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全族百萬人生命與靈魂爲代價,以泰古利人輝煌文明斷絕爲代價,以這樣的犧牲換取自身晉升四階半神,真的值得嗎?”
“我的族人並未死去,而是與我融爲一體,泰古利人的文明絕不會斷絕,只要我還活着一天,神聖一族的榮耀就絕不會斷絕。”
金紅色的黃昏下,死亡空間中,朱鵬以瀆神之語輕聲低語,卻讓體型巨大無匹的厲魂巨人如臨大敵感受到莫大的威脅降臨。
不知何時,這頭厲魂巨人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用勁發力,都已經無法再輕易捏死手中的小傢伙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志,接下來就請你以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的道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伴隨着激昂狂暴的怒吼聲,朱鵬周身的光明與厲火盡數轉化爲無盡的黑暗與血腥,血與殺的氣息溢散開來。
天穹的上空在這一刻出現一輪恍若漆黑色黑洞般的巨大漩渦,它的力量與威能甚至直接撕裂了死亡空間,讓無盡深淵注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最寵愛的孩子身上……黑暗將至,惡魔降臨。
“人世有情,相連的命運之線彼此不停的纏繞糾結。脆弱又憐人的原罪之民,憤怒、悲傷、你們終日以淚洗面,在深淵注視之時,在黑暗降臨一刻,訴汝之怨恨,以吾原初惡魔之名,願爲消之。”源質能量全開,深淵惡魔牌翻動,朱鵬在這個世界辛苦積累的光明鬥氣與煉獄厲火全部化爲了暗改·血殺訣,將他的戰鬥力一路催爆到最巔峰,面對半神,即便高傲如朱鵬這樣的人也不得不翻開自己全部的底牌。
厲魂巨人那支由無數魂魄凝聚生成的手臂,自抓着朱鵬的手掌部開始,由縫隙之中透出一道道鬥氣與魔力混合的利芒,最後寸寸碎裂並土崩瓦解,讓厲魂巨人整支手臂都爲之毀滅,魄散魂飛。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惡魔!?你是大惡魔!?”
“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將死之人,多說何益?”高高舉起通過源質能量具現世間的燃燒巨劍黑暗,通過源質能量跨位面短暫具現一柄史詩兵器,消耗的源質能量足夠瞬間將朱鵬那不到二十點源質能量底子全部抽乾,但黑暗大劍終究只有史詩材質而無史詩威能,一件白板而已,短暫具現消耗的源質能量並不太多。
高舉黑暗斬首大劍,朱鵬周身魔陣環繞,無數空間門因此開啓,一道道或強或弱的氣息從裡面透了出來,然而任何一道都是身經百戰,自有一股強橫桀驁的意魄。
“休想……啊!”剛想出手阻止,厲魂巨人卻突然痛呼一聲,只見它周身組成軀體的厲魂開始飛散甚至反攻主體。
想要一步登天哪有那麼容易,甚至被朱鵬的瀆神之語浸透之後,連大祭司最信任最忠誠的族人都產生了某種動搖,在巨人周身血肉扭曲的一刻,朱鵬呼應天穹頂端黑暗漩渦的力量,將絕望屍骨原召喚了出來。
龐大到近乎恐怖的朽骨之丘,層層堆疊的人骨,破碎亦或完整的骷髏,死亡的氣息瀰漫擴散得猶如實質一般,塊塊骨骼將半個世界鋪蓋,一時間間,死亡空間,絕望屍骨原,在深淵的注視下兼容一處,再不是僅僅只有厲魂巨人享受這個空間領域的增幅效果。
與此同時的,維奇、基曼這些人掉落到一處陷坑之中,雖然因此狼狽,但卻也被土石暫時保護了起來,不用再應對四周無窮無盡的死亡之潮。
