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瑄看着兩人過了角門才動手開始處理紫貂,他麻利的起手,刀落,沒幾下就將皮整了下來,然後定在了一張木板上。
貂肉也是能吃的,味甘,性平,無毒,但是人們一般不吃,因爲貂肉太腥,所以他將紫貂肉切成小塊,打算留着明天給大寶吃。
也是至此以後,大寶每隔幾天就會上山一趟,每次都是半夜去,早上歸,而且每一次出去,總能叼回一些獵物來,有時候是一隻羚羊、也有的時候是一隻財狼,偶爾還會弄回來一隻野雞。再後來,傅容瑄上山乾脆就帶上了大寶,憑它的靈敏嗅覺,還有它果斷的反撲能力,每次都能讓他滿載而歸。
忙碌了一天本來就很累了,然後又去找大寶,折騰到了後半夜才睡,結果,第二天青雅兩人一直睡到了快晌午才起。兩人梳洗一番,帶着大寶穿過角門又回到大院子,進門便聽傅容瑄說道:“冬兒,起來了?餓壞了吧?”
能不餓嗎?這都晌午了,早飯午飯一起了。
“恩,姐夫我也來了,你不介意你家以後多一個蹭飯的吧?”木白蓮閃着一雙大眼睛,用着可憐如小狗的眼神望着傅容瑄。
“你竟是說笑,都是一家人,何來蹭飯一說?”後者則是爽朗的笑,轉身就將飯菜端上了桌,飯菜有宴席剩下的,還有今天新做的,雖然很粗糙,但還算是豐盛。
農村人都儉省,吃不完的飯菜都會留到下一頓。
“謝謝姐夫!”木白蓮坐下,心思早已被桌子上的美食給俘虜了。
裹了白菜餡的大餅,剛剛炸出來的油條,還有那熱氣騰騰的白米粥,對了,還有一大碗湯圓,裡面撒了白糖和芝麻,寓意着團團圓圓,一屋子的香味飄散着,木白蓮口水都要流出來的。
一旁的大寶吃的也很歡快,那一塊一塊的貂肉三下兩下的就被它吞進了肚,直把肚子都塞滿了,才心滿心足的跳上炕睡去了。
鬼獒的飯量都是很大的,昨晚回去睡時,夏冬兒纔想到這個問題,估計是大寶沒吃飽,然後才自己跑去山裡獵食的,看來,真是她大意了。
晌午飯後又是傅容瑄收拾,本來今天也是沒什麼事的,新家落成也算是完成了他心裡的一個願望,接下來就要算計着怎麼買塊地了。
夏冬兒惦記着她放在孃家西屋的銀子,想着給孃親留下些,剩下的就拿去鎮上買些布匹什麼的,昨天說的那個薄被,她想了想還真是有必要做幾條的。
因爲搬家是事忙活了兩天,地裡莊家也到了該侍弄的時候,晌午在家稍微休息,三人便一起去了村東頭的孃家,冬兒去拿銀子,傅容瑄去地裡幫忙,他是個閒不住的人,不去打獵的時候就去地裡忙活,也不用岳母招呼,往往都是自己直接去了。如今的地不是太多,夏李氏一個,傅容瑄一個,地裡根本也就用不上旁人。
兩人一起回到孃家,就見夏彤和春生正在家裡收拾院子。
“哎?真是難得啊?春生竟然會幫着收拾院子了,來來來,快讓姐看看,看是不是腦袋被門擠了一下有些不正常了?”木白蓮嘻嘻哈哈的取笑着。
這倆人又開始槓起來了,夏冬兒搖了搖頭,就去了西屋。
春生不滿的說:“你腦袋才讓門擠了呢!”
“喲!沒讓門擠啊?那怎麼有心情收拾院子了?”
春生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正煩着呢,懶得跟你說。”
咦?若是以前木白蓮能跟春生說上句話,他就能高興上好半天,今天怎麼懶得理她了?她好奇急了,連忙問夏彤,夏彤到是很乖巧,認真的解釋着:“我娘說,只要我哥學會持家,她明年就給我哥娶媳婦,我哥就問娘,怎麼纔算是會持家啊?娘就說了,持家第一步就是要先學會收拾家,所以,白蓮姐,我哥就幫這我一起收拾起院子來了。”
“哦,我說呢,也是,過幾天就該收莊家了,把院子騰出來到時候也好曬糧食,不錯,你們要好好幹啊。”木白蓮一副長輩模樣指揮着兩人幹活,夏彤聽話懂事,木白蓮說什麼她便做什麼,春生卻是故意作對,要不是爲了娶媳婦,大爺他怎麼可能拿起掃把掃地呢?
就在這時,夏冬兒從西屋走了出來,看着站在角落裡乘涼的春生,問道:“春生,咱娘呢?”
