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暗降
“封王子騰爲特進光祿大夫,京營節度使先懸空吧!”太上皇坐直身子,考慮了片刻,做出了決定。
景文帝內心欣喜,這特進光祿大夫之職,名爲正一品官職,位實際上卻是散階,並沒有實際的權力。
說是升了王子騰的官,從正二品升到了正一品,但實際上卻是將王子騰手中的權力架空了。
京營節度使懸空,這大概是太上皇還沒有考慮好由何人接任。
這個位置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由於關係重大,需要考慮任用人選,還要平衡各方勢力。
“那賈薔如何封賞?”景文帝又問道。
“賈薔升的太快,就賜蟒服吧,其餘的等他巡邊結束之後再議!”太上皇想了想說道。
景文帝也知道賈薔確實升的太快了,從二品一下子就到了正一品,雖是武官官階,但這種跨度可是其他人十數年的努力。
蟒服是一種巨大的榮耀,也是大幹級別最高的賜服。
蟒紋與龍紋極爲相似,唯一的區別是龍爲五爪而蟒爲四爪。
蟒袍加身,代表着榮華富貴。
蟒服一般只賜給位極人臣,或者親王外藩之類,不過賈薔已是正一品武官官身,賜蟒服也說的過去。
這種賜服也是表明了賈薔的功勞雖高,但還沒有達到讓他升官進爵的條件,賜服就成了一種過渡獎勵。
王子騰的府邸,王子騰一回府管家就過來稟報,說是王子云的四子過來了。
王子騰見到王子云的四子王志,王志一見到王子騰就跪下大哭起來。
“出了何事?你怎麼如此了?”王子騰上前扶起起了王志,皺眉問道。
王志哭着說出了自己的遭遇,那一日薊鎮抓捕王子云的親信與家人,他恰好出城有事,沒在家中。
後來聽聞了父親王子云被抓,他立刻動身去京城,在他想來只有找到王子騰才能夠救出父親。
他不敢與官府接觸,所以沒有住驛站,在路上又被人騙了銀子,好不容易纔到了京城。
“你說子云被賈薔抓了?”王子騰聽了王志的話,不由驚問道。
王子云雖是王家分支,但與他這邊關係很近,他正想辦法讓王子云更進一步,掌控一方軍鎮。
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出手,王子云卻是先一步倒下了。
“就是那賈薔,我王家所有人都被抓走了,還請大伯救救我父!”王志哭着回道。
“可知是因爲何事被抓的?”王子騰沉聲問道。
他想到了賈薔身爲九省統制,這可是奉旨巡邊,嚴查九邊軍鎮的。
應該是王子云有什麼罪行落到了賈薔手中,纔會被賈薔抓捕。
他心中也是惱怒,這賈薔一點都不給面子,就算王子云有什麼罪行落在賈薔手中,賈薔至少也要看在他的面子上,先與他聯繫後再做決定。
“我也不知!”王志搖了搖頭回道。
不能怪王志,薊鎮城牆上發生的事,並沒有傳出去。
當時在場的就是趙總兵的人,以及王子云的人,王子云的人全被抓了,趙總兵這邊的人也不可能將消息泄漏出去,這種事對薊鎮來說,可不是什麼有面子的事。
“我會書信一封給賈薔,請他通融一二!”王子騰想了想說道。
到底是族弟,要是他不救的話,怕是在王氏一族中會有不少分支有意見了。
“聖旨到!”就在王志磕頭感謝時,外面傳來了通傳聲。
“你先下去!”王子騰擺了擺手對王志說道。
他自己則是換了一身儀袍,就前去接聖旨了。
頒旨的太監讀了聖旨,王子騰跪着,心中卻是一片冰寒。
他升了官,卻沒有一點升官的高興。
特進光祿大夫,這種正一品散階,正常都是賜給榮養的老臣的。
而他丟了正二品的京營節度使,別看只是正二品,在京城卻是極爲重要的官職了。
不過哪怕他再怎麼不高興,也在恭敬的接聖謝恩,還要給太監呈上銀子。
等太監離開後,王子騰拿着聖旨的手由於過於用力而發白。
他麻木的轉身,走向府內。
