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黑暗宇宙,冰冷、靜寂,但卻也蘊含着燃燒的希望之火,五艘巨大的外太空戰艦結成陣形,彼此通過一道道金屬橋樑透明管道相連接,在這個由戰艦組成的小世界裡,數以百萬計的西斯人在其中生活繁衍着,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生下來就在這奇異特殊的社會結構中,因此感受不到異常。
五艘戰艦彼此相連,這種設計有些像古代社會戰船以鐵鎖、木板橫江以抵禦風浪,但這樣薄弱的連接既失去了穩定性,也沒有任何的靈活性可言,因此只能說是一種非戰時的不合理結構。
但沒有辦法,西斯人已經來到這片外宇宙空間近三百年了,自從與巫師文明相遇並戰敗後,西斯人就不得不如同喪家之犬般逃離故鄉,巔峰時的西斯人有近百億之衆,但當災厄降臨之時,只有第一流的社會精英才能上船,而現在五艘超大型戰艦上的西斯人不過九百萬衆,還要算上這些年繁衍生息的人口加成。
五艘戰艦都需要資源互補,以便結成一個更大、更穩固的社會結構,因此彼此之間的重新連接也就不可避免。
剛剛登上戰艦的歲月裡,幾乎每一名西斯人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故鄉,工人在努力的工作,研究者在日以繼夜的加班,西斯原力武士彼此實戰鍛鍊,每一天都是在以拼死的勇氣磨練自己……然而時間真的是很可怕的存在,再如何強烈的感情也會隨着它的沖刷流逝而撫平。
腰間佩戴着一支金屬劍柄,身着古樸白袍的達菲羅斯走在希望號與故鄉號之間的長廊上,從這裡視線穿過透明管壁可以看到外界宇宙的星漢燦爛,而在五座超大型戰艦的最中央,則是近五十年來才製造出來的西斯公園,可以看到一名名大學生在林蔭、草叢、鮮花間彼此擁抱、親吻、愛撫,盡情享受着歲月靜好。
原力武士的奮戰爲的就是人民可以獲得幸福,看到這一幕達菲羅斯原本應該感到欣慰,但實際上他卻痛徹心扉。
(不能怪這些孩子,他們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因此也就更談不上背叛與遺忘。)
“達菲羅斯,你怎麼在這裡?趕緊走吧,議長叫我們過去開會。”在這個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名金髮白袍,與達菲羅斯一樣腰間佩戴金屬柄的美貌女子,她叫安娜,是近百年晉升上來的傳奇階絕地武士,性情傲然自負,才情天縱。
“我就不去了,反正又是商談一些完全沒有用的議題。”因爲改造藥劑與自身的原力修行,達菲羅斯三百多歲了看上去依然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只是看上去有些懶洋洋的,他的身上有一種落寞而頹廢的氣質,這是安娜極爲看不慣的。
“你是享受特級津貼的原力武士,結果一年的工作有半年在曠工,你知不知道你享用的每一劑改造藥劑用的都是納稅人的血汗?難怪現在所有人都在排斥原力武士這個羣體,就是因爲像你這樣的蛀蟲實在太多了。”如果一般人被眼前這個年齡只有自身三分之一的小傢伙這樣訓斥,恐怕當場就翻臉了,然而達菲羅斯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
“是啊,在這個所有人都在大搞經濟,提升國民福利的時代背景下,原力武士可不就是社會蛀蟲,我們佔據了太多的社會資源,但卻無法創造出與之相應的社會效益……西斯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別那麼無恥的把自己與西斯帝國綁在一起,現在是民選政府時代,把你那舊日貴族的作派忘掉。”安娜其實是有些聽不大懂對方在說什麼的,達菲羅斯哀嘆的是文明覆亡,他再也看不見未來的曙光在哪裡,而安娜卻是討厭對方身上的暮氣,在她看來現在的政府雖然也有種種問題,但卻毫無疑問有着旺盛的活力,在這樣想要做事政府的支持下,大家一定可以把家園建設得更加美好。
在達菲羅斯懶洋洋得打算從安娜的身旁走過時,兩人的劍柄輕輕碰觸,安娜是故意的,這是古老禮儀中極爲嚴重的挑釁行爲,雖然被議長父親反覆耳提面命過,但父親越是反覆強調,心高氣傲的安娜就越是好奇,達菲羅斯這個唯一還出現在公衆視野中的古老武士,他到底有怎樣的能耐!?
