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邵亦擎挨在樹幹微喘着氣說,“這件事……不能讓太后知道,免得她擔心。”
“是。”夜鶯恭敬地應了聲,沉默了一會,她又有意無意問道,“剛纔那些是什麼人,竟敢公然對陛下行刺?”
邵亦擎翹起嘴角笑了笑說:“他們的目標不是朕,而是你這個青青郡主,他們不敢追來,就是怕傷到朕。”
夜鶯冷眨了一下眼眸,也對,剛纔他們對自己招招致命,若不是自己會武功懂得躲閃,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他們對皇上也只是圍堵,並沒有下狠手,誰會對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青青郡主下手呢?雖然是假裝的,但應該也沒有多少個人真正認識吧?
“把你的手伸出來。”邵亦擎突然說道,夜鶯愣了一下然後把手遞給她,邵亦擎挽起她的手然後把手環戴進她的手裡去。
“陛下……”夜鶯看見他嘴角那抹極度詭秘的笑意,忐忑不安想把手收回來,她輕扯嘴角苦笑說,“陛下你這是做什麼?”
“你就是手環的主人!”邵亦擎鄭重說道。
夜鶯沒有驚慌只是微笑說:“陛下說笑了,怎麼會是奴婢呢?”
邵亦擎沒有說話,只是稍微把她的手環撥上一點,指了指她手腕上淺淡的痕跡說道:“剛纔朕就看見你手上的痕跡了,跟手環的大小几乎一樣,一看就知到你常年戴着它。你還敢說你不是它的主人?要不要朕到漱蘭宮問一問。”
“請陛下恕罪!”夜鶯連忙跪下來恭謹求饒,“奴婢無心冒犯陛下。”
“你好大的膽子,不但辱罵朕,還敢欺瞞朕。”邵亦擎陰沉着臉緊盯着她責備。
夜鶯緊低着頭沉默不語,心裡只想着不能連累紅蕪芯和南山閣主,隨時準備畏罪自殺。
“你罵朕的那番話是誰教你說的?”邵亦擎冷冷問道,在他眼裡,除了紅蕪芯就沒有別人了。她曾在漱蘭宮住了一陣子,而這個夜鶯也是她點中的,她跟她說過這番話絕對不出奇。
“回陛下,沒有人教奴婢。”夜鶯深吸了一口氣說,“只是陛下那晚拼命灌奴婢喝酒,奴婢實在急了所以才口出狂言。請陛下恕罪。”
邵亦擎蹲下來輕擡着她的下巴冷聲低念:“你說朕自怨自艾,沒有做皇帝的樣子,說朕一味猜忌別人,朕如何猜忌別人?朕何時自怨自艾?怎樣才叫做有皇帝的樣子,嗯?”
夜鶯微閉眼睛深深沉了一口氣,再睜開眼不慌不忙視死如歸說道:“陛下在亭子裡喝酒,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還一直在怨天尤人,這不是自怨自艾嗎?你猜忌大學士,又不相信漢王和嶽王,甚至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個兄弟和大臣,一直說他們不可靠,這不是猜忌嗎?”
“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邵亦擎緊接着問,心底撩起一陣冷厲的殺意,莫非她也知道童女一事了?都怪醉酒累事!
“陛下就是說了一些大臣的醜事,責備他們不忠不孝,這些事情,作爲奴婢的不該聽,所以夜鶯纔會急着離開。”夜鶯低下頭懇切掩飾迴應,“請陛下恕罪。”
“朕只是說了這些?”邵亦擎疑惑問道,夜鶯連忙點頭,他輕舒了一口氣又問,“那你該說說怎樣纔像一個皇帝的樣子?”
