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剛開門,索科夫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上次在木木餐廳遇到的老譚,出現在門口,面色不睦地問道:“你就是老胡的朋友吧?”
“沒錯,我就是老胡的朋友。”索科夫看出了對方的來者不善,板着臉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個朋友,就是你在木木餐廳裡見過的那個。”老譚氣呼呼地說道:“昨天因爲你不肯送他去機場,我不得不另外找車送他,結果在半路被警察扣留了,如今還關在拘留所裡。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去把他撈出來;二是賠償我五千美金……”
聽到老譚這麼說,索科夫差點擡手給他一個愛的撫摸。哪個蔡總出事,關我屁事。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收拾殘局這件事,你自己去想辦法。居然還想讓自己幫他撈人,不撈人就要另外賠償五千美金。人長得歪瓜裂棗,想得還挺美的。
“老胡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朋友嗎?”索科夫冷冷地問道。
老譚遲疑了一下,隨後回答說:“他的一個老鄉,曾經和我合租過房子。”
“他的老鄉,和你合租過房子。”索科夫冷笑着說:“既然連朋友都算不上,爲什麼要幫你?”
“就算不是朋友,那又有什麼關係?”老譚振振有詞地說:“大家都是華夏人,彼此都是同胞,互相幫一下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幫你的忙?”索科夫不屑地說道:“有事時,是同胞,沒事時,你誰啊?要是我真的送那位蔡總去機場,沒準就會給我惹上麻煩,不對,已經惹上了麻煩,你這不就找上門來無理取鬧麼。”
老譚一聽,頓時急了:“我怎麼叫無理取鬧,明明是你不肯送人去機場,那位蔡總纔會出事的。”
爭吵聲,引起了街上其他同行的注意,大家都圍過來吃瓜。
有和索科夫關係好的人,試探地問:“小林,出什麼事情了?”
索科夫連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周圍的人說了一遍。
衆人聽後,紛紛開始譴責老譚:“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和你認都不認識,憑什麼幫你送人去機場?自己飛揚跋扈被抓了,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就跑到這裡來鬧事,你的臉皮也真夠厚的。”
更有甚者,直接找來了保安,讓他來處置老譚。
這裡不同於國內,市場內的保安權利極大,像老譚這樣來搗亂的人,就算把他關幾天小黑屋,也是可以的。看到過來盤問自己的保安,老譚頓時慫了,敷衍幾句後,就溜之大吉。
等圍觀的人羣散去,列娜氣呼呼地說:“米沙,你真是太好說話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跑過來對你呲牙。”
“好了,好了,人已經走了。”索科夫笑呵呵地說道:“把店裡的衛生打掃一下,準備開始營業了。”
列娜在掃地時,忽然問了一句:“對了,米沙,安娜去找你了嗎?”
“嗯,昨晚到我那裡去了。”索科夫心裡很清楚,安娜能再次出現在自己家裡,列娜是居功至偉:“謝謝你,列娜,謝謝你在安娜面前幫我說了好話。”
“要是想謝我,那就給我漲工資吧。”
索科夫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自己開出的工資,在這條街上都是最高的。如果再漲的話,其餘店鋪的老闆該過來找自己提抗議了,因爲這樣就顯得他們給的工資低,會導致僱員因爲工資低,而不安心工作。
原以爲上午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中午的時候,那個被保安攆走的老譚,又帶了七八個人過來。
這些人來了之後,直接擋在店門口,阻止那些想進店的顧客。
瑪德,沒完了是吧。
索科夫見狀頓時火了,他看得出來,老譚帶的人是幫派分子,但對方卻忘記了,這裡所在的區域,是市場老闆直接管轄的,不像他們平時橫行霸道的地方,是由幫派頭子承包的。
因此他讓阿達和列娜出去叫保安,自己獨自應付這些不速之客。
索科夫望着其中一名戴着大金鍊子的男子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聽說你得罪了我們的兄弟,我們是過來給他討個公道的。”大金鍊子大言不慚地說:“你現在拿出五萬美金,再跪下向我們兄弟磕頭,這件事就過去了。否則你以後也別想再在這裡開店了。”
如果索科夫的店鋪是開在幫派頭子承包的區域內,遇到這種事情,只能打掉門牙和血吞,乖乖地認慫,破財消災。但這裡是市場阿塞拜疆老闆直接管轄的區域,哪裡能容得這些宵小之輩肆意妄爲。
因此他冷笑一聲,反問道:“這件事我本來就沒有錯,憑什麼要給你認錯?”