“也不知道老師怎麼樣了,即便是老師,一個人應對那樣大的場面也未免太過勉強。”少年維奇在陷坑之內左右踱步,滿臉的焦急。
“我們現在只能選擇相信奇諾,不是嗎?”一側的基曼如是言語一句,同時她調試好手上的槍械,尋找着陷坑地裂中的縫隙,看有沒有機會擠出去。然而哪裡會有機會,朱鵬有意在外面覆蓋上了一層白骨,除非戰鬥結束有了最終結果,不然憑他們的力量根本就不要想着能夠衝出來。
外面的戰場上,不時有叛離的狂亂厲魂飛舞咆哮,然後逐漸消散。看着這一幕,一邊揮舞巨劍戰鬥同時,朱鵬一邊嘆息。
如果是在諜影資料中所說的,以信仰封神的位面世界,這位坐擁百萬級忠誠信徒的神聖大祭司,別說傳奇半神這些階位,恐怕高舉自身之神座都足夠了,完全可以憑這百萬信衆爲根底完成信仰封神,晉升五階超凡生命體。
當然,也是受到這個世界本身位階夠低的便利,他一個傳奇階位的大祭司才能獲得整個泰古利人文明百萬級的信衆盲從狂信,若真是在一個信仰封神的世界,他一個傳奇頂多在哪個教廷當紅衣大主教,百萬數量級的信衆輪也輪不到他。
諸天位面,世界不同,基本而言是各有各的好處與利弊的。
像21世紀的地球位面科技昌盛,文化繁榮,普通人民的生活質量是西方中世紀乃至中魔、高魔世界的民衆無法想象的,但不提中魔高魔位面的傳奇職業者,魔法師,巫師,僅僅只是信仰者可入神國沐浴神恩這一條,地球位面的普通人民就無法享受這樣的福利。
硬要算的話,那些中魔高魔世界的民衆可以在神國以自身意志存活數百甚至上千年之久,而21世紀的地球人類最長壽者也就活個百來歲,然後其靈魂就重新進入位面本源了。
總體而言,低階位面其實還是不及高階位面好的,就像眼前的厲魂巨人,自己摸索着硬闖半神階位,真實時間感沒有,質變化能量沒有,半神階法術戰技沒有,除了能量量級之外,朱鵬實在並不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位半神。
“……殺了他,他將是在1V1單挑戰中第一個倒在我劍下的半神,但絕不會是最後一位。”舒展背後的惡魔雙翼,已然翻轉了“深淵惡魔牌”化身爲大惡魔形態的朱鵬右手持着黑暗巨劍,利爪腥紅的左手一揮,他麾下的魔寵軍團自然忘死衝鋒。
變異綠泥,阿瑟斯,暗神,赤焰鋼甲龍……
它們都是被朱鵬培育至今的魔寵,實力強弱暫且不論,死鬥之下,即便對面是一位超凡高居於神座上,這些魔寵也敢陪着自己的主人一塊將對方啃下來。
精神連接,阿瑟斯與擬態自身的變異綠泥迅速交流一番,然後各自從兩個角度揮動火翼撲殺厲魂巨人,然而兩輪之後阿瑟斯就發現,對方對於變異綠泥的強攻理也不理,巨大的手掌只是不斷拍擊自己,若非現在對厲火雙翼駕馭的日益純熟,不知道哪下子就被其一巴掌拍死了。
(終究是半神嗎,哪怕什麼都不懂,依然可以憑藉半神視角直接分辨出實力強弱與真僞。)所有魔寵,除了煉獄魔犬阿瑟斯真的讓厲魂巨人稍稍側目以外,其它魔寵像擬態阿瑟斯的變異綠泥,赤焰鋼甲龍,暗神……這些稍弱一些的魔寵厲魂巨人根本就是看也不看的,它們自己打的倒是非常起勁。
天空中的赤焰鋼甲龍不時噴吐出鐳射龍息,暗神揮舞着自己的大錘跳起來怒砸巨人的腳趾,擴散開來的溢散能量被它們本能得吸入體內,這一方面是因爲厲魂巨人對於自身能量控制真的非常弱,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在深淵意志的注視下,部分位面規則自然發生扭曲變異,被一種強生弱死,優勝劣汰的位面規則所籠罩侵蝕。
這可不是什麼常有的機會,但偶爾來一次無疑是裨益極爲巨大的。
厲魂巨人再怎麼不堪也是半神,能夠在它身上敲下來了一些皮毛,對於朱鵬魔寵們的未來進階定有助益。
