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蓁蓁等人的操辦之下,李靈、尤二姐和尤三姐,被三頂花轎擡進太孫府。
沒有邀請賓朋,也沒有太過於隆重的儀式,簡單拜過天地之後,三女便被送入甘露殿。
賈寶玉卻沒有着急回去,在晃盪一圈之後,反而坐在廳內,陪着葉蓁蓁等人用晚膳。
雖然沒有賓朋,但是奉華殿內外還是裝扮出了婚慶的場面,到處張燈結綵。
至於熱鬧,就讓晴雯等人湊了。能夠名正言順的在奉華殿內吃酒划拳,她們大多數也都興奮的很,因此不愁渲染不起氣氛。
“你還不回去?”
黛玉瞅了賈寶玉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賈寶玉夾了一塊糟釀蟹肉放進嘴裡,默默的嚼着,似乎沒有聽見黛玉的話。
不過揣測被無視的黛玉容易心裡不爽,他才轉頭問道:“明兒個就是你們回門的日子,可都準備好了?”
黛玉聽了,悶悶不樂道:“準備好了又如何,你又沒空陪我們回去……”
成婚三日之後,新婚夫婦回孃家,是爲回門。
但是賈寶玉卻是太孫,每日都有國政需要處理,又怎麼可能陪着她們回門?
而且,就算要陪,也只會陪葉蓁蓁而已,她們又有什麼資格?
所以黛玉便不是很在意,甚至覺得明兒回不回去都沒什麼關係。反正賈家,也不是她真正的孃家,要看老太太,以後抽空回去也是一樣的。
心裡這般想着,但是黛玉聰慧,見自己說了話之後,葉蓁蓁和寶釵二人同時看過來,便知道她的話在世人眼中定然是極不懂事的,因此嘴脣微微一噘,低頭喝了一口酒。
寶釵二人見她如此,到嘴的話也就沒說,只對賈寶玉道:“殿下國事爲重,回門只不過是小事,殿下不必過於費心,妾身等都已經準備妥當。”
賈寶玉覺得,黛玉和寶釵這麼多年姐妹,又有諸多緣分,比如同時和他私定終生等。原以爲成親之後她們二人理所當然的會親密無間、結成同盟,與葉蓁蓁形成平衡。但是不想到,這寶釵與葉蓁蓁二人,個性竟是如此的契合。
看她三人現在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爲葉蓁蓁和寶釵纔是親姐妹呢!
只是不知道,寶釵到底是叛變了黛玉,還是立志打入敵人內部……
沒有過多揣測這些女孩子的心思,賈寶玉想了想,道:“不如你們這次回去,便都多住幾日。正好再過兩日便是寶姐姐的生日,寶姐姐不如在家裡過了生日再回王府,也藉着機會好好陪陪姨媽。”
寶釵聽了,自是意動,
女兒出嫁,最捨不得自然便是親生母親。若是能夠回門多住幾日,再讓母親給她過個生日,那必然是能夠令母親略感欣慰的事。
不過,寶釵確是清醒的人,孃家再好,太孫府纔是她的家,她不想因爲自己而壞了規矩。
至於何謂規矩,在這府裡,除了賈寶玉,便是葉蓁蓁了。
因此寶釵沒有答話,先是看向葉蓁蓁,徵求她的意思。
葉蓁蓁也頗爲訝異,問道:“過兩日便是薛妹妹的生日了麼?他要是不說,我竟都不知道。”
想了想,葉蓁蓁笑道:“既然如此,妹妹便在家裡多住幾日,好好陪陪令堂大人,這也是人之常理……妹妹是幸福的人,不像我,母親早已經過世多年了,如今便是想見她,也無處去了。”
葉蓁蓁感慨的話,沒有令她自己的情緒變化太多,倒是邊上的黛玉,一聽之後,頓時覺得心酸起來。
寶釵最知黛玉,亦知道她此時必定思念母親了,因此忙道:“既然王妃娘娘降恩,那便以三日爲限吧。正好林妹妹也可以回去,好好瞧一瞧老太太,這幾日她老人家只怕也想你的緊。”
黛玉看了寶釵一眼,如何不知道其在寬慰自己。因爲不想令其輕視,便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尋常一些,然後點點頭。
一番閒話之後,見賈寶玉還坐着不動,此時不說黛玉,便連葉蓁蓁也忍不住趣道:“殿下還不回去?只怕三位妹妹等不及了,待會出來尋你。”
上頭一桌的動向,自然是下面大宮女們時刻觀摩的對象。雖然不敢插話,但是此時聽見這話的人,還是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賈寶玉看起來才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笑道:“那好,你們明兒早些起,我送你們回去。回頭等朝中的事情鬆散一些,我再去看你們。”
“我們明日定是早起的,只怕有人起不來,所以竟不麻煩你,橫豎轎伕們也找得着路。”黛玉輕飄飄的道。
葉蓁蓁和寶釵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賈寶玉起來,輕輕敲了黛玉的額頭一下,退出席,與三位娘子深深一拜,在她們忙着還禮之前,便轉身往後面去了。
今晚,竟又是他的光輝時刻!
