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貴嬪看向孝如,孝如連忙擺手,“我不去,誰知道死不是痘症?會傳染的,會死人的。”
喜公公連忙道:“公主不要胡說,御醫也說了,只是皇太后身體有溼毒,所以起了溼疹,不是痘症。”
“御醫說了不是痘症?”孝如問道。
“這倒沒說,但是御醫說看樣子不像。”喜公公訕笑道:“再說,長春公主也都去了,公主若不去,只怕皇上會生氣的。”
“父皇纔不會生氣,”孝如驕矜地道:“既然皇姐去了,讓皇姐伺候就是,母妃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我要留在這裡照顧母妃。”
喜公公一怔,“貴嬪身子不適?可傳了御醫?”
尚貴嬪笑笑道:“今日起來的時候確實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經讓長御醫來看過了,沒什麼大礙。”
喜公公問道:“那公主是真的不過去了?”
孝如嘴巴一撇,“不去,說了不去便是不去。”
喜公公只得道:“那好吧,奴才便回皇上去。”
尚貴嬪連忙對彩菱使眼色,彩菱往喜公公手中塞了一錠金子,輕聲道:“皇上那邊,公公知道怎麼說話的吧?貴嬪娘娘不適,公主孝順,要照顧貴嬪,所以不能前去侍疾。”
喜公公卻沒有收,微笑道:“奴才知道怎麼說話的。”
說罷,便告退而去。
尚貴嬪在他走後,有些擔心,“你不過去,你父皇多少會有些生氣的。”
孝如滿不在乎地道:“生氣就生氣吧,過兩日就好了,母妃總不會讓我去伺候皇祖母吧?如果她是痘症怎麼辦?”
尚貴嬪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是痘症,皇上應該會下旨隔離,怎還會讓長春公主和你前去?”
“反正我不去,誰愛去誰去,皇姐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愛裝好人了,讓她去裝她的孝子賢孫吧。”
尚貴嬪心裡總有些不祥的預感,但是,仔細想想,如今並無困局。
喜公公如實回了皇帝,皇帝聽了之後,長嘆一聲,“朕給過她機會了,忠孝仁義,但
凡她有一樣,朕或許會頂住壓力,從皇室旁支中選一人,可最後發現,她不值得朕這樣做。”
喜公公自然知道從旁支中選一位郡主出來和親到北漠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是皇上曾動過這個念頭,證明他是真疼愛孝如公主。
只可惜,孝如公主恃寵而驕,渾然不知道危險降臨。
皇帝連夜傳召了北漠的祁王爺與鎮國王爺入宮,那秦舟也跟着進宮來。
對於臨時換人,祁王爺表示也知道是無奈之舉,總不能讓北漠皇帝娶一個患有痘症將死的人,能不能撐回到北漠還不知道的。
皇上提出兩個人選,一位是孝如公主,一位是郡主。
尚貴嬪所出的孝如公主,孃家顯赫,外祖父是兵部尚書,舅舅是征伐鮮卑的元帥,最重要的是孝如公主性情驕矜,任性刁蠻,這種女子最好控制。
至於郡主的話,鎮國王爺表示不滿意,他希望是孝如公主。但是祁王爺卻說尊重皇帝的意思,不過呢,他也說了,北漠的皇帝肯定會希望是公主而不是郡主。
祁王爺是很圓滑的,進可攻退可守。
皇帝沒落實答覆,只說會從兩人中間選一人。喜公公聽到這話,知道皇上始終是捨不得孝如公主,還是給她留了一條後路。
孝如公主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有可能發生顛覆性的改變,而此時宮中傳出,皇帝下旨讓淮南王的女兒採月郡主和親北漠。
這採月郡主長相貌美,性情敦厚,文采出衆,算是京中的風雲人物,孝如公主早便看她不順眼,如今聽得她要和親,不知道多高興。
這日還特意傳召了採月郡主入宮,說是要爲她送行。
採月郡主去了凝拂宮,聽到孝如公主的話,還一臉的懵然,“孝如姐姐此話何解?父親並沒與我說過要把我嫁到北漠去啊?”
她性情一向沉穩,雖然聽到這崩天的消息,卻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孝如公主道:“許是還沒和你說,只是本宮和你幼時便友好,得知你要嫁到北漠去,心中也覺得不捨,便讓你入宮來,
咱姐妹好好敘一下。”
其實,她心中不知道多痛快,因她和採月郡主同年出生,外人總是拿她與採月郡主相比,而宮中的人每逢說起採月,總是讚譽居多,讓她心裡很不爽。
“這是皇上說的?”採月郡主的聲音微微顫抖,終於意識到這可能是事實了。
“這事已經不是秘密,你竟然還不知道?”孝如顯得很生氣,“皇叔也真是的,怎還沒告訴你呢?這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不,我不相信,父王前幾日還說準備過幾日入宮見皇祖母,讓皇祖母爲我賜婚,怎麼會和親到北漠去呢?我不信的。”採月搖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但是眼中已經蓄了淚水。
“你不願意嗎?”孝如看着她,微微蹙眉,略有些不悅,“你嫁到北漠去,好歹是皇妃,沒辱沒了你的身份啊,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採月郡主嗚咽一聲哭出來,“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去了北漠,此生便見不到我父王和母妃了。”
孝如公主見她哭了,心中不知道多爽快,想起她以往總是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如今終於崩潰了吧?
只是,她沒表現出心中的痛快來,只是用微微責備的口吻道:“你這樣想便不對了,你此去是爲家國犧牲,身爲皇室的人,不能虛擔了郡主的名頭,只享受榮華富貴,要設法爲國家爲朝廷百姓做點實事,你嫁過去,能爲兩國換來和平,兩國的百姓都會感激你的,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會爲你驕傲。”
採月郡主哭着跑了出去。
“採月妹妹,採月妹妹……”孝如公主惡意地笑了起來,“真好,死了一個懿禮,又趕走一個採月,最好是所有討厭的人死了走了纔好。”
尚貴嬪從內殿出來,見她一人在正殿裡坐着,“咦?不是說採月來了嗎?走了?”
孝如公主哈哈大笑,“母妃,你都沒看見她的模樣,哭得可悽慘了。”
“怎麼了?你跟她說了?”尚貴嬪微微變色,“你這孩子,怎能由你去說呢?這事兒你父皇還沒明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