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昨夜的吻,花蔭一直覺得莫名其妙,爲什麼席嵐要吻他?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他的吻,昨天夜裡,滿腦子都是席嵐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一想到他爲自己專注抹藥的樣子,心裡就暖烘烘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如玉說過,當你想起一個人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笑出來,就說明你喜歡這個人。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有時候驚鴻一瞥,便能就此沉淪!那是喜歡嗎?
因爲喜歡,所以想摸他的臉;因爲喜歡,所以願意離開紅樓跟他走;因爲喜歡,所以即使他總是冷冰冰地諷刺自己心裡也沒辦法生他的氣!就是因爲喜歡他,纔會在這裡!
可席嵐呢?他是否也會喜歡自己?
以前在紅樓第一次看到別人接吻的時候,他就問娘,爲什麼他們要接吻,娘告訴他喜歡一個人,纔會吻他。其實花娘只是把好的一面告訴了他,有時候即使是沒有感情的兩個人,因爲欲00望,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所以席嵐肯定也是喜歡我的!”一想到這,花蔭便開心地在被窩裡滾來滾去,不斷地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小環一進門便看到了這一幕,自覺好笑便問到:“公子,是做了什麼好夢了嗎?怎麼開心成這樣?”經過昨晚,她已經不怕花蔭了。
“小環,你說堡主會不會喜歡我?”花蔭裹着被子,從牀上坐了起來,突然問到。小環怔了怔,急忙回到:“肯定會的,公子這麼好看,這麼善良,誰見了都會喜歡的。”
“是嗎?”花蔭頓時眉開眼笑,歡快地從牀上跳了下來,說到:“我洗完臉後,我們就出去玩吧?”見他鞋也不穿就在地上亂跳,小環急忙說到:“公子快把鞋子穿上,地上涼!”說完就把花蔭按回到牀上坐着,給他穿鞋。
洗漱完畢,吃完早飯後,花蔭便走到院子裡,呼吸一下清晨清鮮的空氣,頓時只覺得神清氣爽。院子裡種着各種各樣的花,還有幾顆桃樹和梅樹,但因爲是秋天,葉子都落得差不多了。“小環,我們紅樓後面有一片桃花林,那裡的桃花四季不敗,等我下次回去的時候,也帶你一起回去吧!很好看的。”花蔭看着那幾棵光禿的桃樹說到。
“好的。”小環笑着答應,她知道公子肯定是騙她的,哪有什麼花是四季不敗的?
花蔭說完便往外院外走去,剛走到院門處,便被守衛攔住了:“公子請回,沒有堡主的命令,不能隨便走出這個院子!”
“我只是出去走走,不會亂碰東西的。”花蔭溫和地說到。
“不行!”門口的兩名守衛齊聲說到。小環見狀急忙拉了拉花蔭道:“公子,我們還是回去吧!在院子裡轉轉就行了。”
花蔭皺了皺眉頭,沮喪地說到:“可是,我還沒在花月堡裡走過,都不知道花月堡到底是怎麼樣子的。”
這時蜻蜓突然從遠處走了過來,花蔭一見到她便立刻開心地叫到:“蜻蜓姐姐,你來跟這倆個小哥說說,讓我出去走走吧!”
蜻蜓走了過來,直接對門口的兩個守衛說到:“堡主有令,以後花蔭公子可以隨便出入花月堡,誰也不能攔着。”
“是!”兩名守衛齊聲回到。
“呵呵,真好!好姐姐,堡主呢?我想去找他。”花蔭開心地問到。
“堡主有事情要處理。”蜻蜓說完,又對他身邊的小環說到:“照顧好公子,領他到處走走,有什麼事情及時通報。”說完便走開了。
花蔭看着外面綠樹環合的走道和涼亭,開心地跑了出去,小環領着他走了好多地方,花月堡很大,大到讓花蔭震驚!而且花月堡的每一個地方都很漂亮,花蔭是有說不出的喜歡,走走停停,一個多時辰就過去。花蔭走累了剛好看到一個好看的涼亭,涼亭建在蓮花池的中央,雖是初秋,池中的蓮花卻開得正豔。
花蔭順着橋跑了過去,小環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公子等等我,不能去那裡!”花蔭跑到亭子裡的時候發現石桌上放着一把好看的紫檀木古琴,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是琴中尤物。
等小環跑過去的時候,花蔭已經坐了下來,手指熟練地扣上琴絃,悠揚琴聲頓時溢滿整個涼亭,小環聽着愣了過去。眼前的人長髮飄飛,白衣翩翩,一張絕美的臉頰專注於琴絃,彷彿身外一切皆與他無關,好看得彷彿不屬於這個塵世。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不絕於耳。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伴隨着掌聲:“喲,這是誰呢?我還真沒聽過這麼好聽的琴聲呢!今天在這碰到,剛好可以請教請教。”花蔭一聽,便急忙站了起來,只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的年輕女子,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丫鬟。女子身着一襲華麗的錦繡羅衫,勾勒出完美的曲線,丰韻娉婷的身姿若隱若現,額間那朵妖嬈的紅蓮爲絕美的容顏添上了一抹妖豔!
