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留下來,陪他
“……”
凱茵不知如何是好,面前的男人在乞求她……
“我今天是和徐主任還有另外好幾位同事一起吃飯的,但是後來大家先走了,留下了我和丁鵬。”
雙手插袋看起來挺拔修長的宋校他垂下了頭,漂亮尖俏的下巴釋放出一縷自心而來的苦笑,繼而連他的五官也都變得脆弱、失落。
關於這個話題,宋校沒有再提,凱茵卻能從他不得已的苦楚中看出他心內的想法蹂。
想他也是意識到自己對待另一半有了這種要求實在過分,這個世間,男女來往本是常事,可是他就是不喜歡,這件事他不能夠理直氣壯,所以也不能夠鏗鏘有力的阻止凱茵與異性同事或朋友來往,他只希望,如若她疼愛他,希望她能體諒他,遷就他內心不願意示人的脆弱。
當年的宋守正與蔣繁碧是如何一步步走到感情破裂婚內出軌的,宋校銘刻於心,夫妻間心的距離比身體的距離還要致命,即便他非常緊張他不在她身邊的日子,但是他更加緊張她對他漸漸生出的心的距離該。
所以,他不敢再提。
這個話題,他真的再也沒提,就好像一切不曾發生一樣,他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而她,也可以繼續與相處融洽關係友好的異性朋友經常性來往。
“凱茵,”宋校的聲音非常低迷,沉厚中夾雜着脆弱,“對不起,今天的我不分青紅皁白,對不起。”
凱茵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清澈如水的男子,他的眼眸是苦楚的她怎會不知,所以她的心也莫名的疼痛起來。
面前垂眸俯視她的男人試圖以他不可以放棄的驕傲隱藏他自卑的內心,然後強硬的逼迫自己擠出一縷十分牽強的微笑,那笑容綻放在他冰涼的下巴上面,宛如水晶上的雕塑,雖然漂亮和華麗,但是沒有生命。
靜謐的空間內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是凱茵的,她被這番動靜震剎了一下,表情鈍鈍的,宋校望着她笑,讓她聽電.話。
凱茵原地翻出包包裡的手機,明亮的屏幕上出現的是丁鵬的名字,宋校與她那樣近,目光又高高在上,怎會看不見呢。
她竟然下意識朝他背過了身,這個動作實在傷人,在她轉身後宋校久久的望着她的後腦勺,怔怔的空茫。
親密的夫妻之間如果生出了距離,那麼便會在另一半在場的時候不方便接聽電.話,言辭行爲都較爲躲閃。
“喂……丁鵬。”凱茵捂着傳音處表情十分瑟縮,額上流下了汗,丁鵬說了什麼不重要,她只想應付掉他:“……沒事……謝謝……嗯,好的……嗯好。”
輕輕的腳步聲從她身邊離開,越來越遠,凱茵還未講完話,卻因着這個靜悄悄的聲音陡然轉了身,剎那間,她的視網膜中那道黑色的修長身影正在慢慢遠離她,高高的瘦長身影彷彿歷經了風吹雨打,十分頹廢,然後被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生硬的阻隔了。
凱茵捂着心口,非常不禮貌的打斷丁鵬的話:“丁鵬,暫時不說了,我先掛,好嗎?”
她沒有辦法在意丁鵬的感受,掛斷了別人好意的來電,然後將手中的東西悉數扔在附近沙發上,朝浴室跑了過去。
“叩叩——”她敲門,然後喊道:“老公。”
用老公這個稱謂了,是她故意的,希望他能不難過。
宋校形容萎靡的站在鏡子前,雙手撐着盥洗臺,額角狠狠垂下,久久宛如雕塑般冰冷,凱茵喊他時他柔軟睫毛微微顫抖,至此,再無任何肢體動作。
“嗯,我洗澡。”
他埋在鏡前淡淡的答門外她的話,音調是異常頹唐的,毫無生機。
凱茵的手停留在空氣中,那般無助,與宋校之前的千言萬語一時間竟然無從提起。
半小時後,宋校披着酒店配備的白色浴袍,通身溼漉漉的從浴室步出,凱茵坐在沙發上,同一時間站立起來。
在這之前,凱茵接到了薛玉珍的電.話,告知媽媽,她和宋校在外用餐,不必等待他們歸家。
不知道經歷過什麼,夫妻之間有種微妙的氣氛在偷偷發酵,但是這種氣氛是不良的。
“凱茵,陶溪是唐澤的女朋友,我找她是因爲我在魏立巍的皮夾中看見了陶溪的一寸照片,唐澤似乎有事瞞着我,我想搞清楚。”
他眉清目秀的立在她前方,與她相隔幾米,那是空間上的距離還是心的距離不得而知,有關丁鵬的事他也避而不談,腰間繫着鬆鬆垮垮的雙帶,自浴室出來就對凱茵開門見山:“希望你不要誤會。”
“……”
“你想問什麼我都可以回答你。”
他黑髮中掉落着水滴,侵入潔白的白色浴袍,他被水包圍,無力的眼眸不染塵埃。
凱茵搖了搖頭。
宋校避開了凱茵的視線,垂眸微笑時彷彿很疲憊:“那好,我想睡一覺,你是回家還是留在這裡?”
