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國家就曾出現過飛行員拒不執行政府命令的現象,原因是他們只忠誠於自己的部落,在這樣的國家中,如果實行民主,則定會出現不問是非,只問部落的現象。
同樣的,部落國家的獨裁者仍然屹立不倒的原因源於部落死忠般的支持。
我們看一下人類至今的歷史,就會發現,沒有一個西方國家是在完成工業化之前實行民主的(多黨、普選),後起的非西方國家也沒有一個在工業化完成之前實行民主而獲得成功的,發動世界大戰的日本和德國在一戰前就完成了工業化,所以,非洲國家不管這次選舉的結局如何,一旦損害了某個大的部族的權利,等待該國的仍是下一場內戰或者軍事政變。
部族矛盾、部族衝突是影響非洲政治生活、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如何處理好國內和國家間的部族關係是非洲任何一個政府或執政黨都不可避免的課題,在國際社會對非洲問題關注顯著增加之時,深入研究導致部族衝突之原因,有助於尋求更有效的方法以解決問題。
一、當今非洲部族狀況
據年世界人口數據表,當今非洲人口達6.54億,佔全球人口的12.6%。這些人口至少可劃分爲700多個族體,又分佈在53個國家之中,這樣非洲各國不僅族體複雜,而且存在着民族共同體的各種形態。
既有民族過程中處於低級階段的部落和部落聯盟,如南部非洲的科伊桑部落,剛果熱帶雨林中的俾格米部落和東非的馬塞人部落聯盟。
又有民族過程中處於高級階段的現代民族,如馬達加斯加的馬爾加什族。
更有大量民族過程中處於由低級向高級過渡階段的部族,如肯尼亞的基庫尤族、加納的阿散蒂族等。
隨着社會的發展,非洲大陸部族也不斷髮生向現代民族邁進的族體聚合,其規模大致有三種:
一是以某一部族爲聚合核心形成一個現代民族,如以安哈拉人爲核心形成的埃塞俄比亞現代民族。
二是以少數幾個部族爲核心形成一個現代民族,如正在形成的津巴布韋現代民族——以紹納人和恩德貝萊人爲核心。
三是由衆多部族共同聚合成一種無核心的現代民族,如馬達加斯加的馬爾加什現代民族就是由原先17個部族和90多個部落長期融合而形成的。
我們知道,民族的形成是一個漫長過程,雖然,非洲大陸部族已開始向現代民族邁進,但到目前爲止,除埃及、馬達加斯加等極少數國家已經形成統一的現代民族之外,絕大多數國家仍沒有形成像我們今天所稱謂的現代民族,其結果非洲大陸與其他大陸相比其民族發展水平低得多,其表現形式是:部族數量多而大民族少。
據統計,在世界各民族中,人口上億者有7個,非洲一個也沒有。
人口上千萬者有56個,非洲佔有10個。
人口上百萬者268個,非洲佔107個。
按統計數字,非洲人口上百萬的民族,實際上多爲部族佔全非人口的86.2%,也就是說,非洲人口中不足14%又分成600多族體。
這樣約有半數國家在其境內沒任何一個部族超過全國人口的50%,有些屬於人口最多的部族,在全國人口中也只佔20—25%左右,正是這種繁雜的族體構成了非洲部族矛盾、部族衝突的重要歷史淵源。
二、部族衝突的原因
1.殖民主義入侵埋下的惡果。非洲既是最早被資本主義侵略的大陸,又是非殖民化最 後完成的地區。長期的殖民統治埋下了非洲部族衝突的禍根。
首先殖民者爲一己私利,不顧非洲人民歷史地理與文化傳統,人爲地劃分邊界線。
據蘇聯非洲專家阿納託利-葛羅米柯的說法,44%的非洲邊界線是按經緯線劃的,30%是用直線或者曲線的幾何方法劃的,僅26%是由河流、湖泊或山脈構成的自然邊界線。
這樣把某些具有相同文化、歷史的部族強行拆散到不同的殖民地,或者把完全不同的部族合併到一個殖民地,其結果不僅使非洲出現先有國家後有民族的奇怪現象,而且存在着不少跨國界的部族。
跨界族體作爲一個特殊的族體,由於其部族觀念、部族情感與國家觀念、愛國情感往 往不一致,因而更容易產生部族衝突。
例如,邊界一側的部族常把自己的地位、待遇及經濟狀況與另一側的本部族進行比較,若認爲自己不如邊界另一側的同族,則可能發生兩種情況,要麼在本國展開鬥爭,希望得到邊界另一側的援助,像尼日爾的圖阿雷格部族,馬裡北方的圖阿雷格部族,多哥南方埃維部族等均是如此。
