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步一崗,將寧榮兩府的高牆全部圍起來,防止刺客翻牆逃走。”
來到寧榮街,賈璉佈置了封鎖命令之後,便帶着人往寧國府正門來。
正好昭兒等小廝趕過來,包括數名賈璉的輪休護衛,其中也有阿琪。
她還是往常的勁裝打扮,顯得幹練而利落,十分鎮定的來到賈璉的身邊。
賈璉瞅了她一眼,她也只對着賈璉點點頭。
寧國府總管賴升早派人去敲順天府的衙鼓,此時正合着一衆寧國府的奴才在大院內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聽見賈璉帶兵趕來,好似得了救星,忙迎出來,見面大嚷:“二爺你可終於來了,您可一定要替我們大爺做主啊,我們大爺他,去了……”
賈璉神色嚴峻,點點頭之後,對身後的人道:“張勝、阿琪、昭兒跟我進去,其他人原地待命,未得我的吩咐,不得亂闖。”
說完,便領着三人跨入寧國府。
寧國府果然亂成了一鍋粥,每個人臉上,都掛着張惶恐懼。
賴升小跑着帶領賈璉來到寧宣堂之前,尤氏、秦氏、賈蓉也都迎了出來。
她們的面色,自然一個更比一個驚恐,一個比一個哭的傷心絕望。
賈蓉更是噗通一聲跪在賈璉面前,悲呼道:“求二叔做主,我父親,我父親他死的好慘啊,求二叔幫我們找出兇手,替我們做主啊。”
賈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此刻終於有了一點大孝子的形象。
賈璉也是悲傷的神色,將賈蓉扶起來,寬慰了一句,然後問尤氏:“究竟怎麼回事?
尤氏抹着眼淚道:“回二叔叔的話,我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負責巡夜的婆子們發現的,她們說在天香樓外經過的時候,聽見裡頭有動靜,就尋摸過去,沒想到,就找到了你珍大哥的屍首!
經過我們的簡單察看,判定你珍大哥是從天香樓正樓,三樓上摔下來的……”
賈璉立馬反問道:“好好的,
怎麼會從三樓上摔下來??”
一旁的賈蓉忙接口:“我父親不是摔死的,是有人刺殺。他的身子雖然摔壞了,但是方纔我和賴升他們查驗,父親的胸口有好大一個口子,像是被刀子扎過的,嗚嗚嗚,我父親好慘啊……”
賈蓉哭訴的時候,秦氏也在旁邊抹淚,不過她偶然看向賈璉的目光,仍舊忍不住帶着一抹震驚,不過聰明的她,很快就選擇低頭默默抽泣。
沒有過多閒話,賈璉走進大廳。此時賈珍的遺體已經被人用白布裹着,擡到這邊來。
和當初的賈赦類似,一羣鶯鶯燕燕,跪了一地,一個個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賈璉眉頭一皺,慣會察言觀色的尤氏立馬上前,將這些影響心情的女人趕到一邊去。
賈璉這才上前,掀開白布瞧了瞧,果然有些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感覺。顯然尤氏等人害怕破壞遺體,影響後續的查案,而沒有選擇清理。
當然,這點血腥的場面,自然不會對賈璉造成任何影響。他簡單察看了一下賈珍的情況,確定和賈蓉說的沒大差別之後,便起身正色道:“我已經派兵將兩府的高牆圍了起來,只要刺客還在兩府之中,就一定逃不掉。
當務之急,是儘快去衙門內請高明仵作前來,驗明珍大哥死因,然後方便查找真兇。”
賈璉鎮定且有條不紊的話,令茫然無措的尤氏等人,如同一下子有了主心骨,連忙點頭,並說已經派人去請仵作了。
不一時,賈政合着住的近的賈家同輩和長輩,也紛紛趕來。
覈實了噩耗,自是一個個痛哭悲呼不已,於是,寧國府內,越發哭聲震天。
……
榮國府衆人也是第一時間得知這個駭人的消息。
只是因爲都準備休息了,所以動作緩慢,竟比“恰巧”帶兵巡防的賈璉還要來得遲。
當然,榮國府的賈母等人,也不過只能匆匆趕過來,添幾個表達震驚和哭聲的人。而奴才們,也只能悄悄駭然一番,議論一番罷了。
順天府後衙,府尹老爺已經摟着小妾準備入眠,被家下人打攪,十分不快。
“不是說了,酉正之後,不論什麼事,都明兒再報。”
“老爺,是件大事……”
“哼,大事?偌大的京城,哪天不發生兩件大事,都要驚擾本府,那本府也就不用睡覺了!”
“老爺,是寧國府,寧國府的三品將軍賈珍死了。”
“死了?”
