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嬸剛剛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夏冬兒家埋了陷阱的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她要是現在衝上去,中了招,那還得自己受苦。
“夏冬兒,我告訴你,你家大寶活着的時候是大寶,死了能賣幾個錢,那是你運氣,你這妮子要是還這麼犟,早晚會吃大虧的!”兩個女人輪番上陣,在門口叫囂着,引來了不少路人。
爲了得到衆人的支持,二嬸將大寶說成了死物,還說她們也是爲了幫冬兒換點銀子,纔會找成衣店的老闆前來收購。事實上,鬼獒的皮毛遠不如虎皮、豹皮,爲什麼這成衣店的老闆就是死盯着要這皮呢?
人羣中有人開始勸夏冬兒把大寶的皮賣了吧,好賴養了這麼些年,還能換點銀子也不錯。當然也有人不是這麼想,動物也是一條生命,就算死了也應該得到安葬。
對於這些,夏冬兒全都懶得沒有理會,她只是一遍遍地撫摸着大寶的身體,輕聲呼喚着它的名字。
她不想在大寶面前談論這些問題,因爲她堅信她的大寶不會死。
“冬兒,她們這是……怎麼回事?”木白蓮走得慢,直到現在才走到夏冬兒家,看着門口這一波又一波的人,她感覺事情不對勁。
“江帆,你先扶白蓮進屋去,別出來!”夏冬兒頭也不擡,對着身邊的兩人說道。
江帆答應一聲,扶着木白蓮進了屋,她還想再問,可是看着夏冬兒的臉色不對勁,她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姐,讓我去把這幫人堵出去算了,看着那兩個老女人就來氣!”春生忍到現在了,早就想上去了,只是夏冬兒一直沒開口,他只能繼續忍着。
“少給我惹事,你要是不怕乾爹揍你,你儘管去!”夏冬兒將最後一口藥塞進了大寶的嘴裡,這才起身,將碗遞給癟屈的春生,自己朝人羣中走去。
“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做人不能沒有良心,我家大寶爲我們家做過多少貢獻我就不說了,好賴也是條生命啊。”夏冬兒說得誠懇,那些人也插不上話,尤其是二姨,只能拿眼神掃着她。剛纔她趁機問過成衣店的老闆了,若是這生意成了,她和二嬸至少能每人拿到十五兩銀子。
這麼好的事若是錯過了,她上哪兒去掙這麼多的銀子啊?
“冬兒啊,你一個女人過日子不容易,二姨我這不是也是心疼你嗎?別犟着了,待會要是硬了,可就不好剝了。”
“二姨說這話真是絕情,你也知道我一個人過不容易,多虧了大寶我才能平安無事。我問你,若是你家孩子沒了,你忍心剝皮去賣?若是他還沒死,你忍心活剝?”夏冬兒一口氣說完,連氣都不帶喘的。
她們越是想從她身上佔便宜,她就越是不服輸,她要讓她們知道,就算她現在是一個人,也照樣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去。
“你、你、你……”二姨一連說了三個你,可見這回把她氣的不輕。
“
我這比喻雖然重了一些,但是確實是這麼個理,我家大寶就是我的親人,試問誰會從親人身上詐錢?”夏冬兒激昂的腔調讓所有人全都無聲了,他們被她的話所感染,找不出再勸她的理由,相反,他們開始指責二嬸和二姨,罵他們見錢眼開,不顧別人的感受。
二嬸倒還好,只是瞪着夏冬兒不說話,心想着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這張嘴都快趕上她了。
二姨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她先是承認自己想的不夠周到,對夏冬兒表達了各種歉意,而後又話鋒一轉,說到了另一個問題。
“冬兒啊,大寶已經不行了,這要是死在家裡也是晦氣,而且怕是會傳染出什麼瘟疫,我這也是聽老一輩的人說的,他們說動物死了就會散發出一股子味兒,這味兒很可能演變成瘟疫的!”
二姨這人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上回就想從夏冬兒那裡得好處,可是卻碰壁了,這回眼看着十五兩到手了,又被攪合了,她哪裡會甘心?
“狗屁,連什麼是瘟疫都不懂,有你在這兒廢話的份兒嗎?”木白蓮不知何時已經衝了出來,站在門檻上指着二姨罵道。
“嘿!你這小妮子也來摻一腳?這是我們夏家村的事,有你什麼事?萬一真的發生瘟疫了,你負責的了嗎?”二姨一看是木白蓮,頓時腰桿子直了。
木白蓮是外來人口,關乎到村子的事,她沒半句話可以插嘴,若是夏冬兒由着她出頭,這事兒反而好辦了。
“我負責!”江帆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他站在木白蓮的身側,用手託着她的腰,眼神堅定地說道。
這一夫一妻可謂說的漂亮,就連二姨也是吃了一個悶虧。江帆的醫術他們全都知道,既然人家敢說這樣的話,她們還能挑出什麼樣的刺兒來?
