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有喜的消息,很快在皇宮擴散開來。
各宮的主事人,紛紛前來道賀。
寶釵欲要起身招呼,賈寶玉卻憐惜她剛剛經歷過疾風驟雨,又懷有身孕,因此勸阻。
而衆妃自是識趣,皆以夜深爲由,簡單的寒暄關切之後,便也告辭。
“陛下,臣妾今晚恐不能再服侍陛下,陛下不若去別的姐妹宮中歇息吧~”
人員散的差不多之後,見賈寶玉坐在她的身邊,寶釵側撐起身子說道。
她可是知道之前賈寶玉還未盡興,而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自然不敢繼續承恩,所以想讓賈寶玉去寵幸別的姐妹。
賈寶玉嗤笑一聲:“貴妃這是要趕朕走?”
“沒,不敢,臣妾只是……”
“好了,朕知道貴妃的意思,不過,今晚朕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陪着朕的愛妃和皇兒。”
賈寶玉素知寶釵賢惠,只是他又非色中餓鬼,只一心圖自己享樂受用,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他本來就有些愧意,畢竟寶釵都給他懷了孩子,他剛纔還那般折騰她。
所以,今晚他是要留下來陪寶釵的。
再者說,就算寶釵不能再動了,不是還有他的乖乖香菱以及寶釵的侍女麼……
想到這兒,賈寶玉不由瞄了一眼屋裡侍立的幾個丫頭。
寶釵身邊最親近的人,自是她的四個陪嫁丫鬟,除了鶯兒之外,另外三個都是薛姨媽精心爲寶釵挑選的。可惜,也只其中一個叫做雁兒的丫頭姿色勉強及得上鶯兒,其他兩個都只中上之姿。
寶釵見賈寶玉真心想要留下來陪她,心中自是十分高興。
招手在鶯兒耳邊低語數句,擡頭正要與賈寶玉說話,就見薛姨媽走了進殿。
寶釵忙坐直起來,問道:“母親還沒有睡嗎…”
薛姨媽笑道:“原本已經睡了的,聽說了你的喜訊,特意來瞧瞧你。”
薛姨媽確實早就臥在了榻上,只是心中有雜思,加上一直未曾得聞寶釵回寢宮的消息……心中納罕,又如何睡得着。
寶釵的喜訊她一早便得知,只是想着她若是急忙忙的過來,難免和衆皇妃撞面。她倒不是見不得人,只是免得客套麻煩,索性決定等人都走了之後,再單獨來瞧。
與賈寶玉見禮之後,薛姨媽便就坐在榻邊,拉着寶釵的手上下觀摩打量。
察覺寶釵面含春露,氣色虛浮,與之前所見完全兩樣,心中未免埋怨賈寶玉,又不是沒有別的女人,何必逮着她女兒一個人使勁欺負,瞧瞧寶丫頭多好的身子,都顯見虧損了,真是莽漢。
這也只是一時的凡爾賽想法,實際上,薛姨媽心裡樂見如此,甚至巴不得長期如此纔好。
豈不聞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何況寶丫頭身子骨好着呢!
寶釵被薛姨媽看的心虛,也知道母親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有一番爲人母的經驗要教導於她。正準備虛心聆聽,卻見薛姨媽時不時的瞥向賈寶玉,然後也沒交代幾句,便起身告辭,順帶將一邊看熱鬧的寶琴主僕給帶走了。
寶釵猜測,薛姨媽大概是瞧出賈寶玉要留在這邊過夜的情況,所以才利落的離開,給他們留下更多空間。
寶釵有些臉紅起來。
畢竟這等兒女情事,有母親摻雜在裡面,哪怕母親十分通情達理,也仍舊會令人異常害羞。
“陛下可要沐浴一番再休息…?”
夜已三更,寶釵知道賈寶玉明日還要早朝,因此想要儘快服侍賈寶玉就寢。
賈寶玉搖搖頭,不過看寶釵面頰紅潤,膚若凝脂,仙資動人,便附身低語:“朕來之前沐浴過的,不過,若是貴妃想要與朕共浴,朕亦求之不得。”
寶釵羞的偏頭。
她其實還真有沐浴一番的打算,因爲感覺身上有些不適,
但是她也知道,要真是讓賈寶玉與她共浴,恐怕賈寶玉會忍不住想要再寵幸她,對他們的孩兒不利。
因此取消打算,命鶯兒等打了一盆熱水過來,然後就讓多餘的侍女退出去。
賈寶玉只以爲是寶釵自己出了汗,想要淨淨身子,因此坐在牀榻邊,好整以暇的等着看風景。
豈料寶釵竟請他起身,然後就跪在他面前,將他的寬鬆龍褲褪下,又從懷中取出一方輕柔的絲帕。
賈寶玉道:“寶姐姐何必委屈自己,這種事交給侍女們做就好,你……”
寶釵擡頭望了他一眼,搖搖頭:“服侍陛下,是臣妾的本分,又豈會委屈。”
說完,略帶羞意的瞄了“賈寶玉”一眼,然後便彎腰蘸起熱水,替賈寶玉做細緻的清理。
賈寶玉十分感動。
寶釵自來便是端莊自持的人,雖然外表溫和,處事圓滑,內心實則十分驕傲。可是一旦認他爲夫君,在他面前便百般順從,以他爲天,如今還願意這樣紆尊降貴的服侍他。
但是賈寶玉的感動並沒有持續多久,男人的劣根性就暴露無遺。
“寶姐姐可還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的話?”
