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跟着皇上回到錦寧宮,問起夏冬兒的情況,聽宮人回報她又喝一罈酒,暈了,然後便睡了,皇后點頭,支退了所有人後才問道:“幹嘛不同意呢?人家本來就是小兩口。”
“你沒看到丞相的神色?今天他就等着機會再說雯月跟將軍府的婚事,好在傅容瑄帶着夏冬兒先走了,否則讓傅容瑄聽到他那一席話,還不當場揍人啊?現在他回來了,丞相勢必會再提起,所以,乾脆,咱倆一走了之,讓他想說都沒辦法說去。”皇上一笑,意味深長。
皇后冷哼,“讓傅容瑄聽到了也好,雯月跟傅鴻宇都那什麼什麼了,不管她將來是跟了傅容瑄和是跟了傅鴻宇,這早晚還不都是將軍府的人?聽到了也好讓傅容瑄早有心理準備。”
“媳婦,他準備個什麼啊?防不勝防!雯月去了將軍府就是禍害,關鍵是對咱女兒有威脅,所以,我今天是一定不能答應的,等過了明天,一切就都成定局,咱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皇后撇了一眼,“越來越聽不懂你說什麼了,明天真的就成定局了?這明天也太遙遠了,再說……唉,算了,我不說了,我睡了!”
皇上連忙跟上,“算了,你不想說我也不說了,我也睡了,昨天晚上熬了一宿,今天倒是可以早些睡了。”
這兩人,倒跟個孩子似的,說睡就真的睡去了。
而此刻的善景殿,傅容瑄還跪在殿中,他微微蹙眉,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皇上會不同意呢?
殿中的人快散盡,到顯得他孤孤零零了。
“大哥,起來吧,我們還是回去再從長計議吧。”傅敬鬆不知何時來到傅容瑄身後,說道。
傅容瑄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離開後可發生了什麼事?”
傅敬鬆回道:“丞相席間輕言,魏國招降,開元理應送上公主和親,如此一來,兩國皆太平,故,大哥提起和公主的事,皇上纔會如此不悅。”
呵!傅容瑄冷笑一聲,送夏冬兒去和親?也虧丞相想的出來!
難怪皇上不加理會便離場了,作爲皇上,理應是天下放其第一,夏冬兒是目前宮中唯一的公主,和親首選,雖她曾經嫁過人,可如今情勢已變,另,魏國的降書尚未傳到,魏國特使的奏摺倒是提出了條件,他娶魏國公主,魏國奉上降書,這對皇上來說,自然是誘惑。
“鴻宇呢?”
“中途離席了,就在你送公主回去的時候。”
這傅鴻宇也算聰明,宴席他不得不來,可沒說他不能早走,今天這樣的情勢,皇上指婚是必然,丞相府也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故此,他早走一步,只要過了今天,謠言散出,看丞相又會如何?
他起身,正欲離開,卻見大皇子站正站在不遠處。
“三弟,你先回去,轉告爹爹,今晚大皇子相約秉燭夜談,待明日早朝之後,定會回府。”傅容瑄說道。
大皇子遠遠的站在那裡,何時說過要跟他秉燭夜談?可傅敬鬆又是什麼人?傅容瑄心裡想什麼,他還能不知道?於是一笑,回道:“好,大皇
子相邀,大哥盛情難卻,那我就先回去了。”
傅敬鬆轉身而去,脣邊是奸詐的笑,其實傅容瑄不回去也好,他根本也就盼着他永遠都不回去。
傅容瑄將目光轉回,再度望向大皇子,大皇子轉身向寢宮走去,傅容瑄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龍巖殿,大皇子的寢宮中的偏殿,傅容瑄徑直走了進去,就見大皇子早已等在那裡。
“大皇子。”
“坐。”
傅容瑄走了過去,就在大皇子對面盤膝而坐,兩人中間隔着一張小矮桌,上面擺着幾碟小菜,還有兩壺酒。
“大皇子不怕皇上猜疑?”傅容瑄在大皇子對面盤膝而坐,看着桌上的酒,又說道:“皇后娘娘曾下令,不許大皇子殿中有酒的!”
大皇子冷笑,越是藏着掖着才越會引起皇上猜疑,他如此光明正大的跟人喝酒聊天,皇上又能猜疑什麼?何苦,他們如今哪裡有心思管他死活?他們的心思都在那個公主身上了!
雖然他並不討厭冬兒,甚至看到她雙眼看不到的可憐模樣,還有她一句一聲大哥的喊她時,他也會有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觸,只可惜,她的出現讓原本就忽視他的皇后對他更加無視了!
“她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的,她對待一個陌生人都會比我好……”他欲言又止,也許傅容瑄會明白,那陌生人是誰,他心裡明白。
果然,傅容瑄蹙眉,反駁,“大皇子,她是我的娘子!”
