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雁翎雲臺

陳雨柔很認真、很用心地聽着,用力想象着寒冰和男孩兒在一起的樣子,真是難以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對令人嫉羨的碧人。

像所有女孩子一樣,陳雨柔也曾無數次憧憬過那樣的景象,那樣純潔無瑕、真切美好的戀戀感受。笑妍如花的年紀,手挽清俊高偉的男友,一同漫步、一同笑鬧、一同夢幻,可惜,那樣令人神往的感受,至今還從未有過。

然而此刻,耳中卻在反反覆覆迴響着玉水公佈的悲劇結果——寒冰、男孩兒,最終兩界相隔。

她真的不想研究男孩兒是否應對寒冰的死亡負什麼責任,更沒有可能、也沒有能力幫助寒冰解開深深心結,現在她心裡所想只有一點,她惋惜一切美好但不幸殘缺的東西。

難道這世上真的註定了沒有完美的東西麼?

“那麼,你怎麼會如此清楚?”陳雨柔的聲音帶着深深的惋惜。

“我?呵呵……”玉水轉頭朝着背離陳雨柔的方向緩慢走着,“你想不到麼?我便是當時那個站在寒冰身邊,和她一樣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孩子,和她一樣的傻”。

陳雨柔恍然大悟,“原來......”

“我居然一再的支持他們兩個在一起,還說過無數次騙鬼的傻話,”玉水突然迴轉身,目光凌厲無比,“你知道麼?我始終覺得寒冰她落到今天的結果,跟我有着直接的關係,這個責任是推不掉的,恐怕此生,我都要活在愧疚裡了”。

陳雨柔看得出來,她是那樣真切的懊悔和苦惱,“難爲你,能夠爲朋友這樣想,寒冰決不會後悔交你這樣一個朋友”。

“呵呵,我也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看着她每天孤零零的折磨着自己,我就……”眼眶裡來回打轉的淚珠兒,終於匯流成河。

正在陳雨柔手足無措時,玉水破涕轉笑,“好了,這些在心裡埋了好久的話,今天能跟你說出來,我感覺輕鬆多了,呵呵,我真不應該一下子跟你說這麼多”。

陳雨柔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她拉着玉水的芊芊玉手,“玉水,你不是說我們要做最好的朋友麼?這些話你當然要對我說,而且,我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們真的會成爲那種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麼?”

玉水轉而開心大笑,“當然”。

哈哈,哈哈……

“走,”玉水用力的拉了一下陳雨柔的手,“雁翎古堡有間很好的房子,我準備給你住,這樣你就能和我很近了”。

玉水歡悅的腳步,在前面帶路。

並非原路返回,而是從平臺的一處,碰觸圍欄上的藍色按鈕,隨着細微的“嘶嘶嘶”的聲音,腳下憑空出現了一道雲梯,絮絮白煙環繞,伴着夕陽,泛着時而紅粉、時而金黃的顏色。

順着雲梯,直入鄰近一處略低一些的堡頂。

陳雨柔這才發現,雁翎古堡原來是一處氣勢宏偉、巨大無比的建築羣。剛剛所在的是這座建築羣的最高峰——至高堡頂,鄰近在東、西、南三個方向,還分別有三個高低錯落的堡頂,即便雲梯相連,仍覺遙遠。

落足其上,高高隔離地面,俯瞰萬事萬物、生靈花木均已化成色彩一點,加上層層包裹着的水汽霧團,活像是站在高處觀賞着一幅巨大的五彩油畫。

那樣虛飄輕妙的感覺,真不像是走路,倒像遊走在飄搖的雲端,一點也不真實,極是夢幻。

玉水顯然是對這裡的一切早已習以爲常,走路的速度極快,走出好遠,才發覺身後的陳雨柔並未跟上,正一個人癡癡傻傻的貪看夕陽浸染。

就那樣呆呆的看着、看着,竟不自覺地笑了,無數次憧憬過、幻想過、期待過,童話般美好恬靜的地方,萬物蓬勃激昂的地方,浪漫平靜的地方,無數次夢中尋你不見,不想,竟是這樣真切地來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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