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心中氣憤,但如今皇兄已靠自己得封親王,最艱難的時候過了,用不着王妃父兄幫襯,且她久居宮中和賢王妃並無其他矛盾,心裡膈應一會兒也就算了。回到宮中之後,她在小佛堂裡恭敬的抄了一段佛經,雖然名義上是送給皇后的,但她心裡一直祈求的卻是希望皇兄能早日得個子嗣。後宅之中,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子嗣纔是最重要的。她管不到皇兄的後宅如何,只是希望賢王妃不是個手狠的,能讓賢王府早日傳出好消息。
六公主雖然拿林緋‘玉’的事來開玩笑,但她也只是站在賢親王的角度希望自家皇兄能恣意隨心,林緋‘玉’的‘性’情手段她都看在眼裡,這麼一個出‘色’的人想必能讓皇兄在閒暇時輕鬆一些。想起林緋‘玉’彈琴時的風采,六公主笑着搖了搖頭,她還是不要牽線了,這種事摻合不得的。
林緋‘玉’自那次端肅王妃壽辰就沒機會再見到賢親王和六公主了。月前給林如海送的信又一直沒有消息,她心裡擔憂,便沒再出‘門’玩樂,只每日早早的偕同兩位妹妹到賈母處問安,同賈母說說話,更多的時候則是呆在自己的房裡誠心爲林家祈福。
這日,一連‘陰’雨了幾日的天氣終於放晴了,林緋‘玉’三姐妹一大早就梳洗停當往賈母院子裡去,比往日還早了一刻鐘,三人走進院子,林緋‘玉’遠遠的瞧見王夫人身邊的丫鬟在‘門’邊兒候着,她心中一動垂下眼細聽屋裡的動靜。
“母親,我也不是說黛‘玉’丫頭不好,只是……這林姑爺到底是外任,離咱們京城遠着呢,怕是幫不上寶‘玉’什麼。”
“哼,愚蠢!前兒個王妃壽辰,黛‘玉’和緋‘玉’可是都被留下了,明顯王府對黛‘玉’另眼相看,若兩個‘玉’兒湊成一對,以寶‘玉’的才學還怕入不了端肅王的眼?那可是聖人最看重的兄弟,有王府扶持,寶‘玉’定能扶搖直上,這可不是一點子嫁妝能比上的!”賈母瞪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心思。那薛家已經敗了,除了一點子黃白之物還有什麼?哪裡配得上她的寶‘玉’?難不成他們賈家還會在銀錢上虧了寶‘玉’?當真是個目光短淺的蠢貨!
王夫人咬牙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又辯了一句,“媳‘婦’知道母親全是爲寶‘玉’打算的,只也不能憑一次兩次的就認定黛‘玉’能給寶‘玉’助力,京裡好人家多得是,還要再相看相看纔是,倒不急。”
賈母不滿的眯起眼,但賈寶‘玉’的婚事不是她一句話就能定下的,更何況賈敏似乎對這樁婚事也不太滿意,思及此,她抿住嘴不再多說。屋裡靜了下來,王夫人也沒說軟話的意思,不管怎麼樣,她是不會同意寶‘玉’娶賈敏的‘女’兒的。
‘門’口的丫鬟見林緋‘玉’她們走近,揚聲朝‘門’裡報了一聲,裡屋的琥珀得了賈母吩咐給她們掀簾子,“幾位姑娘今兒來的早,正巧老祖宗還沒用飯呢。”
林黛‘玉’笑說:“那我們可是趕得巧了,外祖母這的飯菜一向比別處好吃。”
賈母一聽就笑了起來,“‘玉’兒喜歡待會兒就多用些,小孩子家家的要多長些‘肉’纔好看。”
林緋‘玉’三人笑着同賈母、王夫人問安,王夫人一看見林黛‘玉’就想起賈母那些話,心裡堵得慌,伺候賈母用過早飯忙找了個藉口回榮禧堂了。
林緋‘玉’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無論是林黛‘玉’還是薛寶釵對賈寶‘玉’來說都是上選了,別人家哪有願意和賈府結親的?王夫人挑三揀四,卻不知林家、薛家根本就看不上賈寶‘玉’呢!
