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緘的旅程並沒有像他期望的那樣順利,從中國的東部一直到西部,李緘一路仔細搜尋每一個可疑的地點,接連挖了幾十座深埋地下的大型古墓,還有遺址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搞到不少。比如:在蚩尤冢,他挖到了一堆萬年前的戰鬥機器人的殘骸,這些殘骸明白地解釋了爲什麼在古代神話中,蚩尤和他的兄弟都是一些吞食金石,身體像火爐一樣的怪物。在陝西西安附近的山區,李緘還真找到了幾座金字塔,這些金字塔都已經土石被掩埋了,從外面看去和一般的山嶺無異,裡面也就是一些古人祭祀器具象牙玉石什麼的……
忙活一場下來,就是沒有發現宇宙樹遺落的部分的影子,線索也沒有找到一丁點。遇到這種情況,就算李緘的情緒已經到了古井無波的地步,也難免心中不快,鬱悶得很。孤身一人,整天在荒無人煙的深山野嶺轉悠,眼看着一個多月就這麼浪費了……沒有辦法,李緘還是按照預訂計劃前往喜瑪拉雅山區,進行進一步的搜索。
李緘坐在‘獵手’的駕駛艙裡,正和聆星交換一些信息,突然,自己的那個替身有消息傳來。這是李緘給替身設定的程序之一,一旦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向他請示。李緘有些精神疲憊,也就不想和替身作意識連接了,讓替身簡單描述一下所處的情況。
替身做出的描述是,時間是早上六點十三分,地點是森林公園的一個角落,四下無人,有一個陌生青年男子,身穿白衣,正手持兇器挾持自己,面目甚是兇惡……看到這裡李緘很自然地做出判斷,這個男子是搶劫的,也懶得繼續聽報告了,直接給替身下達指令:“把這個劫匪打個鼻青臉腫眼睛歪就可行了,附加一條,千萬不要被人發現。”說完就不再理會,開始研究喜瑪拉雅山區的地圖。
時間回到三天前,上海,李緘家中,由於李緘本人不在,替身爲了儘量減少與他人的接觸,除了做飯一般都呆在書房或者臥室,極少外出,自然地買菜之類的事情全部由李沁雪去做了。
這天,李沁雪正一個人前往菜市,想買一些新鮮蔬菜,走到路邊一棵大樹下,她停住了腳步,她感覺到有人正暗中注視着她,於是戒備起來。
一陣衣袂破風之聲,一名白衣男子飄然落到李沁雪身前三米的地方,男子星目劍眉,脣紅齒白,俊俏非常,一頭長髮隨意地用一根白綢帶紮起,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他的穿着甚是怪異,一身白衣和古代長衫一般形制,背上還背了一把長劍,劍柄和劍鞘上的雕刻精緻古樸。
“二哥!”李沁雪看清來人,不由驚呼出聲,原來此人正是她二哥。
“小妹,你讓二哥我找得好辛苦啊!”李沁雪的二哥有些氣惱地道。
“你怎麼來了?”李沁雪問道。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我不回去!”李沁雪往後退了一步,輕咬下脣,堅決地道。
“爲何?爹媽都很掛念你,你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
“呃……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回去的。”李沁雪還是堅持道。
“真的不回?”
“二哥,你應該清楚我的脾氣,我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李沁雪下定了決心。
“那就別怪二哥我了。”李沁雪的二哥這麼一說,當即探手抓向李沁雪,疾如閃電,只見一道白影。可惜的是,他快李沁雪也不慢,身體沒有重量一般,往後輕輕飄飛。
李沁雪的二哥大驚,停下來,奇道:“你……武功恢復了!怎麼會,你不是已經……”
“我不但已經恢復了武功,而且還突破了玄女功第九重,二哥,你還有把握能抓我回去?”李沁雪淡淡道。
“真的?!怎麼可能!”