府尹翁自勤勉強坐起身來。
身爲京城的父母官,寧國府他自然是知道的,也認識寧國府的賈珍。
倒也沒甚在意,畢竟賈珍雖然是國公府的承襲人,但在京城實在算不上什麼厲害的角色,就算有祖宗的餘蔭,品級也不過和他一樣。
“怎麼死的?”
“奴才不知,前面說好像是被人刺殺的。他們的家人來報案,請老爺派人前去查案,替他們做主。”房門外的翁家奴僕回道。
聽說是被人刺殺,翁自勤鄭重了不少。
心想,這賈珍雖然算不得什麼,但是賈府可不能小覷。
c死的駱駝比馬大,況且,如今的賈家出了一個貴妃娘娘,正是榮耀至極的時候。
若是能夠藉機與賈府交好,自然於仕途有利無害。
而且,轄下出現這樣重大的案件,若是鬧大了,對他也有不利的影響。反之,若是能夠在他手上破案,對他來說就是一樁不錯的政績。
思考之下,翁自勤收拾好出來,一面召集辦案的人手,一面派人去刑部報備。
順天府雖然是父母衙門,論理什麼都要管。但是京城畢竟太大,權貴太多。
很多案件,他們都沒資格管。
所以,實則順天府主管“民生”。
和老百姓相關的,他主管,類似這種牽扯到勳貴人家的兇殺案,一般都是刑部來接掌。
畢竟刑部可比他順天府,厲害多了。
當翁自勤帶人前來的時候,賈璉正在前廳與賈政等人商議如何查找兇手。
聽說府尹親自前來,賈政和賈璉忙迎出來。
“鄙府家事,累蒙府尊親至,賈政代鄙府上下謝過。”
一見面,賈政便習慣性的虛禮客套。
雖然說在京城當府尹,在很多人看來是一件容易憋屈的事,因爲上頭衙門多,惹不起的權貴也多。
但是順天府畢竟是天下第一知府,職權大,地位尊崇,所以賈政的客氣完全是情理之事。
畢竟拋開背景不談,賈政比人家矮了好幾個等級!
“哈哈,政老客氣了,此乃本官分內之事,不敢勞謝。”
翁自勤客氣迴應一聲,一邊就吩咐隨行的仵作開始工作,然後方笑看向賈璉:“方纔我過來時候,看見這邊的街道已經全部戒嚴,想必這是賈將軍的傑作了?”
賈璉點頭,“今夜本將軍率領官兵巡城,聽說家中之事,此舉也不過是爲了防止兇手趁亂逃脫。翁大人這麼問,難道是覺得本將軍小題大做了嗎?”
“哈哈哈,哪裡的話,賈將軍誤會了。
下官只是覺得,有賈將軍及兵馬司的衆多官兵支持,若是兇手還在府內,想必是插翅難逃了。
如此一來,對於偵破此案,下官就更有把握了。”
翁自勤十分謙遜的說道。他雖然覺得這邊陣仗過大,但也只是驚歎國公府的萘Α
乖乖,他x得他來的也夠快的了,誰知道人家這邊早就嚴陣以待了。看樣子,就算他們順天府不管這件事,人家賈府自己也能解決!
至於什麼賈璉小題大做,公器私用,越權等,他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兵馬司作爲和順天府齊名的受氣衙門,連受氣的原因也都是一樣的,就是管的太寬。而且,順天府和五座兵馬司衙門的職權有嚴重的交叉。
兵馬司也是有着稽查轄區內兇盜的職責的,所以賈璉擺開這麼大陣仗搜捕刺殺他家人的兇犯,合情,合理,合法!
他是真心覺得有賈璉相助,破此案會比較容易。
賈璉見翁自勤面對他時,主動將自稱從“本官”降爲“下官”,因爲家人遇害而凜冽的語氣倒也緩和了一些,說道:“翁大人客氣。
本官也是沒想到,在堂堂京師,天子腳下,還有這般膽大妄爲的賊人!
所以荼匾將兇手查出,繩之以法。
我已經命手下官兵將相連的兩座國公府都圍了起來,並且吩咐兩府的下人,將兩府範圍,全部點亮燈籠,然後三人一組,進行地毯式的搜尋。
並且已經將各處門房,及一切可疑的人員,全部抓了起來,準備嚴刑拷問。
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翁自勤聞言,眼睛一亮,如此一來,就算兇手逃得快,在賈璉帶兵過來之前就逃了出去。
但在賈璉如此周密的計劃之下,也會很快查出兇手是誰,剩下的,也不^是追捕而已。
看來,今晚這趟來對了,相信不用他多費事,就能白撿功勞。
於是,翁自勤對賈璉越發客氣,互相攀談着,來到停放賈珍屍首的地方。
賈母等一切與破案無益的人,已經在尤氏等人的安排下,別處等候了。
整個寧安堂,能自由活動的,也只有賈璉手下的人手。這個時候,除了賈璉的人,誰也不敢胡亂走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璉二爺的人懷疑,從而被抓起來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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