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高手決鬥?
李磐那樣敏銳的觀察力,都看花了眼睛,只見時而兩隻蝴蝶翩翩起舞,時而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時而兩個殭屍泥塑木偶,耳邊,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可是,耳膜已經被震撼得鼓脹yu裂,只能用手死死地堵塞。
清逸道長的長劍上,時而挽起銀se的劍花兒,**水紋脈動,而戴着面具的大薩滿,將木柄短刀舞得虎虎生風,七彩的光暈隨之燦爛,不時有光暈和銀光相撞,發出了炫目的光芒。
李磐什麼門道也沒有看出來,但是知道,這兩人的戰鬥,臻於極致,兇險萬分,稍有閃失,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突然,兩人的戰鬥又激烈起來,刀劍的破空聲音連綿不絕,讓李磐急忙朝着外面觀看,門和窗都安然無恙,沒有人進來,樓宇也沒有搖動。
兩個人快速變動位置,先還能看清影子,後來,連影子都看不清了!
正在疑惑時,李磐發現玉面觀音動了動,溫潤俊俏的臉龐本來是伏在自己的脖頸這面的,已經輕輕地翻轉,眼睛烏溜溜兒地看着戰鬥之處,不過,她氣質虛弱,稍一觀察,努力地皺眉,好像剛纔的暈眩……
“啊?”她短促的低吟一聲,好像剛發現自己趴在李磐身上的尷尬姿勢,急忙掙扎。
李磐趕緊抱緊了她,在她耳邊清噓一聲。
玉面觀音臉se緋紅,不知所措。
好在,她還算聰明人,迅速理解了李磐的意思,立刻乖乖地點頭,不敢再動。
李磐的意思是,這裡有強敵決戰,最聰明的辦法就是裝死!
這個姿勢真曖昧!頭腦清醒,呼吸加強的玉面觀音,吐氣如蘭,綿軟的軀體隨着呼吸的韻律在李磐的身上蠕動,起伏,那種溫柔酥彈的情愛滋味,讓李磐yu罷不能,失魂落魄。
砰!嗡!
一聲刀劍的撞擊,隨即是令人耳膜崩潰的震撼聲,刺耳的聲音嫋嫋不絕,好像整個房間都成了西北的風城鬼蜮,嗚嗚怪叫。
兩個虛幻的人影逐漸實體化,最終,相距一丈的位置,刀劍相向,完全停滯了下來。
清逸道長的肩膀上,衣袖上,有撕破的痕跡,右側的美髯也被削斷了兩綹,臉se鐵青,目光jing惕冰涼,喘息中略有咳嗽,似乎已經受傷。
對面,戴面具的大薩滿開始還能站立,剛對峙數秒鐘,就頹然退讓,完全依託一張高腳木凳,才得以支柱身體,沒有倒下。他的古怪的衣服,也有許多的破裂,有幾處露出了斑斑血跡,那隻握着木柄短刀的手上,居然被鮮血染紅了!
“你不是大薩滿!你是誰?”清逸道長忽然氣憤地喝問。
“哈哈哈!你猜我是誰?”戴面具的人驟然終於支持不住,順勢坐到了凳子上,故作輕鬆地笑着。
清逸道長的長劍忽然一撩,憑空一股力道,將敵手的面具掀起了,猙獰古樸的面具驟然飄飛,露出了一個滿腮鬍鬚、禿頂油亮的肥壯打漢。
“大薩滿座下左護法阿克敦?”清逸道長遲疑片刻,嘶聲喊道。
“不錯,正是在下!”壯漢的臉se蒼白,說話聲已經顫抖,卻強裝鎮定。
“你走吧!本宗門從來不殺冒牌貨!”清逸道長鄙視地收起了長劍。
“你不殺我?好,那你即刻放下寶劍,投順大清!否則,哼!”阿克敦拾起地上的面具,臉上詭異地綻放出了笑容。
“你?”清逸道長憤怒了。
“嘿嘿,他說的不錯!清逸師叔,您應該投降了!”一個人影兒忽然從窗外激she而來,一身道家灰冠青袍,揹負一柄黑se劍鞘,翩翩地落到了阿克敦的跟前,略微一鞠躬,攙扶住了重傷的阿克敦。
“你?是你們?”清逸道長鄙視地看了看來人:“是那個叛徒叫你們來的吧?”
“清逸師叔!師傅叫我們弟子來,絕非是爲了您!師叔想必知道,天象異變,有人降臨此地,不過,弟子們用師傅饋贈的法寶一路尋覓,竟然在這一帶,又不想,師叔也在!”那中年道士禮貌嚴謹,不過,語氣中隱隱約約有挑釁之意。
“你是哪個?”
“排行名字輩第三個,名禮!”
“就憑你就想叫本宗門投降?”清逸猛然吐了一口血痰:“滾!”
“師叔,弟子請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雖然弟子平時比師叔差之甚遠,可是現在呢?弟子可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師叔受的傷可不輕啊!而且,弟子也不是一個!”說完,名禮啪啪拍了兩掌,六名年輕道士從窗戶仗劍而入,矯若遊龍。
李磐看得清楚,聽得真切,已經決定要出手幫忙了!
