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黛玉見林忠面露懊悔之色,不願讓他心有愧疚,便勸道:“林叔不必太內疚了,這事原本就不是好查的。如今能得了這個消息,也已經不錯了。”林忠感激地點點頭。

水涵又問道:“那爲何你又從賈府離開,來到這兒了?”林忠答道:“當初離開是因爲姑娘走後,小的發現賈老太太動了別的心思,因爲她是巫族的人,小的怕防不住她,反而會受制於她對姑娘不利,而且老爺曾說過,如果小的被發現,那就讓小的回到蘇州來。所以這纔來到這裡。”

水涵發現這一些林如海早已做了安排,而且滴水不露。他不得不佩服林如海的謀略。而這房子只怕也是林如海臨走前安排好讓人買了去,那銀子因爲能讓玉兒帶回來,所以價並不高。

黛玉望了望這房子問道:“林叔,這房子還是林家的?”林忠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這房子老爺早就安排好人買了過來。只有這樣才能將東西留給姑娘。”

黛玉驚道:“東西?什麼東西?”林忠搖搖頭說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只有林成知道東西在哪裡。”黛玉一聽林成也在這裡,便問道:“成叔爲何不見?”

林忠聽到黛玉問起林成,便解釋道:“林成如今正在別院,姑娘既已回來,小的這就派人去叫他。”

黛玉聽到還有別院,爲何自己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秘密,讓父親如此安排?

黛玉點點頭說道:“如今我們住在客棧裡,而且在蘇州也要呆上一段時間,到也不用太急。”林忠答應後,黛玉看向紫鵑說道:“你也好久沒有和林叔見面了,不如今日你就陪林叔吧,我那裡有雪雁還有月影和月如。你放心吧。”

紫鵑聽到黛玉說這話,心裡更是高興,忙點了點頭。林忠也感激地又謝過黛玉。黛玉見時候也不早了,只怕太妃已經醒了,若是不見自己和水涵,只怕是要擔心的。所以向水涵說道:“王爺。”

這一叫讓水涵有些不滿的看向黛玉,黛玉只裝做看不見繼續說道:“時候也不早了,只怕雪姨休息好了,咱們先回客棧,一切等過了明日再說?”水涵點點頭,和黛玉起身後,黛玉看向林忠:“明日我去祭拜一下,興許到了後日才能再過來,紫鵑這兩天就在這裡陪林叔了。”

林忠答應後,黛玉和水涵一起出了林府的門。回到客棧後,太妃果然已經起來,見他二人一同進來,太妃順口問道:“怎麼你們還不累?出了這麼長時間?”

水涵解釋道:“剛纔去看了看以前玉兒住的地方。”太妃聽到這裡便問道:“只怕是已經換了別家了。”黛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有,那裡還是林府。”太妃一聽吃了一驚。有些不相信。

水涵也點點頭算是默認黛玉說的話,太妃奇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賈璉賣房難不成是林如海的本家買的只是不讓賈璉知道?”“是父親安排的人買下的。就是璉二哥也是不知道的。這次還是王爺陪我出去才發現的。”

太妃看向水涵問道:“那你們沒有進去看看嗎?”“去了,紫鵑的父親也在那邊。”水涵說起紫鵑,太妃才發現黛玉身邊的確沒有紫鵑的身影。太妃也有些不解了:“林如海到底是怎麼安排的?爲何什麼都不告訴玉兒?”

黛玉黯然地搖搖頭,也是不解這其中的意思。水涵打個圓場不想讓黛玉多想這些事情。太妃也明白水涵的意思。

等吃過晚飯後,太妃怕黛玉累着了。便說讓黛玉早些休息。黛玉也因爲累了一天,又加上今天林忠所說的事,讓黛玉更是沒有說話的情緒,便早早地就睡了。

水涵回到自己屋裡後,叫來安子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也沒有打聽出來嗎?”安子同點點頭說道:“王爺,當初查到紫鵑父親住在原來林府旁邊時,這裡並沒有牌匾。”

水涵聽到這裡便問道:“當初這裡什麼牌匾也沒有嗎?”安子同點點頭但也有些奇怪。水涵不語了,他不知道林如海當初是如何做的安排?他從什麼地方能查覺出賈老太太的不對。可是爲何一直沒有給皇上說呢?水涵越來越覺得這事情已不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了。

安子同見水涵不說話,便問道:“王爺用不用屬下再去查一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水涵搖搖頭說道:“如今查起來只怕是難了,而且忠順王那邊肯定也盯着咱們,你要查就會讓他們發覺。可能還會壞了林大人的安排。先不查了吧。”安子同聽水涵說不查。便答應了。

而水涵還是有些不安。幸虧現在忠順王才與賈府聯絡。如今只能是打壓住賈府,想法讓賈老太太不能和巫族聯繫上,才能讓忠順王無法和賈府聯手達到他的目的。

水涵想到這裡,對安子同說道:“賈府的事,你務必叫人去盯着,聽林忠的意思,那賈老太太會武功,可能不會低了,所以一定不能讓她發現有人跟着她。想法斷了她和巫族的聯繫。”