正走着時,他看到了王志,想到了王志所言之事。
再考慮到他一直小心謹慎,從未有什麼把柄露出,怎麼會被太上皇拋棄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連累了,王子云定然是犯了什麼大案。
京營節度使這等重要的武官,是不能有污點的,因爲京營節度使關係到太上皇與景文帝的安危。
想到這裡,王子騰走到王志面前,一腳把王志踢倒。
“王子云到底做了什麼事?”他大聲責問道。
王志被這一腳踢的有些懵,等回過神來還有些不敢置信。
“大伯,我真不知道,抓人時我正在城外,消息都是聽的傳聞!”他不敢有任何隱瞞的回道。
“你們可害死我了!”王子騰無力的癱軟在地,口中喃喃道。
幾日後,王子云及家眷,還有一些親信,加上二十二位負罪武官被押回京。
這時王子騰才知道了王子云所犯之事,憤怒的他差點一劍殺了王志。
王子騰失了勢,是賈薔沒有想到的。
他還在薊鎮等待着,眼看着時間一天天過去,離三月初九越來越近,三月初九就是會試的日子。
探馬送回的情報,已探到了三百里之外,也沒有發現韃靼大軍的蹤影。
二月底,賈薔在宅子大門處迎接了張伊太監。
“恭喜賈侯了,太上皇與聖上下旨獎賞於你,請賈侯接旨!”張伊太監笑着說道。
賈薔連忙跪下,張伊太監宣讀聖旨。
聖旨中大讚賈薔勇武,可讓他失望的是,賞賜的只是一件賜服。
不過當他從張伊太監手中接過賜服,卻是看到了賜服上的四爪行蟒。
雖說四爪行蟒不如四爪坐蟒,但這也是除四爪坐蟒外,僅次於龍袍的頂級賜服了。
“張掌印,辛苦了,勞你奔波!”賈薔對張伊太監感謝道。 “爲太上皇,爲聖上做事不辛苦的!大幹開創以來賜下的蟒服不足二十之數,此等榮耀可是聖恩極隆了!”張伊太監笑着說道。
賈薔也在欣賞着蟒服,他見過穿蟒服的人,只有幾位王爺,其他人他並沒有見過。
聽張伊太監所言,這蟒服的珍貴程度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封了千兩銀票給張伊太監,又讓人招待好張伊太監。
張伊太監並沒有久留,主要是這薊鎮不知什麼時候就成了戰區。
賈薔穿上了蟒服,當他與趙總兵相見時,趙總兵看向蟒服的眼睛幾乎移不開去。
“恭喜賈大人,賀喜賈大人,這等榮耀大幹都少有!”趙總兵激動的說道。
他的激動之情比他自己得了蟒服還要興奮,他知道自己投靠對了。
此等聖恩,趙總兵還是第一次見到,最爲重要的,這個等級的賞賜是需要太上皇拍板的。
以此來看,賈薔在太上皇那邊也同樣是受恩寵的。
賈薔雖然在紅樓世界生活了數年,但他無法感受到身穿蟒服對大幹人的震撼。
蟒服與龍袍可是十分相像的,能夠與皇帝穿相似的衣服,得是什麼樣的尊榮。
當天晚上,賈薔受邀來到了總兵府參加宴會,此次宴會是趙總兵爲他舉辦的。
身穿蟒服的賈薔走進來時,正大聲喧譁的衆武官齊齊禁聲,他們用敬畏的目光看向賈薔身上的蟒服。
趙總兵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他投靠賈薔之事,讓手下不少武官有些怨言,主要賈薔的年紀太小,九省統制也是臨時官職。
賈薔真正拿的出手的,是超品侯爵的爵位。
但超品侯爵更多的是一種身份象徵,並不是實權,而想要庇護趙總兵則是需要掌控軍中實權。
趙總兵藉着此次宴會的機會,讓手下們看到賈薔的威嚴。
這場宴會讓趙總兵的手下們皆收了心,接受了趙總兵投靠賈薔的事實。
趙總兵投靠,代表着其一衆跟着他的手下也都投靠了賈薔,至於說像王子云那樣另有背景的武官,可不在趙總兵的邀請之列。
賈薔在薊鎮天天讀書修煉,也沒有其它的事情。
這天他想到了似乎黑山村就在薊鎮的附近,去黑山村看看也不算是離開邊關,也正好能看看自家的莊子。
