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的目光隨着笑聲向燕瓊望去,忍不住大感驚豔,她那抿嘴輕笑的樣子猶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雪蓮,十分醉人,有着一種迴腸蕩氣的含蓄美,更因那白玉羊脂般的肌膚,在挽起的布裙之下,有着一股如彩虹般令人迷幻的震撼,那玲瓏嬌巧的身段,增一分則胖,減一分則瘦,皓齒明目,瓊鼻櫻桃小嘴,臉型的流線猶如一顆被大水衝琢了千萬年的玉石,是那麼的自然清爽。
燕瓊與軒轅的目光一觸,臉上立時泛起一絲羞紅。
“人家阿軒眼裡可只有小瓊兒,哪裡還有我喲?”俏寡婦對軒轅的視線敏感至極,不由微微有些吃醋地道。
衆人的目光全都投向夾在中間的燕瓊。
“清姐在……在瞎說!”燕瓊慌亂之中,有些惶急地辯駁道,俏臉卻紅得猶如熟透了的柿子。
她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卻是越描越黑,衆女不由都笑了起來。
燕瓊更是羞急不已。
軒轅見她這樣,不由自若地笑道:“這是清姐說的哦,以後不先救你,可別怪阿軒無情,其實我本來想說先救你的,既然……唉,算了,我沒想好了。”
衆人見軒轅如此坦白,不由又將攻擊的對象轉向了俏寡婦。
燕瓊見軒轅出言爲她解窘,禁不住感激地望了軒轅一眼,卻見軒轅向她眨着大眼,不由又羞得回過頭去。
“不跟你們胡攪了,今晚有客人進入族中,我還得早點把水挑回去。”軒轅說完在俏寡婦的美目相送之下很快在河水的上游打滿了兩桶水,快步離去。
河邊留下的惟有幾個女人的驚歎,驚歎軒轅的力氣,因爲軒轅所用的水桶乃是族中很少有人能提動的大木桶,每隻水桶幾如水缸,足足可裝一百五十多斤水,這一擔水便有三百來斤,而軒轅挑着猶如沒事人一般,走得飛快,更連水星也不盪出來。單憑這一點,族中就沒有多少男人可以做到,但她們又不知軒轅的真正來歷,就是族中的祭司也無法知道,因爲軒轅正是祭司以法力喚醒的,而祭司卻說軒轅已忘記過去。
祭司的話沒有人會不相信,是以軒轅在有邑族中就成了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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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正在後院用着晚餐,他雖然在族中算是自由人,屬於族中的一員,但卻只能同婦孺等級,特別是在有客人前來的時候,只有族中的勇士們纔可以與長老、族長、客人們一起吃飯,是以軒轅只好留在這個院中做一些燒火打雜的事情。
客人來時,一般都在客廳中,那是一個以石頭砌成的大殿,也極爲氣派,連屋頂都是以石樑搭起,然後以木板夾縫,上面再蓋一層厚達五尺的黃土,並向兩邊稍稍傾斜。
頂上的黃土在建造時以水澆溼,待乾燥時就會結成一大塊板,連雨水都無法滲入其中。
客廳的大門高有二丈有餘,寬六尺,更有幾扇一丈見方的活動窗,夏天可全都打開通風,冬日便緊緊關閉,那也是族中惟一值得人們驕傲的建築,因爲它花費了五年時間才建成。
一般來說,當有重要客人前來“有邑族”時,都會在宴會之後舉行野火會,軒轅來到族中已有三個月了,卻未曾參加過一次野火會,因爲在這三個月中沒有什麼重要的客人需要調動全族人的熱情。不過,今天前來“有邑族”的客人十分重要,因爲族長在下午就已宣告今晚會舉行野火會,可以讓族中的男女們盡情歡舞。
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特別是年輕人,因爲在這個晚會上,所有的年輕人都可向自己喜歡的人示愛,可以在這一晚與相愛的人結爲夫婦……總之,這是一個極爲受歡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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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軒,待會兒有什麼準備?”俏寡婦擠出人羣來到獨處一角的軒轅身邊,笑嘻嘻地問道。
軒轅瞟了俏寡婦一眼,扒了一口麥芽飯,嘀咕着道:“能有什麼準備?我可是姑娘出嫁頭一回參加這等熱鬧,能準備啥?需要準備啥?”