春生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咧着嘴說道:“去地裡幹活,今天再澆一次水,過幾天就能往回收了。”
夏冬兒眯着眼睛打量他,見他笑的怪異,難不成是他?
“你怎麼不去?”
“娘讓我學收拾家,再說夏彤一個人在家收拾多累啊,我還能幫幫她。”春生啪的一聲仍下手裡的掃把,走到夏冬兒跟前晃着她的胳膊,“姐,這持家本來就是女人是事,你說對不對?等娘回來你和咱娘說說唄,別讓我學什麼持家了,這持家啊,說的好聽是持家,其實就是把我當苦力了,姐,你瞧,我手上都起泡了!”
春生攤開他的手,只見右手指腹上真的磨出來一個水泡,他可憐巴巴的看着夏冬兒,自己姐姐說的話,娘怎麼也要聽上幾句的吧?
夏冬兒隨口應了一聲。木白蓮卻是看不慣春生那樣子,好吃懶做還被慣着,真不知道以後誰家女兒要那麼倒黴的嫁給他。
“冬兒,你可不要慣着他了,看他都成什麼樣了?”
“哎?白蓮姐,你這話怎麼說的?我成什麼樣了?我不就讓我姐幫我跟娘求個情嘛,我成什麼樣了我?我娘都說了,我就是坐等吃喝的命,怎麼不服氣啊?”
木白蓮撇了一眼,啐了一句:“球樣!”
“我呸!你才球樣呢!”春生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隨後又嬉皮笑臉的對夏冬兒說道,“姐,你別聽她的,等娘回來,你一定要跟娘說說啊。”
木白蓮一把扯過夏冬兒,“冬兒,還是快點收拾下走吧,真是受不了他了。”
收拾?還有什麼好收拾的?昨天搬家都收拾完了的,今天回來就是拿銀子的,夏冬兒低垂着眼瞼,跟着木白蓮回了西屋。進了西屋,低聲道:“銀子不見了,我正想問春生,不知道是不是他拿的。”
“不會的吧?我們挖的牆洞那麼隱秘!”木白蓮扒開牆洞,只見裡面真的是空空如也,她咬着牙罵了一句,“春生這混蛋!”
夏冬兒蹙眉,一百多兩呢,要是春生拿了,他估計早不知道跑哪裡逍遙去了吧?
“不是春生,彤彤應該不會,那會不會是你娘?這房子別的人是不可能進來的,能進來的一定是自己人,這院子裡,也就這仨人,你說還能是誰?”木白蓮分析着,再說就夏冬兒她娘那個性,也難保就是她。可再想想,不會的吧,自己女兒的錢也偷?她還不至於這麼無良吧?
夏冬兒回到院子裡,揚起笑容問春生,“春生啊,我的針線包找不到了,是不是你來西屋拿走了?”
“姐,不興這麼冤枉人的啊,我又不做針線活,拿你針線包做什麼?”春生不高興的嚷嚷着,然後將臉一扭,不再理人了。
正掃院子的夏彤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姐,我哥說的還真是,他又不做針線活兒的!估計是娘拿了吧,昨天我回來叫她去你家吃晚飯時,見她是在西屋呆着的,姐,你等着,我去東屋看看,估計娘用完放忘了放回去了。”
夏冬兒恍然後退一步,這還用去找嗎?她不見的哪裡是針線包?娘啊娘,真的是你啊!唉,你讓你閨女怎麼說纔好呢?你若是想要,你直說便是,有她夏冬兒一口吃的,還能少了你嗎?爲什麼要偷呢?
心口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讓她一下子喘不過起來了,她對她還不夠好嗎?爲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呢?夏冬兒心裡不難過,她是在替她的前世難過。
“算了,彤彤,別找了,也不值錢的,就留着讓娘用吧。”她悠悠開口,然後拉着木白蓮往門外走,走到門跟前時又說道,“彤彤,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娘回來後你跟她說一聲,以後家裡若是有什麼難處就告訴我一聲,咱家的事,我不會不管的。”
木白蓮也是看出來了,本來還想再補上兩句,卻被夏冬兒拉了出來,“爲什麼不直接說呢?”
“夏彤還是個孩子,你跟她說有什麼用?再說就算知道是那老太婆拿的,我們又能怎麼樣?老太婆又不會給你再吐出來。”再說,讓夏彤知道了自己娘是小偷,她會怎麼想?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吃了啞巴虧?那可是一百多兩呢,咱現在就剩這麼點兒銀子了。”木白蓮越說越生氣,難怪老太婆說她兒子是坐等吃喝的命,偷自己女兒的錢去養自己兒子,她真做的出來。
這世界,難道女兒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難道女兒生來就是讓人這麼算計的?想到這裡,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你都不生氣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