“小子,你成功地激怒了我。”大金鍊子囂張地說:“現在我不要五萬了,而是十萬,十萬美金。其中五萬,就是對你剛剛態度惡劣的罰款。”
大金鍊子要敲詐,索科夫自然不會同意。周圍的那些店鋪發現這裡出事了,有些店主站在自己店門口,和別人小聲地嘀咕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也有個別和索科夫關係好的人,悄悄跑去找保安。
大金鍊子上前揪住了索科夫的衣襟,惡狠狠地說:“小子,把錢拿出來,否則我把店給你砸了!”
“哼哼,”索科夫朝店外看了一眼,冷哼道:“要想砸我的店,我看你還沒有這個本事。”
“我讓你看看,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大金鍊子一揮手,大聲地喊道:“給我砸!”
但下一刻,他就聽到了慘叫聲連連,他帶來的那些人紛紛倒地,蜷縮着身體,猶如受驚的穿山甲一般,不停地嚎叫着。
大金鍊子扭頭一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羣保安。他手下的那幫小弟,已經被一羣揮舞橡膠棒的保安打倒在地,他們的後面,還站着幾名持槍的保安。
見到這種情況,大金鍊子頓時慫了。他連忙鬆開索科夫的衣襟,高舉雙手大聲喊道:“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
保安隊長走進店裡,衝着索科夫問道:“米沙,他們是來搗亂的嗎?”
索科夫心裡很清楚,如果不給這些人一個教訓,沒準他們什麼時候就會再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若是他們隔三差五來搗亂,就算自己有保安可以依仗,也是煩不勝煩。
因此他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語氣說:“沒錯,他們就是過來搗亂的。他們大概想先從我這裡下手,然後逐步地佔領整條街。”
“保安,保安。”大金鍊子聽得懂俄語,聽到索科夫這麼說,頓時急了,連忙辯解說:“我都說了,這只是誤會,誤會啊!”
保安隊長也不和他廢話,舉起橡膠棒朝他頭上就砸去,當場把他打得頭破血流。
隨後朝自己的手下一揮手,大聲地說:“把他們帶到公司辦公室去。”
就這樣,一羣保安押着這幫幫派分子,朝公司辦公室而去。
看到來搗亂的人被帶走,圍觀的同行都拍手叫好。
但偏偏在這時,一個姓慄的老太太站出來,高聲說道:“這些幫派分子爲什麼不去別人店裡搗亂,卻偏偏去你的店裡?我看你最好還是搬走吧,要是惹惱了他們,他們天天過來搗亂,以後這生意還怎麼做?”
