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尾鬆

而日野地方經過這血腥的一戰,整個日野原之上血流成河。不過可能也正是因爲這些血液滋潤了大地,日野地方之後一直都是收成很好的地方,一直到黑田家幕府還政天皇的時候,都是丹波國,乃至是西國的主要產量地之一。

只不過後來住在日野地方的人都傳說,此處經常會有慘叫聲在空中游蕩,而且不分晝夜的都能聽見各種撕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向宗之人的呼喊。

在十多日之後,在第一時間就突圍的下間照廉,原本一萬大軍的統帥,隻身一路小心謹慎,歷經辛苦,終於逃回了石山本願寺。

本願寺顯如在見到了下間照廉之後,知道了小寺氏職幾乎殺光了一向宗的一萬人之後,在石山的大殿之中大發雷霆,但是這沒有卵用。

作爲權僧正的本願寺顯如本來想要上奏朝廷,指認小寺氏職爲佛敵的。後來在使者即將出發的時候,他纔想起來,黑田家和朝廷的關係似乎更好,而一向宗和其他佛教各宗派都關係不佳,特別是天台宗和臨濟宗,只怕有他們的助力,朝廷根本就不會理睬自己,最後只能嚥下了這口氣,在石山御所獨自舔傷了。

可能是這一次黑田家殺得有些太厲害了,戰後黑田家領內就開始傳播,黑田家不能容忍一向宗存在的消息,至於消息是怎麼開始傳播的,誰傳播的,目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甚至有黑田家的同心衆,自己傳播這個消息的可能性。

正是因爲這個消息,黑田家領內第一次出現了人口的逆流動,近五千名一向宗的信徒,爲了自己堅定的信仰,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可以作爲避風港的黑田家領地。他們的目標是石山本願寺,那裡纔是他們的聖地,是他們心目中的歸宿。

一路上有攝津的山賊和流寇,還有因爲一向宗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還有知道一向宗一萬大軍全滅的,攝津國憤怒的當地領主們,他們都有自己的理由,將這些一向宗信徒當作發泄的靶子。

他們的遷移實際上是非常艱苦的,五千人之中,有的人被山賊、土匪殺掉,搶奪了錢財和糧食,有的在農家借宿的時候,被主人給無情的殺死,有的在城外被鬆永家的各個領主老爺的士卒大片的屠殺。

逃出了黑田家的人們,他們並不知道攝津國之前因爲一向宗一萬大軍過境的時候發生的一切。所以這五千普通人,對於突然出現的屠刀是沒有一點準備的。

其中很多的一向宗信徒,包括他們的孩子,以及一些年輕女子,都被殺死,當作當地人過冬的糧食,當然也有被搶去當自己的孩子和老婆的。

這或許看起來很殘忍,但這是攝津當地人,對一向宗的報復,只是對象錯了,但是爲了活下去,誰還會在乎這個?而且他們做的,還比不上之前一向宗暴民的所作所爲。

最後五千人還是有一千餘人來到了石山,不過他們在奔命之後,幾乎一無所有,雖說爲了表明態度,本願寺還是接受了他們,不過他們最後的命運幾乎也就註定了。或許其中精裝可以活下來,但是老弱,絕對不會命長。

這是戰國,他們投靠的也是大名話的一向宗,而不是真正的佛門聖地,只能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五千人中,有一個特殊的人,那就是阿光的使喚丫頭,未來慄山利安的妻子尾鬆,她也是一向宗的信徒,只是別人不知道罷了。

尾鬆是一向宗的信徒的事情,阿光倒是知道。不過對待這個十五歲的女孩子也沒有太過於苛責,對於她的信仰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事阿力和阿光說過多次,只是在尾鬆的哀求下,阿光還是不能狠心。

在這次一向宗的大潰逃中,尾鬆也在幾個同鄉的誘惑下,準備偷偷的離開了黑田城。因爲她的身份特熟,乃是少主夫人的貼身侍女,所以守衛對她沒有多做盤問,順利的帶人出了黑田城。

不過正是因爲黑田職高知道她的信仰,也爲了慄山利安未來的性福,所以特意派了一個同心衆跟着她。黑田職高的佈置,這次就起到了作用,在她剛剛離開黑田城的時候,就被監視她的同心衆發現了。

此事馬上就被傳到了巖夫人那裡,巖夫人一聽這還得了,一個一向宗的虔誠信徒竟然都埋伏在了黑田家的本丸了,還是黑田職高妻子的貼身侍女。如果此人要是真心想要對黑田家之人不利,忽然發難之下,兩個小少主是根本跑不了的。

巖夫人馬上叫來了阿力和阿光,將兩人狠狠地教訓了一頓,直到提到了鬆壽丸和熊之助的安全,兩人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特別是阿光,直接哭了起來。

巖夫人馬上下令,必須將尾鬆追回,於是一小隊五名同心衆,在金子太郎的帶領下,前去抓拿尾鬆。

尾鬆只是一名弱質女流,本身就行動不快,而且還是在黑田家的土地上,她根本就逃不過同心衆的追捕,還沒有跑出揖保郡就被同心衆給抓住了。

因爲黑田職高早有吩咐,金子太郎沒有將她直接抓回黑田城,而是帶着尾鬆一直來到攝津,讓她看到了攝津北部的國人,對於一向宗的憤怒,也讓她知道了,或許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或許只是一個錯誤。

之後尾鬆被押回黑田城,本來按照巖夫人的意思是要處死尾鬆的。不過黑田職高同樣是早就料到了可能的情況,準備了一封寫給巖夫人的書信,由跟蹤尾鬆的同心衆交給了巖夫人,懇請巖夫人繞她一命。

既然有黑田職高的書信,加上阿光的保證,還有尾鬆自己的悔改,巖夫人總算是饒過了尾鬆,不過條件是尾鬆必須改變信仰。

一日後,在黑田家新建的菩提寺福光寺之中,尾鬆改爲信奉臨濟宗,放棄一向宗之信仰,從而留在了黑田家,依然侍奉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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