安子同答應後,水涵就讓他先去辦這事了。而自己卻沒有休息,只是再想着事情。

到了第二天一早,黛玉早早地就醒了來,而太妃也醒了來,二人起身時,外面的丫頭也聽到裡面有動靜,想着太妃和黛玉都已起來,便都進了來。黛玉習慣叫了聲“紫鵑”。沒有人回答,黛玉這纔想起讓紫鵑陪她父親了。黛玉自嘲地笑了下,然後叫道:“雪雁。”

雪雁忙走到黛玉跟前。黛玉說道:“今日要去父親的墳上,你去看一下都準備好了沒。”雪雁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月影和月如服侍着黛玉,雲兒和柳兒伺候着太妃,一時之間,也都收拾好了。

水涵這時也派人過來問她們是否收拾好了。讓她們到樓下吃些早飯。黛玉和太妃也都看看沒什麼事,黛玉也就扶着太妃一起下了樓。用了一些飯後,黛玉和太妃上了馬車。水涵在前面騎上馬。一起朝着林如海的墓地走去。

到了林如海的墓地後,林忠和紫鵑也都已經在這裡候着了。林成也因爲得了林忠的消息,和林忠一起過來。另外還有一些人,黛玉並不熟,可是黛玉並沒有在意這些,只盯着林如海的墓碑。紫鵑見黛玉步履沉緩,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快走了幾步來到黛玉身旁。

黛玉看到紫鵑後,只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這讓紫鵑更是擔心了。可是紫鵑也知黛玉的心情,所以也沒出聲叫。只在旁邊小心伺候着黛玉。不讓黛玉有閃失。

黛玉遠遠望到墓碑,淚不禁從眼中落下,黛玉的腳步放緩了,水涵和東平太妃跟在黛玉的後面,心中也自有一番感慨。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林如海的墳上讓人收拾的乾乾淨淨,一點雜草也沒有。

黛玉終於走到了墓前。跪了下來。月影和月如帶着人將祭品都擺好後,也在黛玉的身後跪了下來。

黛玉低喃:“父親、母親玉兒來看你們了。”說完後衝着林如海的墓碑磕了三個頭。黛玉終於有些放鬆心情了。但是放鬆心情的同時,卻又現出疲憊之色。黛玉多想現在能衝到賈敏的懷裡。讓賈敏抱住她。可是這個願望卻永遠不能達到了。

黛玉呆呆地望着。而水涵也在這時行了禮。太妃感慨地說道:“如海、敏妹,我來看你們了。沒想到竟擱了這麼些年,我纔來看你們,你們還好吧。”太妃說到這裡不免有些傷心,想當初自己與賈敏在一起玩笑,彷彿就是昨天的事。

黛玉接過月影遞過來的紙錢,默默地向火裡擱着。紫鵑怕火將黛玉燒着,便緊跟在黛玉身旁。水涵也和黛玉一起燒着紙錢。而這時也起了風。那風並不直吹,而是繞着黛玉,好像是在安慰黛玉一般。

等紙錢燒完後,黛玉又磕了三個頭,水涵問道:“玉兒,這就回去?”黛玉搖搖頭說道:“你陪着雪姨先下去吧,我想在這裡陪陪父親母親。”

水涵雖然擔心,但也知道黛玉是想單獨和林如海說話,水涵知道有月影和月如保護自己不用太擔心,所以只悄聲吩咐了幾句就和太妃先去馬車裡等着黛玉。

黛玉的淚水依舊不斷。她不知道該如何說。可是也不願意讓林如海和賈敏在九泉之下不安。哽咽地說道:“父親,玉兒已經離開賈府了。玉兒知道原先在賈府時,父親並不安心。時時刻刻都操心着玉兒。如今父親可以放心了。玉兒再也不會讓您和母親操心了。玉兒長大了。”

說到這裡,黛玉是再也忍不住撲向了墓碑。雪雁也忍不住哭了出來:“老爺、太太是雪雁不好,沒能照顧好姑娘。讓姑娘在賈府裡受委屈了。雪雁在這裡向老爺太太賠罪。”說完後,雪雁重重地朝林如海的墓磕了三個響頭。

那聲音震醒了黛玉,黛玉忙回身看向雪雁,一臉的心疼將雪雁扶了起來,見雪雁的額頭早已紅了。黛玉更是心疼了:“雪雁,你做什麼?瞧你,都受傷了。”說完,黛玉用帕子輕輕撫着雪雁的額頭。

雪雁搖搖頭說道:“姑娘,當初老爺讓我跟着姑娘一起去賈府,本想着是讓我保護好姑娘,可是是雪雁沒用,讓姑娘在賈府裡過得不高興。還讓姑娘受了那麼多委屈,是雪雁沒用。”

黛玉回望着林如海的墓碑喃喃說道:“這哪裡是你的錯,是我當時沒有體會父親的心。”紫鵑不願讓黛玉和雪雁互相自責,走到黛玉後面輕聲說道:“姑娘本來是想讓老爺太太安心,姑娘若還是這樣,只怕老爺和太太都不會安心的。”

黛玉回過神來,打起精神,拭了拭臉旁的淚。露出一抹笑輕輕點了點頭。紫鵑這才放下心來,也悄悄拽了拽雪雁的袖子。雪雁忙擦了擦淚。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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