他找到了趙總兵,交待了一番。
趙總兵讓許千戶帶着一百騎兵陪同賈薔,不是爲了保護賈薔,而是許千戶對附近更加了解,能夠助力賈薔少走冤枉路。
一行騎着馬,賈薔身穿蟒服,左右是賈金剛與賈衛,除了許千戶的百騎外,還有賈薔的兩百悍將親兵。
“這裡是黑土地,看來是種莊稼的好田地!”賈薔看着路邊的田地,笑着說道。
“大人,要不是此處一年一熟,又靠近草原,容易受到草原的侵擾,此處的田地怕是要比江南良田還要好!”許千戶感慨的回道。
“黑山村你可瞭解?”賈薔隨意問道。
許千戶想了想,又招來身後一騎兵過來,低頭詢問了一番。
“大人,聽聞黑山村的田地都是烏家的,烏家可是當地有名的富戶!”許千戶這纔回了賈薔的問題道。
“你說黑山村的田地是烏家的?”賈薔眉頭皺起問道。
黑山村原本屬於寧國府,只不過寧國府被查封后,寧國府連同所有的產業都賞賜給了賈薔。
這黑山村的莊子也是其中之一,而這莊頭年前還去賈侯府送過年禮。
“是呀,剛纔那軍士是黑山村隔壁村的人,他對黑山村的情況非常清楚!”許千戶肯定的回道。
“有意思,竟然將我的田地當成自己的,看來這是沒有將我放在眼中呀!”賈薔搖頭失笑道。
“黑山村是大人的產業?”許千戶這才明白過來,吃驚道。
隨後他勃然大怒,此處可是薊鎮地界,竟然有人膽敢打賈薔產業的主意。
沒看到就連趙總兵都投靠了賈薔,許千戶自己又何嘗不是將賈薔當成了自家背後的靠山。
“大人,我這就帶人去抄了烏家的家,一定不會讓您有任何損失的!”許千戶躬身說道。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賈薔笑着擺了擺手說道。
“大人,我們如此過去,怕是看不到真實情況!”許千戶指着自身的鎧甲,以及賈薔身上的蟒服說道。
“伱說的對,那我們換件衣服,也不用帶這麼多人了,讓他們留在村外!”賈薔點了點頭同意道。
賈薔換上了一件儒衫,他的物品欄中可帶着不少的東西。
至於說許千戶,則是脫了鎧甲,只留着內裡的絲制武士服,看上去如賈薔這個書生的護衛一般。
兩人也沒有騎馬,緩步走向黑山村。
“此村的村民如此貧苦?”賈薔看着田地中勞作的村民,沉聲說道。
一般村民就算貧窮,但也不會如此處的村民般,他們的衣服破爛的不成樣子,臉色也是極差,說他們是農民倒不如說是乞丐更讓人相信。
沿途看到的房子,也都極其的簡陋,勉強能夠遮風擋雨。
賈薔可是知道賈家以前待下人如何的,賈家的下人都過的不錯,雖說此處遠離賈府,但在賈薔接手前這裡也算是賈家的下人。
遠遠的,賈薔看到了一座奢華的宅子,朱門高牆,青磚綠瓦。
大門上方有一牌匾,上書‘烏府’,端是氣派非常。
賈薔不由氣笑了,此處可是賈侯府的莊子,這種建築通常是專爲主子準備的。
就象他到京郊的莊子去住時,那處莊子中最好的宅子就是他的住處。
這種宅子是主子的,下人是不能住的,平時還要維護好宅子。
看看此處,宅子上都掛上了‘烏府’的牌匾,這是完全沒有將賈侯府放在眼中啊。
大概這也是天高皇帝遠,烏家也不相信賈侯府會有人跑這麼遠過來查看。
就算派了人過來,打點一下就可以解決,打點不行的,在邊關這裡死個把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們是外地人吧?”就在賈薔與許千戶打量烏府時,旁邊走過來一同樣身穿儒衫的書生開口問道。
“是的,走到此處正要討口水喝!”賈薔笑着回道。
“看你也是讀書人,聽我一句勸,你還是早點離開此處!”書生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後才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