阿克敦,清廷的爪牙?名禮,依附滿清的道派?我擦,在晚清,這兩種人不是好東西!尤其名禮一派,沒骨氣!
李磐承認自己三觀不太正確,承認自己就是大漢族主義者,認定大辮子帝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麻痹,如果老子有一杆狙擊槍,把你們這些烏七八糟的東巴西全部爆頭滅了!
儘管他知道自己手無寸鐵,沒法應付這些技能特異的人,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幫助那個正派人物,清逸道長。
就在他動身之時,身上壓着的玉面觀音略轉臉龐,幾乎正面壓抑親暱着他的臉,眼睛焦灼地眨着,那是阻止的意思,不僅如此,她還加重了壓力。
你,你,你把我壓得都喘不上氣了……
李磐在弱勢下的戰鬥原則是襲擊,既然被她壓制不能履行,暫時觀察吧!
“你們?”清逸道長的面se凝重起來。
“北斗七星劍陣,想必師叔還沒忘記吧?縱然弟子們庸劣無能,加上我師父七張黃金符籙,要留住師叔也不是太困難吧?”名禮交叉雙臂抱在胸前,冷笑不已。
“哼!”清逸搖頭苦笑:“甘心爲韃狗的賊子!”
“師叔,別再固執了!人生苦短,何必再爲滅亡了幾百年的明朝耿耿於懷?”名禮勸告道。
“卑劣的豬狗!”清逸忽然長吟一聲,仗劍突擊,人影一閃,已經刺到了名禮的跟前。名禮急忙躲避,身後兩名道士橫劍遮攔,清逸卻瞬間失去了蹤影。哧,一聲衣衫破裂的聲響,加上一聲慘叫,屋角最外邊的青年道士已經翻倒。
名禮等人,迅速投入了戰鬥,數人挺劍,將清逸包圍在了中間,就是重傷的大護法阿克敦,也不甘寂寞,將腰間繫着的兩樣法器,呼啦啦搖響。
清逸翩若驚鴻,在包圍圈中紛飛往復,長劍氣勢如虹,竟然壓制了諸人,驗看勢力不足,阿克敦將兩樣法器死命地拋棄來,砸向了清逸,一個小木杵,一個銅鈴,發出了兩道金光,嗖地激she到了清逸的身上,清逸悶哼一聲,從半空中彈跳縱落,就站到了李磐所在的牀邊。
李磐看到,他渾身顫抖,腳步虛浮,顯然受到了極重的傷害。
“我不信你還能怎樣!”名禮將一張金se的符籙貼在自己的長劍上,驟然朝着清逸擲去!
清逸左右搖擺,想要躲避,可是,那長劍凌空於中間,在清逸的面門咫尺處,也隨之搖曳,最終,撲哧一聲,深深地刺進了清逸的左肋!
清逸再次悶哼一聲,被動地向着後面一退,完全依靠着牀,纔沒有徹底癱倒。
“師叔,原來您的本領遠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大啊!”名禮冷嘲熱諷地笑着,身邊的年輕道士也一起鬨笑。
左護法阿克敦雖然樂於見清逸倒黴,可是,後生晚輩的名禮這樣狠毒地戲謔長輩,還是讓他冷哼一聲,以示不齒。
別說名禮,就是李磐都覺得納悶,宗門,該是很高級別的存在吧?
清逸不吭聲,突然將左肋的劍拔出來,朝着對面投擲,他的手法相當怪異,是迴旋着的,飄忽不定,並且發出了嗡嗡嚶嚶的聲波震撼,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可是,這道閃爍的劍光在人羣中穿梭數次,越來越快,最終,還是刺到了名禮身上。名禮哀嚎一聲,跌坐於地。
“用迴旋劍法來對待小輩,不是你清逸兄的往ri作法吧?”一聲jian笑,兩個白髮老道閃現在房間裡,幾乎不知道他們怎麼來的,好象憑空產生。爲首的老道臉長如驢,顯得格外邪惡:“清逸師兄,南京僞天王宮內一戰,至今三十年不見,你還好吧?”
“還好!”清逸一面咳嗽,一面強自笑着:“清越,清靈,韃子的狗骨頭吃得你們越發富態了!”
清越譏諷不成反被奚落,惱羞成怒:“清逸,你投降吧,只要你肯磕九個頭,我就不殺你,從今以後,哈哈哈,世上真的只有清正大宗門了,我天機門又將一統玄門江湖了!”
“可惜,天機門爲天下玄門第一,竟然落到你們這幫無恥之徒手中禍害中華!”清逸義憤填膺地說。
清越挺劍而上,迅速欺近到了清逸的面額前:“我不殺你,而要朝廷按照律法將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嘿嘿嘿嘿,清越,你們臭不要臉啊!”一聲怪叫,從房頂的虛空中抖擻出一個人來,五短身材,枯槁面容,半禿的豬尾小辮,因爲將袖子捋到了肘處,顯得極爲粗俗卑鄙,一蓬亂哄哄的鬍子,雜白骯髒。
“你?”
“忘記了?我是你們的祖大爺爺,你們的祖宗!”
李磐幾乎喊出聲來,這骯髒怪誕的老頭子,不是先前在街道上,給自己算卦,姓祖的相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