賈寶玉忽然意有所指的道。
雖然很沒來由,但是聰慧的寶釵,卻很容易就意味過來。畢竟,賈寶玉的面容和身子的反應,都在提示着她。
寶釵下意識的忙搖頭,遲疑了半晌,才嬌嗔的白了賈寶玉一眼,弱弱道:“你,你讓鶯兒幫你吧,我,我……”
人家仙肌玉骨,知法守禮的薛大小姐,纔不過嫁做人婦幾個月,哪裡這麼容易接受這些新鮮的玩意兒。
之所以將心腹丫頭拋出來,倒也不單單是丟車保帥這麼簡單,而是她心裡知道,那小蹄子好像很喜歡那般服侍賈寶玉……啐,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說完話,寶釵似乎生怕賈寶玉拒絕,很利索的就將賈寶玉的衣褲繫好。
賈寶玉倒也不阻攔,只是搖頭:“她不行,今晚朕只屬於你一個人,除了你之外,誰也別想碰朕的身子。”
賈寶玉這話一說,邊上的香菱和鶯兒都鬧了紅臉。
鶯兒悄悄白了賈寶玉一眼,雖然心裡有點點失落,但是更多的還是高興。自家娘娘在陛下心裡的地位越高越重,她的地位就越穩固,以後就能分到更多的雨露。
賈寶玉說了一句話就不說了,只居高臨下的笑眼瞅着身前跪坐的美人。寶釵則不知道回什麼好,場面一時僵持下來。
不知多少個深呼吸之後,寶釵埋着頭道:“鶯兒,扶陛下牀上休息~~”
鶯兒聽命,只是賈寶玉未見兔子不撒鷹,豈能是鶯兒請得動的。
這種難逢的機會,若是錯過,便不知何時才能如願了。
寶釵並不意外,“陛下先上去,臣妾,臣妾依陛下便是了……”
沒有人看見,低着頭的寶釵,面頰有多麼羞紅。
賈寶玉總是欺負她,對她提出許多合理與不合理的要求,她深受其苦。
只是賈寶玉既是君王,又是她的夫君,她往往拒絕不了。
思之賈寶玉今夜屢次帶給她感動,讓她感受到對方對她深切的關懷與寵愛,她知道,於情於理,她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耳邊聽到賈寶玉上到牀上去的動靜,寶釵也不敢多瞧一眼。
躲到屏風之後,輕輕褪下自己單薄的衣裙,由着鶯兒給她擦淨身子,最後披着一件乾淨交領繡花銀紅鳳袍,羞意盎然的回到自己的香榻之上。
夜雖深,卻是充斥着燥熱與風情。
………………
三日後,賈寶玉正在南書房處理奏疏,就聽見一個嗷嗷叫的蘿莉音在門口響起。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
賈寶玉無奈一笑。敢這麼橫衝直撞南書房的人,滿朝除了雲霓公主一個,再無旁人。
果不其然,伴隨着淡淡的清香,一道粉色的身影直接撞到他的御案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皇帝哥哥,你在做什啊?哼,薛貴妃姐姐懷孕了,你都不知道使人通知我,要不是我今日進宮,還不知道這件事呢,害的我都沒有準備禮物,好丟人呀……”
一如雲霓的性子,一上來就是跌跌不休的埋怨。
賈寶玉見她差點把自己的墨給打翻,而且一點也不在意,還伸手就擺弄桌子上的東西,氣的順手就在面前的小嬌臀上打了一記巴掌,惱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要是心裡有我們,便該早些進宮來,自然也就知道了。如今這般,正好說明你對我們是假關心。你走吧,我們不喜歡你了。”
論思辨與表達,學渣妹如何是學神的對手。
雲霓一下子就臉紅心虛起來,強辯道:“我也想早點來瞧你們的,只是父王和皇祖母都不讓我進宮,說是我會打擾到你。要不是今兒是二十六,按規矩各命婦和后妃親眷可以進宮請安,我還得不了機會來呢。
你還打我……還說不喜歡我了,嗯哼……”
雲霓苦大仇深的直視賈寶玉,想要讓賈寶玉看見她的真誠,收回之前的話。
十一歲的小丫頭,最是可人,賈寶玉看得都不忍心欺負,終於展顏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原諒你了。”
“耶。”
雲霓高興的一下子就抱住賈寶玉的脖子,就想要跳進賈寶玉的懷裡。