腰間的劍柄中陡然彈出冰藍色的光柱,安娜陡然轉身反手劈向那個老男人,因爲是蓄意而爲,因此這一瞬間的招式動作變化真的是流暢至極,但是在回身的瞬間,安娜整個人身軀陡然僵住了,因爲在達菲羅斯那灰色的眼瞳注視下,她全身莫名的僵硬,就好像整個人陡然投入到冷水之中而後急凍,致使全身上下每一塊關節都凍住了一樣。
“……你應該慶幸我已經很老了,如果是在兩百年前,你已經死了。即便是在一百年前,你也要經歷一輪幻境殺劍。現在,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和你這樣的小女孩鬧了。”緩緩轉過身軀,然後離去,足足過了一刻鐘後,安娜全身被汗水浸透方纔喘着粗氣緩和過來。
“這,就是古代西斯原力武士的力量?”安娜的眼中有恐慌、有畏懼、有不甘,然而更多的卻是狂喜,她原以爲自己已經走到了頂點,卻在某一天雲開霧散,見到了更加高聳無垠的山峰。
達菲羅斯的確是落寞孤寂,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太大興趣,但安娜卻是“家園”上頂級的大美女,在這樣高傲豔麗女劍士的瘋狂倒追下,沒過多久,達菲羅斯就被人家睡服了。心性再如何成熟老成,身體機能畢竟還保持在昔日巔峰,該有的慾望一點都不會少。
清晨,在潔白的牀鋪間,有更潔白細膩的身軀躺在灰髮灰瞳男的懷裡,安娜小口撕咬着達菲羅斯的胸肌:“你爲什麼大部分時候總是很不開心的樣子,難道我還不夠美,還不夠好嗎?”
“安娜,你是命運賜予我最後的禮物,但是……”但是什麼達菲羅斯並沒有說,作爲“家園”上最強的原力武士,他可以隱隱間感受到無盡黑暗中有危險襲來,巨獸在一旁窺視,但說出來有用嗎?
已經在“家園”上享受了近三百年和平歲月的人民,他們拒絕回憶痛苦,回憶過去,甚至已經有學者在公開場合言道:“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現在我們僅僅只想安寧的生活下去,那些巫師攻擊我們什麼都得不到,沒有利益的事情哪有智慧生命體會去做呢?”
視野不同,角度不同,看問題的全面性也就不同……你們不滅族,你們的文明不崩潰,罪獄之手就拿不到這個世界的全部佔有率,更何況西斯文明最後的氣數餘韻,這其實也是大補。
“居然硬把五艘外太空戰艦連成一座超大型生活要塞,這樣舒適性、資源互補性的確是提高了,但戰鬥力、靈活性可都沒有了,而且我們已經離得這麼近了居然完全沒有發現,這個種族的戰鬥意志已經完全毀了吧?”在西斯超大型生活要塞的遠方,塑能系的朱鵬、血脈系的阿德爾喬斯、預見系的伊雯、死靈系的布魯諾,以及附魔系的達斯,他們五個圍繞坐在一起注視着中央的虛影呈像圖,諜影巫師已經潛入進去了,用不了多久信息就會傳遞出來。
並沒有等待太久,潛入進去的諜影巫師將情報所得傳輸回來,雖然都是些不怎麼高階的諜影,但這種級別的潛入對於他們而言依舊是牛刀小試,和潛入異位面的難度是沒法比的。
……………………
“基本情況就是這個樣子,大家有什麼意義不妨暢言。”朱鵬閱覽過全部資料後,等了片刻,開口言道。
(民主政治,民選政府,天生軟弱的代表啊,我覺得我們直接開過去,他們直接就會選擇投降,我們倒也不用大開殺戒,打散其文明收編爲奴隸,也就算了。)
(民主政治,自下而下的底層驅動性未必就軟弱,中央政治,中央驅動力也未必就強大,我不認可你的政治觀點,如果我們直接開過去人家直接開火,仍舊是一場惡戰啊。)
