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兒估摸這,敬賢和敬鬆的心思這老兩口是知道了的,否則老將軍也不會那麼說,如果傅容瑄都納妾了,另爲兩個兒子納妾也是無可厚非了。
“你們!”傅容瑄怒火沖天,語氣也嚴厲了起來,“冬兒,你最好是打消這個想法,我今生娶你,定不會負你,若是再胡思亂想,我可就要生氣了!”
其實他還有更狠的話沒說出來:若是讓他知道誰在夏冬兒背後亂出主意,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夏冬兒卻是笑了,“好,我聽你的,其實我也不是真心想你納妾的,只是夫妻在一起時間久了,就覺得感情淡泊了,如同左右手一般,沒了激情也沒了渴望,可是再想想,當你左手提東西累了,不用開口,右手就會接過來,右手受了傷,也不用着呼喊和請求,左手就會伸過去,雖然沒了激情,可是這左右手卻是誰也離不開誰的,假如一個人的左手很癢,右手卻伸不過來,那你說該如何?那這個人一定是癱瘓了,夫妻間就是如此,不懂關心你的右手,久而久之,這人也就該中風癱瘓了。夫君,可覺得我說的對?”
廳中突然靜了下來,秀文和玉霜頓時明白了夏冬兒的用意,兩人甚是感激。
傅容瑄似乎也明白了什麼,輕笑,“是,冬兒說的對,左手拉着右手是沒感覺了,可的當砍掉右手,卻又會痛苦萬分,婚姻就是如此,相近如賓不一定會長久,吵吵鬧鬧也不一定會緣淺,萬事只在於一個真字,沒有真心,娶來再多的女人也不會過的開心。”
原本她如此也只是一番試探,一來想看看傅容瑄會如何看待納妾一說,二來也是讓敬鬆和敬賢明白,納妾不能解決感情問題,最重要的,還是要兩人相互體諒纔好。
然而,秀文的事並不好解決,因爲敬賢在外面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老將軍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似乎納妾也是勢在必行了。
玉霜的事倒是有了緩和,敬鬆一聽夏冬兒的話,便也明白了,估摸着是玉霜去告狀了,別人他不怕,可這夏冬兒他還真是有些怕的。
想到不能休妻,敬鬆心裡也挺鬱悶的,他最近看上了都察院右督御史家的三小姐幕雪晴,想着這要是成了,將來的仕途更是不可估量了,而且都察院右督御史也有心巴結他,一心想要把他的女兒奉上的,那麼好看的女人,要是能娶回來,可比眼前這個好多了。
“大哥,大嫂也是爲了你好……”
敬鬆話沒說完,就被傅容瑄給瞪住了,那後半句是怎麼也沒能說出來,不過他心裡不服,想着自己的仕途,爲何不能休妻再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不休妻也行,至少也是要再娶的。
“要麼休妻,要麼納妾,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這也是爲了子嗣後代的繁衍,有何不對?”敬鬆痞痞的說道,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的,大哥不納妾,那是畏懼大嫂的身份,而
且大嫂身懷有孕,他自然不會休妻納妾,可是玉霜又沒孩子又沒權勢,休了也就休了,即便不休,納妾總是可以的吧?
敬鬆一說這話,一直默不作聲的玉霜立即掩口哭泣起來,面子上也掛不住,乾脆起身就跑了出去。
“玉霜……”秀文喊了一聲,卻是沒能喊住她。
而此刻,老將軍倒是並未說什麼,倒是傅容瑄罵了他一句:“混賬,你說什麼呢?三弟妹如何不好?還不快去追回來?”
敬鬆無動於衷。
“看樣子,三弟是真的不喜歡玉霜啊!”夏冬兒突然笑着開口,“既然如此,待明日我讓人去稟告皇上,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如此勉強也沒什麼意思,既然想和離,那就和離吧。”
秀文一驚,擡起雙眸看她,秀文和玉霜關係好,兩人在將軍府裡時常結伴,如今聽夏冬兒這麼說,她心裡就有些不高興了。
不高興歸不高興,到底是沒到了能爲玉霜出頭的地步,她自然不會爲了玉霜公然去和夏冬兒過不去,於是也就咬了咬下脣,沒吭聲。
“哎?”敬鬆開心的笑了起來,“大哥,你看大嫂也是支持我的,大嫂,那小弟的事可就麻煩大嫂了!”
夏冬兒莞爾一笑,“恩,自然是沒問題的,不過……”她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和離,也要按規矩來,當初是如何娶的人家,現在就如何將人家送回去,首先通知親朋好友,返還份子錢,八擡大轎,將人擡回岳母家,放鞭炮,最後再把人家揹回閨房,還給人家爹孃,做事要善始善終,三弟,你說對不?”
