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志見不是獨孤蓁,連忙喝止徒弟,“你退下!”
“是,師父!”徒弟見樑志的神情不復方纔慌張凌亂,便知道來的不是敵人,不過,依舊警備地看着他們。
樑志看向楚瑾瑜,只見此人面容俊美尊貴,衣着不凡,行動之間可見大家之氣,便知道他非一般人。
上前拱手,“尊駕大駕光臨,不知道找誰?”
楚瑾瑜還禮,“請問,閣下可是樑志?”
“正是在下!”樑志道。
楚瑾瑜微笑,“樑兄,我叫楚瑾瑜,是南楚的五皇子,今日冒昧登門,是受人所託而來。”
樑志請他進去:“原來是五皇子,真是失敬了,快快請進。”
楚瑾瑜打量着這所院子,道:“樑兄這裡倒是別緻得很,沒想到深巷之中,藏着這麼一家美麗的院子。”
“哪裡,哪裡?”樑志謙虛地道,回頭命了徒弟去端茶。
樑志有些忐忑不安,他很清楚楚瑾瑜是什麼人,今日來的不是獨孤蓁,而是楚瑾瑜,這雖然讓他沒有直面宗主的壓力,可心底的防線,卻還是築建了起來。
入座之後,楚瑾瑜直言來意,“樑兄,拜託我來的人,是鬼醫獨孤蓁!”
樑志的臉色陡然發白,嘴脣微顫地看着他,艱難地從脣齒間吐出幾個字來,“我大概能猜到。”
“那想必樑兄也能猜到我的來意了吧?”楚瑾瑜問道。
樑志面容灰白,久久沒說話,臉色複雜,彷彿是在做天人鬥爭。
楚瑾瑜見他這樣,不由得奇怪,心道,莫非鬼醫與這樑志是有冤仇在先的?但是若有冤仇,爲何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拜託給他?
此人到底可信不可信啊?而且,鬼醫還說讓他不要與白蘇青來往,那麼,眼下他是與白蘇青來往的?
樑志的沉默,倒是讓楚瑾瑜忐忑起來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交託給樑志,他還真的不放心。
樑志忽然道:“你的來意我知道了,你儘管出手吧,我絕不反抗。”
他看着楚瑾瑜,半邊毀容的臉顯得特別的猙獰,而另外一邊完好
的臉又讓人感覺悽酸無比。
楚瑾瑜怔了怔,“出手?出什麼手?”
“休要再裝,你不是受獨孤蓁所託,前來清理門戶嗎?她不親自前來也好,派了你來,我還不用面對她,這也算是對我死前的仁慈了。”
楚瑾瑜搖搖頭,“我不是來殺你的,我只是受她之託,前來轉達幾句話,還有她讓你辦一件事情。”
樑志錯愕地看着他,“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啊?”楚瑾瑜遂把鬼醫交代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道:“她說你會算出她找到的人選,讓你務必把這件事情辦妥,還有,讓你以後少些與白蘇青來往,記得行善積德。”
樑志聽了楚瑾瑜的話,簡直不能相信,“你沒騙我?”
“騙你做什麼啊?話說,你爲什麼會認爲她是來殺你的?”楚瑾瑜問道。
樑志臉上有一種狂喜,連他那半邊被毀容的臉也綻放出朦朧的光輝來,他喃喃地道:“我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放過我了。”
他忽地轉頭看着楚瑾瑜,道:“你回去轉告她,就說我一定不辱使命,還有,也會遵照她的話行善積德。”
楚瑾瑜道:“好,我轉告她,但是,她所挑選的人,你真的 能知道嗎?”
楚瑾瑜對他不是很放心,他看起來……不太正常。
“知道,我知道的!”樑志熱烈地道,“三天之內,我會辦妥此事。”
“那就好!”楚瑾瑜頓了一下,“你若擺不平,記得來告知我。”
“我可以,我能做到,這並不十分困難。”樑志的聲音還是難掩激動,他的臉,彷彿有一種釋放的輕鬆,好似壓在他頭頂的烏雲一下子散開,太陽重新注入他的眸子,竟讓人覺得那猙獰的臉也十分好看。
楚瑾瑜見他如此自信,又覺得鬼醫既然把此事交託給了他,想來他是可以辦妥的,於是,便站起來告辭。
“我送你出去!”樑志道。
“不必了,留步!”楚瑾瑜瞧了瞧他,道:“你如果要行善積德,要走出去,還是帶個面具吧,免得嚇着了人,這可不是行善積德,而是
害人了。”
樑志微怔,“這也是她的吩咐?好,我回頭就弄個面具,我不會嚇着人的。”
楚瑾瑜微笑,“不是她的吩咐,只是我的建議。”
“……”
楚瑾瑜離開之後,樑志簡直像瘋了一樣衝回自己的房間,推開櫃子,只見櫃子後有一個暗格,他打開暗格,上面放置着一個牌位。
他直直地就跪了下去,連續磕了十幾個頭,再擡起頭的時候,已然淚流滿面,“師父,徒兒知道錯了,徒兒謝您在天之靈的護佑,徒兒一定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徒弟在外面看着,等他站起來之後,才怯怯地進來,“師父,您不趕我走了吧?”
樑志轉頭看着她,含笑道:“不走了,以後你就跟着師父。”
“真的?”徒弟狂喜,跳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着他,“師父還要徒兒,真是太好了。”
“瞧你,都十二歲了,長大了,怎還一副孩子的模樣?”他撫摸着她的頭髮,眸中裡忽然迸發出一絲堅毅來,“徒弟,去,準備東西,我要開壇!”
“師父要做什麼?”徒弟擡起頭來看他。
“遵照師命,救人!”
彷彿是混沌的人生,一下子找到了目標,樑志整個人煥然一新,之前頹廢靡靡之氣都沒了,取而代之是滿滿的鬥志。
“是!”徒弟應聲而去。
樑志掐指算了一下,看看獨孤蓁所選的人是哪個,爲怕錯漏,他又再次起卦,務必要做到最精準。
“蘇靈,年二十,待字閨中,暴病而亡,蘇家商號的新任掌舵人,有婚約在身,許給戚相之嫡孫爲妻,因孝期未滿而不能成親耽擱至今。”
徒弟聽他念念有詞,道:“蘇靈?我知道,蘇家大小姐,蘇老爺子退下去之後,她就接掌了蘇家商號,死了麼?那真是可惜啊,她的喪期就滿了,年底就可成親,就這樣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你認識她?”樑志問道。
徒弟說:“見過她幾次,人長得很漂亮,就是過於強悍了,雖然漂亮,但是看起來卻不像個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