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打開作戰會議室的大門,裡面只有盧修斯幾個人在對着地圖發呆。
“老盧,是時候說一下了吧。夏紀他是怎麼回事。”陸言臉色有些凝重的問道。
盧修斯有些震驚的擡起頭來,看向他:“怎麼了?爲什麼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出了什麼事嗎?”
“再從備用基地逃出來的過程中,夏紀使用了逆時間術。”陸言說完便閉上了嘴,直勾勾的看向盧修斯,他知道老友一定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盧修斯笑了一下:“這樣啊...看起來對他的能力還是低估了一點呢。本來以爲他就是一個比我們要強一點的擬似神代種,現在看起來他至少是繼承了上古時期血統的神級魔法師啊...”
這回輪到陸言驚訝了:“什麼?!你也不知道他的狀態?”
盧修斯點了點頭:“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對夏紀的調查報告了嗎。我就只知道這麼多。而且還有一些關於他的推論是我們兩個一起推測出來的,你忘了嗎?”
陸言擺了擺手:“我當然記得。但是我以爲你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這樣的話你纔會那麼幹脆利落的邀請他加入紅方,並且無條件的相信他,甚至在學院那幫高層面前替他做擔保。但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或者說只跟我們一樣知道他的一點點,那你是憑藉什麼...去相信他的?”
盧修斯沉默了好久,然後纔對陸言說:“言,我給你說過我的故事吧。”
陸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那是盧修斯內心深處最爲深刻而痛苦的一段記憶。
“我是與精神元素親和的擬似神代種,觀察起別人來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細緻得多。我喜歡看別人的眼睛,眼睛裡藏着的眼神,直達每一個人的內心。從我開始觀察別人的眼睛以來,只有兩個人是我沒辦法看到內心深處的,一個就是你,準確來說是開始戀愛之前的你;另一個就是夏紀。”
陸言有些無奈的一拍頭:“我怎麼感覺你在黑我...”
“這個先揭過,你來這裡不是來聽有關夏紀的事情嗎?現在我就跟你說說吧...”
“我們初次相見是在...”
S市,某日
安東尼奧狼狽的提着一個手提箱,奔跑在小巷中。在他身後是至少4個全副武裝的黑色風衣男,手持軍用***,追趕着他。他還知道此時此刻11點方向應該還有一個狙擊手,若不是高樓大廈遮擋了他的視線,自己現在就已經被爆頭了。
至於爲什麼被追趕這件事說來話長。安東尼奧是個魔法師,但又不是正常的那種,他是一個“黑魔法師”,研究的是有些禁忌的魔法,比如血液提純,黑鍊金術之類的...他也沒幹什麼壞事,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把黑鍊金術的魔藥要搞砸了,造成了一點爆炸,雖說沒傷着人,但是也驚動了管理魔法的委員會,於是從此被全球通緝。好不容易搞到一個假身份躲在S市,以爲可以過上一段時間安逸日子。但不想今夜,還在夢中熟睡的安東尼奧被劇烈的砸門聲吵醒,他立馬知道是追查者來了,於是只能倉皇的帶着裝着研究成果的手提箱和一把防身武器,從2樓的陽臺跳了下去,還差點把腿摔斷了。他平時體能也不好,在跑路過程中愈發的體現出來,所以才陷入現在這樣馬上就會被抓到的處境。
前面就是一個路口了,上了大路狙擊手的瞄準鏡裡應該就可以出現自己的頭了,而後面追擊的4個人也越跟越緊。安東尼奧心想:這回完了。
就在這時,前面突然走出一個正穿着校服,聽着音樂的中學生,看起來像是剛晚自習下課準備回家的那種。安東尼要在一秒之中做了一下激烈的心理鬥爭,然後一咬牙,拼了!