(西斯文明最後的餘韻,說它毫無反抗能力我是不信的,先動手打掉它的反抗能力,然後是殺是降,主動權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我覺得這纔是最妥當的做法。)半神巫師之間的交流速度是很快的,有朱鵬主導,一份相對完善的作戰計劃就新鮮出爐了,計劃的目的不是爲了按部就班的執行它,恰恰相反,計劃存在的目的是爲了抵禦變數與風險。
朱鵬的黑暗熔爐巫塔綜合實力最爲強橫,阿德爾喬斯的蝕心城巫塔能力傾向最爲詭異,達斯的鋼鐵咆哮之城裝備完備,正面攻堅火力無雙。布魯諾的深紅禁宮巫塔擅打近戰,對於生靈的收割能力最強,伊雯的紅皇后巫塔,內部各軍團兵種配置最爲齊全,尤其是她魔導巨龍軍團,上一次爭戰烙塔斯位面世界的時候甚至都沒出戰,是非常可怕的一張王牌。
朱鵬的黑暗熔爐巫塔處於最核心處,其它四座巫塔將之圍繞起來共同組成能量壁壘,隔絕能量溢散反應,朱鵬依然是在其中搓大火球準備末日浩劫,當然另外的四座巫塔也並不是除了當壁盾外,什麼也不做的,眼魔阿德爾喬斯的蝕心城巫塔是一座生化巫塔,在其最中央處血肉緩緩綻放開合,露出核心處的一隻血眼,然後這眼睛放射出一股正常科技手段很難掃描捕捉到的負能量光波。
這種負能量光波是沒有實際殺傷性的,只是處於這種能量光波的輻射下很快就會變得混亂消極,家園可是以民主作爲底層驅動力的國家建構,它剛開始飛離西斯星球時也是一個軍事獨裁國家,只是後來漫長的和平與獨裁者的衰老死亡,讓這種軍事獨裁體制最後崩潰,民主的確是比專制更有活力的,但在原力武士達菲羅斯這種人看來,充滿活力的民主毫無疑問是沒有反攻回故鄉可能的,因爲民主的活力是發散性的,而專制的引導是單向性的,它們各有其作用與適應性範圍,並不能說哪個絕對好,哪一個絕對不好。
“我們已經在受到攻擊了,你和你們的議會還要討論到什麼時候?立刻開啓防禦罩,分解戰艦,準備應戰吧先生們,你們的後代會感激你們此時做出的及時反應的。”拍打着桌面,達菲羅斯聲嘶力竭的言道。
然而他一個人面對的是N多西裝革履的議會要員,這些議會要員冷着臉,看不出已經受到什麼隱晦攻擊的影響,但實際上他們每個人心底的負面滋生都比正常情況下高出很多倍,這還是心性打磨相對高些的社會精英,在家園的底層,罷工與示威遊行已經是愈演愈烈,工人與防暴警察的衝突不斷,他們呼籲着提高薪資待遇,減少軍用開支,解散原力武士編制,拒絕特權階級。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每天綁着把光劍每天在大街上走來走去,什麼都不用做就有豐厚的薪水、寬敞的房子、美麗的妻子?而我們這些勞動者每天工作六到八個小時以上,卻未婚妻都被他們拐跑……讓那些原力武士去死,我們不需要他們。”一個一看就是有故事的光頭禿頂男灌了兩口酒,然後把酒瓶砸向防暴警察,看那苦大仇深的模樣今天他是打算豁出去拼了。
“生命的不平等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平等,那些原力武士將各自的秘法私藏起來,享用着我們用辛苦勞動創造出來的資源,然後比我們活的時間還長。那個達菲羅斯,他已經三百歲了,他能活到現在花掉了我們納稅人多少錢?他就是現今社會隱藏的最大寡頭。”高舉着畫着血X的達菲羅斯照片,不少人往那張照片上砸雞蛋,有人高呼,他是英雄,他三百年前爲這個文明百戰餘生。
但更多的人反駁,那又怎樣?三百年前的功勳不能現在還享受特權,該還他的我們早就償還乾淨了。
議會現場。
“達菲羅斯先生,被稱之爲當今社會最大的寡頭,請問您有什麼感想嗎?”