花蔭正看得出神,小環嚇得一下子跪了下來:“郡主饒命,我家公子昨天才來花月堡不懂規矩,奴婢這就帶他走!”小環纔剛說完,便被來人一巴掌打翻在地:“哪裡來的狗奴才,主子還沒說話,你就先說了,主子不懂規矩,難道連你這個下人也不懂規矩嗎?”
“誒……你怎麼打人啊?”花蔭急忙上前將小環從地上拉了起來,說到:“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小環又沒有說錯什麼。”
眼前的女子狠狠地瞪了花蔭一眼說到:“誰讓你動我的琴的?你不知道這是我蓮灩的地方嗎?誰讓你過來的?”花蔭一聽便急忙說到:“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不能來,我也不知道那是你的琴,我喜歡彈琴,看着喜歡便忍不住彈了一下,絕對不會弄壞的!”
“哼,一介男寵也配碰我的東西!弄髒了它,你要怎麼賠?”蓮灩看着花蔭惡狠狠地說到。
“男寵?不會髒的,大不了我回頭給你擦乾淨就是了。”花蔭說到。
“擦乾淨?你的髒手碰過它你以爲我還會要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優柔做作的男寵了,男不男女不女的,看了就討厭!”蓮豔說完,便隨身抓起桌子上的琴一把丟到了水裡。
“誒……你怎麼把它丟了?那麼好的琴。”花蔭心疼地說到。
“哼……我的東西我想丟就丟,還輪不到你這個男寵來對我指手畫腳!”蓮灩一說完,一旁小環再也忍不住了,衝她大吼:“什麼男寵?我們公子纔不是男寵,他是堡主帶回來的琴師,不是你說的什麼男寵!”小環才說完便又捱了一巴掌。“什麼琴師?說得好聽,花月堡想要什麼樣的琴師找不出來?何必千里迢迢帶個人回來,一看他長得這麼一張狐媚臉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指不定是用了什麼狐門媚術勾引了堡主罷了!”
花蔭扶起一旁的小環,將她護在身後生氣地說到:“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兇,我纔沒有你說的那麼壞!你再敢打我的人,我就……我就……”花蔭沒碰到過這種狀況,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好。“你就怎樣?狐狸精。”蓮灩伸手擡起他的下巴,挑釁地看着他。花廕生氣地拍掉她的手說到:“別碰我,我討厭!”蓮灩聽完咬了咬牙,擡手給了花蔭一巴掌,花蔭一下子被打得懵了過去,一個重心不穩摔到了一旁的石桌上。小環見狀,急忙上去扶起花蔭,將他護在身後,哭着哀求到:“郡主,求您放過公子吧!再怎麼說他也是堡主帶回來的人。”
“哼,堡主帶回來的人又怎樣?我就是殺了他也沒人敢管!”蓮灩狠狠地說到。
花蔭一聽,便直接從小環身後走了出來道:“你殺吧!我一點都不怕你這樣的惡人,堡主喜歡我,他會爲我討回公道的。”
蓮灩一聽氣結,正想擡手再打花蔭一巴掌,身後便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蓮灩一回頭,便立刻撲向了身後的席嵐:“嵐,他欺負我,還把我的琴丟到了水裡。”
小環聽了急忙上前跪下說到:“堡主,不是這樣的,公子只是彈了一下她的琴便被打了一巴掌,郡主不只打了公子,還揚言要殺了公子!您要替公子做主啊!”小環一說完,蓮灩便一腳將她踢翻在地狠狠地說到:“你個狗奴才竟敢冤枉我,明明是你家公子這樣對我,你竟然歪曲事實!現在是連奴才都欺負到主子頭上了!”
