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寧國府
賈珩與咸寧公主、李嬋月落座下來,燈火照耀之下,宛如璧人。
這時,寶釵與黛玉都不約而同地擡眸看向那宛如神仙眷侶的三人,目光恍惚了下,心神之中皆是複雜莫名。
相比之下,公主和郡主纔是他的正妻,她們或許只是妾室罷?
念及此處,黛玉似舒還卷的罥煙眉下,那雙晶瑩、粲然星眸恍若金陵城的濛濛煙雨,芳心深處油然而生一股難以言說的悵然。
相比寶釵面對天潢貴胄、宗室帝女的認命態度,絳珠仙草則要敏感許多,這段時間,多少有些心頭鬱郁。
邢岫煙坐在不遠處,與宋妍相伴而坐,下意識看向釵黛二人,一張素雅、秀麗的臉蛋兒上,則是現出思忖之色。
作爲府中已經確定與賈珩定下終身的釵黛兩人,邢岫煙有時候也在心底思量,偶爾與自己比較。
咸寧公主姝美玉顏明麗嬌媚,招呼道:“林妹妹,過來這邊兒坐着。”
分明是咸寧公主身旁左首的繡墩位置空着,許是顧忌咸寧公主的身份,一時間無人湊近落座。
黛玉聞言,微微垂下螓首,還未回過神,下意識迴應道:“咸寧姐姐,我在這兒就好了。”
咸寧公主:“……”
她被婉拒了?
賈珩看向那容色纖麗的少女,倒也能感知到黛玉的一些落寞心緒,黛玉如果不多愁善感,黯然神傷,她也就不是黛玉了。
寶釵翠羽秀眉之下,那雙水潤杏眸閃了閃,手中的帕子攥緊了來回,暗暗嘆了一口氣。
顰兒的心氣兒,比她還高着呢。
賈珩只得主動開口,微笑說道:“林妹妹,你過來和嬋月妹妹坐一塊兒罷,她這兩天可沒少唸叨着你呢。”
這時候,一碗水端不平,就容易出問題。
李嬋月藏星蘊月的眸子帶着期冀之色,喚道:“林妹妹,過來這邊兒坐下罷,咱們也好說說話呀。”
黛玉見狀,也反應過來,實在推不開,輕輕“嗯”了一聲,在襲人和紫鵑的攙扶下來到李嬋月身旁落座下來。
見得這一幕,咸寧公主輕笑了下,清眸中見着莫名之色,瞧向賈珩,打趣說道:“先生,林妹妹還是和嬋月妹妹親近一些呢。”
她喊林妹妹過來,她就不過來,卻偏偏和嬋月妹妹親近一些,真是有性格呢。
她剛纔都沒有喊着妍兒表妹的。
如是在宮中,僅僅這一下,就與人結了怨的。
賈珩在桌下拉了拉少女的纖纖素手,轉眸看向清眸流波的少女,溫聲道:“她們兩個平常說的話多,難免熟悉一些。”
其實,賈家的一衆姑娘與咸寧、嬋月兩個還是有些不好相融,或者說,咸寧畢竟是帝女的身份,再怎麼沒有架子,一衆金釵難免心頭敬着,覺得不好親近。
而他也不好壓着咸寧,讓咸寧姿態放低,那樣就辜負佳人了。
只能等隨着時間過去,兩邊兒慢慢磨合。
湘雲蘋果圓臉上笑意爛漫,說道:“珩哥哥,我坐咸寧姐姐身邊兒吧?”
咸寧笑了笑,柔聲說道:“雲妹妹,快過來這邊兒坐着。”
旋即,拉過小胖妞肉乎乎的小手,說道:“許久不見,雲妹妹又胖了?”