凱茵知道,他們之間,有距離了。
心
情很糟。
“我……回家吧。”
她違心的說,只是希望他能挽留她。
宋校給她的迴應是“好”,帶着淡淡弧度的微笑。
“我送你。”
他要換衣服,凱茵的心卻已經涼了,也對他虛與委蛇的假裝:“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他清澈的眼睛軟軟的看着凱茵黑色的瞳孔,終於從齒關中壓出一個生硬的漢字:“好。”
凱茵緊緊抿住了嘴脣,在這一剎那,她有一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身爲女人,是希望她的愛人能夠無條件的包容她,遷就她,如果她不高興了能夠放下一切重心討好她、迎合她,凱茵不知道在丁鵬這件事上她有沒有錯,但是宋校對她冰冷的態度讓她心情很糟。
兩人之間產生了隔閡,這是令她難過也令她失望的。
談話不歡而散,到此,凱茵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她提着包,悶着頭轉身離開,想起自己從遙遠北京獨自一人飛回T市,現在卻得到了這樣一個難堪而下作的下場,她的心不是不痛的。
如果宋校以後也這樣對她,她是不會再繼續倒貼下去了,她也有她的驕傲。
凱茵有些兒心灰意冷,她拎着包走到了房間的出口處,無力的手搭上門把時她聽見一道特別深沉的男音似乎是對她說話:“要不要留下來陪我一起睡午覺?”
“……”
當時的感覺有些兒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這道聲音若說來自於現實,其實她是很難相信的,她的心沒有來由的特別苦澀,擰開門把一頭扎到了外面走廊,走的飛快,對那道聲音產生了牴觸的情緒。
後來有倉促的腳步聲追隨她而來,在走廊上壓迫,凱茵的步伐凌亂了,她抓着包連走帶跑,第五步的時候被那個男人從身後抓住了。
“你放開我!”
氣怒加委屈中的凱茵一轉身就將包包高高的朝身後身影甩了起來,她的包包平時置放的東西十分零碎,也很重,所以那東西砸到男人臉上時連帶她的手腕似乎都受到了衝擊,包包從高空掉落下來,拉力作用下她的手腕沉重的往下沉,而她的身體被眼前這個高高的男人狠狠的擁抱入懷。
凱茵在他懷中任性:“放開我!”
她的內心所受到的傷害和委屈叫她只能這樣發泄出來,任憑她的掙扎,可是擁抱她的男人紋絲不動,將她不安分的腦袋死死的壓在胸膛上,她聽到他心臟強有力的起搏聲。
“對不起。”
他完全霸佔着她,不讓她動彈分毫,然後後悔無比的說出這三個字,他不該那樣對她的,只是原諒他他也是個平凡的人,會有情緒和別人不能碰觸的底線。
因着他這三個字,凱茵不鬧騰了,安安靜靜的躲在他懷中,但是心情壞到了極點,他剛纔對她那樣冷漠,她說她要一個人回家,而他……答應了。
這不是相親相愛的模式,凱茵特別不喜歡這樣感覺,彷彿要失去了一樣,她很無力。
“我做的已經夠好了,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不要太自私,我能爲你放棄工作放棄與人來往放棄我自己的生活嗎?職場上有人照應着我,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我和丁鵬真的沒有什麼好嗎?”
強烈的指控讓高高的男人此刻特別無力,他的掌心按壓着她圓圓的腦袋,她很小啊,陷在他的懷抱中像個寵物一樣,面對她的控訴,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