“……一個偉大的民族,必然是善於遺忘的。尤其是那些早就該死去的所有英雄,不能允許他們或者他們的後人躺在昔日的功績上成爲社會的寄生蟲,我願意放棄一切政府給我的福利,甚至償還這些年改造藥劑的費用……但,諸位,請開啓能量防禦罩吧,我們沒有時間了。”
“很好,既然你承認了這些年所犯下的罪行,那麼進入下一議題,我們該判達菲羅斯先生多少年”
對面那個西裝革履還戴着一幅極爲斯文眼鏡的男子,他最後在說些什麼達菲羅斯根本就聽不清了,他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沒時間了!)
在衆議員們最後宣佈判決結果的時候,達菲羅斯站在那裡靜默不語,一發一言,穿着着動力甲衣的衛士上前按住他的雙肩要押着他走,然而一壓之下卻沒能撼動這個男人的雙肩,直到將動力甲衣的功率緩緩提高到最大後,以那種可以碾碎鋼鐵的強大動力,才鉗着達菲羅斯的雙臂將之壓下。
“沒有……時間了啊!”
猛地振臂而起,以這個男人爲中心血色的原力在咆哮,那兩名重裝警衛就像是紙片一樣倒飛,最後重重砸下去,直接就砸死、砸殘一片議會成員。
咆哮嘶吼的血色原力以達菲羅斯爲中心恍若逆向的漣漪般四面擴散,大地震盪,議會大樓的四面都出現了明顯的裂縫痕跡,同時,以安娜爲首一隊隊原力武士手持光劍衝殺進來,修到了達菲羅斯這個境界地步,原力擁有心靈感應、超速度反應等衆多異能。
因此這些議員不瞭解,原力武士卻可以瞭解達菲羅斯心中的所思所想,他們更能感受到那種負能量波紋的傷害與完全放開後,達菲羅斯的強大與哀傷,因此,他們就來了,來拯救達菲羅斯,同時也是來拯救即將滅亡的西斯文明。
原力未必是諸天宇宙最強的文明力量,但它也絕對和弱沒關係。有跟隨達菲羅斯的原力武士就同樣有忠於政府的,他們配合着議會的重裝警衛抵擋着“墮落”原力武士的衝擊。
達菲羅斯大步向前,他單手一伸,遠處一名還在戰鬥中政府方原力武士的手中光劍瞬間就飛到了達菲羅斯的手上,僅憑意念控制就直接讓一名戰鬥中的原力武士繳械,由此也可見雙方的力量差距到了何等的地步。
“兩百年前,普西佛將軍是打算將權力交給我的,只不過我拒絕了。我覺得一名浪蕩子無法帶領西斯文明走向復興,巫師太強大了,我看不到絲毫戰勝的希望。然而兩百後的今天,我卻爲昔日自己的決定感到無比後悔,原來這個世界上最難過的事不是失敗,而是我本可以。”言罷,達菲羅斯一劍將那名戴着眼鏡的斯文議員砍成兩斷,並非是恨他,而是自己要重掌權柄必須要殺人以立威。
沒有任何變革,是不陣痛不流血的,即然如此,那麼還是流更多敵人的鮮血爲好。
…………達菲羅斯並不清楚光榮革命…………
“氣運之子,西斯文明意志最後的反撲?也不對,虛弱成這個樣子應該已經沒有什麼反撲餘力了,僅僅只是英雄最後的吶喊而已。”家園那邊的情報,很快就通過隱藏潛伏的諜影巫師傳遞到伊雯的手上,然而計劃已經開始發動,本來就並不佔什麼優勢的西斯文明就如同已經陷入蛛網中的飛蟲一樣,越是掙扎,越會疲憊,糾纏得也就將越緊。
“魔瞳殿下,請將‘墮落之光’的輸出功率調到最高,讓他們陷入最後混亂瘋狂,這個時候已經不怕被發現了。”
“熾錘殿下,按照計劃您要掩護紅魔殿下的深紅禁宮,辛苦了。”一條條指令有條不紊的下達,雖然預期中的先手是朱鵬以末日浩劫先來上一發,但次序略作調整也沒什麼,計劃就是用來應對變化的。