湘雲如紅蘋果的臉蛋兒,羞道:“我哪有胖啊。”
寶釵見着這一幕,輕輕抿了瑩潤粉脣,藏在桌下的素手,忍不住攥了攥手帕。
身後的丫鬟鶯兒目光閃了閃,雲姑娘的位置應該是她們家姑娘來坐着的吧。
這樣看着也合適一些,從先來後到而言,她們家姑娘比着林姑娘還要早一些與大爺結緣。
這時,似乎察覺到一些微妙的氛圍,鳳姐笑了笑,看向寶琴以及李紋和三春,柔聲說道:“你們幾個小姑娘,隨便兒坐,不用拘束的,也好熱熱鬧鬧的。”
賈珩也笑道:“都是自家姊妹,都隨意一些。”
有鳳姐在一旁活躍着氣氛,的確好上許多。
衆人紛紛落座,但大抵仍是李紈與曹氏母女坐在一塊兒,岫煙和宋妍則是坐在一塊兒,三春坐在一塊兒,寶琴與寶釵堂姐妹兩人坐在一塊兒。
湘雲蘋果圓臉上笑意浮起,甜甜說道:“珩哥哥,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迎着衆人關切的目光,賈珩說道:“這幾天去了江南大營,那邊兒的事兒料理了一些,在家歇兩天,又得忙起來了,軍政兩廂都忙。”
探春英媚秀眉之下,目光盈盈如水,輕聲說道:“珩哥哥,最近新政推行的還算順利吧?”
賈珩道:“還好,現在主要是清丈金陵城中勳戚的土地,要不了多久,就可推延至江南之地的官紳。”
四條新政都是堂皇大勢,一旦推行下來,這些人根本就阻攔不住。
探春看向咸寧公主,說道:“這幾天,咸寧姐姐主要忙着這個,倒是挺辛苦的。”
自從珩哥哥與咸寧公主和清河郡主成親以後,也不怎麼尋她說話了,或者說從甄家三姑娘伺候珩哥哥筆墨,她搬進大觀園,珩哥哥就不怎麼尋她說話了。
可能也是太忙了。
咸寧公主笑道:“去拜訪了一些金陵的親戚,也是許久沒見了,倒也沒什麼辛苦的。”
寶釵看向那宗室帝女,水潤杏眸閃了閃,芳心忽而生出一念,這位帝女身上爲何沒有天潢貴胄的驕橫之氣,還知道幫着珩大哥分擔着外間的事兒?
大抵是一種有背景的人,竟然還比你努力的感覺,總之是卷不過。
賈珩拿起筷子,擡眸看向一張張或嬌憨、或明媚、或幽麗、或豔冶、或柔婉的笑靨,最終落在李嬋月身旁那低垂的眉眼上,低聲道:“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吃飯吧。”
再這樣下去,說不得後院起火,等這兩天還得好好安慰一下黛玉。
鳳姐豔麗玉容笑意繁盛,說道:“都動筷,吃飯吧。”
李紈此刻垂眸之間,也偷偷瞧了一眼那蟒服少年,目光在那清雋容顏上凝滯了下,不敢多看,抿了抿粉脣,拿起筷子,開始用着飯菜。
這人說着讓她南下,如果說一路上不方便也就罷了,到了金陵府,也沒有過來尋她…說說拜訪父親的事兒。
待用罷飯菜,衆人落座品茗。
湘雲坐在賈珩身側,揚起豐膩、白皙的臉蛋兒,柔聲道:“珩大哥,你那第四部三國,什麼時候刊行啊?我這兩天想要看看,說是讓蘭姐姐拿走到甄家去看了。”
賈珩笑道:“差不多了,這兩天補全最後一回目,就在金陵雕版印刷,到時候就可以看到成書了。”
十五回目一部,現在也到了六十回目,三國演義也走到了赤壁大戰的高潮序幕,從此拉開了天下三分的序幕。
探春英麗秀眉挑了挑,問道:“珩哥哥,這兩天怎麼聽說朝廷在西北打了勝仗?”
那南安家與珩哥哥不對付,在朝堂上也是屢有爭執,這次竟然在西北打贏了戰事?
賈珩道:“這幾天,朝廷大軍相繼收復湟源、海晏兩縣,一路奏凱,捷報頻傳。”
“珩哥哥,再過一些時日,朝廷是不是要大破青海蒙古,班師回朝了。”探春問道。
賈珩看向探春,溫聲道:“到時候再看吧,戰場之上,千變萬化,現在說這些爲時尚早。”
探春聞言,目光閃了閃,面上若有所思。
待衆人說了一會兒話,金釵三三兩兩回到各自所居的庭院,賈珩則是隨着咸寧公主、小郡主坐上馬車,前往晉陽長公主府。
馬車行駛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車輪轔轔轉動之聲在深夜中傳至極遙,兩側掛起的燈籠在夜色中時明時暗。
賈珩道:“咸寧,剛纔林妹妹……”
“我不是想着親近一下林妹妹,誰知她和我不親近,倒是和嬋月好姐妹一樣。”咸寧公主清眸流波,輕笑了下,說道:“園子裡的姑娘,先生是不是最喜歡她?”
