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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從剛纔開始就不大對勁？”沒有沈利貞在耳邊嘰嘰喳喳, 常子堯都有些不習慣了。從健身房出來之後，她情緒就不太對。
沈利貞心情有些複雜，看到好友, 她很是興奮。但是卻沒有辦法交流, 這就坑爹了。小琉兒還是那麼幹練, 依依也跟以前一樣, 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夠很快融入。她們看起來都過得很好。她的離去, 給她們帶去的傷痛，可能平息了吧。畢竟生活還要繼續。可是她的心，不知爲何, 有些鈍鈍的，似是紮了根針。
“我遇到了兩個好友。”沈利貞說道, 窗外車輛川流不息, 車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可她, 卻只能依附於身邊這男人，沒有未來可言, 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失。
好友？常子堯還記得，當初出面處理沈利貞後事的，似乎正是她的一個朋友。只是後來從沒聽她提過她朋友的事情，他也沒問，自然也就忽略了。常子堯默而不語, 在這種情況下, 見到活時的好友, 她的心情一定不好吧。
沈利貞沒有說什麼, 今天這匆匆相遇, 她還沒法平靜下來。她雖知道，只要在上涯市和刁琉、依依遲早會再相見, 但是這一次相見還是讓她心生波瀾。現實再一次殘酷地提醒她，她真的死了。
車上氣氛沉悶，兩人都沒有說話。一通電話打破了靜默。
劉婷婷邀請常子堯到她們學校去玩。
常子堯想了一下，應下了，車子掉頭，往劉婷婷所在的大學開去。給這情緒不對的女鬼找點事情做，免得連帶影響了他的心情。
上涯市大學，是國內重點大學。劉婷婷所在的校區是老校區，在上涯市一環內。上涯市盡十年來房價漲得厲害，寸土寸金，一環內的地，是有錢都難買了。也只有上涯市大學有這樣的資本佔據了這麼大一塊寶地，而不拆遷了。
常子堯到上涯市大學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下課，學生們在乾淨的林蔭小道上行走，三三兩兩，笑語聲充斥在校園裡。
沈利貞不禁感嘆：“真是年輕！”曾經她也有這樣的時光，也曾跟同學這樣揮灑過青春，校園裡的每一處都留下她的回憶。真是懷念呀，懷念當時的年少。
校園是禁止機動車進入的，常子堯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後，步行在校園裡。他修長的四肢，斜飛入鬢的劍眉，狹長的眼尾，挺直的鼻樑，顏色偏冷的嘴脣，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但他出色的氣質和容顏，還是讓過往的男女不斷回眸。他們詢問同伴，是否知道這個人。種種竊竊私語，種種猜測，讓沈利貞汗顏。
現在的大學女生還真是大膽，看那幾個女生媚眼拋得像是連抽筋一樣；還有那個瘦弱的小男生，你扭着腰來來回回在常子堯面前走了好幾遍；還有還有那女生別以爲她沒聽到，她不是要去什麼校醫院的嗎，怎麼校醫院都過了，還跟着走？
“禍水！”沈利貞瞪着常子堯的後腦勺，嘀咕道。男色誤人！
常子堯聽到這聲抱怨，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幅度。圍在他周圍的學生，見到這個笑容，尖叫了起來。冰雪融化的春天，就是這樣的吧！
“這裡！”劉婷婷身穿藍色套頭毛衣，深色牛仔褲，興奮地朝常子堯招手。
常子堯徑直走過去。
劉婷婷不是獨自一人，她身邊有兩男一女。兩個男的，常子堯見過，自然就是她的師兄房浩南和劉鑑。另一個女的卻是劉婷婷的好友小呂，小呂所在的實驗室在劉婷婷他們實驗室旁邊，她聽說劉婷婷約了朋友吃飯，也跟了過來。
“我常聽婷婷說起你，今天這一見，果真是豐俊神秀。”小呂見到常子堯，眼中閃過幾分嫉妒。這幾天聽婷婷一直在說她的相親男，她嘴上附和着，心裡挺瞧不上的。先不說李芳是否會給自己的情敵找一個好對象，單說相親，那男的真那麼優秀，他怎麼可能去相親？今天她跟着劉婷婷出來，也只是爲了看看熱鬧罷了，沒想到，這相親男看着還真不像是普通人。劉婷婷怎麼就那麼好命呢？隨便相親都能相到這樣一個好男人！