“剛纔,陛下就像皇帝的樣子。”夜鶯仰起頭微笑說道。
“朕責備你的時候?”邵亦擎擰緊眉頭問道。
夜鶯搖搖頭微笑說道:“陛下救奴婢的時候,陛下沒有因爲奴婢生命低賤而舍下奴婢自個逃跑,在夜鶯心中,愛民如子,就是皇帝的模樣。”
邵亦擎十分歡喜地笑了笑,然後將她攙扶起來微笑說:“不用害怕,朕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不是真的責怪你。”
“多謝陛下不責之恩。”夜鶯欠身拜了拜,邵亦擎笑了笑雙手覆在身後大步邁去,夜鶯輕舒了一口氣忙跟上去。
邵亦寒沿
着湖岸找了好一陣子,纔看見前邊走來的紅顏輝,他忙小跑上去急切問道:“蕪芯呢?”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紅顏輝忙反問,“我和星芸正分頭找她了,一直到沒找到。”
“你的意思是她壓根就沒有跟你們會合?”邵亦寒又氣又急問道。
紅顏輝認真審視了他一會反問:“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又把她丟了吧?”邵亦寒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另一邊跑去了,紅顏輝心頭一急忙往另一邊去找。
“死丫頭……”邵亦寒心急如焚急步向前走去,沒走多遠,就看見輕拍着自己腦袋的紅蕪芯迎面走來了,“紅——蕪——芯!”邵亦寒厲喊了一聲然後急步小跑上去凌厲責備,“你又滾哪去呢?不是跟你表姐三哥見面嗎?”
“我……”紅蕪芯眨了眨無辜的眼眸說,“我沒追上他們……”
“沒追上他們,你不會來找我嗎?”邵亦寒滿帶不悅斥責,“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對不起……”紅蕪芯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怯懦低念,“我不知怎地……”
“我問你,”邵亦寒抓着她的雙臂鄭重問道,“你是不是中了邵亦秉的毒?”
紅蕪芯愕然愣了一下,怯怯地收了收眸光低念:“你……你知道了?”
邵亦寒側過身去自嘲冷哼一聲,再轉過身來看着她責問:“小桃紅一定知道這件事,溫賢仲也不例外?”紅蕪芯緊低着頭沒有應聲,邵亦寒扶着額冷笑幾聲頓時厲聲吼道,“你表姐、三哥也知道,就我這個自以爲對你很重要的一無所知!咳咳……”
“邵亦寒,你別那麼兇,別生氣……”紅蕪芯急切跑到他跟前,揉着他的胸口急切說道,“我只是怕你擔心我,怕你會因爲這件事跟邵亦秉妥協,所以才……”
“那又怎樣?”邵亦寒憤憤吼道,紅蕪芯心臟無力顫抖一下,呆呆看着他不敢說話。邵亦寒扶着她的雙肩滿帶疼惜低念:“蕪芯,我們是最親密的人了,可我卻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難道等你死去那一天,我這個作爲夫君的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嗎?你到底將我置於何地?你能跟溫賢仲說,能跟小桃紅說,爲什偏偏不能跟我說?”
“不是我跟他們說的……”紅蕪芯別過臉去輕聲低念,“是溫哥哥看着我把毒藥吃下去……桃紅姐她自己發現的……我沒有跟他們說過……”
“喔,”邵亦寒輕笑一聲側過身去冷冷說道,“原來是我的洞察力不夠,怪不得他們都怨恨我,怪不得……你明明躺在我的懷裡,半夜都還要跑出去找小桃紅哭訴。是我自以爲是,自以爲懂你,原來,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一直愚弄在你的手裡!”
“邵亦寒,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紅蕪芯上前一步從後緊抱着他哽咽低念,“你這樣說,我的心很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那有一天,你突然離開了我身邊,我的心就不痛了嗎?”邵亦寒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你知道我自私我自負,我想佔有你的一切,你的所有我都希望是第一個知道,結果,是最後,而且還是像一個傻瓜一樣被人要挾告知。”
“對不起……對不起……”紅蕪芯緊抱着他喃喃低念。
邵亦寒轉過身來淡漠地睨視着她問:“你跟琉芯說過什麼呢?”紅蕪芯抹了抹淚水茫然地看着他,他看着她責問,“你跟她說過什麼呢?爲什麼要將她逼走?”
“我沒有。”紅蕪芯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邵亦寒緊抓着她的雙臂冷聲責備:“你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愛的也只是你,你又何必去傷害琉芯呢?我欠她的已經夠多了,難道你連補償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紅蕪芯推開他倒退一步反駁,“我沒跟她見過面,更加沒跟她說過什麼,你跟她的事情,不要扯到我身上
。”
“你沒跟她說什麼?”邵亦寒逼近一步凌厲低念,“那她爲什麼會知道我們之間的對話?房間裡只有我跟你,不是你告訴她的還有誰?”