看着柔弱依依,我見猶憐的,比妍兒表妹都纖麗幾分,她看着先生似乎是最喜歡她,吃飯的時候除了瞧那個薛家女,就屬瞧她最多。
可以說,隨着黛玉逐漸長開,那股動靜舉止之間的動人綺韻根本難以掩藏。
賈珩默然片刻,道:“我與林妹妹認識許久了,我虧欠她良多。”
秉絕代姿容,具稀世之美的黛玉怎麼也是值得他一心一意對待的,但如今卻與衆多優秀的女子一樣共享着他。
嗯,他快成共享單車了。
咸寧公主將螓首依偎在少年懷裡,握着那少年的手,似是感受到一些喜愛心緒,語氣故作酸溜溜道:“那相比她,我可是後來的了。”
先生看來是真的喜歡林妹妹,或許如果沒有她和嬋月,兼祧的人是釵黛?
此念一起,少女芳心一跳。
她剛纔其實也是在試圖擺平賈府的這些姑娘,但沒想到碰到這麼有性情的。
李嬋月明眸閃了閃,聲音酥軟、嬌俏說道:“林妹妹人挺好的,可能是平常和表姐玩的太少了。”
咸寧公主笑了笑道:“既然嬋月覺得她挺好的,下次讓她趴你上面?”
李嬋月聞言,芳心大羞,嗔怪道:“表姐,胡說什麼呢。”
賈珩:“……”
這個短時間恐怕做不到了,釵黛比翼成就都沒有達成,還想讓黛玉……估計黛玉淚眼汪汪。
你們就會作踐我一個鄉下丫頭……
咸寧公主只是隨意說說,倒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輕聲道:“妍兒今天還說要來拜訪姑姑呢?這如何去見,如是讓她瞧見咱們,不定嚇成什麼樣子呢。”
賈珩溫聲道:“我剛剛瞧見她在府上倒也挺好,與四妹妹和二妹妹玩的還好。”
咸寧公主問道:“是玩的挺好,但……先生平常怎麼不尋她說說話?”
賈珩探入衣襟,雪嶺折梅,正色說道:“咸寧,妍兒還小,將來你舅舅還要將她嫁個好人家的。”
咸寧可以不知輕重地說笑,但他不能真的敢想敢幹,宋妍的清白不好禍禍,一旦沾染上了,就意味着要對宋妍負責。
人家一個國舅之女給他作妾,這裡面牽涉的事太多了,除非宋皇后授意並且操持此事。
咸寧公主秀眉蹙了蹙,清眸柔波瀲灩,柔聲道:“其實,妍兒妹妹不妨再等一二年,大一些可能就更像了。”
賈珩:“……”
像什麼?你能不能不要不停的加固思想剛印?
咸寧公主輕聲說道:“先生擔心不能做正妻,倒也沒什麼,妍兒如果與先生情投意合,到時候自有良法。”
賈珩一時無言,嘆了一口氣,道:“咸寧,咱們還是別太異想天開了。”
咸寧公主幽幽說道:先生惦念着不該惦念的,那纔是異想天開。”
賈珩拉過少女的纖纖素手,看向那妍美玉頰,低聲道:“嗯,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過日子的。”
他現在好像是有些像綠文的女主?不停答應苦主老公,以後好好過日子,但沒有多久又舊態復萌,苦主不停原諒?
咸寧公主清麗玉顏之上見着一絲憂色,低聲道:“先生,我和嬋月還有瀟瀟姐什麼都依先生的,先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聽着兩人敘話,李嬋月一張韶麗、嬌小的玉顏羞紅如霞,將螓首靠在賈珩的肩頭,道:“小賈先生。”
賈珩輕輕撫過李嬋月的肩頭,低聲道:“嬋月,怎麼了?”
