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的話，像是一記驚雷，不僅他自己心中如麻，也讓天乙變了臉色。
兩人面面相覷，就這樣對視着，好久回不過神來。
“不管了！”
“進去往前走。”
還是李琢突然大喝了一聲，打斷了這令人壓抑的沉默。
天乙沒吭聲，不過在李琢往前走的時候，卻默默地跟上了。
一路無話，兩人又往前面走了有四五十分鐘，能夠記得清的繞過的小路和分叉足足有三十多個。路上，李琢一邊觀察四周的動靜，一邊眼珠子不斷地滴溜溜轉着，像是在思考什麼。
而天乙，也一直沒有說話，默不作聲地緊緊跟在李琢身邊，幾乎是兩人之間就差半步的距離。
前面的路越來越空曠，而且地勢明顯的呈下坡狀。
“等等！”
猛地，李琢突然停下了腳步，直勾勾的往前前方。
望着有些不太準確，應該說是俯視着可以看到的前下方的場景。
“那是什麼——”
李琢伸手不確定的指着前面問。
天乙上前也望過去，卻在看清楚了前下方的東西后，臉色大變，蒼白的沒有一丁點血色。
“遠虛之城？”
“你們到底有幾個遠虛之城？”
李琢下意識的問。
天乙：“當然只有一個。”
李琢：“那下面這個……是我們兩個人的幻覺，還是從哪又冒出來的？”
天乙：“我也不知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宏長老的秘密！”
李琢皺緊了眉頭。
“一個人能建出一座城，別開玩笑了！”
天乙：“不是一個人，我能夠感覺到，城裡面有很多熟悉的氣息。”
李琢瞪着前方那座可以宏觀看到全貌的城市，總覺得有什麼事不對勁。他的目光來回在前面的城市和天乙身上移動。
最後，他突然臉色大變，猛地將天乙反手擒住，然後語氣冰冷的問。
“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早就知道這裡有一座城，卻沒有告訴我對不對？”
“你把我引到這裡來，到底是爲什麼了？”
李琢抓着天乙，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放之前發生的每件事，他突然想起啦，從兩人穿過迷霧後，看似是自己在前面走，但是每次選擇哪個洞穴和哪個岔路口，都是天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或者提示改變了自己原本的意願，而且他竟然潛伏的這麼好，直到此時此刻，自己才終於意識到，一路上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
李琢的臉黑黑的，手上的力道，每多想一分，就用力一分。
天乙掙扎着咳嗽了兩下，目光卻堅定的看着李琢。
“我沒有騙你，我求你幫忙的事，是真的。”
李琢微眯着眼，“不要偷換話題，我問的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裡？並且還知道更多我不知道的事，而且你並沒有要和我共享的意思！”
天乙臉上微變，還想嘴硬。
李琢卻突然桀桀一笑。
“你說要是我現在把你扔下去，那城裡面的人見到你會怎麼樣？你不是說能夠感應到裡面熟悉的氣息嗎？”
“我們陸地上有很多傳說，都說人死後會去往一個極深的地下，在那裡或洗滌自己的罪孽，或忘記以前的事從頭開始。”
“你說，這座城，會不會就像我們陸地上的傳說那樣，其實也是你們海里的死亡國度？”
李琢的語氣輕柔，帶着幾分邪惡，他威脅和恐嚇天乙的時候，話裡面的語氣是帶着笑意的，但是天乙卻聽出了李琢真實的怒火。
他吃力的擡了擡手，從伸手掏出一本泛黃的本子。
“我知道的，都在這裡。”
“咳咳……你先放開我……難道你和別人合作，就是這樣合作的嗎？”
李琢撿過本子翻了兩頁，發現又是他們海下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字。他不是不能看懂，但是他現在沒有什麼心思去讀。
“我要聽你說，除了本子裡寫的，還有你自己調查的，清清楚楚的說出來，我就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合作。”
天乙心中嘆息一聲，最終還是點點頭。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
“快一百年了，我發現這個地方，也還是在前不久。”
“之所以找你幫忙，是因爲我發現這座城市之中瀰漫着濃郁的死氣，這種強烈的死氣，像是亟待嗜血的大規模軍隊才能散發出的氣息。這種死亡之氣，我只在深海的傳說裡聽過。當我感覺到這裡的氣息不對後，偷偷潛入城中想要查找真相，但是……整個城市像是被整體的防禦罩遮擋着，我進不去。”
“死亡之氣？”李琢覺得天乙說的有點玄乎。
“我們深海之中，人的嗅覺異常靈敏，對於血和生命的氣息感知特別強烈。只要一進入這個海谷，我就感受到鋪天蓋地的猙獰恐怖亟待殺戮的死氣撲面而來。”
李琢聳聳肩，就算你說的是真的。
天乙繼續道。
“那個本子，是我爸爸留下的，等到我發現它，並看完上面記載的東西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相信。爸爸說，他發現有人在飼養蠻暴族，並且通過克隆其他種族的人，用克隆人來作爲投喂蠻暴族的食物。而媽媽就是因爲不小心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纔會被抓走，下落不明。”
“在發現爸爸的本子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從小生活的遠虛之城，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平靜。反而在它平靜的面貌下面，隱藏了很多可怕的秘密。我開始悄悄的關注之後失蹤或死亡的人，發現每年有三分之二失蹤或死亡的人，都疑點重重。”
“直到半年前，離奇死亡的事情突然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瘋狂的再城裡面蔓延。我揣測，如果不是對方的陰謀已經開始了，那就肯定是他們內部出現了什麼問題。”
“不管是哪種情況，現在是揭穿它們的真面目的最好階段。”
李琢看着眼前的人。
覺得第一印象真是能騙人，他哪還是那個端着紅酒，一臉不屑又白癡的天乙。
明明是深藏不漏，知道很多秘密，又心懷明確的使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