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去張府?”
紅繡緩步到門前推開房門,葉瀲清一身黑衣,正站在臺階下。聽見開門聲音,看到一身嫁衣如火紅玫瑰一般豔麗的女子,驚豔的愣了一下,半晌才低頭,道:“是。”
紅繡眉頭緊鎖:“瀲清,三皇子怎麼說的?知道是什麼事嗎?”
葉瀲清搖頭,道:“三皇子面色不愉,只是讓卑職來請大人,但是。大人,卑職建議你不要去。”
紅繡很是驚愕,想不到葉瀲清竟然能對她直言。自從出了關靖的哪一件事,她心底裡對身邊的護衛已經開始有防備之心了。對葉瀲清也不似原來那般信任,如今看來,她似乎是多想了。
“瀲清,多謝你。”紅繡真誠的道謝。
葉瀲清直起身,搖搖頭道:“大人,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忙東忙西進進出出的,卑職實在沒得着空見您,纔沒有通知到您。錯並不在您身上。”
聽葉瀲清有爲她擋住這事的意思,紅繡連忙搖頭,道:“不,瀲清,你留下吃喜酒,此事你做到這裡已經夠了。剩下的交給我。”
“大人……”
“我不能爲了自己的安全犧牲了你啊。聽我的,待會兒隨着送嫁的隊伍去,我孃家人少,你就當我的孃家人吧。”
葉瀲清聞言,深深的望着她,隨即重重點頭,“好。”
紅繡返回屋裡。想了想,隨意抓了張紙,鵝毛筆沾了墨汁,在紙上寫到:
“三殿下,今日紅繡大婚,只要不是聖旨。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攔我的婚禮。若三殿下稍有念及你我同僚之請,望請別在做無謂的糾纏。”
寫罷了,在右下角簽上諸葛紅繡四字,拿了官印和私章分別改了戳,遞給杜鵑道:“你去叫人送到張府。”
杜鵑、丹煙和梅妝一直看着紅繡寫了信。如今擔憂的道:“小姐,您這麼寫,三殿下定會生氣的。”
紅繡哼道:“氣死他更好。明知今日是我重要的日子,還來搗亂,我聽他的纔怪。”
話音方落,外頭傳來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隨即是震耳欲聾的鞭炮聲。
梅妝喜道:“小姐。是催妝樂,三少爺帶人來接親了。”
“快,蓋頭呢!快給小姐蓋上!”
丫頭們比紅繡還緊張,龍鳳呈祥的紅蓋頭遮住紅繡的視線,梅妝看到一身嫁衣的紅繡,哽咽着道:“小姐,您是好人,終會有好報的。”
“小姐與三少爺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哭個什麼。”丹煙一面訓斥,一面抹眼淚。
紅繡聞言一笑。道:“好了,都別惹我掉淚,免得來不及補妝。”
幾人聞言,均是好笑。
催妝樂扔在繼續,外頭迎親的隊伍討了利市錢,不多時便有好命婆扶着紅繡的胳膊因着她出了門事先被紅蓋頭遮住,什麼都瞧不見。耳邊歡呼聲笑鬧聲,加上吹吹打打聲震耳欲聾。
到了前廳,一身大紅喜服頭戴官帽的商少行早已對諸葛言然行過禮,見新娘子到了,街坊鄰居一陣歡呼。
諸葛言然以長兄身份叮囑道:“紅繡。到了夫家,要恭敬謹慎,孝順長輩。你可知?”