“那你要不要試試。”李沁雪一手虛抓,從她手心冒出滾滾寒氣來,方圓數十米都在這股逼人寒氣的籠罩之下。
李沁雪的二哥見李沁雪所說的果然屬實,哭喪着臉道:“小妹,算二哥我求你了,要是你不回去,我沒法向爹孃交差啊。”
“你和他們照實說就是了,該回去的時候,我會回去的。”李沁雪想了想,道。
“那……”李沁雪的二哥這下爲難死了。
“二哥,我還要去買菜,就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一點。”李沁雪微微一笑,道,與她二哥擦身而過,向菜市場去了。
“買菜?!”李沁雪的二哥驚異地看着李沁雪遠去的背影,一時間愣住了。
事後,李沁雪二哥可沒有按李沁雪說的直接回家向父母報告,他是一個死心眼,見小妹不肯回去,便想追查其中緣由。三天悄悄觀察,他發現自己的小妹整天和一個傻乎乎小子在一起,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整一個賢妻良母。不行,李沁雪二哥覺得自己有責任阻止兩人的關係這麼發展下去,小妹怎麼能和這種傻小子在一起。但到底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他有些爲難了,不過,還是被他想出一個辦法來,看這個小子傻乎乎,就一個學生,隨便嚇他一下就行了,爲此,李沁雪的二哥還暗歎自己聰明。打定主意,李沁雪這位二哥第二天早晨趁人不備,特別是瞞過李沁雪的耳目,他把那個還在呼呼大睡的傻小子抓到了森林公園的一個僻靜的角落,就在他抽出寶劍準備恐嚇這個傻小子的時候,李緘的替身向李緘發出了自己正被匪徒挾持的報告。
而後發生的事情就簡單了,替身接到李緘帶着一些不良情緒的命令也不會去多問,立刻執行。三下五除二,在李沁雪的二哥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他給撂倒在地,然後,一手揪住脖子,一手就往他身上臉上幾下老拳。做爲替身的生化戰士何其生猛,就算是被李緘大大限制了力量,李沁雪的二哥經這麼幾下洗禮,此時的模樣也頗爲悽慘,當真是鼻青臉腫,原本俊朗的臉胖了一圈,鼻孔鮮血長流,頭髮也亂了。
李沁雪二哥呢,他被這幾下給揍蒙了,腦子發暈,剛清醒一點,看到那個傻小子正打量自己,他正想說兩句什麼。就看那傻小子也沒有打一聲招呼,直接就衝着他的眼睛又來了一拳,李沁雪的二哥差點沒有暈死過去,那小子又打量自己一番,這才揚長而去。留下李沁雪的二哥癱倒在地,四肢抽搐,心中懊惱,心想,本來以爲憑自己的武功,天下大可去的,沒想到今天踢到一個這麼硬的鐵板,這個小子扮豬吃老虎,也太狠了……
不提李沁雪二哥的捱揍的心得體會,至於爲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來是替身看他是否達到李緘所說的“鼻青臉腫眼睛歪”的標準,李沁雪二哥的兩隻眼睛只有一隻歪了,當然不合乎標準,於是替身就往沒有歪的那隻眼睛補上了一拳。誰讓他遇上正趕往喜瑪拉雅山區的李緘心情不好,活該這個小子倒黴了。
李沁雪的二哥傷成這樣自然不能回去了,他也怕丟人,這副模樣回去肯定被家裡一干兄弟姐妹大叔大伯給笑死。想想在上海他也沒有地方可去,只好再去找李沁雪了。還有一方面,他也是好勝心強的人,琢磨着今天自己只是一時大意才着了這個小子的道,所以,他發誓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子不可。
他找到李沁雪,李沁雪再見到他可是嚇了一跳,要不是他這身裝扮獨一無二,她還真認不出來這是他二哥,忙問他怎麼傷成這樣。他也沒有隱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聽完二哥的話,李沁雪好氣又好笑,她自然知道李緘不像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普通。看二哥傷成這副模樣,她也不能不管,可是,讓他住下又不太方便。
李沁雪爲此有些苦惱,她能想到的只有李緘了,李沁雪把事情給替身一說,替身也是有智能的,這種解決食宿問題的小事,想了想就給蘇麟文打了一個電話,蘇麟文自然爽快地答應下來,讓李沁雪二哥暫時和他的兄弟們一起住。
