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8章
天降大雪，使陣地上的德軍哨兵視野受到了限制，根本沒有發現朝自己靠近的蘇軍部隊。
但上千人行動就算動作再輕，也不免會發出一些動靜。德軍哨兵聽到後，便爬出戰壕，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走去，想搞清楚自己聽到的是什麼聲音。
一名蘇軍戰士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沒等哨兵喊出聲音，就被對方的刺刀紮了個透心涼。哨兵手裡的槍落地，用雙手抓住了刺刀，試圖將它拔出來。但他並沒有成功，全身的力氣彷彿都沿着那把刺刀散發到空氣中。很快，嘗試失敗的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看到德軍哨兵被幹掉，一名佩戴着中尉軍銜的指揮員，低聲地招呼四周的戰士：“同志們，趁着敵人沒有發現我們，快點衝上去。”
蘇軍指戰員加快了腳步，快速地衝到了戰壕前，縱身往下一跳，隨後兵分兩路，沿着戰壕往前衝，去消滅那些還沒有絲毫察覺的德軍。
槍聲很快就在戰壕裡的各處響了起來，但由於德國人沒想到蘇軍會趁着大雪進攻，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結果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陣地上的戰鬥成一邊倒趨勢。不到二十分鐘，德軍的這道防線便被佔領了。
費裡茨曼中校來到陣地上，一營和二營的兩位營長上前報告：“團長同志，我們已經順利地佔領了德國人的陣地。”
得知陣地被徹底佔領，費裡茨曼的心中不禁一陣狂喜，他連忙轉身吩咐跟在身後的報務員：“立即幫我聯繫師部，我有好消息要向師長報告。”
趁着報務員呼叫師部的工夫，他轉身問兩位營長：“你們兩個營的傷亡情況如何？”
“一營犧牲27人，負傷73人。”
“二營犧牲11人，負傷25人。”
二營長彙報完傷亡人數之後，補充說：“團長同志，我們營進入陣地時，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所以我們的傷亡要比一營小得多。”
費裡茨曼知道二營進入陣地的時間比一營外，傷亡肯定要小一些，但沒想到居然差距這麼大。他對兩位營長說：“二營長，德軍的下一道防線，由你們營打主攻。三營作爲第二梯隊，緊隨其後。”
一營長見費裡茨曼並沒有提到自己的營，連忙問了一句：“那我們營呢？”
費裡茨曼看了他一眼，說道：“一營長，你們營作爲第三梯隊，和團部一起行動。”
“團長同志，”聽說自己的部隊變成了第三梯隊，一營長不免急了：“我們營的士氣正旺，完全可以繼續進攻的。”
“一營長，你所說的我都知道。”費裡茨曼向對方解釋說：“一營剛剛經過了一番激戰，指戰員們都很疲勞，讓你們作爲第三梯隊，就是爲了讓你們好好地休息休息。”
看到對方一臉不甘心的表情，他又補充說：“一營長，如今進攻作戰剛開始，接下來要打的仗還多得多。如果一直讓你們營擔任先頭營，去攻城拔寨，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因爲傷亡慘重而喪失戰鬥力。若是部隊沒有了戰鬥力，那接下來的戰鬥，就與你們無關了。你願意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不願意。”一營長脫口而出。
“既然不願意，那就留在後面當第三梯隊吧。”費裡茨曼對着三位營長說：“等下一道防線突破之後，二營就會被調到後面擔任第三梯隊，而三營則變成新的主攻營。至於一營，就成爲了第二梯隊，並隨時做好支援三營的準備。明白了嗎？”
“明白！”三位營長齊聲喊道。
“團長同志，”報務員拿着步話機的送話器和耳機走到了費裡茨曼的面前，對他說：“師部已經接通了。”
費裡茨曼接過耳機戴上，隨後拿着送話器大聲地說：“師長同志嗎？我是費裡茨曼中校，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您。”