忽然就遲疑下來。
小丫頭如今也漸漸大了,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
賈寶玉卻沒有什麼顧慮,順後就將她抱起來,讓秉筆太監將一摞標紅的奏疏送到甘露殿,然後便單手抱着雲霓往後宮去。
他是個精明的皇帝。
既不像那些貪圖享樂或者追求仙道的皇帝一般萬事不管,也不想像景泰帝那般,所有政令都親自操手。
以合理的制度和知人善用的眼光,將一國軍政大事分派,各司其職,這纔是上善之道。
所以,他每日需要批改的奏疏和需要召集臣子議事的時間,都並不太多,讓他可以有合理的時間與一衆金釵們風花雪月浪漫。
不敢說一定比每日勤政的皇帝好。但是,至少他的後宮和諧如畫、堅若磐石。
就算是朝廷,此時也是政令通達,百廢俱興。他所有的想法和治國方略,都能很快在內閣和朝廷上討論開來,然後慢慢實踐下去。
目前來說,朝中他沒有發現敢與他陽奉陰違的臣子,至於唱反調的,那更沒有。之前倒是有幾個,如今已經不在朝中或者人世了。
這一切,賈寶玉不敢全部歸功與自己。畢竟,若是熙園的太上皇隨便有一點點不支持他的地方,他的日子也不可能過的這麼瀟灑,與景泰帝天壤之別。
……
長樂宮,雖然不是搬離後第一次來,倒是每一次走進來,葉皇后都有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這裡是後宮最有權勢的建築,也是她掌管了十多年的地方。
“回莊順皇后,皇后娘娘還沒有回宮,要不要奴婢等人去請……”
“不用。”
葉皇后擺擺手,循着熟悉的足跡,來到鳳儀亭。
有宮女們奉茶,她便在坐在軟椅之上,一邊欣賞舊日的風景,一邊等候葉蓁蓁回宮。
“姑姑何時到的,怎麼也不遣人叫我……”
許久之後,葉蓁蓁急衝衝趕來。
葉皇后隨意說了一句,便讓葉蓁蓁坐下,然後問道:“你剛纔在鍾粹宮?”
“嗯……”
“那邊情況如何?”
葉蓁蓁一時未明白葉蓁蓁的意思,只道:“鍾粹宮今日很熱鬧,姑姑也知道,陛下的後宮中,多有出自金陵四大家族的女子,所以今日來探視請安的人頗多。
而薛妹妹作爲薛家的嫡長女,如今又有身孕,她們自然就聚在那邊了。陛下還吩咐了,下午在鍾粹宮開設荔枝宴,邀請衆妃及其親眷參加。”
葉皇后瞅着葉蓁蓁,心裡嘆息。
自己這個侄女,無論容貌還是才情,皆不在她之下。唯一遺憾的是,似乎少了個心眼,而且這個心眼,她屢屢提點,還是補不上。
不過她也理解。
從小有家族和爺爺護着,長大後又遇到良人,生活一帆風順。所以,她不願意改變自己。
她到現在,仍舊保持着少女的一切美好無暇。
她很羨慕她。
但是作爲過來人,或者說作爲資深的皇后,她卻不得不給她提醒。不求她一定聽她的,但求她能有個心理防備。
真的是,人家纔剛懷孕,就有一大幫與母族有關的命婦前來探視,這說明人家在宮內宮外的勢力越發龐大。你不說憂心,一副爲對方高興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我問的是,薛氏的身子如何了。”
葉蓁蓁也不知道姑姑爲何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也不好問,只道:“她身子挺好的。我們三個人中,就數她身子最好了,聽李妃說,她甚至連尋常女子懷孕的不適反應都不多,顯見胎位很穩。”
在葉蓁蓁心裡,到底只將薛、林二人真正放在心上,等閒拿她二人與自己類比。或許是因爲她知道,賈寶玉心裡是真心喜歡這兩人,這一點是旁人所不及的。
葉皇后忍不住了,道:“她的胎位是穩了,只怕你將來皇后的位置也就不穩了!”
葉蓁蓁忽然覺得委屈。葉皇后很少兇她的。
她卻知道葉皇后的意思,但是這怪她有用嗎?
她自問成親以來,賈寶玉寵幸她的時候不少,可惜肚子不爭氣,比不過寶釵,她能怎麼辦?
過去捶對方的肚子一拳嗎?
那可不行,那可是夫君的骨血,任何人都不準傷害,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