起初,李沁雪的二哥,他說自己名叫李子龍,對這個安排還有些不樂意。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啊,年紀還都和自己相當,頓時大喜,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就找人比試,幾天下來,便與蘇麟文以及他的一干兄弟混在了一起,整天比武切磋,日子也過得逍遙快活,把要帶他小妹回家的事情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李緘已經進入喜瑪拉雅山區腹地,一時間也沒有頭緒,只好變換模樣裝作一般遊客混跡到附近一座小城中,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過了幾天,李緘發現這裡關於崑崙之虛的傳說特別多,便小心留意。李緘聽了一些傳說,都有提到崑崙。而且周圍挖出來一些古代陶器上的符號,別人認不得,李緘卻記得清清楚楚正是月城中書籍上的文字。李緘覺得崑崙之虛在這附近的可能性非常大,便打算一直找下去,只要有了這個的線索,其他的就好辦了。
一天,李緘一個人揹着揹包,沿着一條羣山間的偏僻山路一路前行。身後傳來一陣叮咚叮咚的響聲,那是馬脖子上的銅鈴叮咚作響,李緘轉身看去這是一個馬隊,規模還不小。李緘看了看那些馬背上的儀器,確定這是一個考古隊,人員很多,有外國人也有中國人,看來都是一些專業人士,李緘偷聽其中兩人在馬背上的談話,一個外國老頭,一箇中國老頭兩人激烈討論,說的正是崑崙之虛。
“哦!周,你錯了,我認爲該在這個地方!”老外用獨特的腔調說着中文,手裡拿着一副地圖,比劃着。
“伊萊科,我們還是不要爭辯了,等我到了那裡結果自然就出來了。”被老外叫做周的老人有些疲憊地道,拿起水壺喝了一口。
“好吧,就這麼辦,但是,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老外挺固執的。
“教授,你看,前面有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對中國老人道。
周教授扶了扶眼鏡,果然有一個年輕人在前面,催了催自己的坐騎,跑上前去了。
“年輕人,來這裡旅遊的?”周教授問道。
見別人主動打招呼李緘也不能不吭聲,答道:“是的,隨便看看。”
“就一個人?”周教授又問。
“是的。”
“一個人在這荒山是很危險的,要不,你和我們同行吧。”周教授建議道。
李緘想了想,和他們在一起應該會有一些線索,便道:“那我謝謝了。”於是乎,李緘編了個假名,就和考古隊同行了。一路上,周教授興致勃勃地談起了他的一些考古發現,隨同周教授的年輕小夥子,大家都叫他小趙,不時插上幾句。李緘一直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聽着。
傍晚,考古隊紮營在一塊半山腰的坡地上,其他隊員們忙活着做晚飯,叫伊萊科的老外和周教授還有小趙一干核心人員,圍在一張摺疊桌旁邊,桌子上鋪着白布,放了一張喜瑪拉雅山區的詳細地圖,還有一副古舊的地圖,另外就是放大鏡和尺子圓規什麼的。
周教授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黑色的木匣,打開來,裡面有一部泛黃的羊皮經書,看樣子年代應該已經非常久遠了。
“這是什麼?”李緘問小趙。
“哦,這是一年前,周教授在一個墓穴裡發現的一部經書,上面有些關於崑崙之虛的記載,這次周教授約了他的好朋友伊萊科教授就是爲了尋找傳說中的崑崙之虛。”小趙小聲給李緘說道。
“不是很明白。”李緘笑道。
“當然,你又不是學考古的。”小趙仰頭道,看得出他挺喜歡考古這門專業。
“那書上有說崑崙之虛的確切位置嗎?”李緘又問。
“沒有,只是提到一些,再說上面許多文字還沒有破譯出來。”小趙有些無奈地道。
這個時候周教授和伊萊科教授兩人又爭論起來,按照書上所說,存在一座古城,就在崑崙之虛的附近,是神人們接見凡人,凡人向神人進貢的地方,現在兩個教授就在爭論這座古城的確切位置的所在。
李緘運用精神力掃描那部經書,書頁不多,文字應該是月城書籍文字的變體,這並沒有難倒李緘,見兩個教授還在爭論不休,便道:“我是學語言學的,我想我能幫助你們。”
“你能行?”伊萊科停下來問道,周教授也很驚訝。
“我試試。”李緘走到桌前,翻動那本經書,分析了番,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們所說的那座古城應該在這個位置。”李緘在地圖上做出一個標記,這個位置和兩位教授所堅持的位置都不相同。
見李緘標出一個全新的位置,兩人凝視了一會兒,都搖起頭來,覺得李緘是在開玩笑,他們兩人可都是權威人士。所以他們沒有聽李緘的,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李緘也不介意,心想:“正好,到時候你們挖你們的我挖我的。”
