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世界就像一個無知的旋窩,誰知道哪裡真正隱藏的暗涌,誰又知道用什麼方式可以避險。在咖啡店門口送走金靜珠,一個此時顯得極卑微無奈的女孩。剛剛她還拜託她不要把她兩見面的事告訴安在熙,更不要提及她母親生病的事情。這等細心又善良的女孩到底是少有的了,安在熙的固執現在不免讓我有些窩火。
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看着身旁的行人在我身邊疾走,總覺得這世界的步伐怎麼這麼快。早上的經歷還在我腦海前飛速的回閃,我恨嗎?這一路上我都在問。想到易仁捷、想到易修,我不忍。她李縵琪要愛男人我管不着,可偏偏爲什麼就是易仁捷呢?爲什麼要是他!我這輩子!至少現在是我唯一用心愛着的男人!
手機響了,是短信。打開來一看是谷媚兒發來的,她說:從沒見過我有這樣不是背影的背影。
我本能的向後一看,一個雙手捧着大肚子的女人滿臉是笑的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媚兒即將要做母親的緣故,就光看着她都覺得溫暖和甜蜜在心口處氾濫,那樣親切,又不禁覺得是那樣久違。
她擡腳要走過來,一旁的保姆馬上出手要扶,可都被她攔了下來。
只是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朝我走來,拉過我的手放在她早已隆起的肚子上,親親地說:“你乾兒子想幹媽很久了。”
我突然滿足,伸手圈住她,把谷媚兒抱住了。
“媚兒,我有點累,有點無力,更有點失望。”
我們找了一個安靜優雅的茶間敘舊,這個時候我才細細打量了她一眼。只見她面色紅潤,身體也比之前圓潤豐滿不少,看來調理的很好。
她只喝白開水,給我要了一杯菊花茶。
“難得我今兒個有精神想出來兜風,沒想到會遇見你。”
“難得我今兒個很沒精神的那一面,沒想到被你瞧見了。”我試圖打趣,可語氣裡仍舊透露着了無生趣。
“怎麼,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順心。不可能是因爲工作的事,那麼就是?”
我沒有擡頭看她,就以我那麼單調的生活,不用多想就知道不是工作那另外還會有什麼。我看着杯中逐漸膨脹的茶葉發呆,我不想說,不是因爲不相信谷媚兒,只是事情還沒到要向好朋友吐露的時候。再者,我和李縵琪今早也算是撕破臉皮了,我也擺明了立場,她識趣的話就應該消停。我還是會把她當家人看待,大家就此和和氣氣。
谷媚兒看我只低着頭,不否認也不承認,也料定我什麼都不會說。拉過我的手握在手心,說,“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會逼着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我走的路你看到了、聽到了。那就別再重蹈覆轍,愛他就相信他,你一旦不信他,不會有什麼很糟糕的事,唯一可惜的也就是你發現自己根本不信自己。”
“媚兒,你變了。”
她苦笑,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說,“以前一個人做事除了想到自己的感受,就不管不顧,只求一時的痛快和滿足。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個孩子已經成了我的依靠,你會說還有爸媽,可他們陪我的時間到底是有限的。”
我伸手揉着她的臉頰,不是之前那般細膩潤滑。這我知道,孕婦在懷孕期間最好都停止使用化妝品,裡面的化學成分高,多少都會影響胎兒的發育。
那件事我決定不瞞她,所以便開口說,“陳祁豪前段時間找過我,他知道你懷孕了,問我這孩子是誰的。”
谷媚兒歪頭一笑,長長舒了口氣,說:“我知道,他打電話給過我。”
我一看她表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心裡不免緊張,追着就問:“那你怎麼說?”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罵我,可我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說這孩子不是他的,”她見我想插口,就趕緊往下說:“雨涵,你聽我說!我偷偷去看過他好幾次,我知道那個女人也懷孕了,我自己也懷着孕,知道一個做媽媽的不容易。我自己的孩子尚且如此,我怎麼能狠下心去讓另一個無知的孩子也受這樣的罪呢。況且,有那麼幾次我都看到他和她恩愛甜蜜的走在一起,這夠了。雨涵,我想通了,有一個女子會好好待他,照顧他,這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我摟住她,想她能如此這般想,已屬不易。想到自己,雖覺委屈,可愛本來就沒有規定的平等。既然我和易仁捷彼此相愛,那我還有何畏懼,就只這一條她李縵琪她也是輸了的。
谷媚兒讓司機把我送回家,我打開冰箱,看食材還有很多。就準備今兒個露一手,剛把菜洗淨,大門開鎖的聲音響了,這個時間還早,易仁捷不可能這麼早回來。
探出頭一瞧,是易修。
他見是我也是一愣,顯然我這麼早也會在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見他一身的黑色休閒服,根本不是早上出門時候穿的那一身校服。難道今天就是?