在阿瑟斯完全扛不住,隨時都有可能被拍死的那一瞬間,朱鵬背後惡魔雙翼一振,其黑紅間雜猶如鎧甲罩體的強壯身軀突破大氣一劍斬落,就好像一個成人被一隻拳頭大的飛鳥迎面打了一拳,在雙方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朱鵬揮劍橫掃打得厲魂巨人頭顱偏扭。
“混蛋!!”強壓着自身體內的極度不適感,由無數魂魄鑄成的厲魂巨人將自身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給他以極大污辱的惡魔身上,它咆哮揮拳,並非不會法術,而是這位大祭司會的那些傳奇法術,目前而言都沒有它的半神真身來得實在。
一兩道甚至十幾道傳奇法術是很難轟得死朱鵬的,而半神巨人的鐵拳只要轟到一擊,即便是傳奇大惡魔也要負傷不輕,甚至直接失去與對方繼續周旋下去的餘力。
然而最噁心的還並不是這一點,神聖大祭司目前面對最噁心艱難的局勢是體內翻騰反覆,已然被朱鵬瀆神之語浸染的其它厲魂,朱鵬其實在被對方抓住的那一刻就已經翻轉惡魔牌了。
以惡魔之身口吐來自陰影假面冥想法的瀆神之語,效果對於面前的神聖大祭司,拔羣到朱鵬自己都嚇一跳的地步,不但將神聖大祭司本人心中的負面情緒調動起來,就連他體內厲魂殘餘的負面意志也受到了牽引……這或者說也是其晉升半神階位的劫數,扛過去了,千錘百煉成爲本位面唯一的神,不但泰古利文明獲得了存續,即便面對其它位面世界的侵襲攻掠,半神存在也再非毫無抗手之力。
扛不過去,那也真的是萬事休提,一個好的崗位都要無數人競爭上崗,更何況本位面唯一神的位置,在選擇這條道路的那一刻,選擇者就已然將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壓了上去,便如同泰古利文明的神聖大祭司與他的全部族人。哪怕,他們當時其實也不大明白自己到底選擇了什麼。
仗劍飛縱越打越快,那振翼飛行的大惡魔穿梭於自己打出的一道道劍氣之中,繞着厲魂巨人飛快的刺擊砍殺,伴隨着鬥氣與魔力的消耗,身軀漸漸打熱的朱鵬逐漸可以將邪龍丹火劫的質變性能量施展出來,他周身深紅色的電流般火焰能量激烈得跳躍着,每一劍斬出,都讓厲魂巨人感到痛徹心扉,大片大片的厲魂在其劍光下崩解消散。
質變性能量打低階位能量,產生能量壓制,這本來是半神存在打傳奇存在的絕對優勢之一,結果此時此刻卻成了朱鵬這頭傳奇大惡魔打對方半神的絕對優勢。
理由很簡單,出身低階位面世界的神聖大祭司根本就沒有壓縮四階質變性能量這個概念,它根本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那麼大量級的力量,結果觸及到對方的劍鋒時卻會一觸即潰。
然而厲魂巨人畢竟已經有了半神之軀,在與朱鵬的戰鬥之中它本身也在飛速的進步,賺錢不容易,坐擁金山銀海,難道學花錢還難嗎?
厲魂巨人的反應速度越來越快,每拳凝聚的能量越來越凝聚強盛,甚至於它漸漸變幻出六臂形態,同時應對轟擊朱鵬與阿瑟斯,當它慢慢長出三顆頭時,就說明它漸漸擁有四階半神的真實時間感了,只是,朱鵬不願,更不會給它在戰鬥中充分學習並切實精進的機會。
振翼沖天而起,以深淵注視那漆黑色的飛旋大漩渦爲背景,朱鵬周身邪龍丹火劫再次爆發,恐怖龐大的燃燒能量在丹罡境界的微操控制疊加之下,全部匯聚於暗黑大劍之上,一時之間令其如同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炬。黑暗斬首大劍之上,有無數被炙燒的厲魂在嘶鳴尖嘯。
“哭吧,叫罵,然後就給我去死吧!”
