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皇上還在批閱奏摺,富裕靜靜候在一旁。
侍女不時的送來茶水和糕點,舒天涵卻都未動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慢慢變得漆黑一片。
富裕提醒了好幾次,舒天涵卻依舊不予迴應。
舒天涵擡起頭來,詢問道:“富裕,你剛纔說什麼?”
“皇上,您早前說過去陪鳳姑娘用膳。”富裕暗示道。
“朕怎麼就把這事給忘了?擺駕故園軒。”舒天涵趕緊起身,前往故園軒。
“皇上,步輦。”富裕見舒天涵走得匆忙,步輦等候在殿外。
“不必了!”舒天涵大步流星的走去故園軒,富裕趕緊跟在皇上身後。
“皇......”富裕正要高聲通報小喜子他們接駕,卻被舒天涵制止住了。
舒天涵一揮袖子,淡淡的說道:“不用了,是朕來晚了。”
鳳簫吟等的黃花菜都涼了,趁着夜色降臨,晚風習習,清爽無比的時刻,讓小柳子他們擡了一張藤椅放到樹下,她躺了上去,承歡餓急了,小喜子帶着承歡去了廚房裡面偷吃。
抹山和微雲還在那裡等候着皇上,卻遲遲未見其蹤跡。
這時候,舒天涵突然靜悄悄的走了進來,反而嚇到了抹山和微雲。
“恭迎......皇上......”抹山和微雲正在打鬧着,嬉笑着,忽然一個驚慌失措,竟然都變成了結巴。
“鳳姑娘呢?”舒天涵並不在意抹山和微雲的驚訝。
“回皇上,鳳姑娘一直等着您,在那邊!”抹山纖巧的手指向院落中的一角,鳳簫吟正安靜的躺在藤椅中。
雲破月來花弄影。舒天涵卻只是看見一個身形,輕輕走了過去。
富裕卻在後面數落着抹山和微雲,只見抹山和微雲低着頭,手中絞着手絹,唯唯諾諾的樣子,連連點頭稱是。
舒天涵彎下腰來看着鳳簫吟的睡顏,伸出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描摹着,眉毛、眼睛、鼻子、嘴脣......
這時候,小喜子恰巧帶着承歡從廚房跑了出來,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小喜子起先是看的心花怒放,當他擡起頭來,卻看到師傅走了過來,大驚,低聲的對承歡說:“糟了,快點把吃的藏起來。”
承歡愣愣的看着那個穿着龍袍的男子,撫摸着姑姑的臉頰,心中似懂非懂的,歪着腦袋還在瞄着。
當承歡看見小喜子在往衣袖和胸口處的衣服裡面塞東西的時候,承歡也學着小喜子的樣子,開始把從廚房拿出來的點心藏到衣服裡面。
無奈,承歡的衣服太小了,根本就藏不進去,承歡情急之下,就往嘴裡塞。
狼吞虎嚥起來,突然嗆到了,劇烈的咳嗽着,眼睛翻白眼。
此刻,富裕已經走至跟前來,這樣的舉動都落入了富裕的眼底。富裕低聲怒吼着小喜子:“看你把承歡帶得像什麼樣子!”
富裕看見承歡眼淚都嗆了出來,小臉憋得通紅。富裕就一把將承歡擰了過來,手放到承歡的背上,使用內力,輕輕拍了幾下,承歡就把嗆入氣管裡面的點心吐了出來。
小喜子立刻跪在地上,求着富裕說:“求師傅恕罪,奴才知道錯了。”
鳳簫吟被承歡劇烈的咳嗽聲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舒天涵立即縮回手來,鳳簫吟瞪大眼睛看着不遠處,舒天涵也順着鳳簫吟的視線看了過去。
富裕又教訓了小喜子一番,承歡懂事的站直身子,立在小喜子的身旁,他烏黑的大眼珠咕嚕咕嚕的轉動着,一會兒看着富裕不停翕動的嘴脣,一會兒瞄着小喜子的腳尖。
等到富裕讓小喜子下去之後,富裕牽起承歡的手,走到了舒天涵和鳳簫吟的面前。
“承歡,你又幹什麼壞事了?”鳳簫吟站起來,嚴肅的詢問着承歡。
“姑姑,是承歡肚子餓了,才求着小喜子廚房偷東西吃的,要罰就罰承歡一個人!”承歡慢慢的跪在地上,請求着鳳簫吟。
“你起來吧!這裡沒有人要罰你。”舒天涵拉起承歡,承歡膽卻的望着舒天涵,在承歡的眼睛裡面,舒天涵是那樣的威嚴而神聖,就像天上的太陽,閃耀着燦爛的光芒。
“菜都涼了,我讓他們去熱一下。”鳳簫吟這才意識到她睡了好久。
“鳳姑娘,菜都熱好了。”抹山這時候走了過來,輕輕的對鳳簫吟說着。
“還等什麼呢,走吧!”舒天涵見鳳簫吟站在那裡,躊躇着。
待到舒天涵和鳳簫吟坐下之後,舒天涵把承歡也叫了過來,一起坐下吃飯。
承歡立即從富裕的手中掙脫出來,跑到鳳簫吟的旁邊坐好。他們就像之前在客棧裡面吃飯一樣,三個人坐在一個桌子上面。
此刻,不同的是,舒天涵身着龍袍,給鳳簫吟和承歡一種疏離的感覺。
“承歡的事情商量好了,沈西和已經答應了。”舒天涵像那時候在客棧一樣,笑着用玉筷子夾菜放到鳳簫吟的碗裡,還不忘叮囑鳳簫吟多吃點,“這是你最愛吃的。”
“什麼時候送承歡過去?”鳳簫吟看着承歡,也往承歡的碗裡面夾菜,讓他多吃一點。
“就這兩三天吧。”舒天涵儘量讓承歡在鳳簫吟身邊多呆幾天。
“姑姑,你們不要承歡了嗎?承歡以後聽話,再也不惹姑姑生氣了,姑姑要把承歡送去哪裡呀?”承歡聽出來了要把他送走,心中一驚。
“承歡乖,你還要學武,還要讀書識字,以後還要跟着你的義父好好學,知道嗎?男子漢,不要哭,姑姑也會經常去看承歡的。等到承歡學有所成之日,就可以回到姑姑身邊了。”
鳳簫吟輕輕的拭去承歡眼中的淚水,堅定的對承歡說道。
“姑姑!承歡不哭,承歡不哭!”承歡嗚咽的聲音變成了哽咽,漸漸的變成了一嗝一嗝的。
昨夜,皇上留宿在故園軒的消息傳遍整個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