李嬋月貝齒咬着粉脣,柔聲道:“小賈先生,別胡思亂想的,我和表姐什麼都依你的。”
大不了,她做肉墊子就是了。
賈珩面色頓了頓,一時默然。
爲何咸寧與嬋月就這麼篤定他心存不軌呢……夫妻之間的信任呢?
晉陽長公主府——
後宅之中,燈火通明,明煌如晝。
姿容豔媚的麗人伸出一隻纖纖素手,輕輕撫着隆起的小腹,豐潤、明麗的玉顏上現出關切之色,問道:“城中有多少家勳戚準備配合新政?”
元春柔聲道:“邸報目前有十一二家了吧。”
“十一二家,還是有些太慢了。”晉陽長公主玉容現出一抹悵然之色,柔聲說道:“有些勳戚仗着年齡大、資格老,可能不將咸寧這年輕姑娘放在心上,本宮如不是有孕在身,去一趟遊說遊說就好了。”元春柔聲道:“殿下不必憂心,這些事兒交給珩弟做就是了。”
晉陽長公主道:“明天派人催催他,回來了以後就到府上吧。”
說着南下陪着她們娘倆兒的,但現在卻見不着什麼人了。
元春“嗯”地一聲,豐潤玉顏上蒙起思念之色。
自從那天初至金陵,珩弟幾天都沒有過來了。
就在這時,憐雪從庭院中走進廳堂,來到麗人身側,微笑說道:“殿下,衛國公來了。”
晉陽長公主聞言,嬌媚玉顏之上喜色流溢,柔聲說道:“元春,你去迎迎,真是不經唸叨。”
不大一會兒,就見賈珩與咸寧公主、小郡主來到府中。
晉陽長公主雪膚玉顏之上笑意嫣然,溫聲說道:“你過來了。”
賈珩行至近前,落座在麗人的軟榻上,拉過那綿軟溫暖的素手,溫聲道:“我過來看看你,最近怎麼樣?”
晉陽長公主柔聲道:“還好,每天不都是很清閒?不像衛國公,是個大忙人,一晃三五天見不到人。”
賈珩輕笑道:“這兩天去江南大營了,去見了見水師軍將,佈置了一下剿寇的任務。”
許是有了身孕之故,晉陽有時候會表現出一兩分黏人之態。
晉陽長公主笑了笑,說道:“那可是正事了,江浙沿海那邊兒可是還不太平?”
賈珩道:“這次徹底掃清海寇,順便也是練兵,明天,還得去安南侯府上一趟。”
先前安南侯率先響應朝廷的新政,他去拜訪一番安南侯,看那位老狐狸會提出什麼條件。
晉陽長公主瞥了一眼那身形高挑、纖麗的少女,柔聲道:“咸寧最近幫着你先生去遊說那些勳戚了?”
咸寧公主笑了笑,柔聲道:“幫着遊說了幾家,先生說要成立一家遠洋公司,帶着一些勳戚出海行商貿之事,還有通過皇家銀號幫着那些勳戚儲蓄付息呢。”
晉陽長公主說着,將密佈疑色的美眸投向那少年,道:“遠洋公司是做什麼的。”
賈珩將皇家銀號以及遠洋公司的關要,簡單敘說了一番。
晉陽長公主默然了一會兒,說道:“的確是門好營生,這進項一增一補,如此一來,也未必再因清丈田畝一事而記恨於你了。”
賈珩道:“我就說這個用意,到時候讓咸寧牽這個頭兒,她也能有個事情做,在家不至於太悶。”
“你倒是寵她。”晉陽長公主輕笑一聲,低聲道。
賈珩握住晉陽的纖纖素手,低聲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歇着吧,明天我再去安南侯府上。”
咸寧公主笑道:“先生,我和嬋月也過去吧,也好照顧着。”
晉陽長公主羞惱道:“你又想胡鬧。”
反正她需要嚴防死守,不能讓咸寧那些欺負她的小心思得逞。
賈珩看向已是彤彤紅了臉蛋兒的李嬋月,道:“咸寧,你去和嬋月好好歇着吧。”
咸寧每次都能給他整出一些新花樣,或者想用這種法子讓他好好過日子?