“你不要冤枉我!”紅蕪芯泛起淚光凌厲反駁,“我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我知道你一直不希望我除你之外還有其他女人,”邵亦寒再逼近一步抓着她的雙手冷厲責備,“我都跟你說了,那都是誤會,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她,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你爲什麼還要小心眼非要逼她走不可?她是你親姐姐呢!”
“我沒有……”紅蕪芯委屈哽咽了一下,兩行淚水隨即滑落臉龐,她搖了搖頭抓着他的手懇切哀求,“我真的沒有……邵亦寒,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把她逼走。”
邵亦寒不顧她的委屈緊接着凌厲責問:“你可以當着我的面,這邊對溫賢仲呵懷備至,那邊又對邵亦擎關心照顧,難道我對已經懷有我的骨肉的女人負責任也不可以嗎?我把我的心都給你了,你爲什麼還容不下她,非要將她逼走趕上絕路才善罷甘休!”
他指着她更加嚴厲指責:“我邵亦寒從來沒想到你紅蕪芯是一個這麼小心眼的女人!你不相信我,把事情都瞞着我,不相信我對你好,所以想方設法趕走琉芯,你好卑鄙!”
“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邵亦寒,你存心欺負人!我恨死你!”紅蕪芯撕心裂肺地甩了他一個巴掌,就抹着淚轉身跑了。
邵亦寒踱了兩步,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忙追上去喊:“蕪芯……停下來,別跑了!趕緊停下來!”
“你還是不相信我,你還是怪我肚子裡懷得不是你的骨肉,所以才誣衊我!邵亦寒,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紅蕪芯灑着淚哭喊,她不敢停下來,彷彿只要停下來這可痛得不能再痛的心就要停止跳動。
“蕪芯……你停下來……是我不好,你聽我說好嗎?”邵亦寒追在後面叫喊,他才凌空躍起準備翻身過去,忽而一個黑衣橫空出現將紅蕪芯打暈帶走。
“把她放下!”邵亦寒吆喝一聲連忙追上去,隨後就有兩個黑衣人攔空截出把邵亦寒擋下。
黑衣人託着昏迷的紅蕪芯離開聽芳苑,沿着大街的屋檐急步走去。邵亦寒解決了那兩個黑衣人連忙跳躍追上去,他翻身落到黑衣人的跟前冷冷說道:“立即把她放下!”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黑衣人隨後將紅蕪芯拋了起來,邵亦寒心頭一緊連忙飛上去,隨後,一大羣黑衣人趕來將邵亦寒包圍,剛纔那黑衣人正想接住掉下來的紅蕪芯。
不料,本路殺出個程咬金,又來了一個黑衣人越步而來平穩地接住昏迷的紅蕪芯輕盈落到屋檐上。
“趕緊把他攔下!”那羣黑衣人中的一人吆喝了聲,其他人隨即向抱住紅蕪芯的黑衣人襲去,突然又來了三個黑衣人護着他。
四人相躍而起,抱着紅蕪芯的黑衣人率先離去,剩下三個爲他開路殿後。邵亦寒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張望了一下又連忙追趕上去。
邵亦楠尋找耶律靈無果,又急忙跑回蘇星芸躲藏的地方,地上只落下一件衣裳,“瘋婆子……”邵亦楠撿起自己的衣服喃喃低唸了聲,又一個勁張望叫喊,“瘋婆子!你在哪?”
“喂……”紅顏輝喘着大氣追上來拉着他問道,“看見星芸、蕪芯他們了嗎?”
“沒有……”邵亦楠急切地抓着她的手說道,“她剛纔還在這裡的,可是轉個眼就不見了!她身上還有毒……”
“你說誰不見呢?誰中毒呢?”紅顏輝急切追問。
“瘋婆子……”邵亦楠惶惶不安低念。
紅顏輝踉蹌倒退一步,喘了幾口急氣說:“陛下和夜鶯遭刺客了……蕪芯跟嶽王爺不見了,現在星芸也……不會的,他們不會出事的!”紅顏輝嚷着就轉身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