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茜拉着李琢,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見他除了衣服髒了,頭髮亂糟糟的,一身汗水外,並沒有受傷,一顆懸着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沒有急着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虎着臉低聲教訓他了幾句。
“你真是長本事了啊,竟然敢徒手扯斷電纜,我就說你平時沒事總在兜裡揣倆電線刀呢,原來是一早就準備好了去割電纜的啊?”
李琢哼哼兩聲,“你看,茜茜,你啊就是這毛病不好,明明是關心人家,非得搞得像批鬥大會一樣,你說說這麼多年了,也就我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了你溫柔如水的內心,你說說多少人無法理解你這另類的關心方式,都早早的和你絕交了?”
蘇茜:“……”
李琢拉着她躲在容光後面嘀嘀咕咕。
“好啦,別生氣啦,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了嗎。放心吧,我是誰啊,我可是咱學校八百年也不出一個的梁山好漢啊!”
“人家別的像你這個歲數的男的,口袋裡都揣着愛的套套,你呢,你竟然揣倆電線刀,你真猥瑣!”
李琢:“哎哎哎,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吧,難道容光他也揣了愛的套套?”
兩個湊一塊就忍不住要貧起來的人,這會因爲有容光在前面擋着,話題立馬就像是脫繮的野馬,擋也擋不住的跑偏了。
也正是在兩人都放鬆了警惕的時候,一個她們都沒有想到的人,突然拿着刀子對着李琢刺了過來。
“嗷嗚……嗷嗷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直在旁邊轉悠的燦燦。
明明也才相處了沒有幾日,但是很顯然,它已經把李琢、蘇茜當做了自己人。這會見李琢被攻擊,竟然一點猶豫都沒有的衝了過來。
雖然燦燦的智力水平尚未及格,但是被容光餵了某些東西后迅速發育的體型卻還是孔武有力的。
被燦燦中途一攔,李琢和蘇茜正好回過神來,也給容光讓出了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看着竟然寧可被容光擰斷胳膊,也要衝出防禦,朝着李琢殺過來的女生,蘇茜完全不理解她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我當然知道。”女生的雙眼中充斥着的盡是瘋狂,手中的刀子揮舞着,在風中簌簌作響。
“只要他死了,夜臣就能回來了。”
“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全陰之人,這樣的人送下去,他們一定會放夜臣回來的。”
女生再度牟足了力氣想要從容光手下衝出來。
“喂喂喂,你這小姑娘腦子有病吧。”李琢見容光擋在前面,自己脫離了危險,立馬嘴巴不饒人的羅嗦起來,“先不說夜臣是誰了,我可是你老師,你懂不懂尊師重道啊,知不知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你現在要殺我,就是弒父啊,你這是大逆不道!”
女生聽到李琢的話,咯咯的大笑起來,臉上說不出的古怪,“既然你說是我父親,那麼做父親的,是不是要爲了女兒的幸福着想,現在女兒送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裡你不僅可以享受一生,還能順道換回女兒的幸福,多划算的買賣啊!”
李琢一聽,忍不住問蘇茜,“擦,這麼變態的丫頭,你從哪帶來的?竟然有點說服了我。”
蘇茜見他這時候了還有閒心開玩笑,忍不住伸手狠狠地擰了他一把。
“閉嘴。”
容光擋了女生幾次後,便沒了耐性。他單手在半空比劃了兩下,一道猶如水波般的屏障擋在了女生面前,她往哪邊動,屏障就在哪邊擋着她。
容光退回到蘇茜身邊,目光射向半躺在地上,自言自語呢喃着的老頭。
“還不準備告訴她真相嗎?”
容光的話音落下,老頭突然瑟縮了一下。然後顫抖着擡起頭,目光挨個掃過每一個人,最後停在女生臉上,他好似在透過女生的臉看另一個人。
“真相?”老頭的聲音沙啞,不似在教室時的陰森憤懣,充斥着許多的惆悵和茫然。“那是一個我每天晚上都想要逃避,幾十年都不敢想起的故事。”
1980年,陽城。
劉檢是陽城外縣一個地主家的孩子,文革前,他的爺爺憑着敏銳的洞察力,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嚴峻形勢,將劉家祖上所有的財產都想方設法的換成了美元,然後求助了當年抗戰時候,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一個老幹部,將劉檢送出了國。
隨後,十年文革,劉家因爲有地主成分,很快被鬥了下去,沒有幾年人便接二連三都沒了。
劉檢在國外很難得到家裡的消息,一走就是十多年。
等到他再也受不了對父母親人的思念,趕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下回到陽城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成了孤兒。
頹廢了一段時間後,劉檢進入一家試運營的民營企業上班。也是在那裡,認識了盧迪。這家民企,是盧迪的舅舅開辦的,而一向有主見的盧迪,自告奮勇來給舅舅當助理。劉檢在國外學到的信息和技術都很先進,所以很得老闆的賞識,一來二去,他和盧迪也漸漸熟悉了起來。
原本有爲青年和千金小姐是可以成就一段良緣的。
卻偏偏,在見家長的時候,劉檢知道了盧迪的父親是竟然是陽城的市長。
而這位盧父,更是劉檢打聽到的,當年帶頭毀掉了整個劉家的重要成員。
不僅劉檢認出了盧父,盧父也在調查中查到了劉檢的身世。
原本濃情蜜意就要結婚相守一生的兩個人,卻在最後關頭感情破裂。劉檢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愛上了仇人的女兒。而盧父,因爲是貧下中農出身,一直深受當年思想的影響,對地主階級出身的劉檢,有的不是曾經害過劉家的心虛,而是偏執的門戶之見。
而被夾在兩人中間的盧迪,便成了仇恨和愛情推搡之間那個飽受折磨的人。
劉檢一念之差,離開陽城,選擇去南方打拼。
等到再有盧迪的消息,竟是盧迪的舅舅輾轉找到他的聯繫方式,讓他來參加盧迪的追悼會。
聽聞自己這輩子心愛的姑娘竟然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劉檢萬念俱灰,曾經所有的堅守都在這一刻崩塌。
這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在愛情面前,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劉檢在回陽城的火車上,偶然幫助孫盼盼的祖母抓了一次小偷。孫家歷代守護陰陽椅,本身又是鬼醫傳家,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劉檢身後,目光依戀的盧迪。
在孫盼盼的祖母略施小手段後,劉檢見到了盧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