“什麼天大的好消息？”誰知電話另外一頭的科涅夫上校卻冷哼一聲：“說說吧，你們團在奪取敵人陣地的過程中，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見科涅夫上校早就猜到了結果，費裡茨曼嘿嘿一笑，隨後把兩個營的傷亡情況，向對方彙報了一遍，最後問道：“師長同志，我們能繼續向前推進嗎？”
“可以，完全可以。”科涅夫在電話裡對費裡茨曼說道：“你們的身後是8團和10團，他們很快就能到達你們現在的位置。你只需要留下一個連，用於堅守陣地和看管俘虜，然後其餘的部隊繼續向前推進。”
既然敵人的陣地已經拿下來，科涅夫覺得自己應該在第一時間向阿富寧報告，他命人接通了軍指揮部的電話後，情緒有些激動地報告說：“軍長同志，我告訴您的一個好消息，空降2團已經成功地奪取了敵人的陣地。”
“是嘛？已經拿下敵人的陣地了？”阿富寧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喜笑顏開，他連忙追問道：“部隊的傷亡情況如何，該團如今採取了什麼樣的措施？”
“報告軍長同志，”科涅夫接着往下說：“由於我們的進攻具有隱蔽性，直到指戰員們衝進了戰壕，才被敵人所察覺。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敵人就算髮現，也挽回不了什麼，所以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我們的部隊就全殲了陣地上德軍。”
“那就繼續進攻吧。”阿富寧等科涅夫一說完，便毫不遲疑地說道：“趁着敵人現在還沒有回過神，要儘快衝向德國人的防禦縱深，在他們回過神之前，闖入城市，並佔據一塊有利的地形。”
這邊剛放下電話，身上落滿積雪的索科夫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什捷緬科和斯米爾諾夫二人。
“軍長同志，”索科夫一邊朝阿富寧走過去，嘴裡一邊問道：“情況怎麼樣，拿下敵人的陣地了嗎？”
望着走進來的三人，阿富寧有些遲疑，他不知道是應該按照條令，向職務最高的什捷緬科報告呢，還是應該向自己的頂頭上司索科夫報告。
還在什捷緬科看出了他的爲難，通情達理地說：“向你的司令員報告吧。”
阿富寧答應一聲，面向索科夫彙報說：“司令員同志，我榮幸地向您報告，空降3師2團已經成功地拿下了德軍的陣地，目前他們正朝着縱深發展。”
“部隊的傷亡情況如何，彈藥還剩下多少？”索科夫等阿富寧一說完，立即迫不及待地問：“他們如今是不是孤軍深入，你有沒有派部隊配合？”
索科夫的一連串問題，讓阿富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斯米爾諾夫安慰他說：“將軍同志，不要着急，挨着回答司令員提出的問題就行了。”
阿富寧做了一個深呼吸，在腦海裡重新組織了一下詞彙，隨後彙報說：“司令員同志，空降2團很輕鬆地奪取了敵人的陣地，傷亡了一百多人，其中犧牲38人。另外，在進攻開始前，我們正好給擔任主動的空降兵3師補充了彈藥，他們如今手裡所持有的彈藥，足以支撐一場中等規模的戰鬥。
奪取敵人的陣地之後，空降3師的指戰員又繼續向敵人的縱深推進。在他們的身後，是魯緬採夫少將的空降3師，若是前面的部隊因爲有生力量消耗過大，無法繼續向前推進時，該師會自動接替他們的進攻。”
索科夫聽完後，微微點了點頭，贊同地說：“幹得不錯，軍長同志。假如你們的進展一直這麼順利，我想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就能進入烏曼城內了。”
阿富寧嘿嘿地乾笑兩聲後，開口問道：“司令員同志，按照事先的作戰計劃，我們軍應該是登友軍的突破敵人的防禦之後，再通過缺口進入戰場，和敵人在城市裡展開巷戰。但如今的形勢發生了變化，我們這支預備隊成爲了負責主攻的部隊，我想問問，友軍什麼時候來接替我們的進攻？”
“快了，”斯米爾諾夫插嘴說道：“第49和第57軍的部隊，正在向這個方向行軍。但由於風雪的影響，他們的行軍速度受到了影響，恐怕最快都要下午兩三點，才能到達指定位置。也就是說，你們如果在烏曼城內佔據了一個立足點，面對德軍的瘋狂反撲，你們必須要堅持到下午兩三點，甚至更晚的時間。”
阿富寧心裡在想，自己的這個軍在戰鬥中減員不少，若是進入烏曼城內之後，單單靠自己的力量，恐怕無法控制太多的區域，但只要友軍能及時趕到，奪取城市的機率就大大提高。