在這一刻,邪龍丹火劫全力激發之下朱鵬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緩緩得消解融化,以康斯坦丁的身軀體魄進行惡魔變身,沒有三重鈦極身與極強悍身體素質的加持,是有點負荷不起邪龍丹火劫那狂暴威能的。
若是有足夠的源質能量分攤壓力也就罷了,然而令人尷尬的是朱鵬的源質能量也並沒有多少,節省使用之下,邪龍丹火劫的大半威壓就要憑大惡魔之軀自行負荷,於是,肉身體魄就開始無可挽回的逐漸消融,這場戰鬥如果拖得太長的話,完全不用對方厲魂巨人進化到一巴掌拍死朱鵬的地步,朱鵬自己就會不堪負荷的崩解而死。
因此,此時此刻這一劍斬下已然是一往無前的搏命一擊。
(好可怕的一劍!這個傢伙……殺了他,我就能穩定半神之軀,重建泰古利文明,因此,你給我去死。)
在厲魂巨人或者說神聖大祭司的眼中,此時此刻的朱鵬與其說是一頭揮舞着燃燒大劍降臨人間的惡魔,倒不如說是一道自天穹上空降臨下來的黑灰色颶風,在那看似緩慢實則飛速漩渦的雲層中,似乎有一道淡漠而至高的意志欣賞着自己孩子,爲這世間帶來戰鬥、殺戮、血腥與無盡的恐怖!
心神完全被這颶風降臨般的一劍吸引,刺目豪光從厲魂巨人全身亮起,將它整個人都包裹在一個量級與外觀都恍若太陽般的巨大光球之內。
然後這顆蘊涵能量級恐怖的巨大光球就即將離地而起,化爲一顆巨大的逆天飛衝的隕星朝半空中正向下斬落的劍虹撞去,此招出手,比之之前一味的狂轟濫炸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是真的可以與朱鵬拼個你死我活的絕命一擊。
然而,在厲魂巨人真正飛躍而起的前一瞬間,朱鵬的其它魔寵都已經無法忍受其能量的散溢退去了,唯獨背生雙火翼的煉獄魔犬阿瑟斯沒退,其它魔寵強行進入這個能量範圍就是個死,而阿瑟斯傳奇強度,會不斷被炙傷,但卻不會很快就死掉,這頭狂暴的猛犬戰士揮舞着大斧,一斧子“汲魂痛擊”就轟在了心神受到吸引的厲魂巨人膝蓋上。
本來對於神聖大祭司來說,至少有着六成勝算的搏浪一擊,被這一斧子直接就削去了兩層勝算…………本來它的人生軌跡是成就半神,直到它膝蓋上捱了一斧。
往上飛時,厲魂巨人是打着斜,偏移飄飛着出去的,結果還不及它作出調整,就被朱鵬捲入了暴虐的毀滅劍光之內。
整個過程自上而下,說快也快,說慢也慢,朱鵬將暗改·血殺訣的效能發揮到了極致,加速度,強制穿透,強制穿越,劍氣飆飛之下,揮舞着燃燒巨劍的大惡魔如同高頻瞬移一般,自厲魂巨人的上半身一路斬殺下到下半身,百萬連擊劍斬席捲而下,最後完成高頻打擊的大惡魔轟然砸落於地。
在這一刻,站立在恍若隕石撞擊般的巨坑內,朱鵬全身肌肉消融燃燒,其背後的雙翼更是直接燒成了骨架狀,而那道厲魂巨人則被捲入劍氣颶風之中向遠處飄飛砸落,其周身環繞的每一縷劍氣都將滲透入其體內,連一絲一毫的殺傷力都不會浪費。
(……最後,一擊!)
