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蛋糕店,頓時一股涼氣襲來。
我打了個冷戰,望了眼外面的世界,雨還在纏纏綿綿的下着,不大,卻很粘人,不打傘回去的話,不會被淋個通透,也會弄得身上溼漉漉的。
我們都沒帶傘,一時間沒有第一個人鼓起勇氣鑽進雨中,剩下的人也都一起站在屋檐下。
我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飯店有兩把傘。”
虎子手上有一把,他說道:“史遠帶走了一把。”
那麼只剩下虎子手裡這一把傘,虎子伸出手來,笑道:“反正我用不着,你們誰用吧。”
杜玲接過傘,然後將傘遞給了老高,說道:“高原哥,你離家遠,你打吧。”
老高並沒有接,笑着回道:“我不用,這點雨不礙事,你們打吧。”
剩下的我們這些人,林風和虎子各自住在門面,我和丁格以及林婭唐曼雅五個人,杜玲非要給老高,老高卻堅持着不要。
丁格玩笑道:“一把傘你們要讓到什麼時候啊?”
“就是。”虎子將車鑰匙遞給老高,說道:“老高你開車回去吧。”又對我們道:“傘你用吧。”
“行了,不早了,大家回吧。就這麼點路,大家走着回去吧,都趕緊吧,天涼,別凍着了。”虎子用手搓了搓胳膊。
於是,我們都開始邁動腳步走進雨裡。
老高開車回去,剩下的我和丁格、林婭、唐曼雅、杜玲一起往小區回,杜玲將傘遞給丁格,說道:“丁格姐,傘給你吧。”
“我不用,老高不是說讓你打着呢嘛,你打吧。”丁格一手抓着我的胳膊,微微笑道:“我和行雲雨中漫步,浪漫一下。” ωωω ●t t k a n ●C〇
雨中漫步?我扭頭望着丁格,你這單薄的身子能受得了嗎?
杜玲又將傘遞給林婭,不過她還未開口林婭便說道:“你和曼雅打吧。”
杜玲顯然也瞭解了林婭的脾氣,知道自己勸不動便沒再說什麼,她和唐曼雅一起打起了傘,林婭也和她們並排走着,我和丁格則走在後面,兩人與前面的人微微拉開一些距離。
細小的雨滴落在身上、臉上,不急不緩,像是鋼琴大師遊刃有餘的彈奏着一首曲子,而地面、花草、燈光、建築甚至是我們,都成了它的按鍵,被它輕輕的按着。
這樣的雨飄在這個秋夜,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安靜。
路上只有我們幾個人,偶爾有輛車經過,很快便又被巨大的寂靜所掩蓋。
眼前珠簾般的雨幕讓世界變得一片模糊,往日裡的燈火都像快要燃盡的燭光般,搖曳掙扎着。
這樣很容易讓人產生孤獨的情緒的夜晚,我不禁想起了和丁格分手後的第一年。
那是一段想想都覺得難受的回憶,在悲傷中浸泡的我看什麼都帶着抑鬱的色彩,一場雨,一段路,幾朵雲,幾片落葉,某個招牌,某個紅綠燈,許多的東西都能讓我瞬間墜入孤獨。
那是我一生中最孤獨的時光,特別是無數個夜晚,孤獨總是與我作伴。
而如今,我終於不再孤獨,每天都能見到丁格,每天有許多的朋友圍在身旁,經營着一個小飯店,真的很好。
丁格裹了裹衣服,我望着她,問道:“是不是冷了?”
“有點。”丁格雙手交叉環在胸前,嘴脣輕輕顫了顫。
可我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我對她說道:“要不我把襯衣給你吧?”
丁格也只穿了一件黑白色的針織衫,她瞪了我一眼,嘴角上揚着說道:“不用,冬天的時候把你身上的羽絨服給我就行了。”
她故意擠兌我,我不禁笑了笑,她這麼說也只是不想我凍着而已。
反正只有很短的路,回家就暖和了,我牽住她的手,丁格的手有些涼,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低着頭,任由我牽着她的手,兩個人並肩走着。
“浪漫嗎?”我對丁格問道。
丁格望了我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
我也點了點頭,確實沒有想象中的浪漫,空氣中的涼氣,落在衣服上和身上的雨滴,這些都讓身體覺得涼涼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更多的感受到的不是浪漫,而是冷。
我們倆又相視着笑了笑。
“感覺像是一場夢一樣。”這時,丁格感慨的說道。
我很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真的就像是一場夢,但手中是那麼熟悉且真實的溫度,我真的牽着丁格的手,和她走在這場雨中,怎麼可能是夢呢。
“對了丁格,”我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照婚紗照啊?”
丁格眼睛裡閃爍着笑意,問道:“你就那麼着急嗎?”