達斯的鋼鐵咆哮之城巫塔在前,掩護着布魯諾的深紅禁宮巫塔在後,向着西斯文明以五艘外太空戰艦拼出來的家園衝去,同時已經潛入到敵方內部的諜影巫師們也開始製造混亂,大搞破壞,科技文明在面對高魔文明時有一個很大的軟肋,那就是隨便一名傳奇潛入其文明內部都能造成很大的破壞,科技文明下的民衆是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當然,熱武器普及的反抗能力稍稍強些,熱武器普及差的反抗能力相對更弱些,但總體而言對於諜影來說,區別是不大的。
在這些諜影的努力破壞下,家園的整體能量防禦壁壘硬就是沒能第一時間展開,鋼鐵咆哮之城以強大的火力對轟同時掩護着深紅禁宮巫塔靠近,當抵達到一定距離時,布魯諾根本就無法再忍受前面的鋼鐵龍龜了,直接頂着火力硬撲過去,當其深紅禁宮巫塔打開的那一刻,巨量的亡靈、死魂、血蝙蝠猶如傳染病一般開始飛速擴散,污染着一座又一座戰列艦。
在這個時候,因爲兩座巫塔的脫離,恐怖的深紅色能量劇變反應已經照亮了大片宇宙,朱鵬末日浩劫末期的能量反應已經根本遮掩不住了,家園五艘宇宙戰艦之所以無法及時展開能量護罩,之所以擋不住達斯與布魯諾的突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於面對如此強盛恐怖的能量反應,戰艦指揮官都嚇蒙了,大部分火力往遠方的朱鵬那邊罩去。
一道道幽藍色的能量光柱恍若煙花一般綻放齊射,然而阿德爾喬斯的蝕心城,伊雯的紅皇后巫塔拱衛在黑暗熔爐巫塔前面,這兩座巫塔一邊開着防禦力場一邊往外面派相對應的靈魂奴隸軍團當肉盾……什麼叫炮灰,就是減傷用的,靈魂奴隸軍團死乾淨了也比巫塔大修要划算很多。
經過能量武器對攻,防禦力場削減以及靈魂奴隸軍團的肉盾後,西斯家園一方的火力武器殺傷力已然所剩無幾了,它們畢竟是毫無準備的倉促應戰,而且內部還在爆發着大規模內亂。
在瘋狂射擊火力漸漸不濟後,雄渾的能量護壁終於緩緩得罩下,打算將深紅禁宮巫塔罩在裡面囚打,而在這個朱鵬的“末日浩劫”卻已經完成了,站立在秘法臺上以右手手持金紅烈焰法球的紅袍男巫,將之遠遠地擲出,如同頂尖的投球手投出其決勝一擊。
“去吧,爲我吞噬西斯文明最後的命運,以汝等之覆亡,助我族踏上新的征程!”在朱鵬擲出末日法球時,他意識海最深處的命運卡牌恍若置身於漩渦中一樣,靈光燃燒大盛。
家園號剛剛升起來的能量護罩,瞬間就被燃燒熾日滾滾流炎的降臨打爆了,這五艘外太空戰艦連接得太緊密了,並且也不知道是艦長權限不足還是軍事素養不夠,或者乾脆就是分不開,總而言之火燒連營,一個末日浩劫下去,西斯文明五艘戰艦直接就被打爆兩艘,其中還有一艘也被燒到半毀狀態,而另外的兩艘戰艦則在和布魯諾的深紅禁宮,達斯的鋼鐵咆哮之城打着近身戰,現在這種形勢下即便後陣的三座巫塔不出手,布魯諾與達斯都未必會輸了。
在戰艦爆炸,照亮這漆黑宇宙的刺目焰火中,黑暗熔爐、蝕心城、紅皇后漸近漸至。
“一擊之下,百萬生靈俱滅……那焰火,是由西斯人的骨頭和肉組成的。”黑暗熔爐巫塔內部,一身黑色巫袍的孫秀成看着遠方那燃燒崩解的龐大戰艦,以他罪獄之手巫師學院高材生的素質,不難計算出其大概的傷亡。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一個族羣的英雄往往是另一個族羣的惡魔,人終究是要選擇自己立場的,我們站在巫師世界的立場上,那麼對於西斯人,也就是雖殺萬夫而不足愧也。”範文東雖然是一介武夫,但他能夠在巫師時代晉升傳奇丹師,肚子裡也是有相當國學底蘊的。