紅繡微微點頭。
諸葛言然滿心複雜的看向商少行。
商少行臉上的青紫因抹了姬尋洛給的好藥都消了,如今在一身喜服的映襯下,俊美的不似凡人。見諸葛言然看過來,商少行鄭重的點頭。
諸葛言然一笑,道:“紅繡就交給你了。”
吹吹打打聲再起,紅繡隨商少行離開堂屋,到了院中,地上踩着的是紅毯,頭上有人以黑傘這筆日光。一路到了宅門前,好命婆引着紅繡上了花轎。
商少行則是到了前段,跨上白馬。
紅繡端坐轎中,搖搖晃晃,忍着掀開蓋頭看一看的**,她不知,自起轎,喜樂奏起,一百零八擡的嫁妝隨後跟上,這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便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街兩旁張燈結綵,老百姓駐足觀望,更有人摘了新鮮的花瓣一路揚撒,場面竟比公主出嫁更要隆重。
商府門前。街坊鄰居都來攔門討極力前,孃家人便將銅錢和糖果照着空中拋灑,孩童們均掙着去搶,另有人手執花鬥,將各色古物和銅錢望門而撒,以退避煞神。,
花轎此刻到了商府,一路擡進了府門,直達繡中園,有人攙扶紅繡下轎,踩着的仍舊是紅毯,跨馬鞍,意味平平安安,跨火盆,意味今後生活紅紅火火。再跨秤,意味從此稱心如意。直至一間懸了帳子的屋內稍作休息。
商少行則是坐在屋正中一馬鞍上,連吃了充孃家人的一名媳婦子端來的三杯酒。那媳婦子連請他三次,他纔下來,名爲“上高座”。
不多時,紅繡手中被塞了紅綢的一端,商少行倒行,紅繡緩步跟着,被扯着起身進了堂上。
堂正中,諸葛言然和商崇寶二人端坐。紅繡與商少行行拜天地的大禮。最後“牽巾”如洞房。洞房仍舊是紅繡那日來看過的模樣,衆賓客瞧見屋內奇怪的擺設,都議論紛紛。
紅繡與商少行行過夫妻交拜的大禮,面對面盤腿坐在八部牀上,有禮官端着一盤子銅錢果子,朝着屋內四面八方拋灑,意味“撒帳”。口中唸唸有詞的叨唸着喜詞。
商少行手拿撐杆,挑起紅繡的蓋頭。
紅繡的容貌,衆人其實早就見過。但如今瞧盛裝打扮的她,親友仍舊讚歎。紅繡此刻得以重見天日,忙環視五中,之間姬尋洛,姬尋辰,秋容站得離着她最近,她的乾爹曾其修夫婦也在場。
禮官繼續念喜詞,端了生餃子來給紅繡。紅繡乖乖的咬了一口,意味吃夫家飯。生餃子,意味早生貴子。二人又各剪掉一撮頭髮挽在一起,意味結髮夫妻。禮官端了交杯酒,二人接過。紅繡擡頭,正對上商少行瀲灩的鳳眸,他臉上淤青盡退,絕美的俊容今日更加光彩照人。
紅繡臉一紅,低下頭。商少行卻笑着將臉揚的更高了,挽住她的手臂,與她喝了交杯酒。
“從此新郎新娘永結同心,稱心如意。”待禮官念罷了最後一句,便將牀帳放下來掖好,衆人都退了出去。
紅繡奇怪的眨眼,聽着外頭沒動靜了,小聲問商少行:“大白天的,現在就讓咱們洞房?”
商少行聞言撲哧兒一笑,忍不住拉過她親了好幾口,伸手爲她除下沉重的鳳冠,笑道:“這是給空兒讓我更衣,我得出去應付賓客,你身子重,就好生在屋裡頭歇着。”
紅繡臉一紅,她又不懂古代的成親規則,弄的倒好似她急着要洞房似的。
商少行摟着紅繡,親親她的額頭,嘆息道:“繡兒,我等這一天真是等了太久了。一刻也不想離開你身邊。”
紅繡戳他的額頭,“沒羞,還不快出去。免得叫人起疑。”
“疑什麼?”
紅繡臉紅,嗔道:“你明知故問,快出去出去。”
商少行見她乖巧的像只貓兒,越發的疼到心裡去,低頭親了她臉頰一口,才依依不捨的出了房門。
看着房門關上,紅繡起身,脫掉霞帔,坐在“沙發”上,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論前途如何,她終究與商少行如願以償。
李彧手上顫抖,低頭看着紙上的字,一字一句都訴說着她對他的無情。
他去求過父皇,可父皇卻不管。他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攔住她,她卻回給他這樣一封信。
李彧閉上眼,緊咬牙關,將憤恨的怒吼吞進喉嚨,隨即將手上的字條撕了個粉碎,揚了漫天。
“嘖嘖,三皇子爲何如此惆悵啊,不如說來聽聽?”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李彧猛然回頭,正看到太子李珏負手站在他身後。
心中一突,他竟然完全失去驚覺,竟不知太子在他身後站了多久了。
李彧壓下心中的驚怒,躬身行禮:“參見太子。”
“免了,”太子擺擺手,笑道:“自家兄弟,何須如此。只是,我瞧着三殿下滿面愁容,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李彧將憤怒壓在心底,含笑道:“臣弟還能有什麼煩心事,無非是爲了國事罷了。”
“國事?”太子哈哈大笑:“國事,的確是國事,‘繡妍娘娘’名滿南楚國,她的大婚,又怎麼可能不是國事?”
“你!”
李彧單手指[修真世界qududuo]着太子,險些罵了出來。最終仍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氣,道:“太子殿下,臣弟還有事,就先行一步。”說罷轉身便走。
太子回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條斯理的道:“三殿下,你,想要紅繡嗎?”
三皇子腳步一頓,猛然回身,“你這是何意?”
太子笑着上前,方正的臉上滿是親善:“三弟,若是你我二人可以聯手,我保證,將紅繡送到你的懷中。”
三皇子心念電轉,半晌方道:“這對你有何好處?太子殿下,臣弟雖愚笨,可也沒有蠢到可以任人隨意愚弄的地步,太子殿下有什麼想法,就只管去做。不用顧忌臣弟。”說罷抱拳拱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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