俏寡婦差點沒把口中的飯給笑得噴出來,緊湊在軒轅的身邊好笑地道:“你不想去爲你心愛的人奪一朵紅花嗎?”
“誰呀?我咋不知道自己有了心愛的人?奪一朵紅花來只怕要扔到竈堂裡當柴燒了,你看我這副模樣,上臺還不給人家三下兩下給轟得鼻青臉腫?我看還是免了吧,在臺下看猴把戲多精彩?”軒轅沒好氣地白了俏寡婦一眼,毫不在意地道。
“嘿,看不出你這人怎麼如此沒信心?也挺會裝傻的,你不是看中了小瓊兒嗎?……”
“你可別瞎說啊清姐,人家可是天上的月亮,我算什麼?我要是敢打她的歪主意,族中的一百多個如狼似虎的小夥子不把我踩扁纔怪。不過,依我看呀,清姐好像有些不對勁啊。”軒轅打斷俏寡婦的話笑了笑道。
俏寡婦向軒轅拋了個媚眼,嗲聲反問道:“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軒轅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又笑了笑,卻無言地繼續悶頭吃飯。
俏寡婦不由沒好氣地笑罵道:“只知道吃,撐死你就好了。”
“喂,你們倆在這裡可說得挺投機呀。”化三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們身後突然響起。
俏寡婦倒嚇了一跳,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十分誇張地拍了拍那高挺而晃悠的胸脯,白了化三一眼,笑罵道:“你這小子想嚇死大姐呀?如幽靈般神出鬼沒!”
化三兩眼放光地盯着俏寡婦那飽滿高挺、起伏有度的胸脯,油嘴滑舌地道:“我哪敢呀,又怎捨得?”
軒轅似乎沒有看到這一幕似的,放下已吃得很乾淨的竹碗,抹了一下嘴巴,回頭向化三問道:“你怎有閒情下桌?可是又要送菜去了?”
化三這才似乎記起了正事,向軒轅笑道:“族長叫你到客廳去一趟。”
“送什麼東西呀?”軒轅問道。
“叫你把自己帶去就行了,其它的東西就不用帶了。”化三好笑地道。
軒轅“哦”了一聲,卻有些疑惑地問道:“族長找我有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族長只是讓我來傳個話罷了,你自己去問族長吧。”化三沒好氣地道。
“還不快去?”俏寡婦也媚聲催道。
軒轅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跟在化三身後,在衆女人的目光下行出了大院。
“喂、小子,我們的寡婦大姐看來是對你小子很有意思,小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化三突然有些神秘兮兮地笑問道。
軒轅淡然一笑,道:“別瞎說,我沒感覺,我只是當她是個姐姐而已。”
“你小子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試過她的味之後就知道不會虧待你的,許多人想都想不到呢。”化三吞了一口口水,低笑着罵道。
“那讓別人去好了,我阿軒可是個死心眼的人,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打她的主意爲好,否則我一不小心在芸老大的耳邊說漏了什麼,那可就不好辦了。”軒轅也笑了笑,略帶威脅的口吻笑道。
“你小子別好心沒好報,我可是有心幫你,你反倒威脅我,你看我是那種人嗎?”化三忙辯道。
“看,看,急了吧?放心吧,我嘴巴緊得很,好男兒多娶些老婆有什麼不好?多爲族中添些人丁,以你這種人才,十個八個老婆也不多。不過,芸老大對你可是一片真情哦。”軒轅笑道。
化三大樂,心頭更是飄飄然起來,口中卻不得不謙虛地道:“哪裡,哪裡,不過我對芸妹情真意切,蒼天可表。對了,你小子怎地稱芸妹叫老大了?”