他只輕輕開口叫了我一聲阿姨,就整個人窩進了沙發,可那一臉的落寞和孤寂硬是生生落入我的視線。
我走過去,把他摟在懷裡,輕拍着他的背。
他也圈住我的腰,把頭埋在我的小腹上。
“阿姨,下午我和我媽去祭拜我爸了。”
“爺爺奶奶也去了麼?”
搖頭,說:“爺爺他們都是一早去的。阿姨,看着爸的相片,我特想哭。我想讓爸陪我打球、打遊戲、讓他親手叫我攝影。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很會打球,還夢想着進NBA。”
我蹲下身,視線和他保持平視,說:“易修,你不是沒有爸爸,你大伯和你叔就是你爸爸,你還是有一個完整的家的。而你的夢也沒有破碎,你擁有時間,擁有機會,更擁有我們大家的支持。”
“阿姨,我從來都沒有想把你趕出學校的意思。我那樣做,只是更希望你能看到我、注意我。哪怕你罵我打我,我聽很多同學都說孩子不乖父母就會打罵,我也只是單純地想感受一下。”
我不禁莞爾,送了他一個栗子頭,這事我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這小子愣是心裡記着,只苦於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跟我說明白。
那頓晚餐,易修幫忙打的下手。我照書畫葫蘆,勉強做出了幾盤菜。
易修舉着筷子就是下不了手,盤子裡菜的顏色和書上相差的甚遠,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阿姨!這能吃嗎!”
我自己心裡也沒底,看西紅柿炒蛋是幾盤子裡最能看得下去,只得先嚐了嘗。
易修噘着嘴皮子看我,還困難的吞了吞口水,見我遲遲沒反應,着急的問:“行不行呀?能咽的下去嗎?要不要我去拿垃圾桶?”
我頓時眉開眼笑,忍不住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裡。
“易修!快嚐嚐!絕對咽的下去!”我趕緊招呼他。
易修看我連吃兩口,也猶豫着下筷子。這時候門口傳來動靜,是易仁捷回來了。看餐桌上擺了菜盤子,上面居然還有菜,着實吃驚不小。過來一看,眼瞅着這菜的顏色怪異,也不由自主皺緊了眉頭。
對着易修問:“能吃?”
我火了!
一把把筷子塞進他手裡,指着西紅柿炒蛋說:“不好吃不要錢!”
他看我臉憋得紅彤彤的,頭髮隨意一綰,還穿着簡約的家居服,說不出的可愛迷人。
我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就又指了指菜。
他優雅的夾了一口蛋放進嘴裡,細細咀嚼,直到下嚥。
我和易修都挺着急的想知道答案,都趴在桌上看他。
原本皺着的眉頭早已鬆開,眼角滿是笑意,俯身在我額上一吻。
“棒極了,易太太。”
我本來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緊接着聽到他的讚賞,心裡頭就像塗了一層又一層蜜一般。
易修也不再猶豫,跑廚房拿了碗筷忙不迭的去盛飯。
易仁捷回房間換衣服,而我竟然神經質的用手摸在額頭,想着他剛剛落下的吻。
我也不知道是爲何,兩人再親密的事也做了,說到kiss更是多的數不過來。可今天就是覺得不一樣,滿身歡喜,滿身得意。
飯後,易仁捷揉着肚子說:“看來我又可以下放一個政權了。”
易修不明其中的意思,見我和易仁捷都是笑意盈盈,就猜着不是壞話。
晚上輔導完易修,回到房間看見易仁捷正在看電視。
他見我進來就扯開了一邊的被子,我剛一鑽進去,他便伸手把我拉到懷裡。
“今天怎麼突然學做菜了?”
我笑笑,說:“不是都說常言道若要抓住男人就必先抓住其胃嗎?”
他輕咬了一口我的耳垂,低沉好聽的聲音逐漸沙啞,性感無比地說:“怎麼,你也相信。”
他一路吻下來,我想回答也無暇顧及,就跟着他走進春天一般的爛漫裡。李縵琪的名字一閃而過,我緊抓着易仁捷的手臂,告訴自己,只要他真心愛我,那麼就註定就是我丁雨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