賈母早上和王夫人生了一回氣,沒什麼心情同孩子說笑,便讓她們去和三‘春’玩兒,自個兒回了內室拿出往常賈敏送來那些信,琢磨着如何讓林家同意兩個‘玉’兒的婚事。在她看來,林如海的官職雖高,但林家只是清貴世家,到底不如他們京城賈家富貴,而且論到聖心,他們賈家在聖人心裡也是記了名的。兩家本就是姻親,若能親上加親,互相扶持,必能讓寶‘玉’重振賈家的輝煌,這是大大的好事。
至於賈敏,這‘女’兒是個貼心的,且林瑞畢竟不是賈敏的親子,日後能不能照顧出嫁的黛‘玉’還是兩說,若黛‘玉’嫁進自家卻是不會被虧待的,她這也是爲了‘女’兒和外孫‘女’着想。等‘女’兒進京見過寶‘玉’,她再說和說和,當是能定下的。
三‘春’跟着‘女’夫子上課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幾日‘陰’雨天,索‘性’打發‘女’夫子在家不用過來了,今日放晴也沒派人去請。林緋‘玉’三人到的時候三‘春’和薛寶釵正在繡‘花’,桌上擺着幾個‘花’樣子,都是她們自己畫的。
“黛‘玉’、緋‘玉’、安‘玉’,你們來啦?”薛寶釵擡頭看見她們就笑了起來,“快過這邊坐,我們正打算一人繡一種‘花’出來,繡好了擺在一起也是個樂趣,如今你們來了,繡出的‘花’樣可是更多了。”
探‘春’也親切的和她們打招呼,還讓丫鬟去多拿幾副針線來,和第一次見面時的取笑挑刺完全不一樣。
林緋‘玉’挨着薛寶釵坐了,看了她們各自繡什麼‘花’之後笑說要繡揚州的瓊‘花’,幾個人聚在一起說話,手上動作不停,半個時辰就已繡好了大半。
這時外頭隱隱傳來嘈雜聲,這抱廈就在王夫人房後,林家三姐妹和薛寶釵都不方便探問,便互相看看沒做聲。探‘春’皺眉看向‘侍’書,‘侍’書撂下絲線匆匆出去找小丫頭打探,過了好一會兒纔回來,臉‘色’卻不大好看,“姑娘,是寶二爺被二老爺打了,好看的小說:。”
幾位姑娘驚呼出聲,探‘春’急急的問,“怎麼回事?太太可知道了?老爺打的重不重?”
‘侍’書似是被嚇着了,一臉的驚魂未定,說話也結結巴巴的,“聽說,聽說是因着金釧兒,今兒個寶二爺去給太太請安,以爲太太睡着了,就和金釧兒調笑起來。也不知說了什麼過火的話,惹得太太大怒,直接打了金釧兒一巴掌,要將她趕出去配個小子。”
‘侍’書這會兒六神無主,也沒顧着該不該當着姑娘的面說這些,拍着‘胸’口繼續道:“金釧兒也是個烈‘性’子的,回頭就跳了井,這……這……”
金釧兒往日在王夫人身邊很是得寵,也是個一等丫鬟,突然就這麼沒了倒讓人有些無措,惜‘春’好奇的問‘侍’書,“那二老爺怎地知道了?還要打寶‘玉’?”
‘侍’書爲難的看了一眼探‘春’,“這個,好像是環三爺找老爺告的狀,老爺聽說寶二爺要吃胭脂害死了個丫鬟,直罵他不成器、不學好,要狠狠打他一頓看能不能把他打好了。”
“什麼?是環兒?”探‘春’死死的捏着帕子,眉頭緊皺,“怎麼哪裡都有他?不說學學好,整天就知道動這些歪心思,說不定就是姨娘攛掇他的,我怎麼這麼命苦,偏偏有這樣的姨娘和兄弟!”出了這等事,她在王夫人面前還有什麼臉面?想必又是好一陣得不到好臉‘色’了,想到這,她竟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林安‘玉’震驚的看着探‘春’,她無數次想過如果她姨娘還在會是個什麼光景,而探‘春’卻嫌棄自家姨娘、兄弟拖了後‘腿’。她忍不住想說上兩句,張張嘴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後宅當家做主的是嫡妻,若惹得嫡妻不喜,日子可不就苦了?探‘春’可是常常要做針線給王夫人和賈寶‘玉’的,聽說那賈環也常被拘在王夫人的偏廳抄佛經,對比她自己當真算是享福了!
以往她總覺得有姨娘幫着爭寵,父親也能高看她一眼,如今見了探‘春’的情景,她才驚覺姨娘也有可能會拖後‘腿’。照林緋‘玉’她們說的那些,她姨娘做了錯事還詛咒賈敏,若是活着說不定她和姨娘都會被打發到莊子上吧?那她還有什麼指望?
林緋‘玉’察覺到林安‘玉’的表情有些不對,卻不像使壞心思的樣子,便不去管她。迎‘春’和惜‘春’一左一右的安慰探‘春’,林緋‘玉’她們也意思意思的勸了幾句。其實探‘春’如此不過是希望借大家的口讓王夫人知道她和趙姨娘、賈環不是一掛的,希望王夫人多少念着她平日的好不要遷怒罷了。不過林緋‘玉’覺得她算盤是打錯了,王夫人最是冷情,探‘春’不是親生的,王夫人從來就沒把她當回事,做針線、抄佛經還不是磋磨庶子庶‘女’的手段?哪裡會記什麼好?
等探‘春’哭聲歇了,林緋‘玉’也起身告辭了。二房這邊鬧了這麼一出,他們外人碰到也是尷尬,還不如趁前邊‘亂’着回去自己的院子。林緋‘玉’三姐妹並着薛寶釵一起往回走,路上誰也沒心思說話,看薛寶釵的神‘色’倒是沒半點擔心賈寶‘玉’的意思,林緋‘玉’心裡暗自點頭,離她的任務成功看來不遠了。
回了梨香院林黛‘玉’就忍不住跟林緋‘玉’說道起來,臉上隱隱帶了鄙夷之‘色’,“姐姐,你說那個賈寶‘玉’怎麼回事?這個年紀了不說好好讀書,整日的在後院裡惹事,這回連人命都出了,真是個禍頭子!”
林安‘玉’在一邊接上她的話,“有人比着才能看出自家的好來,賈寶‘玉’比起咱們瑞哥兒當真是差遠了。”
林緋‘玉’和林黛‘玉’看向她都有些驚訝,她居然也有這般好好說話的時候?特別是林緋‘玉’,聽她那句話總覺得還有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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