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就是軍人,比之此刻談笑不語,氣定神閒望着他們的蘇溱沅,顯得魯莽許多。
東方律手指敲着桌面,但未作答,只是不重不輕的敲着。很清脆的響聲,一聲接着一聲,他本人未在意,卻讓其他人因摸不透他的想法而繃緊了心絃。
他沉思着。雷奧哈德開得條件確實不錯,一旦政府對西邊的路線放權,黑手黨完全不必再爲了金錢做毒品生意,且也有足夠的資金去做其他,可是……
“三天時間,我想好了立刻答覆你。”他擡眸說道,終於在其他陪同官員內心將他譴責了幾百次和雷奧哈德幾乎再次沉不住氣開口詢問答案之前,他開口了。
所有人,只有蘇溱沅一個人彷彿不任何事物的影響,從始至終,只是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望着東方律笑,彷彿篤定了他的答案一樣,也是他反應最快,“我等你的好消息。”
東方律看了眼他虛僞的嘴臉,別以爲他不知道他打着什麼主意,視線慢慢移到了雷奧哈德的臉上,等着他的回覆,畢竟這纔是今天的最高指揮官。
雷奧哈德瞪了蘇溱沅一眼,似乎責怪他越俎代庖,纔對東方律說道:“好,我等你的消息。”說好了是談判,又是他們主動提出,自然表現得相當有誠意。
“那好,沒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辭了。”得到滿意的答覆,話罷,大手一撈,拉着顧惜橙離開。
荻威看着我行我素不把衆人放在眼裡的東方律,搖了搖頭,連忙起身跟其他人告辭,纔跟上去。
“呵!”望着門口遠離的背影,蘇溱沅冷哼了兩聲。雷奧哈德立刻看着他,眉目都帶着幾分不悅,“你別給我挑事。別以爲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事先挑了黑手黨,他們能這麼不留餘地的攻擊。現在是重要時期,我不管你們是有私人恩怨,還是單純的爲政府摒除異己,如今我們是即將合作的關係,你都得給我把這些恩怨放下,否則,你的官職怎麼升上來的,我一定有辦法讓你怎麼降下去。”
並未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蘇溱沅毫不在意地一笑,“看來,國務卿長真的很不待見我,哪怕是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界限,這提醒了我以後辦事一定得更加小心了,免得一個不小心被人暗地裡拿到了把柄可不得了。給力文學網”
話閉,蘇溱沅拉着墨堯炻,自顧自地出了門,似乎並未把雷奧哈德放在眼裡的樣子,把他氣得不輕,吹鬍子瞪眼睛的。
這兩人歷來不和,官大一級壓死人,旁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墨堯炻完全是被蘇溱沅扯着走的,卻忍不住頻頻回頭觀望,不意外看到雷奧哈德被氣得一張面如包公的黑臉。一直都知道他跟蘇溱沅不和,卻從來也沒仔細留意,如今才發現,他雖然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可那股軍人的氣勢仍舊震懾人心。不禁想到,若是他能與黑曜石合作的話,讓蘇溱沅身敗名裂無法翻身,絲毫不成問題。
前行的腳步一停,墨堯炻毫無防備的撞上了他的肩膀,還來不及反應怎麼回事,下巴便被那人狠狠掐住。力道重得幾乎捏碎他的骨頭。
“怎麼?你看上他了?”一手樓主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一手用力的掐着他的下巴令他無法移開視線,蘇溱沅眼中有着淡淡的怒意,並不盛濃,卻令人無法忽視。
“你說什麼?”墨堯炻有些震驚。
“不是的話,你幹嘛一直盯着他看?”蘇溱沅眼中的怒意散了一些,力道卻絲毫沒減,墨堯炻下巴生痛,同時很莫名其妙。
她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莫名其妙發脾氣,莫名其妙說她看上雷奧哈雷……縱使是跟在他身邊很多年,他也跟不上他的思維跳躍速度。
都說“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蘇溱沅絕對要比“女人”更難懂一百倍!
見墨堯炻臉上露出困惑之色,知道自己誤會了,蘇溱沅也沒解釋自己剛纔的行爲,只是用他捏住她下巴的食指近乎溫柔的撫摸了下她的臉頰,在引起墨堯炻一陣惡寒之前放開她,“下次不要盯着他一直看,我會以爲你看上他了。”
看上雷奧哈德將軍?!