但卻不知道這樣只會提高他的閾值,猶如以地事秦,而暴秦之慾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慾急。
晉陽長公主那清冽不失嫵媚的鳳眸乜了一眼兩人,輕聲說道:“咸寧回屋歇息,讓嬋月過來罷。”
賈珩:“???”
心頭一跳,連忙撫平了心緒,有些事兒能做不能說。
李嬋月羞紅了臉蛋兒,囁嚅了下,低聲道:“我和表姐一塊兒回去睡覺的。”
陳瀟坐在梨花木製的椅子上,正自品着香茗,見此,忍不住瞥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幾人。
這也太過荒唐了。
尤其是晉陽姑姑明明知道他,如何還能慣着他?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嬋月終究是沒有過去,與咸寧公主歇息不提。
……
……
另外一邊兒,甄宅,夜色低垂,華燈初上,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打落在芭蕉上。
西跨院廂房中,兩道纖麗、嬌小的身影投映在牀榻裡間的牆壁上。
甄蘭將手中的三國書稿放下,對一旁的甄溪說道:“溪兒妹妹,我去見見大姐姐。”
甄溪柔柔應道:“蘭姐姐去罷。”
甄蘭深深吸了一口氣,向着甄晴所居的庭院行去。
此刻,廂房之中,燈火彤彤照人,甄晴手裡拿着一份話本翻看,妖媚、明麗玉顏上蒙着一絲擔憂。
甄雪道:“姐姐,天黑了,視線不清,別傷了眼睛纔好。”
“天天坐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兒,有些悶得慌,只能尋些話本來消遣了。”甄晴放下手中的簿冊,揉了揉太陽穴,感慨說道。
甄雪柔聲說道:“要不請一臺戲班子,過來唱幾天大戲罷,或者那唱崑曲的,姐姐也聽聽,也好解解悶兒。”
甄晴聞言,眼前一亮,說道:“那也挺好的。”
這時,女官舉步進入廂房,輕笑說道:“王妃,三姑娘來了。”
甄晴放下手中的三國話本,輕聲說道:“讓三妹妹過來。”
三妹妹來了幾天,忍着沒有詢問,看來現在是終於忍不住詢問她和那個混蛋的事兒了。
伴隨着環佩叮噹之音響起,只見甄蘭出現在甄晴的眼簾。
“三妹妹,過來了。”甄晴清麗玉顏上笑意繁盛,喚了一句。
甄蘭柔聲道:“大姐姐,這般晚了,還沒歇着呢。”
“看看三國話本,妹妹手裡是不是有着你珩大哥最新的手稿。”甄晴彎彎秀眉之下,美眸嫵媚流波,輕聲問道。
甄蘭道:“珩大哥說最近這段時間要出版呢,還說讓我仔細一些,別讓我弄丟了呢,大姐姐要看的話,等會兒我拿給你。”
說着,來到甄晴身旁的繡墩上落座。
甄晴細長秀眉之下,鳳眸似噙着笑意,問道:“蘭妹妹過來是有話和我說罷?妹妹過來近前坐。”
她礙於身份,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那個混蛋,三妹妹在他身邊兒就能充當她的耳目,至於溪兒妹妹,不太能指望。
甄蘭眸光閃了閃,輕聲說道:“大姐姐。”
而後,掃了一眼侍奉的女官,甄晴使了個眼色,幾個女官和丫鬟盈盈福了一禮,徐徐而退。
甄晴拉過甄蘭的手,說道:“蘭妹妹,你珩大哥待你怎麼樣?”
甄蘭道:“珩大哥對我挺好的,呵護備至。”
甄晴低聲道:“那你們兩個……”
甄蘭玉頰羞紅,顫聲道:“姐姐說什麼?”