“沒問題。”他望着斯米爾諾夫說道：“我們的兵力要佔領整座城市，可能有點勉強。但要用來守住已經佔領的地區，應該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參謀長同志，”索科夫等阿富寧說完之後，就吩咐斯米爾諾夫：“你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把集團軍司令部建立起來。”
“好的，司令員同志。”斯米爾諾夫點了點頭說：“我這就去安排。”說完，轉身走出了軍指揮部。
“副總參謀長同志，”索科夫等斯米爾諾夫離開後，試探地問什捷緬科：“有沒有興趣到最前沿去看看啊？”
別看什捷緬科曾經多次以大本營代表的身份，到各條戰線指導工作。但他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指揮部裡，通過下面傳來的情報，來了解戰場上的局勢。他雖然一直想親自去前沿，但都被指揮部裡的其他人所阻攔，理由都是千篇一律地說是爲了他的安全着想。
昨天和索科夫在近衛第41師的觀察所裡，通過望遠鏡看發生的戰鬥，對什捷緬科來說，還是第一次。看到指戰員們在戰場上所表現的英勇頑強，讓他感到了極大的震撼。此刻聽索科夫提議去前沿，急於瞭解最新戰況的什捷緬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覺得可以。”什捷緬科好奇地問：“這次你打算把觀察所設在什麼位置呢？”
“當然是儘量靠近烏曼城的位置，這樣我們就能在觀察所裡，親眼見到我們的指戰員衝進烏曼城內。”
一旁的阿富寧聽到兩人說要到最前沿去，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昨天兩人說要去近衛第41師觀察所時，自己還反覆叮囑庫裡申科，要加強觀察所附近的安保工作，確保索科夫二人的安危。
如今兩人要去的地方，居然是靠近烏曼城的位置，那情況可就不一樣。昨天的觀察所設立的位置，是在近衛第41師的防區內，若是遇到什麼事情，附近的部隊可以趕過去支援。但如今考慮烏曼城附近的區域，還在德國人的手裡，索科夫二人冒冒失失地跑過去，很有可能遭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
“司令員同志，副總參謀長同志。”阿富寧擔心兩位上級的安危，便苦心相勸：“靠近烏曼的地域，如今還在德國人的手裡，你們現在跑過去，有可能會遭遇危險的。”
“沒關係，軍長同志。”索科夫知道阿富寧勸說自己的原因，便對他說道：“我們會在觀察所附近，佈置足夠多的力量來進行防禦。”
看到阿富寧似乎還要勸說，便衝他擺擺手，說道：“軍長同志，你還是繼續指揮部隊吧，權當我和副總參謀長兩個人不存在。”
話是這麼說，但索科夫和什捷緬科這樣的大人物，誰又敢對他們怠慢。阿富寧在接下來的指揮中，因爲心不在焉的緣故，面對參謀長的提問，經常是答非所問。好在參謀長還保持着鎮定，及時地糾正他所出現的紕漏。
開始犯錯一兩次，參謀長還覺得可以接受。但次數一多，參謀長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慌忙關切地問：“軍長同志，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去把軍醫叫來嗎？”
阿富寧哪裡敢告訴參謀長，只能含糊其辭地說：“我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所以狀態有點不佳。參謀長同志，如果我再犯什麼錯誤的話，你記得及時地提醒我。”
索科夫和什捷緬科聊了一陣後，無意中一回頭，卻發現阿富寧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正想問問他出了什麼事。正準備說話開時，他忽然想到莫非是自己和什捷緬科在這裡，才導致阿富寧無法集中思想工作。
“副總參謀長同志，我看我們還是換一個地方吧！”
“換一個地方，爲什麼？”
索科夫湊近什捷緬科的耳邊，低聲地說：“副總參謀長同志，我發現我們待在這裡，讓阿富寧將軍的心理負擔很重，都無法集中精神指揮戰鬥了。假如我們再不離開，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