“唉,你說得是真的?不開玩笑?”吃晚飯的時候小趙突然問道。
李緘微笑不語,不遠處周教授和伊萊科教授還在爲此爭論。
第二天早晨,考古隊一行人馬繼續上路,李緘本來想趁夜離去,但想了想,一來自己突然失蹤不好,二來,他想看看那個伊萊科教授對其他大陸的考古發現又知道多少。於是,第二天在路上,李緘找機會和伊萊科教授談了起來,老頭子很和善,李緘問起,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不過,他說的這些考古發現中,加入了不少自己的緋聞豔事和英雄事蹟。
李緘還真有不少收穫,把自己在其他大陸的目標做了一些調整。
當天下午衆人就到了此次考古的最終宿營地,這裡離兩個老頭子堅持的位置都很近,兩人爭論無果,決定第二天各自帶上一隊人馬開始工作。李緘可不在意,繼續從伊萊科這位考古專家嘴裡套取有用的情報。
又是一個第二天,所有人都在做準備工作的時候。李緘也扛上一把鐵鍬上路了,目標當然是自己確定的那個位置。李緘給衆人的理由是一定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周教授跑來勸李緘不要太固執,李緘自然還是堅持。周教授見李緘如此堅持也就不說什麼了,連連搖頭,說什麼年輕人吃些虧也是好的云云,反正李緘沒有聽。
李緘選定的位置也不是太遠,他叫來‘獵手’對附近的空間探測一番,結果沒有什麼發現異常。他只好希望於埋在腳下這塊荒地下面的古城能給他一點線索,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拿起自己的鐵鍬就往下挖去
挖地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個多月下來,李緘挖出的土石方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從這些遺蹟裡找線索就是麻煩,再先進的儀器,最終還是要靠人。李緘有些無奈,將元力運一些到鐵鍬上,就像一臺挖土機,飛快地向地面深處挖去,同時,精神力細緻地掃描地層,過了半天,挖出一堆罈罈罐罐,人的骸骨和動物牙齒什麼的,雖然沒有具體的線索,但是李緘從那些陶器上的文字,還是得到了一些信息,於是乎,李緘更加賣力。
“天啊!!!你這是在幹什麼啊!!”幾聲慘絕人寰的驚呼打斷了李緘的工作,李緘從自己挖出的深坑往上望去,只見是周教授和伊萊科教授那幫子人,怎麼全到了。
周教授正被小趙攙扶着,似乎馬上就要掛掉一般,一手抓了一個破碎的陶罐,一手指着李緘,手指直打顫,嘴巴一張一合硬是說不出話來。
伊萊科教授也捧着一堆碎片什麼的,瞪大眼鏡怒視李緘,其他人則是驚駭欲絕地望着李緘。
被這麼多人盯着,李緘有些尷尬地問道:“哦,你們怎麼來了?”
周教授突然掙開小趙的攙扶,痛心地嚷嚷道:“我們怎麼來了,要是再來晚一點,這裡全被你給毀了!你看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是無價之寶啊,都被你給糟蹋了!快……快,把他給拉上來,不能讓他再這樣下去了!!天啊!”周教授氣得直跳腳,歷數李緘的累累罪行。
伊萊科也沒有好氣,叫喚起來:“年輕人,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你把本世紀考古的最偉大發現差點被你給全毀掉……上帝啊,饒恕他的無知吧!阿門!”
沒有等衆人拉他,李緘自己上去了,理直氣壯兼很無辜地道:“是你們不相信我的,我也沒有辦法啊,看吧,這事其實也怨不得我啊。”
周教授和伊萊科教授兩人,聽李緘這麼一說,那個後悔莫及啊,一時間太過激動,兩位老人家都腳步不穩往後一倒,衆人連忙扶住。
本來呢,周教授只是讓一人找李緘回去吃飯的,誰知那人到這裡一看,人影沒有看到,只見滿地的殘骸,在別人眼裡沒有什麼,但是在這些考古學者眼裡都是無價之寶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立刻就趕回去告訴兩位教授這裡的情況,兩位教授都在爲自己到整個上午都毫無收穫犯愁,一聽回來的人說李緘挖到了,風急火燎地趕來,到了現場,看到滿地碎片,兩人當時就傻啦,清醒過來簡直驚怒交加,捧着那些骸骨、碎片,差點就痛哭出來。
兩個老頭正想找肇事者拼命,就發現一個深坑中,不斷有東西被扔出來,上前往下一看,只見一人正在下面拼命挖掘,不是李緘還是誰?於是就發生了剛纔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