這幾日陳雨柔被接連發生的可怕事情折磨得不知如何是好,終日鬱鬱寡歡,可蹊蹺的事情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同學米林看到她難過的樣子,便很想幫助她,再三追問下,陳雨柔還是對自己煩惱的事情隻字未提。
無法,米林只得說哥哥的拍賣行有個很不錯的展覽,藉此邀請陳雨柔出去散散心。
看得出來,米林是真心爲自己好,雖然很不想出去,但還是開心地接受了。
這是個小型展覽,被邀請的人或是專家、或是業內人士,所以顯得人很少。從表情上看似乎都對藝術有着極度執着的追求,人人都彷彿出入無人之境,滿心滿眼只有畫作,被一幅幅畫卷深深吸引到另一世界去了。
說實在的,陳雨柔並不懂畫,而且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即便對畫是喜愛的,目前心事重重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得到一點半點的緩解。
“小柔,你先在這裡看一下,我去找一下哥哥,馬上回來,”米林拉了拉陳雨柔的胳膊,這才使陳雨柔能夠注意到她所說的話。
“好的,我等你,”陳雨柔勉強笑了一下。
用作展覽的大廳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佈置得金碧輝煌,拱形屋頂的主色調是非常有氣派的金色,正中央垂直掛着巨大的水晶吊燈,粗略的看過去也有7、8層的樣子,設計得異常繁複。但光線卻並不是非常明亮的。
長方形的大廳四周的牆壁上都分區掛滿了豐富多彩的國畫、油畫,憑陳雨柔極外行的眼力來看,也只能把它們區分爲這兩大類。大廳的正中央還有用臨時隔板格出來的一個長方形的區域,這上面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幅畫作,大概應該算是展覽的精品吧。
陳雨柔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向前挪步,不會發出一絲聲響。她走馬觀花的看着,牡丹、竹、梅、馬、山水、房屋、樹……
等一下,這幅畫怎麼會這麼奇怪呢?
這是一幅油畫,陳雨柔能夠肯定,但爲什麼整幅畫作上面只有佔據四分之一左右位置的一棵樹木垂葉的樣子,其餘畫面上的四分之三便是空白,這樣奇怪的設計,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呢?
陳雨柔走得更近一些,的確沒錯,深淺不一的綠色闊葉樹葉有的舒展、有的半蜷曲、有的微微揚起,好似隨風飛舞一般,看得久了,似乎能從樹葉的縫隙當中透過一些光亮來。透過樹影會是什麼呢?房屋、小河、莊稼、遠山……看着看着,豐富的想象力便被激發了出來。
原來如此,畫作者的本意就是如此麼?
偏偏退了那些俗氣的景物,只畫一樹的樹葉隨風的景象,到底此樹植根在哪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也許胸懷遠大的人站立在此想到了樹後隱藏的世間的萬物,也許天真可愛的孩童站立在此想到了樹後掩映的遊樂場,也許忙碌奔波的上班族想到了嚮往已久的田園生活、海邊休閒。樹後爲何物,偏不再畫,任你去想象。
不過該畫家絕非等閒之輩,只這一樹的樹葉,單一的顏色,卻令人左看右看心生多景,站得久了,面上似乎還能夠真切的感受到絲絲微風。
哈!那是人麼?陳雨柔又看出了新的感覺,果然,樹上吊着一個人呢?
不對,天哪!透過婆娑的樹影,陳雨柔明明看到有條麻繩上面吊着一個男人的脖子,那樣的清晰,吊着人,不就是人在上吊麼?
原來這是一幅如此邪惡的畫,看得久了竟能讓人有這種感覺。那男人留着中長的短髮,脖子被繩子拉扯得特別的長,額頭微微向下低,面部煞白,沒有了一絲血色,四肢垂直向地上耷拉着,身上深藍色的西服並未有一些破敗的樣子。
最初看到的一剎那還會讓人有種突然而至的驚嚇,當看到被吊住脖頸的男人開始有了些微的晃動的時候,陳雨柔的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到底是一幅怎樣奇怪的畫呢?
似乎只經歷了一眨眼那麼短暫的時間,那男人剛剛低着的頭竟然擡起來了,眼睛張開,緊緊地盯着陳雨柔看,那目光中絕對不會有友好的意味,其中充滿了兇惡。
就在此時,米林跑了過來,“小柔,小柔,”她大呼小叫的聲音也驚動了那個男人。
只見那男人忙用右手的食指放在脣邊,做了一個不許講話的手勢,陳雨柔也只得緊閉了嘴巴。因爲,她雖然非常想知道那個隱藏在畫作中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但從那個男人不許她講話的情況來看,是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的,與其這樣,陳雨柔也沒有必要把無辜的米林拉到這件事情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