軒轅無司奈何地攤了攤手,道:“難以抗拒她的雌威,不叫她老大,她會吩咐更多的活兒讓我做。嘿嘿,叫她一聲老大,今晚的碗都不用洗,水也不用燒了,多划算。”
化三先是一怔,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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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分兩進,前爲大廳,乃是族中之人的會餐之廳,有十丈見方,中間以幾根巨大的方石架着,這些粗有一丈見方的大方石起着支撐大梁的作用。
後廳纔是主客所用之廳,但也有三丈見方,雖然所有的裝飾都極爲簡陋古樸,卻也顯示着其氣勢的宏大。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很宏偉的建築了。
後廳之中,擺了兩張大桌,桌上擺滿了仍是熱氣騰騰的食物,有清蒸肥豬、爆烤山羊、清蒸熊掌、虎耳……等等一些豐盛至極的肉食,還有山果之類的小吃……
軒轅獨自步入後廳,眼睛的餘光已經看清了廳內的佈置,那股香酥無比的肉香味可不是前廳所能比擬的,猴兒酒的甜香更讓他暗吞口水。後廳只有十餘人,但這些食物足夠六十人吃,軒轅心中大叫浪費。
軒轅步入後廳的第一眼就落在一位極爲清麗美人身上。
那美人坐在第一桌上席,與族長葉放並排,但她身上所流露出來的氣質猶如獨具一格的完美藝術品,讓人感覺到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任何一點俗物可以與之匹配,任何東西都無法融入她那種獨立的格調之中。
那不能說是一種美,因爲那已經超出了美的範圍,因爲任何人看到她,都會覺得是自己曾經夢想中美麗的最高境界,在這麗人面前,自己競顯得如此黯然,如此庸俗。
麗人身穿一襲似絲非絲、似皮非皮、似布非布的黑色軟質長披風,極爲愜意地在那纖長如天鵝般的美頸上輕繞而過,在鎖骨之處挽了個接近蝴蝶般的結,燈光之下,滑嫩的脖子上掛着一串珍珠,更讓那種意境飄然出塵。披風裡面一襲淺綠色的緊身裝更將那勾魂懾魄的軀體勾畫得入肉三分,沒有任何男人不會爲之拜倒。
但軒轅腦子裡卻不敢有半絲歪念,就因對方那冷如止水的眸子,深邃得似乎是無底的龍潭,那似乎有形有質的目光更如一盆冷水,可以澆滅任何人心中升起的燎厚之火。
軒轅呆了一呆,儘量抑制自己,使目光從那麗人的身上移開,他看到了族長葉放,這也是一個極爲英武健悍的男人,平時軒轅覺得葉放應該算是族中最有魅力的男人,可是此刻一看,頓覺一片黯然,索然無趣。
與那麗人相伴的還有葉放最得寵的五夫人,五夫人可算是族中最有魅力的女人,除了她大侄女燕瓊之外,族中沒有任何女人可以與她相提並論。特別是她那勾魂的媚眼與燕瓊的清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性格,這個女人曾經讓軒轅暗慕了兩個月。但此刻軒轅竟覺得她竟也不過如此,就像是一隻鳳凰身邊的母雞。另外幾個引起軒轅注意的也是四名少女。
四名少女沒有一個不是絕色佳人,甚至更勝燕瓊幾分,比起葉放的五夫人燕靈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特別是其中一個有幾分嬌弱,丹鳳大眼,身着鵝黃輕裙的美女,正在仔細地打量着軒轅,而且眼神很怪。
軒轅被對方看得心神禁不住一陣枉跳,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那個身着鵝黃輕裙的美女竟是他曾放走的“祭品”褒弱。軒轅心中的極度吃驚很快平靜下來,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與對方相認,而且他根本就不清楚對方的來意,一個不好,反而會惹禍上身。
“咳……”軒轅故意輕咳一聲,低下頭極力避開那身着黑披風的麗人和褒弱投向他的眼光,有些心慌地道:“不知族長找阿軒前來有何事吩咐?”
