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快要不行了!”簡玉回道,“公主,依奴婢看,開元是不易久留了,不如我們收拾東西提早離開吧。”
“不行,父皇交代的事還沒辦好。”靜依語氣堅定,她是魏國的公主,理應爲了魏國而犯險。
簡玉心急火燎的,明知勸不動靜依,卻還是開口勸道:“公主,大皇子是爲了救公主而落水,若是大皇子有什麼意外,您怕是難辭其咎,您若是有事,魏國又當如何?魏國生死存亡茲事體大,公主可要三思啊!”
“是,正是如此,本公主更不能走,本公主奉命與開元聯姻,這正是爲了挽救我魏國子民,若是本公主無功而返,豈不是要父皇失望,讓魏國子民失望?”
“公主,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若是公主有難,魏國子民又何以不會失望?若是大皇子有個什麼意外,怕是開元要脅公主要挾魏國,公主,到時可就後悔莫及了啊!”簡玉扯着靜依,說着就要幫她梳洗收拾。
靜依猶豫了,簡玉說的沒錯,若是大皇子因她喪命,她即便不被拉去償命,魏國也有說不清的干係,可是她若是走了,他怎麼辦?她竟然有種捨不得的感覺……
關鍵是走的了嗎?她是不是想多了?
起身,一番梳洗,“簡玉,你不用再勸,在沒有完成父皇使命之前,本公主是不會走的。”
“哎!公主,你去哪裡?”
望着摔門而出的靜依,簡玉急忙放下手中木梳,跟着跑了出去。
“你不用跟着,本公主要去看看大皇子!”
……
靜依默默的站在大皇子的榻前,他臉色有些難看,呼吸十分微弱,靜依慢慢蹲下身來,一手撐在榻沿上,一手輕撫在他臉上,他的眉眼十分好看,只可惜那大而有神的雙目此刻卻是緊閉着,他的鼻子很英挺,只是那呼吸微弱的讓人差點覺察不出他還活着,他的脣薄厚適中,脣角那微微的弧度刻着柔和。
於是她又想起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昨晚遊湖時那驚險的一幕。
夢裡的景象在眼前閃過,讓她分不清是真是假,想起他消失湖中不見的那一霎,她心慌了,她在想,她是不是想太多了?正打算將手拿開,卻突然被人抓住!
她驚呼一聲,怔怔的盯着他,他不知何時醒來,正用力的將她的手握緊,他雙眼盯着她,情深意切。
她心跳加快,雙眼閃爍其詞,“你……你醒了?”
“恩。”大皇子應了一聲。
她俏臉一陣微紅,想着自己的手還被他握着,頓時又紅三分,撇過臉想要將手抽出,他卻握的更緊。
“大皇子,你放手。”
“不放。”
“爲什麼?”
“是這隻手先不規矩的,理應受罰!”
靜依一怔,是她的手先不規矩了,可是她剛纔也是情不自禁,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還說要受罰,難道她的手摸了皇子的臉,就要被砍了不成?
嘴角不滿的撅起,“大皇子要怎麼罰?”
“你說呢?”大皇
子脣邊繞起趣味的笑,握着那隻柔弱無骨的手更是捨不得放開了。
靜依蹙眉,她哪裡知道要怎麼罰?當然不罰最好了!
大皇子側過臉打量她,今天她穿了一件淡綠色的長裙,低垂髮鬢上斜插着的碧玉流蘇便發出清脆聲響,潔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仿若透明般,潔淨。
他將她手握與脣邊,輕輕印上。
靜依嚇了一跳,慌忙用力將手扯出,就好似那脣很燙,如火一般,只是一個輕微觸碰,便將她手燙傷!
心撲通撲通跳的更厲害了,卻聽他道:“如此懲罰可好?”
“哎呀!”靜依驚呼,一張俏臉頓時紅透,站起身來一連向後退出了好幾步才說道:“大皇子,你逾越了!”
大皇子輕笑一聲,雙眼閉上又沉睡過去。
靜依上前去看,卻只道是睡着了,這才放心下來,看情況,至少他是不會死了的,只要他不死,那她就能安心的去投奔與傅容瑄了。
那個有着高大身影的傅容瑄,若是能像大皇子這般對她該有多好?