“我說老不死的,我看要滾的人是你。”誰知她的話剛說完,旁邊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衝她發難了:“林哥今天如果不讓保安把他們抓起來,讓這些傢伙嚐到了甜頭,那麼他們纔會真的天天來搗亂,到各家店裡去敲詐勒索。”
他的話剛說完,立即有其他人附和道:“沒錯,今天的事情,我們都站在小林一邊。別人都欺負上門了,如果只知道委曲求全,不懂得反擊,那不成了別人手裡的麪糰,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你還是早點滾出我們這條街吧。”這時有位大姐站出來揭露慄老太:“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前段時間還專門去過幫派控制的區域,找到幫派頭子搖尾乞憐,讓別人過來承包我們這條街。”
此話一出,衆人都激動了,紛紛問那位大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那位大姐點着頭說:“這件事是我老鄉告訴我的,他說他親眼看到慄老太去找幫派頭子王俊濤,點頭哈腰地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區域,是阿塞拜疆人在管理,希望他能過來接手。她還對別人說,若是他們不過來接手管理,她就像沒爹沒媽的孩子一樣,找不到依靠。”
聽到大姐這麼說,衆人變得憤怒起來。
市場分成很多區域,由不少國家的人承包。索科夫的店鋪所在區域,因爲建立時間比較早,始終是公司老闆親自管理。每月除了繳納攤位費之外,就沒有任何費用了。如果讓王俊濤的幫派接手了這個區域,那麼每月除了攤位費之外,還要繳納相同數量的保護費。不時還有他的手下,拿着財神畫像進門,說是送財神,向店主索要一萬美金的好處費。
正是大家瞭解內情,因此聽完大姐的講述之後,都變得氣憤填膺。
有性子急的人,直接去公司辦公室找老闆,希望他能這個慄老太這個害羣之馬趕出去。
僅僅過了半個小時,就有保安上門,將慄老太的店鋪貼上了封條,理由是她沒有繳納本月的租金。
見到這種情況,大傢俬下一打聽,才知道慄老太因爲生意不好,店鋪租金都拖欠了兩個月。如果不是她今天瘋狂作死,恐怕大家還不知道這件事。至於慄老太去找幫派頭子一事,很快也有人揭出了真相,因爲她交不出店租,便異想天開地以爲,只要讓其它地方的人來接手這個區域,那麼對方沒準會免幾個月的租金,到時她就能渡過難關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最後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但租金沒有剩下,反而被趕了出去。
下班後,索科夫來到停車場,看到安娜正站在自己的車邊,手舞足蹈地打着電話。
見到索科夫過來,安娜連忙掛斷了電話,跑過來抱着索科夫,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笑着說:“米沙,你下班了。”
“嗯,下班了。”索科夫用遙控鑰匙打開車門,朝安娜一擺頭:“上車吧!”
當索科夫駕駛車輛,離開市場時,安娜問起了白天所發生的事情。
索科夫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向她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安娜聽後,滿臉擔心地問:“米沙,他們會報復你嗎?”
“安娜,如果這個市場剛剛建立,的確有你說的那種可能。”索科夫看出了安娜的擔心,連忙安慰她說:“如今市場內的安保力量是很強大的。更何況我們所在的區域,又是市場的阿塞拜疆老闆親自管理的,你覺得他會讓這塊地方出事吧?我估計那些被抓的人,此刻已經被送到了警局,會在拘留室裡待幾天。”
“真的不會有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見索科夫如此鎮定,安娜的心裡也踏實多了:“米沙,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去索契比較合適?”
“再等一段時間吧。”如果沒有出今天這檔子事兒,沒準索科夫想連夜就出發。但如今,他卻不得不留下來,觀察接下來的日子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安娜顯得很是失落:“啊,還要等一段時間?”
“如果今天沒有出事,我都想連夜乘船前往索契了。”索科夫向安娜解釋說:“雖說那些人來搗亂的機率不大,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至少需要觀察幾天,等形勢明朗之後,再決定什麼時候去索契也不遲。”
“那好吧。”
“對了,昨晚你睡覺時,我接了個電話,巴哈羅夫他們打算過幾天去郊外的別墅,在那裡開個趴體,邀請了我。”索科夫看了一眼前方,見沒有車,便側着臉問安娜:“不知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米沙,我上次不是對你說過。”安娜有些遲疑地說:“郊外別墅開趴體,多少有點亂……”
“這個你可以放心。”索科夫打斷了她後面的話,“邀請我們去開趴體的是熟人,而且我也沒有讓你一個人去,而是陪你一起去,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聽索科夫這麼說,安娜皺着眉頭思索了良久,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地點點頭,說道:“那好吧,到時我跟着你一起去參加。”
停了片刻,安娜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你的房產證什麼時候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