他把手伸進衣服裡,掏出一把柯爾特公司生產的紀念西部開拓時期的禮品槍——西部守望。這種大口徑的****一槍可以打爆野牛的頭,普通人看到它的口徑大概兩腿都會嚇的發軟。安東尼奧舉着這把槍,飛快的跑到那個中學生旁邊,左手鎖喉,右手用槍頂着他的太陽穴——一個典型的劫持人質的姿勢。
他用英文對對方大喊:" Don't move, or I will shoot!(不要動,不然我就開槍了)"
追擊者看到這情景,馬上停了下來,舉槍做射擊狀。但安東尼奧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臉上的緊張,得手了!安東尼奧並不打算開槍,他並不是那種殘暴的黑魔法師,其實他研究黑魔法有一部分原因是迫於生計,從本質上來說他還算個老好人。他只是想借着這個人質確保自己的安全,一直到自己坐上自己的車,油門一踩他就把人推下來。想着,他緩緩帶着中學生,向路中間移動。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人質,不對勁!從被劫持開始這個戴着耳機聽着音樂的中學生就一言未發,連尖叫都沒有一聲,只是配合着跟着他一起移動。本來人質這麼配合是件好事,但是在剛剛那一瞬安東尼要瞥見了他的眼睛,那雙黑色眼眸如深潭一般深邃、冷靜,同時又毫無情感,像是死神在盯着將死的凡人。想到這裡,安東尼要握槍的手不免有些顫抖起來。他也算是個黑魔法師,也見過一點大風大浪,但現在卻在這個漠然如死神一般的中學生面前全身戰慄。
下一秒,中學生的身影突然模糊了。接着安東尼奧便感到腹部傳來一陣直貫大腦的劇痛,忍不住跌坐在了地上。就在那一瞬間,中學生用兇狠的肘擊擊打在他的小腹,那裡分佈着豐富的神經,窒息般的劇痛直接就讓安東尼要暫時喪失了戰鬥能力。但更讓安東尼奧震驚的是中學生出手的速度,那一瞬間的模糊是因爲中學生的全身在一瞬間驟然加速,所有力量全部集中在肘部,打出了那快而極狠的一擊,沒有經受過完全訓練的人絕對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巨大的恐懼席捲了大腦,安東尼要認識到眼前這個對手甚至比樓頂上的狙擊手和剛纔的4個手持軍械的風衣男還要可怕。應對恐懼的戰鬥本能控制了他的全身,他下意識的舉起槍,扣動扳機。剛開槍他就後悔了,見鬼,這種槍可以把野牛一槍碎顱,如果打在普通人的身上,尤其還是一箇中學生,那麼後果不堪設想。他本來沒想着殺人,但是中學生帶給他的恐懼直接讓他開了槍。
可是他搞錯了對手的身份,對手遠不止是一名中學生。那一刻時間彷彿放慢了,安東尼要可以清晰的看到子彈劃過,旋轉着將周圍的空氣扭曲,形成一個小氣旋。這樣下去如果子彈打到中學生身上,大概會在他身上鑽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洞。但中學生以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直接從子彈的直線彈道上避開。然後再以這種詭異的速度靠近安東尼奧,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槍。安東尼奧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那雙手在自己的禮品槍上模糊的移動,然後一堆零件叮叮噹噹的掉了下來,這個中學生竟然在0.1秒之內把自己的整把槍給拆成了零件。在中學生的整個從避彈到進攻的過程中,安東尼要始終感覺自己像在慢動作的狀態中一樣,中學生的速度至少是他的三倍。
最後中學生站在他的身前,緩緩的蹲了下來,那雙眼睛仍然像剛纔一樣冷靜、漠然、無神。那一刻安東尼又好像看見了魔鬼,要吞噬自己的魔鬼,他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想要逃走,但全身的力量像是已經被剝奪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這是他此生第一次感受到,瀕臨死亡的恐懼。
但中學生只是蹲下來看了他一下,然後站起,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一樣,自顧自的繼續沿着大路向前走去,從始至終他的耳機都沒有摘下過...
安東尼奧呆呆的望着他走過去的背影,一時間大腦一片混亂,瀕臨死亡的恐懼和撿回一命的喜悅在大腦中同時混雜,他的表情就像剛從地獄裡面走過一回之後回到人間一樣。然後全副武裝的黑色風衣男一起撲上來,把他狠狠的控制在地上。但他已經完全沒有逃脫的慾望了,連掙扎都不曾掙扎一下,只是乖乖的被按在地上,心裡想:
活着,真好啊!
陸言的嘴角不斷的抽動:“爲什麼是以安東尼奧作爲第一人稱,這個安東尼要是你假裝的了嗎?說的這麼聲情並茂,好像你就是他一樣...”
“這是我從安東尼奧的記憶裡讀取出來的。所以當然是以他的視角來敘述的啦。你知道精神元素能使記憶讀取變得極爲簡單。當然,像你這種給頭腦和精神設防的人除外。”盧修斯一臉事不關己的說道。
“好吧好吧先不扯這些,這個中學生就是夏紀吧。然後呢?”
“那時我是安東尼要追擊小組的一員,總部的命令是讓我們把他押回所羅門裁決事務所接受審判。看到有人幫助我們把它拿下來我們也很開心,但是當時夏紀爲了祈禱安東尼奧使用了大時間術來進行加速,我下意識就意識到這個人肯定不簡單。爲了調查他,我請他到咖啡廳去喝咖啡。但是一開始他是拒絕的,甚至對我有些敵意。應該是因爲體內的魔力一方面在增強他的體質的同時,也不斷在折磨着他的精神,所以他應該對魔法一類的事物都很抗拒。但是,我觀察了他的眼睛,當時他的眼睛裡那種躲閃的僞裝引起了我的興趣,他在逃避什麼...我很確定。”
“所以我繼續用奇怪的話試探他,想要一步一步的使他卸下自己的僞裝。但是很遺憾的是,他跟你一樣,防的滴水不漏。但是在同時我也感受到他身上強烈的魔力波動和抗拒的意識。我感受到了一絲絲曾相識的氣息,所以沒有經過考慮的,我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我把我的過去的記憶,投影在了他的大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