我心裡確實挺急的,恨不得房子能夠立即裝修好,恨不得能夠和丁格立即舉行婚禮,我笑了笑,面色平靜的說道:“我這不是爲你考慮嘛,過些天冷了到時候受凍的還是你。”
丁格撇了我一眼,悄悄吐了下舌頭,說道:“凍着就凍着。”
“到時候我們去海邊照吧,怎麼樣?”
“幹嘛去海邊啊?”丁格疑惑的問道。
“你不是喜歡去海邊嗎?”我可是記着的,丁格曾經說起過想去海邊照婚紗照的期望。
可是,丁格卻並沒有很歡喜,她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不用,我們就在蒲城照就行啊,幹嘛非得跑那麼遠?”
我皺了皺眉頭,明白爲什麼丁格不願去海邊照了,我問道:“你是不是害怕花錢啊?”
“不是。”丁格的語氣顯然有些虛。
我心裡涌起一股難過的情緒,我對丁格說道:“丁格,你不用那麼省錢啊,我雖然存款不多,但還是有點的,況且現在飯店生意也還行,我們不用過得那麼苦啊。”
以前,丁格已經跟我過過清苦的日子,我真的不想丁格再那麼節省。
丁格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緒,她扭頭望了望我,睫毛輕輕眨動,搖晃着我的手臂笑着道:“好,聽你的,就去海邊照,好了吧?”
我這才鬆了口氣。
眼下我沒辦法讓丁格過上很好的生活,但我會傾盡全力,而且我也相信我們會越來越好。
回到家裡後,丁格並沒有來我們這竄門,我接了杯熱水,打算喝完這杯水就去睡覺。
杜玲端着個盆坐在客廳裡泡腳,她對我問道:“行雲哥,問你個事?”
“啥事啊?”
“虎子哥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啊?”杜玲問道。
我想,估計是杜玲想給虎子過生日吧,我想了想,回道:“他的生日是幾號來着?我也有點記不清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虎哥對我這麼大的恩情,這次錢少的事他也沒罵我一句,我心裡很過意不去嘛,就想問問他的生日,等到時候給他買份生日禮物。”
“這就不公平了啊,飯店是我和虎子老高三人開的,我們倆也沒吵你罵你吧?”我和杜玲開了句玩笑。
“那你們倆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呢?”
“你不用買什麼禮物。”我坐在沙發上,對杜玲說道:“我從小學和虎子認識,那個時候起虎子就沒沒過過生日,我也忘了他哪天生日了。那事我們真不怪你,你就別想太多了啊,洗洗腳早點睡吧。”
我也有點累了,沒有和杜玲多聊,杜玲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心中總是隱隱有些擔憂,希望不會吧。
而提起生日,我不禁想起了丁格的生日,她的生日就在秋天,這個月,我已經錯過了她兩年的生日,今年我又該拿什麼彌補那兩年呢?
上一年丁格和林婭送了我一臺照相機,我送丁格什麼好呢?
……
這一夜雨都沒有停,而且晚上的時候似乎下的更大了,我早已經從過去的晚睡晚起變成了現在的早睡早起,這一天醒來時,天依然灰沉沉的,玻璃上盡是雨水滑落。
還真是典型的秋雨啊,秋雨纏綿,纏纏綿綿,像是難捨難受的戀人一樣。
我在臥室裡聽到客廳有說話聲,杜玲應該已經起來了,她在和誰說話啊?
我走出門,原來是老高過來了。
“你怎麼來了?”
“下這麼大,一會開車接你們回飯店。”老高回道。
我點點頭,家裡也沒有傘,還好老高想的周到,要不然還真被淋一下呢。
天有些涼,我回房又加了身衣服,和杜玲老高三人一起吃了早飯,隨後三人才回了飯店。
這個鬼天氣,生意肯定要打折扣,我和老高虎子坐在一塊聊天。
我對虎子和老高問道:“史遠那兩個徒弟怎麼樣啊?”
老高說道:“誰剛來都不會偷懶的,現在能看出什麼啊?”
“靠,做飯怎麼樣呢?你們倆不會沒檢驗一下吧?”
虎子嗑着瓜子說道:“做飯倒是挺好的,我昨天在後廚專門看了看,兩人都是烹飪學校畢業的,飯店也都呆過,廚藝倒是沒什麼。”
那就好,我又說道:“這史遠的人脈倒是也挺廣的啊。”
說叫來個廚師,第二天立馬來了兩個。
“那可不是嘛,怎麼着也幹這一行十幾年了,小明和小黃,兩人都在史遠手底下幹過,小黃在外地呢,史遠一個電話喊來了,小明正好在家歇着呢。”虎子說道。
希望這是兩個靠譜的廚師吧,我真不希望飯店再出什麼亂子。
虎子又看了我和老高一眼,說道:“有個事跟你們倆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