敬鬆一下子被噎住,做事要善始善終,自然是對的,可是他若說了對,就要按照剛纔說的那些順序去做,那豈不是讓他丟人現眼去嗎?還要返還份子錢,咋可能,當他傻的啊?
“大嫂,這也太絕了吧?人家被休已經夠丟人了,再讓大張旗鼓的送回孃家,這還讓人活嗎?”
“怎麼不讓人活了?想讓人活爲什麼還要休?既然要休,又何苦管人家死活?”夏冬兒一下子惱火了,她扶着桌子站起身來,指着敬鬆和敬賢叱責道,“你們兩個,一個要休,一個要納,都長本事了是嗎?早知道今天要休,當初爲何要娶?娶了又棄,傳出去就不怕人家指着將軍府的大門罵你始亂終棄?你把將軍府的聲譽置於何地?”
口口聲聲用將軍府的聲譽做理由,即便老將軍也是說不出什麼來的,而且夏冬兒此時的陣勢太彪悍,一手指着他們,一手抱着肚子,她氣的身體都有些發抖了,最恨的,就是朝三暮四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有着花花腸子的人!
怎麼還跟將軍府的聲譽扯上關係了?敬鬆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無奈,還有些話想要辯解,“大嫂……”
“你還敢跟我吼?”其實敬鬆也沒吼,就是聲音有些大而已,她卻是氣壞了,絲毫不容許有人忤逆
她的架勢,“你,你這是想氣死我嗎?我纔剛來將軍府不到一年,你們就休的休,納的納,是要人家說本公主治家無方嗎?”
敬鬆愕然,這個罪名可就更大了!而且她連公主的身份都擡了出來,看來,他要休妻納妾是不可能的了!
身旁的傅容瑄見夏冬兒氣的很,連忙扶着她,勸她不要動氣,同時也不悅的叱責了敬鬆幾句。
老夫人也是勸她,也不忘將敬鬆罵上幾句,畢竟敬鬆是她親生的,罵也是捨不得真罵的,於是最多的就是安慰和勸解夏冬兒。
“大嫂……”
“混賬!”老將軍終於也忍不住的叱責他,“你還嫌不夠亂嗎?若是敢拿將軍府的聲譽開玩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老夫人白了一眼,勸道:“冬兒,可千萬不能動氣啊……”
話音未落,夏冬兒卻突然覺得小腹一陣抽痛,她嚇的連忙雙手抱住肚子,痛苦的喊了一聲:“我的肚子……好痛!”
“冬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傅容瑄真是嚇壞了,看她臉色都變了,渾身無力,順着傅容瑄的身體就往下滑落,傅容瑄一把將她扶住,“冬兒?冬兒?”
“疼……疼……”小腹一陣快速的抽痛,緩了緩,緊接着又是一陣抽痛,然後就感覺下面一股熱熱的液體流出,似乎,羊水破了。
廳裡的人一陣慌亂,老夫人這纔想起,連忙喊道:“是要生了吧?快抱她回房去,都還愣着做什麼,快去喊穩婆來!”
傅容瑄橫抱着夏冬兒就往東院奔去,夏冬兒則是一路的大喊大叫,他孃的,生孩子爲什麼會這麼疼?
一羣人都等在東院的房門前,傅容瑄更是緊張的在那裡團團轉,房間裡,傳來夏冬兒一陣又一陣的嗷嚎聲,心疼的他眼眶都泛紅了。
“疼……啊……不生了……我不要生了……疼死了……”
香菊在一旁候着,另有丫鬟已經將水燒開,穩婆不緊不慢,她給人接生的多了,每個女人生前都是這樣嗷嚎叫的,她已經習慣了,拿一塊帕子塞在夏冬兒口中,“夫人,咬着,勿要傷到自己。”
“嗚嗚……嗚嗚……”夏冬兒一陣嗚咽,搖頭,汗水已經將額前碎髮溼透。
“夫人,堅持住,都到了這時候了,不生也要生啊,否則大人孩子可都危險了!”
穩婆的話讓夏冬兒突然產生一種恐懼感,大人孩子都危險?若是遇到難產怎麼辦?這麼沒有手術檯,沒有婦產科,若是遇到大出血怎麼辦?這裡沒有輸血設備,沒有很好的止血藥。
這讓她想起很久以前,那次小產,她是聽木白蓮說了的,幾近難產,最後是穩婆用竹夾子將胎兒夾了出來,也因此才保了她一命。
她害怕極了,心臟也跟着跳的飛快,她嗚嗚咽咽開始喊着傅容瑄的名字,若是……若是江帆在這裡該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