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蟶子!這兒居然也有這玩意兒,太好了,晚上可以吃個鮮兒了!”木白蓮跳了起來,這些天除了熊肉、野雞肉這些,就是野菜,她早就吃膩了,但是不吃又得餓肚子,所以她根本沒得選,這下好了,晚上她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還不快下來一起撈?說不定今晚還能撈它個兩碗,讓你吃到飽呢。”
“遵命!”
兩人一邊嬉笑,一邊在田埂四周摸索,不一會兒就把菜籃子鋪了個底了。
說起這蟶子夏冬兒就忍不住呲牙樂呵,北方人習慣把這蟶子叫做小人仙,所以她有時候也這麼叫。記得她剛來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東西,那時候她娘還告訴她這東西不能吃,有毒!
古人有云:沙蜻四寸尾掉黃,風味由來壓邵洋,麥碎花開三月半,美人種子市蟶秧。可見那位古人並不是這個時代的,所以大家竟然都不知道蟶子是味道很鮮美的東西。
河蟶子,雖不如沿海邊兒的鮮,但也絕對是美味的,用開水煮沸,再沾着鹽水吃,當然,要是用辣椒爆炒了味道更好,只是在這個年代裡,醬油是很奢侈的東西,更別說用油爆炒了,就這樣,這滋味已經足以讓人回味了。
後來,村子裡的人漸漸得都知道這東西能吃了,單一的飯桌上也因此而多了一道美味。
黃昏已至,不遠處炊煙滾滾,一副鄉村畫境展現在兩人面前,猶如走進了一個靜逸的世界。
夏冬兒和木白蓮在溪邊洗了蟶子和薺菜趕回家,兩人一路上都提着鞋子赤着腳,一邊哼着小調,一邊踏着夕陽回家。
夏彤已經把米粥煮上了,就等着菜入鍋。一看到夏冬兒籃子裡的蟶子,還沒等她說話就接了過去,嘴上樂開了花。
“姐,你們好厲害啊,竟然撈到這麼多蟶子,這回娘該不會用冷臉子給你看了。”夏彤麻利地倒水、燒水,一切家務在她手裡都跟玩似得,就連夏冬兒和木白蓮都自認不如。
“她原本臉難看,春生呢,怎麼沒看見他?”這小子平時一到傍晚就在這廚房候着,啥時候見他遲到過。
“去杏兒家看熱鬧去了唄,你也知道他那點心思,惦記着棗兒那美貌,想去瞧一瞧。”夏彤說起春生也是滿臉不屑,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哥哥不是。
木白蓮一邊清理褲腳上的泥巴,一邊也跟着諷刺道,“你弟弟真出息啊,竟然連別人家的女人都不放過。”
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除了遊手好閒就是調戲村裡的女人,總有一日會闖下大禍。夏冬兒只是無奈地笑了笑,將碗筷準備好,等着傅容瑄和她娘回家。
待夏彤將所有菜都端上桌,他們和春生前後腳回來了。
夏李氏問春生去哪兒了,他支支吾吾說去村裡逛了圈,夏冬兒只是瞪了他一眼,也沒有當衆拆穿,只是叫他洗手吃飯。
夏李氏看到飯桌上的兩碗蟶子,臉色纔好轉了些。吃飯時,她一個勁地挑大個兒的蟶子給春生吃,看得木白蓮直噘嘴。憑什麼她和夏冬兒辛辛苦苦地撈來的,卻
要給他吃那麼多?要不是夏冬兒說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早就從他碗裡奪回來了。
唉,可悲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們應該儘快想辦法,趕緊攢了錢把自己的房子給蓋了。
吃完飯,天色也全暗了,夏彤洗碗、燒水,現在家裡的家務一多半都是她做的,夏冬兒和木白蓮心疼她,也就幫着收拾了些。
累了一天,大家都各自回屋歇着去。夏冬兒推開西屋門的一瞬間,突然就被人給抱住,溫暖的呼吸灑在自己耳邊,他的氣息隨着呼吸鑽入她的鼻尖,讓她感覺到了幸福的味道。伸出雙手環抱住他,乖巧地依偎在他懷裡,享受着這隻屬於她的懷抱。
“救人是好事,但是千萬不能讓自己受傷,聽到沒有?”