腳下猛地發力,越跑越快,快逾奔馬已經不足以形容朱鵬這一刻的驚人速度,他居然硬是追風趕月般奔跑追上了飄飛砸落中的厲魂巨人,這一刻的厲魂巨人的形態已然狼狽悽慘到了頂點,它全身上下無數處缺損,無處不崩壞,而在巨人胸膛的最中央,更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其中被層層荊棘鐵絲包裹着一位蒼老枯瘦的男人。
這位泰古利文明的神聖大祭司看了朱鵬一眼,然後他輕輕得嘆,下一刻,漆黑色的大劍便在朱鵬的體能爆發間徑直貫穿了他的胸膛。
嗷嗷嗷嗷嗷嗷!!
在作爲厲魂巨人最核心神聖大祭司身受致命重傷的那一刻,所有的厲魂都發出慘絕人寰的哀鳴驚叫聲,然後這些靈魂開始四面八方的飛舞退散,恍若狂風席捲而過,而枯葉散盡,片刻之後,只留下一位恍若干屍般的老人胸口插着大劍躺在這片土地上,它或者說他,終究不肯離去。
“惡魔,我中了你話術的陷阱,令自身意志與本我心念無法完美的統一契合,導致了體內能量的暴動,心靈的失慧……讓你撿了個大便宜。”其身軀質地恍若水晶一般的老人,他躺在處處龜裂的地面上這般言道,意態間倒是沒有多少沮喪,只是落寞。
“我,我從未想過自身的晉升,我一直所思所想的,都是泰古利文明的存續,我這樣說,你信嗎?”
“……我理解,我懂。任何精密龐大的計劃,都要考慮變量漏算與補救措施,您一開始的想法的確是儘可能挽救泰古利文明族裔的血脈,但死者復活這種事,尤其是十萬人計的大規模死者復活,雖然通過運算推衍是可以成功的,但您心裡其實也沒有底,因此就有了這個計劃的第二步,一旦計劃失敗,就以死亡能量助推您晉升半神,只要成就了半神,從四周混血族裔中找出血脈相對純淨的幼子,重新建立泰古利人文明也不失爲一個補救的選擇。”掃了一眼老人的身軀,朱鵬由惡魔形態漸漸退回人類形態,雖然虛弱得一個踉蹌,但畢竟是憑自己的力量站穩了身形,與眼前隨時都會斷氣魂滅的大祭司閣下不可同日而語。
“你之前與我說話,調動我心靈的暗面,這裡面有什麼技巧關竅嗎?很是神奇。”
“您和您的族人畢竟在死國徘徊了許多年了,心靈暗面之積累滋長其實一直都存在,雖然您的心靈脩養水準很高,但我有一套秘術名爲‘瀆神之語’,其起源就是蠱惑信徒墮落的,配合我的血脈變身別具增幅,再加上您晉升半神,尤其是通過那樣的手段晉升半神,用我那邊的家鄉話來講叫作心劫極重,多種原因疊加之下,您才受了我的話術影響,若是您始終保持如此刻般的平和心態,輸得一定是我。”一邊處理着自身的傷勢,一邊爲將死的先賢解答心中最後的疑難。
也許在許多多年前慘死的泰古利人眼中,昔年尊崇的大祭司已經在垂暮之年徹底瘋狂了。
然而在朱鵬這一類受過高強度心靈訓練的修者眼中,他不會用單純的善惡來判斷世人,這個世界上單純善良或者單純邪惡的人,其實是很少的,在像神聖大祭司這一類人的身上,朱鵬可以看出“不得已”三個字。
這位老人通過泰古利人的文明成就,看到了整個世界被深淵,煉獄,異位面吞噬的絕望末日,正是因爲他的負責,正是因爲他看不到泰古利人的生路,才漸漸逼得他陷入了最後的孤注一擲。
這個世界原本可不僅僅只是以高潭市爲中心,行省大小的面積。那麼,這個世界的其它土地,其它人口呢?