因爲大皇子身體不好,這招待靜依公主的事務便臨時轉移交給了禮部,禮部尚書安排了幾個和靜依年紀相仿的人作陪,巧在禮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關係匪淺,而戶部侍郎正是傅敬鬆,於是這傅家的老三老四便被禮部安排在了其內,當然,也少不了金秀的。
金秀得以進宮陪伴靜依公主,便想起了雯月交代的話來。
今天天氣還算不錯,金秀和王思瑜一起進宮找靜依公主,按照禮部的安排,今天是要陪着靜依公主遊園的,這王思瑜是禮部尚書的侄女,和金秀年紀相仿。
兩人去了玉華宮,靜依公主剛好正好出門,見到金秀,她認識,遊湖那天她見過的,倒是王思瑜看起來有些陌生,金秀將兩人互相介紹,說是來陪她一起遊園的。
遊園就是在宮裡四處轉轉,有御花園有戲園,反正都是消磨時間用的。
靜依蹙眉,一旁的簡玉連忙解釋:“兩位小姐的好意奴婢待公主謝過了,只是今天公主無心遊園,大皇子尚未安好,夏公主重傷尚未清醒,皇上和皇后心情低落,後宮人人感到壓抑,實在是沒什麼心情遊園了。”
“也好,那公主今天想做點什麼呢?有我們陪着時間也好打發些。”王思瑜說道。
金秀跟着附和,“是啊,靜依公主,今天想做點什麼呢?要不怎麼一起去看看夏公主怎麼樣?從那天遊湖回來她就受傷了,一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靜依實在不想去,那個瞎子公主有什麼好看的?而且還是傅將軍的結髮妻,她未來夫婿的結髮妻,這說起來也太荒唐太尷尬了。
金秀看靜依神色,腦子裡努力的想着雯月交給她的話,於是又道:“唉,其實我也想去看看我大哥,我大哥守着錦寧宮的偏殿整整兩天了,不上朝也不回府,我都擔心死了。”
果不其然,靜依聽了此話連忙點頭,“好,那我們就去看看吧,也省的你擔心不已。”
金秀暗暗得意,這雯
月教的話還真是管用!
可是這靜依公主也真是奇怪,爲何聽她說道傅容瑄在那裡,就又改了主意呢?
想不明白,金秀選擇不想了,反正靜依已經答應了去錦寧宮的偏殿,只要去了偏殿,她便有機會完成雯月多交代的事了。
幾人慢步與長廊中,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王思瑜是禮部尚書的侄女,她要做的就是陪好靜依公主,只要靜依公主高興了,禮部的工作便是做成了。
金秀只想着怎麼才能製造機會給靜依殘害夏冬兒的時機,而靜依卻在想,要如何才能引得傅將軍的注意。
各人各有所思,不時也就到了錦寧宮。
輾轉來到偏殿,內室很安靜,傅容瑄靜靜的坐在榻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榻上的人,而後者則是雙目緊閉着,蒼白的臉有幾分消瘦,淡而無色的脣也沒了之前的紅潤。
金秀怔怔的看着,一度可憐起她上的那個女子來,“大哥?”她開口道。
靜依的目光始終是在傅容瑄的身上的,原本高大的他此刻坐在那裡,俊俏的臉上多了憔悴和滄桑,雙眼無神,下巴上鬍渣長出老長,兩鬢可見一縷灰白,這才兩天啊,他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金秀也看到了傅容瑄的模樣,她掩口,差點哭出聲來,突然覺得她的大哥好可憐,她捏緊了袖籠中的藥包,她想着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
“傅將軍?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靜依問道,哽咽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也鼻子發酸起來。
傅容瑄擡眸,看了一眼又將視線轉回重新放在榻上,用着低沉而無力的開口:“滾。”
“大哥!”
“傅將軍!”
金秀走上前,一把將傅容瑄拉起,“大哥,你瞧你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和我回家吧,好不好?我們回去吧!”
金秀真的心疼這個大哥,看到大哥這樣,她更是恨極了榻上的人。
靜依緩緩走近,擡起雙手顫抖着想要安慰傅容瑄,可自知身份不對,只得又放了下去,道:“傅將軍,你這樣子只會讓親人更加心疼,還是去休息一下吧,有宮女在,會把她照顧的很好的。”
“你們吵到她了,滾!”傅容瑄有些發怒,說話也是很不客氣的,他撇了一眼靜依,最後怒視的目光落向金秀。
金秀特別害怕這目光,看穿她一切的目光,讓她心底沒着落。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可知道你如此便是冒犯了魏國宮女?大哥,你和我回去吧,好嗎?”金秀苦苦哀求,眼角有淚滑落,是心疼大哥,是痛恨夏冬兒,也是同情雯月,也是害怕事情會有所敗露。
唯一的,就是將大哥帶回將軍府,只要大哥不再來錦寧宮,不再見夏冬兒,不再追查遊湖的事,那麼她便可安心。
傅容瑄挑眉,金秀說他冒犯了魏國公主?哼,那又如何?魏國不出幾日便會滅亡,魏國公主不復存在!
讓他回去,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回去?看着夏冬兒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害,他怎麼可能丟下她不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