別人或許沒有,可是這二姨是什麼人?就是一個刺兒頭,只要是她想找茬的地方,沒有她找不到的!
“江大夫,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這沒有發生過的事,你怎麼就能有十足的把握呢?萬一這場瘟疫是你從未見過的,又醫治不了,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把全村人的性命全都賭上吧?”
一旁的正悶頭照看大寶的夏冬兒心裡已經夠她孃的煩了,這些人還在這裡嚷嚷個沒完,真當她這裡是開廟會的了?她憤怒的起身,“我說你們幾個有完沒完了是吧?大寶是我家的,我要不要賣是我的事,用的着你們在這裡嘚吧嘚個沒完嗎?”
她這話火藥味甚濃,村裡人都知道,如今的夏冬兒和以往不同,她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發起飆來那就是一個瘋子!所以,沒事儘量少去惹怒她!
二姨一怔,夏冬兒的脾氣她自然是知道一些,她以爲拉着她二嬸來就不會有事,沒想到,這丫頭誰的賬都不買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爲了你好!”
“謝謝二姨,我姐這麼大人了會分好壞!”一旁的春生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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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冬兒蹙眉,謝?謝她個鳥屎!她撫弄着大寶的額頭,目光堅韌如鐵,不管是誰,都休想從她身邊奪走大寶!
“少她孃的廢話了,都該幹嘛幹嘛去!”
“嗷嗚~”一絲輕微的唔鳴聲自大寶嘴裡發出,夏冬兒驚喜地看着大寶,發現它的眼睛正緊緊盯着自己。
一個激動,對着門口的人吼道:“聽見了嗎?我家大寶好着呢,改明兒我就帶這大寶到二姨家去拜訪你!”
夏冬兒沒想到大寶居然真的醒了過來,江帆說過,只要它醒了,就有大半的希望能康復了。
“不、不用了,我家可沒吃的給它!”二姨眼見着剝皮無望,冷哼一聲擠出了人羣。
笑話,要是這大狗去她家,還不把她家都轟了?
“二姨,慢走啊!改明兒我讓大寶弄條蟒蛇給你補補!”夏冬兒哪兒肯這麼容易就放過她啊,不弄條蛇放她家就不錯了。
二姨聽到夏冬兒的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同時也惹得衆人鬨笑不已。
“嬸子?你要是不放心大寶,可以進來和我一起給它喂藥,只是這張皮能不能剝得下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這些個見錢眼開的人,就該有這樣的下場!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寶好了就最好,省的你傷心了,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二嬸說完,一溜煙跑了,腳下沒注意,踩到了自己的鞋跟,鞋子都掉了一隻,她慌慌張張的撿了,胡亂穿上就跑。
夜晚,大寶已經能慢慢爬行了,夏冬兒將它弄到屋裡,還給它墊了毯子。
七八天過去了,夏冬兒腳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好了,只是江帆說,她最少也要在牀上躺夠一個月,這是最基本的,沒得商量。
不過她也沒閒着,和木白蓮兩個人做起了小衣裳,因爲木白蓮喜歡女兒,所以她做的全都是裙子,從夏天到冬天的,幾乎都在這一個月裡做齊了。
“冬兒,你說我都三個月了,怎麼肚子裡還是沒動靜?”木白蓮將一件小衣服疊好,放進小箱子裡面,繼續疊下一件。
“還早呢,你家江帆不是說了嗎,得四五個月纔有動靜。”夏冬兒用牙齒咬斷手上的線,抖了抖手上的物件,一把朝着木白蓮丟了過去。
“哈哈,你女兒的肚兜香不香?”笑得太用力,以至於扯到了筋脈,嘶嘶地喊疼。
“活該!你這丫頭手工活是越來越好了,師從何處啊?”木白蓮拿着手上的肚兜愛不釋手。
夏冬兒在上面繡了兩朵牡丹,一朵正黃色,一朵鮮玫紅,再配上嬌滴滴的嫩綠色,色彩鮮明,非常好看。
“姐這是從孃胎裡面帶出來的,這叫做天賦,明白?”夏冬兒大言不慚地回道,雙手在腿上揉着。
這條腿只要一等到下雨天,還是會覺得有些疼,江帆說這個主要靠調養,沒別的聖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