很簡單,被深淵、煉獄、異位面分而食盡了。
這位大祭司被逼得沒辦法,最後想出一手偷天換日,暗度陳倉的手法,泰古利人聚居的索達羅森林,就在世界縫隙的邊緣,朱鵬略作換位思考,也並不覺得自己在這位大祭司的位置上,就能想出更高明的主意……他本身還要受所在世界位面的視野侷限,不可能有朱鵬思維的廣度。
在這樣平淡的一問一答間,老人與朱鵬的黑暗大劍像輕煙般漸漸消散於世間,如果是充滿怨恨的戾魄,朱鵬還會施展一下靈魂陷阱試着捕捉,但看老人最後消散前那平和的模樣,他就連嘗試都懶的做了,根本就束縛不住,何必再枉作小人。
地面上最後剩下兩顆頭骨,一顆當然是那顆泰古利文明的最高聖物:水晶骷髏頭骨。
而另一顆卻是一顆如同象牙般,潔白乾淨的人頭骨,這是那位半神老頭留給朱鵬的最後交易……當然,朱鵬若是一上來二話不說就弄死他,那最後是毛都不會剩下的,水晶骷髏頭骨他是毀不掉,但把凝聚這顆潔白頭骨的力量轉換成詛咒卻不難,到那個時候已然恢復成康斯坦丁形態的朱鵬,有沒有膽色去碰被半神下咒的水晶頭骨,這都是兩說的事。
“從這顆頭骨上所蘊涵的力量來看,這老頭在生命的最後關頭,無論在能量控制還是在心靈脩養上,都已經真正達到半神的水平線了,這顆骨頭的效能會比水晶頭骨弱上一點,但卻不會真的弱上多少,賺到了。”雖然一時半會看不出其具體的作用,但作爲高階鑑定師,對於物品價值的基本判斷力朱鵬卻是不會缺失的。
在基曼等人爬出坑陷之前,他將這兩顆頭骨用破布包裹了起來。
…………
“索達羅森林深處有極難驅除的邪靈盤踞,不但致命並且會製造幻境非常的難纏,我已經施咒束縛住它了,平常在這片森林外圍伐木打獵並沒有什麼,但切記不要深入了,不聽警告的人即便僥倖從裡面活着回來,其精神思維也很可能出現問題。”站立在茂密森林的邊緣,朱鵬對於當地警署的治安官如是言道。
一邊說着,他一邊向森林裡的深處眺望遠視,看到那頭周身黑毛的強壯人魔時,朱鵬一瞪眼睛,那頭強壯的人魔頓時連滾帶爬的逃向密林深處了……因爲水晶骷髏頭的威能,以活人爲祭品,老祭司本來死去的兒子復活過來,但它殺了吉爾·康德,因此朱鵬也懶得帶它返回文明世界,乾脆就將它束縛於索達羅森林深處,只要沒有人主動進去,裡面的動植物足夠這頭人魔渾渾噩噩的度過此生了。
這纔是朱鵬與老祭司真正交易的內容,雖然老人沒說,但朱鵬卻心領神會,有此界最強獵魔人的康斯坦丁·奇諾爲這片林子裡的所謂幻術邪靈背書,別說普通人,保證連獵魔人都不願意往這個地方靠。
“感謝,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達爾特已經決定換個專業,只是害吉爾叔叔因此而死……”在一旁不遠處,蜜魯小姐姐弟四人一同向基曼道謝,雖然最應該感謝的是康斯坦丁先生,但蜜魯也隱約察覺到那位先生似乎很厭煩自己,因此她也只好把自己的感謝向基曼表達。
“沒什麼,不用這樣,這本身就是我們的工作。另外,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好,但我還是建議你們換一個地方住吧,這片林子總是讓我覺得不大舒服。”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茂密的森林,基曼如是言道。
伴隨着這一聲話語,這一次的獵魔任務也宣告完美終結,越野車疾馳遠去,索達羅森林,泰古利文明,那位難以評說的神聖大祭司,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