要麼大規模轉移,投奔到另一側本族,像科特迪瓦經濟發展導致布基納法索、幾內亞等國大批勞工遷入,人數由50年代10萬人上升到70年代初的250萬人,約佔本國總人口的1/4。
這樣,跨界民族的存在不僅嚴重製約着國家的凝聚力,使之經不起政治波動的影響,而且使得一個國家的政治事件很快波及到周邊國家,影響整個地區,更有甚者導致邊界衝突,索馬里與埃塞俄比亞、肯尼亞的邊界衝突是一典型例子。
在殖民時代,索馬里的部族被分割到英屬索馬里、法屬索馬里和意屬索馬里,之後在西方列強強制下,一些索馬里人居住地區又被劃入埃塞俄比亞和肯尼亞。
1960年索馬里獨立後,要求實現索馬里部族統一,於是與埃塞俄比亞、肯尼亞發生邊界衝突,戰火燃起後,大量難民涌入索馬里、吉布提和蘇丹,人數一度高達200萬,這樣的戰爭在非洲屢見不鮮。
塞拉利昂內戰造成50萬難民涌入鄰國幾內亞、利比里亞,不僅加重了鄰國的經濟負擔,而且直接促使幾內亞政局動盪。阿爾及利亞與突尼斯、阿爾及利亞與摩洛哥、加納與多哥、加納與布基納法索、喀麥隆與尼日利亞、尼日爾與貝寧、馬拉維與坦桑尼亞等諸多邊界衝突也皆因跨界部族而起。
其次,殖民者爲維護其統治採取“分而治之”的政策,蓄意挑起部族矛盾與部族衝突。
在南部非洲,英國人和布爾人對黑人各族極盡挑撥離間之能事,他們征服科薩人時,就挑動祖魯人進攻科薩人,當他們與祖魯人戰爭時則利用科薩人爲其服務。
1879年英國人佔領祖魯蘭之後,把這裡分割爲13個保留地,把祖魯人分給13個酋長管,爲的是使他們通過自相殘殺、互不信任和彼此妨忌,而削弱力量,而隨後黑人家園的發展又進一步助長了部族主義勢力,並使部族主義仍爲南非政治中一個令人關注的因素。
盧旺達和布隆迪兩個國家淪爲殖民地後,殖民者採取了扶植圖西人,遏制胡圖人的政策,使得兩大部族對立情緒不斷滋長,相互間不斷髮生衝突和仇殺事件。
1962年兩國獨立時,在盧旺達佔統治地位的是胡圖人,而在布隆迪的則是圖西人,從各自部族立場出發,在盧旺達的圖西人要改變政治現狀,而胡圖人則要維持現狀。
在布隆迪,胡圖人要改變政治現狀,而圖西人則要維護現狀,正是這種堅持改變和維護國內政局的鬥爭,不僅使得兩個國家獨立後成爲非洲國家政局最不穩定的地區之一,而且很可能導致部族大屠殺。
2.國家部族政策的失誤。
非洲人民在處理部族關係方面成功者不乏其例,和睦團結的部族政策推動使有的國家從經濟困難中走出,如加納、坦桑尼亞。
有的國家步入中等收入國家的行列,如博茨瓦納、毛里求斯。
而部族關係處理最好的當首推喀麥隆,但是,絕大多數國家則缺乏一個公正、平等、團結的部族政策,其表現如下:
一是政黨部族化,從理論上講,政黨是代表某一階段、階層或政治集團併爲維護其利益而進行鬥爭的政治組織,而非洲特別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的情況卻不是如此。
這些政黨大多是二戰後在爭取國家獨立的過程中應運而生,由於國內階級分野和對立不明顯,新興的資產階級力量相當薄弱,特別是相當一部分政黨的領導人本身就是部族首領或氏族、部落酋長,再加上非洲多部族結構的國家特點,這些都決定了部族利益、部族傾向在國家政治生活中影響頗大。
這些政黨無論在領導組織成員構成,還是綱領政策上都具有濃厚的部族主義色彩,從而使政治鬥爭極易演變成爲部族衝突。
像肯尼亞支持莫伊總統的卡倫津部族與前副總統奧遷加的盧奧部族之間的鬥爭,成爲肯尼亞30多年來最激烈的鬥爭,其目的都希望本部族的人上臺執政,在索馬里、剛果、塞內加爾、多哥等也有類似事件發生。
二是軍隊部族化,軍隊是國家機器的主要組成部分,但在國家機器還未成熟和完善的非洲社會,從某種意義上講,誰掌握了軍隊,誰就可能攫取國家最高權力,因而在非洲國家中一名校官甚至一名中士發動軍事政變並得手的例子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