常子堯點頭不語，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個叫小呂的女人，應該就是和房浩南女友聯合把劉婷婷騙去相親的人了。呵，還是太嫩。他看着那笑得一臉陽光的劉婷婷，哂笑，或許也只有這樣的蠢貨纔會被騙吧。
常子堯和劉婷婷之間有種獨特的氛圍，劉鑑最先沉不住氣：“常先生，真是歡迎呀，你這大忙人竟然能夠抽出時間來學校見婷婷。”不是說做投資，有自己的公司嗎，能有時間來學校看小師妹，也不怕公司倒閉！
小呂聽到劉鑑的話，指甲深入手心，劉鑑話裡的醋味能把人酸死。
房浩南臉色變了變，往常劉鑑的存在，就是爲了烘托出他的穩重淡定，但現在，他怎麼覺得，跟他在一起，恁拉低檔次呢。
“常先生見諒，我們還是在校生，囊中羞澀，這回請您到我們學校食堂吃一餐，還希望別見怪。”房浩南露出溫柔的笑容，讓人不忍心苛責他。
劉婷婷的馬尾辮在空中晃盪，她一步一跳地來到常子堯身側，拉着他的手：“恩恩，我們學校食堂還是有很多好吃的！是你在外面都吃不到的呢！”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學校食堂很是自信。
沈利貞笑得快要抽過去了。食堂？她沒聽錯吧？劉婷婷他們請常子堯這龜毛吃食堂？而他竟然答應了！要知道，常子堯嘴巴挑剔，食堂那樣的大鍋飯，能入他的眼？別等一會兒出岔子就好了。
常子堯聽到了沈利貞的笑聲，心中一鬆，面上柔和了一些。終於笑了！如果不是因爲和常子堯朝夕相處久了，沈利貞也是感覺不出他這樣細微的情緒變化。
“沒關係，我相信你。”常子堯說道。如果真不好吃，大不了不吃就是了。
劉婷婷帶他們去的食堂，是可以點小份炒菜的食堂。這以前是教師食堂，但是後來學生也可以進來買菜了，只是價格比其他普通食堂貴上幾倍罷了。
因爲不是老師，所以不能進包間，劉婷婷一行五人只能在大堂靠窗處坐下。
“常先生對我們婷婷是何感覺呀？”在劉婷婷上洗手間時，小呂伺機問道。她一臉的關切，像是爲好友着想。
“這女人真是把人當傻子吧？”沈利貞看不過去，雖然她覺得劉婷婷那樣把兩個“師兄”迷得不着北的，也不是什麼無辜的，但是這小呂就真是讓人膈應了。既然劉婷婷和常子堯是正規程序的相親，那麼怎麼着，問這話的也應該是中間牽橋搭線的婚介所吧。怎麼都輪不到，她這初次和常子堯見面的陌生人吧！
房浩南和劉鑑各幹各的事，但是耳朵卻是豎起來了，他們也想知道他的答案。最近師妹會不時跟常子堯打電話、發短息，看起來還挺上心的。
他二人這副作態，自然被常子堯看在眼裡。他垂下眼簾：“劉姑娘是個好的。這事我現在說了不算，得看她怎麼說。”
小呂手上又被指甲摳出了幾道血印，這男人的意思是說對婷婷有興趣，現在就看婷婷本人的意見了？怎麼什麼好事都能被她碰上？
“你等着吧，婷婷是不會喜歡你的。”劉鑑嘴硬，他心裡不安，婷婷這幾天的表現，真有些思春，常常“常子堯”不離口！
房浩南桌子下的手先是握成拳頭，後又鬆開。常子堯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只是告訴他們先看婷婷的意見，看她是否有想要繼續交往的意思。如果有，接下來他纔會表態。真是陰險，婷婷這麼好的女孩，難道他還看不上？
“婷婷肯定是喜歡你的。”劉鑑的反應讓小呂心中嘔血，但是面上還是帶笑。她之所以會喜歡上劉鑑，還有劉婷婷的一份功勞。劉婷婷曾經一直在她面前說要撮合她和劉鑑，但當她對劉鑑上心後，劉婷婷卻沒有再提這事。
劉婷婷看着開朗活潑，但心底卻有很深的公主病。高中因爲和班裡男生關係密切，被班裡男生當公主寵，引起女生的嫉妒而被排擠孤立。這事情在她心裡留下陰影。即使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她潛意識裡仍然需要身邊時刻有一兩個寵她的男生，不然會缺乏安全感。說撮合她和劉鑑，也只不過是隨口說說，他們實驗室只有劉鑑和房浩南兩個男人，房浩南是有對象了，如果劉鑑再有女朋友，劉婷婷大概會瘋掉吧。
“你們在說我什麼壞話呢？”劉婷婷從洗手間回來，正好聽到小呂在說她喜歡常子堯的事。臉頰泛紅，心中有些埋怨小呂多嘴，又有些羞，但依舊落落大方地搭話。
“說你們倆有緣呢！要不也不會相親遇到彼此不是？”小呂笑着打趣。
“哎喲，你快別說了。”劉婷婷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塞進小呂的嘴巴里，“吃吧！看不把你的嘴堵住。”她眉目含情，自有一股溫柔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