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君墨跟屠望尊鬧翻的事,除了他兩個當事者,就只有王騰知道。
而且,他更清楚,這母子倆是爲了屠羽卿,纔會鬧到這般地步。
反正他正想法子除掉屠羽卿,而這種情況,最適合使用一計:
借刀殺人。
皇上這把刀,好使,還叫別的人說不出什麼來。
真是蒼天有眼,這大好機會,王騰怎麼會錯過。
“皇上當真這麼說?!“
屠羽卿大吃一驚,忽一下站起來,煞白了臉色。
王騰記憶一向很好,他剛剛說的,在涵幕宮發生的一切,八九不離十。
“是,王爺,老奴不敢撒謊,太后氣得昏了過去,如今也不知醒了沒有,老奴是怕……怕皇上會對王爺不利,所以斗膽前來,跟王爺提個醒。”
王騰皮笑肉不笑的,低着頭,看不清他眼裡是何表情。
先前他跟屠羽卿因爲一些事鬧得不愉快,彼此又不是不知道。
他會如此好心,來提醒屠羽卿嗎?
“怎麼會這樣……我已很久……”
屠羽卿哪裡有心思管王騰是何用意,他身心早已亂了,在得知屠望尊對他的誤會之後。
現在看來,他先前的顧忌果然是對的,而他漸漸遠離北堂君墨的做法,也絕對是理智的選擇。
只可惜,他仍舊沒能完全抽身,屠望尊對他,依然有怨恨。
“王爺不去看望太后嗎?”
見他只是沉吟不語,王騰故作擔憂地開口。
你們要吵起來纔好呢,最好能逼得皇上起而反之,機會就來了。
“本王……有事要面見皇上,太后那裡,有你照應,也就是了。”
不愧是在宮中歷練了幾十年的睿智之人,短暫的震驚過後,屠羽卿便冷靜下來。
也許是因爲他早已料到今日這樣的結局,因而多少有些心理準備吧。
“是,老奴告退。”
王騰恭敬地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要去見皇上嗎?
很好,就看你在皇上面前,如何自圓其說!
王騰冷笑着,快步離去。
“四皇子,奴婢說過,早晚會是這樣,你偏不信。”
凝眸居然很大膽,敢說這樣的話。
事實上她確實不止一次提醒過屠羽卿,他跟北堂君墨之間,應該早些撇清楚。
否則長此以往,吃虧的總是他。
更何況,北堂君墨有句話是對的,不管是誰,若是功高蓋
主了,下場絕不會好。
可惜,太后還真是好手段,也沒見她用什麼法子,就把四皇子牢牢禁錮住,叫他脫身不得。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皇上應該是明白我的,我就去見他好了。”
屠羽卿也不惱,苦笑着換上朝服,不安地往承光殿去。
可惜的是,他來的真不是時候,屠望尊正大發脾氣,嚇得內侍景崧大氣都不敢喘。
“一個一個都拿我朕當小孩子嗎?哈哈,他們真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
他已經十六歲,連女人都有了無數個,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之間,如果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他絕對看得出來。
何況這兩個人,還是他最親最近的母后和皇叔。
“皇上息、息怒!”
景崧哆嗦着,也不敢接他的話。
“朕不當面說破,只不過想給他們留些面子罷了,他們還以爲---”
“啓稟皇上,忠親王求見!”
一名侍衛急匆匆進來,跪倒在地。
“他?”
屠望尊怔了怔,接着就陰森森地笑開了,說誰誰就到是怎麼的?
好啊,既然人都來了,那就把話說明白。
“叫他進來。”
一念及此,他反倒不氣了,走到龍案後去坐下,氣定神閒的。
侍衛應一聲,起身出去,不多時,屠羽卿便低眉垂目走了進來。
“臣見過皇上。”
這殿上出奇地安靜,屠羽卿也禁不住有些後脊樑發冷。
“四皇叔不必多禮,這些年來朝政之事全由四皇叔替朕撐着,朕對四皇叔,可是感激不盡呢!”
屠望尊陰陽怪氣地開口,一上來就把話說得這麼刺,擺明了是故意找茬。
“皇上言重了,替皇上分憂,是爲人臣子的本份。”
屠羽卿心裡打個突,暗道一聲妙。
今日之事,看來很難善了。
“是啊,一直以來,四皇叔不但爲朕分憂,也很瞭解母后的心思,爲她分了不少憂,排遣了不少寂寞,四皇叔真是勞苦功高呢!”
這話一出口,屠羽卿悚然變了臉色:
聽屠望尊話裡的意思,分明就很清楚他跟北堂君墨之間的事!
這、這---
“四皇叔很吃驚嗎?你是不是以爲,朕一直什麼都不知道?”
屠望尊笑吟吟地走下來,好像很開心。
“臣……”
滿頭
冷汗涔涔而下,屠羽卿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他不得不承認,至少在今日之前,他一直以爲,屠望尊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已。
事實上,平日裡屠望尊除了在宮中四處遊玩,就是跟北堂君墨撒嬌使性子,的確不像有什麼心機。
難道,他們都看錯了他?
“朕沒那麼笨的,四皇叔,從幾年前朕就知道,你跟母后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
要細細算起來,應該是從六年前開始吧,他十歲那年,偶然有一次去給母后請安,卻聽到屋子裡傳出來他臨幸了第一個女人之後,才明白是何意思的聲音。
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母后並不是他想像得那樣,對先皇忠貞不二。
“那……皇上爲何不、不說---”
早知道如此,真應該早一點跟北堂君墨斷了關係!
屠羽卿眼裡有強烈的悔意,和無法掩飾的羞愧之色。
明知道跟北堂君墨在一起,無異於飲鴆止渴,但他終究無法抵抗她給他的誘惑。
冤孽啊!
“說了,有用嗎?只會讓大家都難堪。”
屠望尊搖頭,看起來居然很睿智,真難爲他小小年紀,居然能把事情想到這一步。
也不枉屠羽卿和北堂君墨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悉心教導吧?
“……皇上英明,臣慚愧。”
屠羽卿還能說什麼,只能跪倒請罪。
雖然這件事情的錯,並不只在他一人身上。
“朕不願干涉你們之間的事,朝政之事有你們,朕也不想管,可是母后傷害了朕最心愛的人,朕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屠望尊狠狠一揮衣袖,想起刑傲雪被帶走時那絕望的樣子,他就心痛莫名。
不爲別的,只爲她,他也該做些什麼了。
“皇上不可亂來,太后她畢竟是你母后!”
看到他眼中閃過狠辣之色,屠羽卿大爲吃驚,難道皇上竟對太后動了殺念嗎?
“朕又沒說會把母后怎麼樣,而且朕對母后也說過的,朕長大了,也時候親政了。”
屠望尊冷笑,把這話再說一遍。
問題是,他想親政根本不是爲了天下,而只是爲了一個女人,爲了能夠爲所欲爲!
此種情形之下,北堂君墨能放心把朝政大權交還於他嗎?
屠羽卿呆呆看着他,想勸解,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口了。
難道這古井國,要再一次陷入權勢爭奪的糾紛之中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