內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軒轅投來,靠裡面一桌的幾人又繼續不聲不響地吃着食物,他們並沒有對軒轅這個人物太過在意,但葉放這一桌的人都將目光盯在軒轅的身上。
“擡起頭來!”葉放以命令式的口吻道。在他的眼中,軒轅只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在族中只比那些在山谷中種地的奴隸強一些,是以葉放對軒轅並沒有什麼好的口氣。
軒轅依言擡起頭來,卻不敢斜視。
“弱兒說的就是這個人嗎?”那麗人輕緩地向那位自軒轅進門開始就上下打量他的黃裙少女問道。
軒轅心中打了個突,暗忖道:“這麗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難道是她讓我來的?該不會是褒弱這小娘們認出了我吧?這下可就要糟了。”旋即又想:“嘿,這裡距有僑族少說也有千里之逞,她們又怎會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呢?也許她只是猜測而不敢肯定,只要我死不承認、見機行事不就行了?大不了一走了之。”
正想着,褒弱已起身離席,徑直走到他的面前,只相隔三尺而立,那雙充滿靈氣的丹鳳眼深深鎖定軒轅,坦誠而熱切的目光中蘊藏着一絲激動。
軒轅並沒有感覺到褒弱的敵意,心下稍安,但仍將神經繃得極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褒弱見軒轅似乎沒有反應,不由有些微惱地問道:“你難道認不出我了嗎?”
軒轅忖道:“來了!”但卻有些爲難,他不知道該不該相認,猶豫了半晌,裝作傻傻地一笑,撓了撓腦袋,搖了搖頭,道:“姑娘是我們有邑族的客人,又是第一次前來本族,我當然不認識。”
“弱姑娘,他無法記起過去的事情了。”葉放出言提醒道。
褒弱一震,扭頭望了望葉放,又望了望軒轅,有些失望地輕聲問道:“軒轅,你真的記不起我是誰了嗎?”
軒轅裝作一片茫然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姑娘是什麼時候見過我的?我叫阿軒,不叫軒轅,不過姑娘真美,怎會認識我呢?想來是認錯人了吧。”
褒弱失望的神情更甚,更似乎多了幾許感傷,今日,她遠遠看見軒轅挑水,其背影很像她永遠也無法忘記的軒轅,但她不敢肯定這個挑水的人就是軒轅,畢竟有邑族與有僑族相距太遠。可是,她仍忍不住讓葉放將今天挑水的人叫了過來。當軒轅一走入內廳時,褒弱幾乎歡喜得要叫了起來,但由於前來是客,不能太過失禮,這才強壓住心頭的激動……
軒轅見褒弱如此失望的神情,不由大覺不忍,但卻又無可奈何,不過他仍忍不住輕聲問道:“軒轅對姑娘很重要嗎?”
褒弱一震,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心中又似乎蕩起軒轅那淡淡的聲音:“你害不害怕?”
“他們是我部落裡的人,我也屬於這個部落……”
“因爲你也是人,每個人都有享受生命的權利。因此,我不能讓他們殺害你……”褒弱無法揮去這本來並不包涵任何私情的聲音,她也不明白軒轅是否對她很重要……但在她的心中,是多麼渴求能夠再次見到軒轅。
當褒弱逃出有僑族後,每天晚上她都會在腦海中泛起軒轅那雙深邃如天空的眸子和那倔強不屈的眼神,還有那一頭短短的亂髮……她心頭總會在入睡前將軒轅的話回想一遍……
“弱兒,回來!”那居於上席的麗人輕喝了聲。
褒弱再次深深地望了軒轅一眼,心中仍忍不住顫了一下,卻不得不依言回到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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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爲什麼不去看野火會?”
軒轅自沉思冥想之中驚醒過來,扭過頭向說話者望去,他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燕瓊,是你?”軒轅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呢,來者正是“有邑族”中那位容易害羞的美麗倩女燕瓊。
燕瓊似乎有些羞怯地避過軒轅那有些熱烈的目光,輕聲道:“清姐正到處找你呢。”
“她找我幹什麼?”軒轅並不感到意外地問道。
他其實早就知道,只要他不出現在野火會上,葉清一定會四處尋找,不過他對那俏寡婦並沒有任何興趣,也不想惹上一些沒有必要的情感,抑或打一開始他就覺得俏寡婦其實很俗氣,甚至有些……軒轅也不想將一個女人想得太壞,但自從見到那個似乎高不可攀的黑衣披風麗人和那個自稱褒弱的少女後,他更感覺到俏寡婦的賣弄風情真是俗不可耐。所以,他有時特意迴避那多情的俏寡婦,或許事實並不是如此,其實就是軒轅自己也說不清他自己心中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