墨堯炻嘴角抽了抽,還來不及迴應,便被蘇溱沅繼續扯着走。從頭到尾,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隻牽線木偶!
說不悲哀絕對是不可能的。
拉着墨堯炻走到大門口,蘇溱沅的手下正好把他的車子從停車場開來,把墨堯炻塞進副駕駛座,蘇溱沅跟原先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互換了位置,發動車子之前,他不禁想到雷奧哈德剛剛警告他的話語,嘴角露出了詭譎的笑意。
他真是想太多,談和的計劃是他提出的,他又怎麼會去破壞了規則。
就這樣,還想絆倒他,簡直是空口說白話!
冷哼一聲,蘇溱沅發動了車子,一路風馳電掣的開往蘇公館。
這裡已經是全新的相貌,所有的一切,無論是裝修還是家居等等都煥然一新,蘇溱沅從不吝嗇享受,自然一切東西都是採用進口最好的,連原先的大理石地板也換成了如今的水晶,其奢華程度可見極品。地上的血跡也早已不見蹤跡,彷彿風捲落葉了無痕。空氣裡都是淡淡的花香,很是醉人。
又回到這裡,墨堯炻不知該作何感想。
從前她覺得蘇溱沅於她是救贖,可如今,卻不知怎麼的變成了牢籠。
其實,無論是之前她醫治的醫院還是這裡都是牢籠,而今也不過是從另外一個牢籠轉到了眼下這所牢籠,可不知怎地,出去一趟再回來,竟會多了這麼多感嘆。
她似乎越來越女人了!
呵!
自嘲一笑,墨堯炻轉身就要上樓,卻硬生生被人叫停,“站住!”
蘇溱沅脫下外套遞給一旁的傭人,並叫住眼前打算離開之人,墨堯炻回過頭,顯得有些疑惑,“你還有事?”
他伸手解了解領帶,讓它鬆鬆垮垮的掛在胸前,黑色襯衫也因此顯得微皺,卻意外的多了幾分性感,魅力驚人。他本身就是那種很出色之人,又是混血兒,結合了中西方的優良血統組****一張極爲深邃的刀斧五官,兩撇劍眉,頭髮簡單又複雜地向後梳理,顯得既沉着又冷硬,此刻正一步步地朝墨堯炻走近,那強大的氣勢壓迫得人不自覺頻頻後退。
墨堯炻猜不透他的想法,本能的感到危險而後退。直到被腳邊的長椅絆了下,差點摔倒才反應過來,她根本沒有必要後退,立刻站直了身子,理直氣壯地望着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你似乎忘了給我一個解釋。”蘇溱沅眯着眼,帶着幾分不滿的打探着她,比起問他更希望她能主動解釋,可惜,她似乎沒那自覺。這令他難免生氣。
這女人,一點也沒有身爲我的人的自覺!
他沒那麼多的心思等她慢慢領悟,既然她不懂,那他只能讓她明白。
“什麼?”墨堯炻一下沒能明白過來。
“你藉口去洗手間的時候遛去哪裡了?又見了些什麼人?”
原來是問這個!墨堯炻蹙着眉,即使明白過來他也不打算說什麼,因爲說比不說更加容易觸怒他。
“沒什麼。”她淡淡道。
無所謂的態度氣得蘇溱沅一把揪住她的長髮,把她扯到跟前,“墨堯炻,你似乎忘記了,如今你可是在我手上,不說其他,哪怕是我要你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最好立馬告訴我你今天去哪了見誰呢?否則,我會讓你深刻記住矇騙我的代價是什麼。”
就是他手上的力道看到他神色極差的臉,頭皮上傳來的痛楚她已經無心思去理會,墨堯炻明白,他是認真的,若她不告訴他今天做了些什麼,只怕他會做出什麼恐怖的事情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可從醫生的事情來看,絕對是她無法接受的。
“我說!”她不得不退步,“我今天去見了東方律。”
“還有呢?”
“顧惜橙。”
“再沒有了?”蘇溱沅有些不相信,如惡魔一般的眸子緊盯着她,墨堯炻輕輕搖頭,眼睛因爲整張頭皮幾欲被扯掉的痛苦而泛紅,蘇溱沅注意到,猶豫了下才收手。
惡狠狠的語氣,“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