花蔭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冷冷地看了一眼蓮灩,便扶起地上的小環說到:“簡直不可理喻,我們回去吧!”說完便扶着小環離開了。席嵐瞥見了他臉上那個清晰的掌印,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蓮灩正想上前去阻止,席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到:“到此爲止!從此,再也不許碰他!”蓮灩立刻愣在了那裡,再也不敢說什麼。
一回到房間,小環就慌慌張張地把藥箱拿出來,拿出藥,哭哭啼啼地給花蔭上藥。花蔭見她這個樣子便急忙說到:“別哭了,傻瓜,一點都不痛!你給自己上藥先,還有,她踢的那一腳,疼不疼?”小環看着他高高腫起的臉,心想公子細皮嫩肉的,從小到大都在紅樓裡肯定沒受過這種欺負,越想越替他感到委屈,一下子哭得更兇了。
“沒事啦!別哭了,乖!”花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着說到,不小心牽扯到臉上的肌肉,疼得“嗤”地一聲。這是他第一次被打,確實很痛!
小環急忙將他按坐到凳子上罵到:“你纔是笨蛋,被欺負了也不哼聲!以後見到這種人我們有多遠躲多遠,再也不要亂碰東西了,知道嗎?”
“哦,知道了。”花蔭乖乖地回答,接着便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讓小環替他抹膏藥。小環見他一言不發,便說到:“公子,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剛纔打你的那個人叫蕭蓮灩,是南洋王的女兒,南洋王掌握着朝廷三分之一的兵權,位高權重,向來與堡主交好,蕭蓮灩喜歡堡主這是衆所皆知的事情!堡主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讓她暫住在花月堡,但在外人看來她早就把自己當成堡主夫人了,仗着她父親與堡主的關係在堡裡作福作威,沒人敢跟她作對!”
“那……堡主喜歡她嗎?”花蔭輕聲問到。
“呃……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在奴婢看來堡主對誰都一樣,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沒見他笑過!”小環邊收拾藥箱邊說到。
“沒有笑過?”花蔭皺了皺眉頭,在他的印象之中席嵐確實沒有笑過,一次都沒有!他不會對別人笑,也不會對自己笑,所以在席嵐的眼裡,他跟別人根本就沒有區別!看來是自己會錯意了,想到這裡,心裡就忍不住難過起來。
夜裡席嵐坐在花蔭牀前,靜靜地看着那張沉睡中的絕美容顏,想起他白天的淡然和冷漠,心底燃起一絲不悅。昨晚竟然鬼使神差地吻了他!即使是銘音,他也從來不會吻他,每次歡愛只需要向對方索取就夠了,他覺得沒有必要去做那種無謂的事情!魚水之歡,只不過是爲了滿足各自的生理需求,不需要進行什麼情感的交流,他唯一恨的是,那人竟敢背叛他!
而面對同樣的一張臉,他卻忍不住吻了他,不止吻了,還糾纏不休,不願放開。面對銘音十年不會做的事情竟對一個認識沒有十天的人做了。最可恨的是,他跟他竟然長着同一張臉!
牀上的人突然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好看的眼眸裡水光瀲灩,看到牀邊的人後,稍稍吃了一驚,含糊不清地說到:“咦……堡主,你怎麼在這裡?”
“對於今天的事情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席嵐看着他臉上尚未消去的紅痕說到。
花蔭搖搖頭,眼眸黯淡了下來,輕聲說到:“你相信她說的話嗎?”席嵐沒有回答,只是伸手輕輕摸了摸他被打的一邊臉,淡淡地說到:“以後不會再有人打你了。”
“她是你什麼人?”花蔭皺着眉頭,繼續問到,聲音小得像蚊子。
“無關緊要的人。”席嵐一說完,花蔭怔了怔,接着便眉開眼笑道:“啊……是嗎?呵呵,那堡主,夜安!”今天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在乎這個!
席嵐看着牀上那張笑靨如花的純真臉龐,怔了怔,接着又皺了皺眉頭,便站起來走了出去。
那個人曾經也是這樣對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