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賈寶玉的說法,晴雯自然不會苟同。
不過賈寶玉雖對她動手動腳,卻始終笑看着她,她能從中感受到賈寶玉對她的喜愛,心中多少高興起來,也大方了一些,竟有膽量坐在他大腿上,細數這些日子他不在怡紅院,她們受到的委屈......
賈寶玉自然不會怪罪晴雯守不住冷清。晴雯嘛,懶蹄子一個,也沒多少修養,當初就逼她識字一事,還跟搶她錢一樣,老大不樂意。
所以賈寶玉對她性格上沒多高要求,她的好處在於,心裡一天到晚除了玩,就全是他了。而且,人家資本雄厚嘛......不論是顏值還是身段,都是頂呱呱的好,這樣的美丫頭,寵着也是門開心的事。
“好了,我再過幾日好些,就搬回去,到時候保證讓我們的門庭再次紅火起來,這樣好了吧?”
賈寶玉笑盈盈的,低頭在她俏臉上嘬了一口。
晴雯頓時把他的臉推開,一派嫌棄的模樣,只是眼神中,還是掩藏不住的羞澀和水意。
實際上,對於香菱、襲人和她三個,怡紅院的人早已心照不宣,知道二爺以後會把她們收在房裡。這也是她們三個在賈寶玉屋裡的七大丫鬟中地位超然的原因之一。
香菱是個呆呆的,也沒什麼心計,所以怡紅院主要就是兩派。
一派自然是襲人爲首,黨羽衆多。一派以她爲首,只是她人緣差,至今爲止,大丫鬟只有一個檀雲願意追隨她,其他小丫鬟,也只有兩三個和她走的近。
但是她也不在乎,只要二爺寵着她就行了,她纔不想像襲人那哈巴狗兒一樣,到處籠絡人心,巴結了太太不說,還要去巴結其他大小丫鬟,圖個什麼?
賈寶玉見晴雯這模樣,心頭也是微微跳動不安分的心思,知道晴雯這隻小野貓,經過這些日子的分開,終於發現離不開他了,所以這是過來示好?
以前不論是在榮慶堂,還是怡紅院的絳芸軒內,他晚上都是抱着香菱睡的。這些日子住稻香村,自然不好意思把抱枕也挪過來,倒是難得獨自安寢了一段日子。
正因如此,今日在蘅蕪苑,他才差點沒把持住,把人家寶釵都給嚇了一跳。
如今晴雯主動送上門來,他哪有不心動的意思?因埋頭在她耳邊:“好晴雯,過去把門關上......”
“做什麼?”
晴雯頓時戒備起來。
“你先把門關上我再告訴你。”
賈寶玉如此說道,並吻了她的耳垂。
晴雯全身一抖,立馬起身,滿臉通紅,懷疑的看着賈寶玉,忽然呸了一聲,道:“纔不上你的當,你以爲你對香菱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說着跑到門口,並沒遵從賈寶玉意思,直接出門而去。
賈寶玉頗爲遺憾,心頭大罵大皇子,若不是這蠢貨害的自己自廢一臂,他哪會混到一個丫鬟都捉不住的地步?
不過,晴雯最後的話什麼意思,她猜到什麼了?不應該的,他覺得他做的挺隱蔽的。
就這麼隨意想着,忽覺屋裡又進來一人,擡頭一看,居然是晴雯去而復返。
賈寶玉大喜,立馬起身,過去關門......
晴雯惱怒道:“我是想告訴二爺一件事,之前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小蓉大奶奶了,她好像被打了。”
晴雯對賈寶玉這樣的做派覺得很羞恥,什麼人呀,一天到晚就想着欺負她們丫鬟!
賈寶玉放在門閂上的手頓時停下。
“說具體些。”
晴雯本來還怕賈寶玉欺負她,正想着等會怎麼樣既不屈服,也不讓賈寶玉生氣,就察覺賈寶玉語氣有異,然後擡頭瞅了一眼,只見原本色眯眯的二爺,居然面如寒霜起來。
她心頭髮怵,便老老實實的道:“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她在那邊山道上,還以爲她是要過來探望二爺,只是我問她,她又不來,還回去了。至於她被打了是我猜的,我看她走的時候還捂着臉呢。”
賈寶玉深吸一口氣,道:“好,我知道了。”
......
“二爺,已經打聽清楚了,今兒下午東府裡確實鬧了些動靜。先是小蓉大爺不知什麼原因在珍大爺的屋裡捱了打,回去就尋小蓉大奶奶的麻煩,好像也打了小蓉大奶奶,至於其中的原因不清楚,不過東府暗地裡有人傳,傳的什麼小的不敢說,怕玷污二爺的耳朵......”
“說!”
榮國府茗煙住的地方,賈寶玉坐在上首,聽他回稟情況。
早在兩年前茗煙就尊他的吩咐開始在寧國府收買人心,監視寧國府。
只是今日的事剛發生,茗煙還沒來得及向他稟告,他倒從晴雯嘴裡先得知了。
“她們私底下悄悄議論,說是珍大爺想小蓉大奶奶的賬,便找小蓉大爺的不痛快......”
茗煙再是賈寶玉的心腹,說到這種主子們的齷齪事,還是很低聲,而且一直觀察賈寶玉的臉色。他也怕被滅口!
果然賈寶玉面色頓時陰沉下來,嚇得茗煙直接跪在地上不敢吱聲兒。
賈寶玉心中確實有一股無名怒火在燃燒。好一個賈珍,兩次三番的警告,都還賊心不死!好一個賈蓉,軟蛋就罷了,在賈珍那裡受了氣,回頭還敢撒在秦氏身上!
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如此看來,秦氏今日必定是受了極大地委屈,想去找他,卻因爲種種原因,最後沒過來。
他可以猜測,秦氏是不想讓他此時爲她的事再憂心。
拳頭握緊,賈寶玉最後卻將神色鬆緩下來。
“好了,你吩咐下去,繼續監視那邊的動靜。對了,把包勇給我叫來。”
“是。”
......
榮國府寧安堂,尤氏過這邊賈珍的一個小老婆屋裡,問道:“今日上午你去了玄真觀,老爺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數着天兒過了,你儘早準備一下,說不定就用得上了。”
賈珍看尤氏進來,也不理她,只管摟着懷中的美人兒調笑、喝酒。聽她問話,也只是漫不經心的迴應,和他在玄真觀的表現宛若雲泥。
在玄真觀,他是痛哭流涕的孝子。在這裡,他是摟着小老婆喝酒,半點不將老東西放在心上的不肖子。
那老傢伙,都出家了還不安分,還敢教訓他,這下子好了吧,果真要修仙去了。
上午他看過了,老東西連站都站不大起來了,只怕今年都挨不過去,到時候,寧國府就徹底沒人再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了。
懷中的美人兒顯然知道自家大爺的心思,媚浪的將半杯酒遞到賈珍嘴邊喝了,嬌軀橫展,搔首弄姿,嬌聲作態,絲毫沒把尤氏這個當家奶奶放在眼裡。
尤氏也對這些視如無睹,轉身準備離開,又想起一事,道:“今兒蓉哥兒和他媳婦兒鬧了一回,還動手打了她。”
賈珍神色一收,面無表情的道:“知道了。”
尤氏回頭望他一眼,沒說什麼,領着銀碟等丫鬟回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