方纔的陪坐,不過是爲了照料葉蓁蓁三人的情緒,特別是黛玉。
他很重視這三個娘子的。
當然,此刻甘露殿裡的幾位,他也同樣疼愛。
於是腳下不由加快一些。
來到甘露殿,此處負責的是襲人。她還是這麼努力的表現,在晴雯等都忙着在前面吃酒的時候,她只顧着幫他照看新娘子。
“裡面怎麼樣了?”
“都挺好的,三位娘娘都在等着殿下,只是尤小娘娘剛剛追問了一次殿下的去向,我只說殿下就來了。”
襲人自然知道賈寶玉剛纔一直在前面陪三位王妃。
賈寶玉不以爲意地笑了笑。
尤小三還是尤小三,不懂事的典範。這個時候,有她追問的道理?
不過倒也是,若是人人都有寶釵那樣的明達通透,豈非顯得寶釵的品性,沒有那麼珍貴?
走進殿內,幾於那日一般,殿內一片金迷彩煥,紅妝煥發。
屋裡有五六名侍女,其中兩個賈寶玉不熟。他也不奇怪,定是三女的陪嫁丫頭罷了。
不同於那日葉、林、薛三女他一眼便能辨別出誰是誰。
今日的三位新娘子,坐在一起,竟有些難以分辨,蓋因她們的體態沒有太多的差別。
不過仔細看去,還是能發現,那嬌俏玲瓏,前凸後翹一些的人兒,當是尤三姐。
再要細論,便是他也分不清誰是尤二姐,誰是李靈了。
卻也無妨,掀開蓋頭,不就知道了?
因此一揮手,讓多餘的丫頭們下去,賈寶玉走到婚牀之前,一氣兒將三張蓋頭都給揭開。
於,三張青春靚麗的臉,便呈現在他的面前。
賈寶玉微微詫異,原以爲見識過葉林薛三女姿態的他,會有着極高的眼界,輕易難以被嫁衣裝扮的新娘子打動。
但是此刻,他還是深深的被李、尤三女的美麗感到身心愉悅。
尤氏雙姝便不用多言了,便說姿色比她們差一籌的李靈,此刻看去,也是嬌羞無限,滿面含春。
淺淡合宜的妝容,將其美麗的面龐,以最好的形態呈現。
可以說,李靈的容貌和儀態,深深的契合她身上的這一套嫁衣,新娘子的屬性加成,在她身上得以最大化的體現。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大家閨秀和小門小戶的區別。
李靈穿上嫁衣,是個合格完美的新娘子,那尤三姐,一雙勾人的眼神,恰似頭牌狐媚子,竟有些不倫不類。
這是戲言了,畢竟以尤三姐的身體資本,便是不作盛裝,也是勾人的。
“殿下~~”
被打量的嬌羞了,尤三姐帶頭嬌吟一聲。
賈寶玉呵呵一笑,令旁邊的侍女寬衣,然後便要撲倒三女。
今晚,他要親自嘗試一下給美人們寬嫁衣的樂趣。
尤三姐在牀笫之間是最懂賈寶玉的,一見他的樣子便急道:“殿下,還沒有吃合巹酒呢!”
雖然她們比不得王妃和側妃娘娘的氣派,但是既然已準備了的禮程,自然要完成纔是。
賈寶玉自是不會不成全,一招手就讓侍女們將酒呈上來,挨次一飲,三女便再沒有別的話可言。
尤氏二女是服侍慣了賈寶玉的,見賈寶玉要親自爲她們除去嫁衣,哪有不順從的道理。
其間雖然嬌羞,卻還是自然而然的露出些許媚態,將身子的資本展露出來。
等到賈寶玉將她們兩身上的衣裳解的差不多,回頭才發現自己的服飾也被她們摘的所剩無幾。
心裡不由就覺得好笑。
看着已經躺好在那兒,準備承接雨露的尤氏雙姝,賈寶玉卻又不急了。
相比較這兩個早就吃乾抹淨的女人,現在很明顯他該更重視一些另外一個。
因此將目光瞧向李靈,笑問:“可準備好了?”
