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叔,環三叔……”
領着賈琮出了房門,不想秦氏竟在外面候着呢。
賈璉便問她:“你做什麼在這兒,你二嬸嬸她們呢?”
“回二叔叔,正是二嬸嬸讓我過來請二叔叔的,我婆婆和二嬸嬸都在前面的廳上,請二叔叔過去議事呢。”
聽秦氏這麼說,賈璉點點頭,然後將賈琮交給一直候在這兒的管家媳婦,吩咐她將賈琮帶過去安置,便警告道:“你告訴其他人,尤其是琮兒院裡的人。琮兒不管怎麼說,也是我的親弟弟,從今日起,再讓我聽說,家裡有誰敢輕慢甚至苛待於他的,一律按照家法,嚴懲不貸。”
管家媳婦兒聽了,連忙應是,然後帶着感動的淚眼婆娑的賈琮下去了。
秦氏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美麗勾魂的眼眸中,有些詫異。
她可是知道賈琮的生母姨娘那件事的,原以爲就算賈璉不因此記恨這個幼弟,只怕也會冷淡對待。
沒想到,賈璉竟然還會爲其做主,對他這樣好。
想來,整個賈族裡面,也就只有璉二叔,纔有這個氣度了。
秦氏思之,眼中不免又浮現幾縷亮色。
說起來,秦氏嫁進賈府之後不久,賈璉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此等賈璉的名號傳入秦氏的耳中之時,便只有後面的那些光輝的事情。
加之秦氏和王熙鳳關係又越來越好,互相引爲知己,愛屋及烏之下,她對賈璉的事,便更多關注幾分……
引着賈璉來到廳上,鳳姐兒和尤氏卻又被管事媳婦們叫出去了,說是就回來,於是賈璉與秦氏二人便進廳坐着略等等。
賈赦新喪,諸事忙亂,今晚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鳳姐兒和尤氏二人安排了事情,所以便連這廳上伺候的人,也寥寥不見蹤影。
相對無言,秦氏也不好意思瞅賈璉,所以便只廳下規規矩矩的坐着。
賈璉坐在上首,見其不敢與他對視,就越發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來。
秦氏之姿容,無需細述,用絕代風華來說,毫不爲過。
此時含羞側坐,賈璉細細看去,果然能從她身上,瞧出幾分黛玉的婀娜靈秀、寶釵的明媚風流。
最關鍵的是,佳人業已十八芳華,雖有寶、黛之美,卻無寶釵的青澀,黛玉的幼稚,是一朵完全盛放的嬌豔的花朵,令人十分忍不住想要把她摘下來。
秦氏雖然坐着,卻也敏感的察覺賈璉在瞧她。回首瞧了一眼,果然如此,頓時美麗的面上,就浮現兩朵紅霞,哪裡敢再與賈璉對視。
因瞥見角落裡的高桌子上,有丫鬟們準備好的開水還有茶具,她便站起來,道:“我給二叔沏一杯茶吧。”
“好……”
手裡有事情做,秦氏便覺得自在多了,裝作不經意間的又回頭瞅了賈璉一眼,發現他的注意力果然始終在她身上,秦氏心裡既害羞,又覺得高興,還有些撲通通的。
爲了顯得自然些,秦氏嬌柔的開口敘起閒話:“二叔和二嬸嬸,平日裡本來就那樣忙碌,如今大老爺又去了,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這麼多事,只怕要更忙了哩。”
“忙是一定的,不過有你和你婆婆過來幫我們,我們也就輕鬆多了,只是麻煩你們,心裡怪不好意思。”
“不麻煩呢,能幫叔叔和嬸嬸做些事情,我心裡很開心呢。”
秦氏並不簡單的沏茶,而是將她新學得一套茶藝施展開來,將那名貴的茶葉,幾番沖泡,最後盛出一杯來,捧至賈璉的面前,躬身道:“叔叔請用茶~”
聽得秦氏的聲兒,再看她十根蔥纖玉指捧着的小小一杯清清亮亮的茶水,饒是賈璉的心裡,也不由被激起陣陣漣漪。
趕忙伸出手接過,卻因茶杯太小,容不下兩人三手,不可避免的,賈璉接茶之時,便托住了秦氏的雙手。
冰滑,細潤,如觸仙脂玉膏。
本以爲秦氏會慌忙躲避,擡眼一瞧,秦氏雖然面泛紅光,卻只是用她那水意盈盈的目光,掃了賈璉一眼。這一眼,似嗔還怨。
賈璉這才慢悠悠的取過茶杯,輕輕品了一口,然後笑道:“濃淡合宜,雖只是簡單幾手,便將此夷陵貢茶的清香、溫厚衝了出來。不錯,不想侄兒媳婦竟有此技藝,今日倒是享了口服。”
秦氏笑容愈盛,她知道賈璉是故意誇讚她,她不過剛學了幾手而已,即便天賦異稟所學也有限,如何當得起賈璉這般讚賞。
不過,被人誇讚總是令人心情愉悅便是了。
因此也不着急落座,立在賈璉身邊,笑回道:“叔叔既如此說,以後我便多給叔叔奉茶便是了。只怕叔叔故意說來寬人家的心,不過吃兩次,就沒興致了……”
賈璉剛剛舉杯二次品嚐,聞言微頓,他怎麼感覺這話有點耐人尋味。吃兩次就沒興趣了?胡說,分明一次都沒有吃過。
只這麼一想,賈璉心裡便警惕起來。
他也看出來了,這個侄兒媳婦可是個危險人物,一言一行,總是能夠輕易攻破男人的防線,引導他人的心理,實在可怕的很。
爲了防備自己做出什麼非分的舉動,賈璉主動轉移了話題:“聽你二嬸嬸說,去歲冬天的時候,你生了一場大病,她都替你擔心了好久,不知侄兒媳婦現在可好些了?”
聽賈璉說起鳳姐兒,秦氏眼中的媚意似乎都紊亂了一些,眼神都清明起來,點點頭回道:“多謝叔叔掛記,幸好有二嬸嬸經常過去瞧我,陪我說話,給我解悶,所以我才能得好,如今已經沒礙了。”
說話間,見賈璉專心品茶,秦氏也就轉身,到下面坐了。
“嗯,沒事了就好。不過我瞧你身子還是有些弱了,等回頭,我讓你嬸嬸給你送一點血蔘,最是滋補陰氣的,你拿去照着方子服用了,對你或許有些好處。”
聽見賈璉這般說,秦氏又笑了起來,“如此,就多多叔叔費心關愛了。”
賈璉也隨意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以鳳姐兒的脾性,知道他和秦氏待在一塊,應該會很快就趕回來了,絕對不會給他留充足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