“嗯,知道了。”
傅容瑄原本想着要嚴肅地對她教育她一次,但是話到了嘴邊,只剩下了寵溺。
唉,這丫頭啊,總是不讓他省心,但是正因爲她的特別,也讓他越發想要疼愛她,狠狠得愛她,將她揉進自己骨子裡。
只是一個念頭就撩撥起了他內心的躁動撩撥起來了,再加上她乖巧的應答,更是讓他忍不住將她抱到炕上,好好愛她。
而夏冬兒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只當他是在擔心自己。
“冬兒,答應我,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不管是什麼事都別逞強,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好嗎?”想起自己的往昔,傅容瑄再一次有感而發,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讓夏冬兒的心跌倒了谷底。
說不上爲什麼,每一次聽到他說這種話,她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似跌進了泥潭,連救命稻草都沒辦法抓住,只能眼巴巴讓自己下沉,現在的她就是這種感覺。
她霸道的聲音響起:“你永遠都會在我身邊,我不會給你機會離開我的。”
他輕笑,笑聲中卻帶着一絲的無奈。
她想將這種想法揮去,她要真切地感受到他在自己身邊。於是,她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想不到的舉動,閉上眼睛,踮起腳湊進傅容瑄,輕輕印上他的脣。
真實的觸碰讓她懸着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成了引燃火藥的導火線,她更加不知道傅容瑄的身體因爲她的吻,已經僵硬到了極點。
成親這麼久,每次都是他主動,她只是生硬地接受。可是今天,她主動吻了他,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動?剛剛剋制住的躁動瞬間爆發!
夏冬兒證實了內心的想法,想要收回自己的脣,但是腳跟還來不及落下,環在她腰上的手瞬間收緊了,兩人之間緊的擠不進一絲空氣。
臉瞬間嫣紅,聽到他內心的狂跳,還有鼻尖狂熱的喘息,霸道而狂野的吻襲來,夏冬兒心裡一陣哀嘆,完了,她玩火自焚了。
夜色已濃,房間內的燭火隱隱跳躍,正當傅容瑄抱着夏冬兒準備進行下一階段時,前院傳來的一陣窸窣聲,傅容瑄的動作猛然一停。
“怎麼了?”夏冬兒的聲音透露着濃濃的慵懶。
“有人來了。”傅容瑄磨了磨牙,好事被打斷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這時,夏李氏在門外叫喚,“冬兒,快來開門,你看誰來了?”
“來了。”夏冬兒開門,就見村長一臉複雜的眼神撞入她的眼,“是村長啊。”
白天的事,多少讓她對村長有些芥蒂,這態度自然也熱情不起來。倒是夏李氏,把她拉到一邊,還沒好氣地說了她幾句:“你這死妮子,吃錯藥了?村長可是稀客,擋着門做什麼?還不快讓開?”
“村長來了。”屋內的傅容瑄上前行了個抱拳禮,隨即將其請進了屋。
木白蓮聽到了動靜也朝西屋走來,當她看到夏冬兒微微紅腫的嘴脣時,立刻露出一臉的壞笑,那眉那眼,似乎都在笑了。
夏冬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低聲說道:“笑什麼笑?沒見過啊?”
“哈!”木白蓮笑的更厲害了,看夏冬兒一副慾求不滿又被迫喊停,心裡一定憋屈死了吧?
幾人都跟着進屋,一時間,屋子裡坐滿了人,卻沒有一個打破這沉寂。就連村長,也是狠狠得吸着他手中的旱菸,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他叔,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只要是您說的,我一定讓他們聽從。”夏李氏咧着嘴討好道,雖然村長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夏家村怎麼着也有幾百號人口,不管是大事小事,那也都是村長一人說了算的。
之前也有說過,夏冬兒的祖爺爺和村長的爺爺那是堂兄弟的,按照輩分來算,這些小的還得跟村長喊一聲大叔,只是早些年冬兒的爺爺還在時,兩家關係還算好,後來老一輩的人都不在了,這些後輩之間也就沒那麼親了。
所以這次村長親自上門來絕對不是來敘舊的,那會是什麼事呢?難道是爲了今天村口發生的事?
村長吧唧吧唧的猛吸幾口,然後在炕邊磕了磕他那竹竿子旱菸袋,輕咳了兩聲纔開口說道:“我今天來,是爲了兩件事,這頭一件跟棗兒有關,這孩子命苦,攤了個不是東西的男人,她的事固然讓人覺得可惜,可是你們這麼一來,豈不是把咱全村都要逼上了絕路?”
呃?夏冬兒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傅容瑄卻是明白,鎮上陳家的勢力之大,怕是真會如同村長之說。
木白蓮的臉色也是一沉,心直口快的問道:“村長大叔,這話可就不對了吧?棗兒是夏家村的人,您是村長,您不能不管的吧?”
“你這孩子,唉!”村長想要斥責,卻是生生的忍了下來,“你們這些年輕人,讓我怎麼說你們好呢?”
木白蓮撇了撇嘴,年輕怎麼了?年輕就是本錢呢,總比他這縮頭烏龜村長好吧?
“村長可是有什麼苦衷?”傅容瑄倒是看出了村長的爲難,其實這村長真不是好當的,雖說村子不大,可雞毛蒜皮的事不少。
村長一點都不含糊,他心裡想的要比這些年輕人多了去了,到底是年輕,做事不考慮後果,所以現在他怪也怪不得,罵也罵不得,心裡真真的是憋着一團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