“那也是我妹妹,我的氣不該衝着她,可是……”可是她奪了皇后和皇上的所有關注!他深深呼吸,壓抑了自己的心情,又道:“帶她回將軍府吧,其實她和我一樣,都是不快樂的人。”
“你以爲我不想?”傅容瑄端起桌上酒杯一口喝盡,“我又何嘗會快樂?昨天見她第一眼,那種無辜又無奈的樣子,真的讓我痛心無比,我真想帶她一走了之!可是我不能,我要先給將軍府一個交代,也要給皇上一個交代!”
“那又能如何?丞相聯姻勢在必得,丞相府想要掌控將軍府,老將軍定然不會同意你離開,只有你在才能丞相才無從下手!”
“所以……”傅容瑄話未出口,大皇子已經明白。
所以他是不能讓丞相府和將軍府聯姻的,無論聯姻的對象是誰!丞相府中的人,他已經秘密找人監視,將軍府中的人,他也早已瞭如指掌,將來想要帶着冬兒遠走高飛,此刻就必須要多下功夫,所以,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中的。
都說仁慈的人容易被困擾,傅容瑄仁慈卻又有魄力,他從未被什麼事困擾過,都說誠實的人容易被矇蔽,傅容瑄誠實卻又足智,任何事他都看的清楚,仁慈中有魄力,誠實中有多謀,這樣人也是難得,大皇子若有所思,這樣的人,皇上怎麼可能放其去和魏國聯姻?
想想也就明白了,大皇子瞭然,端起酒杯也喝了下去,然而卻被嗆的直咳,“咳咳咳……”
“大皇子……”
“我沒事。”大皇子咳完,連連喘息,“連冬兒都有一醉解千仇的機會
,我卻不能。”
從小到大,每次的宴會中,他杯中盛着的永遠都是水,老天對他很是不公,爲什麼要讓他從一出生就身中奇毒?爲何找遍天下名醫,卻都無功而回?
“會好起來的,我已經讓人去請江帆,這兩年他在山裡尋了不少的藥材,相信解毒指日可待。”
兩壺酒喝完,又讓宮女送來兩壺,整整一個晚上,兩人對酌各述愁煩,直到天亮。
一連兩天沒休息的傅容瑄下朝便直接回了將軍府,剛進門,便聽下人說老將軍正在書房中發火,讓他回來就立刻去書房見他。
傅容瑄冷笑,心中暗歎,他培養出來的暗衛就是不同,辦事效率真是太高了,心情突然大好,老將軍越是怒火沖天,他便越是得意。
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爹,你找我?”
書房中不止老將軍,還有傅家的老三和老四,見傅容瑄進來,也都打了招呼:“大哥。”
傅容瑄微微點頭,應了一聲,“恩。”
書案前坐着的老將軍卻是拍桌而起,“容瑄,你給我跪下!”
房中的人均是一怔,讓傅容瑄下跪?這怎麼可能?傅容瑄如今是將軍,赫赫威名,連皇上都要給出幾分面子的大將軍,如何在家中要被罰跪?
他自然不會跪,雖然他是將軍府的長子,爲人子,下跪本是無可厚非,可就在於這父是何種父,讓他跪又是何種罪。
“爹,若是沒事我就先走了,皇上還等我去商議魏國降書之事。”說完他便轉身,魏國降書之事是大事,大過你將軍府的聯姻之事,他就不信,這個固執的老將軍,他的爹,能拿他如何?
老將軍氣壞,他伸出一手顫抖的指着傅容瑄,氣喘吁吁的罵道:“逆子!你這是用皇上壓我嗎?將軍府戰功赫赫不是空有虛名的,今天我就是打斷你的腿,皇上他也要看在過去的功勞也不能動我半分,如今你是翅膀硬了,眼中就沒了我這個爹是吧?”
“爹,你消消氣,你聽大哥解釋啊!”傅鴻宇見老將軍發怒,連忙上前勸解,“大哥,你到時快解釋一下啊,解釋完了就去忙你的事,可不要耽誤了正事纔好!”
傅鴻宇加重了正事兩字,暗暗提醒,勿要因爲一時之氣而影響了之後的佈局。
傅容瑄明白,轉而厲聲言曰:“解釋?你們是在等我解釋什麼?如今魏國雖然有了投降的念頭,可一切還未成定局,邊關幾十萬大軍還未有安置,堆成了山的政務還未處理,國家長期處在戰亂中而不得安寧,你們不知憂國,卻爲了一些小事而耿耿於懷,我不想解釋什麼,也無需解釋什麼!”
這意思就是說,他要忙死了,而且一心爲國事擔憂,你們說的那什麼什麼解釋,他實在無心解釋,更何況,你們說的那什麼什麼,他根本就無心去理會。
“唉!”傅敬鬆嘆息,“大哥……”
傅容瑄不等他說話,便又厲聲呵斥:“大丈夫不與國家出力,何故長嘆?身爲戶部侍郎,此刻不是該再戶部處理公務的嗎?何故辦公時間跑回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