“就是那個夫妻之實有沒有?”甄晴鳳眸閃了閃,壓低了聲音問道。
甄雪在一旁聽着,都有些羞臊,低聲說道:“姐姐,蘭妹妹還沒綰青絲呢。”
“你又是不知道,他慣常喜歡少女髮髻,有次還讓我和你……”甄晴冷哼一聲,低聲道。
那人荒唐的事兒可辦了不少,她在意亂情迷之時不知順從了他多少。
甄雪聞言,嬌軀綿軟半邊兒身子,芳心大羞,嗔道:“姐姐。”
“害羞什麼,說不得最終咱們四個一同伺候着他,別忘了他身邊兒可是有咸寧和嬋月。”甄晴玉容如霜,清聲說道。
甄雪紅着臉頰,顫聲道:“子鈺不是那樣的人。”
“你這話,你自己相信?”甄晴嗤笑一聲,柔聲道:“忘了他當初怎麼作踐咱們姐妹的?恨不得要……”
聽着兩人敘話,甄蘭一陣無語,暗道,大姐姐這是在向她炫耀着,珩大哥最喜歡她和二姐姐嗎?
甄晴這會兒也不再多說,拉過甄蘭的纖纖素手,柔嫩的肌膚在掌心流溢,看向那肖似自家眉眼五官的少女,心頭也有幾許滿意,這與她年輕時候幾乎差不多,笑道:“蘭妹妹還沒回答我呢。”
甄蘭瓜子臉蛋兒上浮起淺淺紅暈,聲若蚊蠅說道:“大姐姐,珩大哥沒有,但是會有別的。”
“別的?”甄晴喃喃說着,鳳眸閃過一抹疑惑,旋即明白過來,看向正在抿着粉脣的少女,清斥道:“他個下流胚子,是不是連溪兒也欺負了?”
甄蘭輕輕“嗯”了一聲,說道:“珩大哥挺喜歡我和溪兒妹妹的,我們…我們平常都睡一張牀的。”
直到那咸寧公主還有清河郡主過來,珩大哥纔不摟着她和妹妹睡覺。
甄晴柳眉挑了挑,輕聲道:“妹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爲何,心底有些嫉妒這個眉眼氣韻與她有着五六分相似的三妹妹,能夠在這般青春靚麗之齡跟着那個混蛋,兩人平常該是何等的恩愛纏綿?
呀,啊,不能再想了,已經有些生氣了。
“珩大哥現在管的朝廷事務愈發多了,我想着幫着他做些事。”甄蘭舔了一下塗着粉紅胭脂的脣瓣,輕聲說道。
甄雪螓首點了點,說道:“蘭妹妹能這麼想也好着,溪兒妹妹呢。”
“溪兒妹妹平常喜歡彈琴、下棋,和園子裡的姑娘吟詩作對什麼的。”甄蘭柔聲道。
甄晴想了想,白裡透紅的妖冶玉容上現出認真之色,叮囑道:“他們家姑娘也多,你在府中與她們好好相處,不要生了齟齬。”
甄蘭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的,平常姐妹們都很和睦,我也不大和她們時常在一起玩兒。”
園子裡那麼多姐妹之中,釵黛兩人是珩大哥的…妾室,她與她們井水不犯河水,其他的要不是小姑娘,要不就是小門小戶之女。
甄晴打量着甄蘭,沉吟片刻,道:“蘭兒妹妹,姐姐有幾句體己話要囑託給你。”
“哦,大姐姐說。”甄蘭玉顏秀麗,輕輕應了一聲。
甄晴斟酌着言辭,說道:“我和你二姐姐的事兒,你也知道了,陰差陽錯和你珩大哥……現在就是這般情形,有些不可見人,你平常也幫着遮掩一些。”
當初算計雪兒妹妹的事兒,就沒有必要給甄蘭說了。
甄蘭秀眉微蹙,憂心忡忡說道:“姐姐,此非長久之計,一旦被人發現,就是大禍臨頭了。”
珩大哥因爲在兵事上的重要性,未必是大禍,姐姐必定難逃一死。
甄晴幽幽嘆了一口氣,道:“我自是知曉此事,所以有些事兒還是得靠蘭妹妹了。”
甄蘭心頭微動,低聲道:“姐姐想讓我做什麼。”
“蘭妹妹,你幫我盯着他。”甄晴玉容幽幽,美眸閃爍着莫名之色,壓低了聲音說道。
甄蘭:“這……”
甄雪聽着姐妹二人密謀,不由一陣心驚肉跳。
姐姐怎麼這麼對子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