李靈何曾見過方纔的架勢,一直在旁邊紅着臉默默關注。
她哪有什麼吃醋的心思,只想着趁機多看一些,等會纔好應對。
誰知賈寶玉這麼快就將矛頭指向她,不敢不答言,因此垂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賈寶玉便是哈哈一些,一個跪步過去,將李靈放倒於榻上,如法炮製的爲她除去多餘的衣裳。
……
翌日,太孫府一如往常的忙碌。
王妃娘娘們要回門,這可是大事,容不得馬虎。
將娘娘們給自己孃家人準備好的禮物一一搬上馬車,管事太監們前前後後檢查了數遍沒有錯漏,纔敢略作休息,並去食舍吃個早膳。
葉蓁蓁三人確實都起得早,想起當日賈寶玉與她們在榻上溫存到天亮,她們商議了一下,準備不辭而別。
她們都不想令賈寶玉這麼早起來送她們,會令賈寶玉太過勞累。
只是她們都沒有想到,賈寶玉昨晚便交代了襲人,讓她們在葉蓁蓁等人回門之前一定叫他。
所以,在她們準備不辭而別的時候,賈寶玉其實已經起了。
三個新婚的小婦人,聽聞王妃們立馬就要出發,甚至都來不及多打扮,便急忙往昭華殿來請安敬茶。
許是走的太急,又或者是身子有些虛弱,尤三姐在還沒有進珠簾之前,腳下一個不穩,便提前給正在喝早茶的三位王妃娘娘行了個參拜大禮。
昭華殿內宮女們的偷笑聲,令尤三姐臊紅了臉。
手忙腳亂的被姐姐扶起來,一起進入裡面,看見三位王妃同坐一處,那尊貴不可冒犯的神態,不知爲何,腳下又是一軟。
尤二姐忙低聲問:“怎麼了?”
“沒,就是,就是……”尤三姐諾諾不敢言。
雖然尤三姐沒有說出口,但是尤二姐卻很容易會意。她現在也覺得腿根有些綿軟——殿下昨晚實在是太寵她們了!
這般一想,姐妹二人不免齊齊朝着李靈投去一個徵詢的眼神。
心想她二人尚且如此,昨晚初承恩澤的李靈,爲何能夠站的那麼穩?
羞的李靈根本不敢去看她們的眼睛,只顧接起侍女遞過來的茶碗,便上前奉去。
“妾身拜見王妃娘娘,請娘娘用茶。”
敬茶只是個禮節,只是三人對三人,到底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
期間葉蓁蓁三女認真觀察着李氏三女的姿容儀態,見她們行走之間,竟有些難以遮掩的虛浮。
黛玉還好,葉蓁蓁和寶釵二人,皆是略懂其中的道理。
畢竟這幾日,她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此時再想尤三姐未進門先拜年的事,也就很好理解了。
於是葉蓁蓁和寶釵相視一眼,都忙別過頭去,但是互相之間,似乎又都明白對方眼神裡的意思。
看來殿下那晚着實是憐惜她們三個了……
拋開這些羞人的想法,待李氏三女敬茶之後,葉蓁蓁象徵性的囑咐了幾句府裡的規矩,然後便道:“殿下之前與我們商量過,李氏出身蜀中名門,之前又在賈府中,默默的爲家中老太太等人服侍湯藥,勞苦功高,深得殿下之心,故而令李氏爲庶妃。”
李靈神色微動,卻不多言,忙跪下謝恩。
葉蓁蓁叫起,才轉而看着尤氏二姐妹。
這兩姐妹,模樣果然別樣風流……
“至於尤二姐和尤三姐,則皆爲良娣吧。”
葉蓁蓁的語氣中,明顯比對待李靈之時淡了一些。
尤二姐和尤三姐倒沒有聽出來這個,她們只在知道自己比李靈低了一個位份之時情緒波動了一下。這是人之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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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就釋然。
她們甚至連庶妃和良娣的區別也不大分得清,只是之前在府裡,聽母親等人說,太孫的後宮,大致分爲幾等。以致於她們此時回頭一想,覺得也不過就是一個三品,一個五品的區別罷了。
區別不大。反正她們想着,自己以容貌身材取勝,這難道不是後宮最大的資本嗎?
因此也忙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