在《舊唐書》中,房玄齡與李世民談及高麗,言:“彼高麗者,邊夷賤類,不足待以仁義。不可責以常禮。古來以魚鱉畜之,宜從闊略,若必欲絕其種類,恐獸窮則搏....向使高麗違失臣節,誅之可也;侵擾百姓。滅之可也;久長能爲中國患,除之可也。有一於此,雖日殺萬夫,不足爲愧。”
在範文東看來,對於幾可說是同祖而忘宗的高麗人都可以“日殺萬夫,不足爲愧”那麼在巫師世界諸天爭霸的大背景之下,各自也只能站在自身的陣營立場上放手一搏了。
按照黑森林法則,第一個開槍的人才是安全的,你心慈手軟放過對手,對手可未必會放過你。
與此同時,燃燒的戰艦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達菲羅斯雙手揮舞深紅血色與冰藍色的兩柄光劍,在佈滿各種各樣死靈怪物、魔導機械傀儡的戰艦上奔跑戰鬥,此時此刻,他的心中能夠感受到的就只有絕望,安娜以及最後的一切婦孺孩子已經被他通過搶來的小型急救船送走了,他們將會被送到一處廢星遺蹟,往後的日子雖然會艱苦一些,但至少不用在這裡面對敗亡的命運。
“投降吧,你已經做了你所能做的,我不會把你編入奴隸軍團,如果你願意爲我服務的話,我甚至可以還你自由。”在任何位面,任何世界,出衆的人才,美好的靈魂都像一顆顆寶石般熠熠生輝,布魯諾想起那個紅袍光頭男身旁跟着的獸人武士,心裡發癢就想招募一名高階武士倚爲護衛。
在巫師世界,半神巫師想要招募高階武者還是滿容易的,但絕大多數半神巫師都不招募,相比武者護衛,他們更信任自己的使魔、魔寵、乃至於造物,若非朱鵬身邊的格怒須夠彪悍生猛給人長臉,布魯諾也不會突然生出這種念頭。只是他明顯過去沒招募過,或者已經太久沒招募過人,像達菲羅斯這樣身陷絕地氣概未去,未經充分打磨的人哪裡是會變節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死吧怪物!”手中的腥紅、冰藍雙光劍彼此糾纏,達菲羅斯作爲原力武士沒有飛行能力,他甚至是踩踏着四面撲上來的巨蝠爲踏腳衝上半空,以決死之勢斬殺向高高在上的吸血鬼布魯諾。
“不知死活,不識擡舉!”憑藉半神巫師的真實時間感與質變性能量,布魯諾甩手之間就完成一大串傳奇法術向達菲羅斯轟去,擁有天賦防禦力場的半神巫師這種時候是不需要考慮防守的,哪怕達菲羅斯已經超出了傳奇極限踏出了那半步,依然還是……不行。
最後倒在戰艦甲板上的屍體,已經被抽成乾屍了,布魯諾以潔白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流露出頗爲滿足的神色。
英雄的倒下固然帶來義憤填膺,但同時也帶來更多的絕望與崩潰,尤其是那些政府官員,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同鋼鐵咆哮之城的達斯接觸,希望可以投降。世人可以鄙棄他們的氣節,但這些政府官員向達斯申請的第一件事就是停止混亂保護平民,當事不可爲時,並不是所有人都去赴死才稱得上有氣節,該死之人死,如軍人、如武士、如妻兒被污辱的男子,這是氣概,該活之人活,因爲有必須要接手事情,不能整個族羣都因爲一場失敗填進去。
西斯文明最後餘燼的潰敗之勢已成,即便還有零星頑抗之處,當黑暗熔爐、蝕心城、紅皇后三座巫塔降臨後,都已然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