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含羽登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在院中大樹上歇腳的鳥兒四飛五散。
看着鐵樁在含羽身上留下的血窟窿,唐果兒眼中的怒火更加猛烈燃燒起來,她拎起棍子,又是一棍下去,“這根刑杖要了不少人的命吧,你沒想到有一天它會落到你的身上吧?你這是自食惡果,好好受着吧!”
唐果兒一棍一棍的打下去,每一棍刑杖上的鐵樁都深深扎進肉裡,撞在含羽的骨頭上。不過才六七棍的光景,她的背後已是皮肉翻飛,血肉模糊。
在場的人甚至在含羽一聲聲淒厲的尖叫聲中,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姨娘們看着眼前的情景,皆面色慘白。她們完全沒有料到唐果兒竟然真的下得了手!還那麼的狠辣!
她們終於真正的惶恐不安起來,個個噤若寒蟬,誰也不敢發出聲音。
打到第十棍,含羽不再慘叫,這鐵樁打出來的傷口,是無法治癒的,她已經活不了了。
思及此,她一雙眼睛滿是恨意,盯着唐果兒不放,嘴脣一動,惡毒的譏諷道,“唐果兒,你打死我也改變不了我說的話!你的名聲早就臭不可聞,你就是一個廢物,就是一個狠毒的女人!太子不可能娶你這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騎過的破鞋!”
唐果兒手中的刑杖一緩,輕笑了一聲道,“是嗎?那你說我要不要把你留下來看太子是否願意娶我?你背後的血肉雖然爛成漿糊了,你的骨頭雖然也碎成一包渣了,可醫術高明的人大有人在,我可以讓他們將你的命留住,看太子是否娶我的同時,也一併看你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腐爛,如何?”
含羽神色大變,狠狠打了一個寒顫,她故意激怒唐果兒就是想要一個痛快,而她竟然沒有上當!
“唐果兒,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含羽厲聲尖叫起來,一雙眸子瞪得極大。
看自己的身子腐爛,那畫面該是多麼的恐怖噁心,她怎麼可能想要那種生不如死的下場!
唐果兒丟開鐵樁刑杖,甩了甩胳膊,無害一笑,她的聲音極輕,只有她和含羽能聽道,“可是我手痠了,剩下的幾棍沒力氣打了,怎麼辦?而且,二孃苦苦央求我給你留一條生路,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生命呢?”
“你……噗……”含羽登時噴出一大口鮮血,面如死灰眸子裡的恨意卻愈發濃烈。
突然,她大笑了起來,歇斯底里道,“唐果兒,你以爲你是什麼,你要我死我就得死,要我活就得活嗎?我不會如了你的意!我會在地獄裡等着你……”
說完,含羽面色一僵,她張開嘴半截舌頭從掉了出來,鮮血從她嘴角瘋狂涌出,她的嘴角是癲狂的得逞笑意。
唐果兒見狀聳聳肩,勾了勾嘴角,俯下身湊到含羽耳旁,聲音壓得更低,猶如一聲嘆息,“呵,下地獄啊……含羽,下去見到閻王爺記得替我告訴他,我很感謝他當初沒有收我,反而將我送到這具身體裡。”
含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裡的恨意頃刻轉爲恐慌,那是由心底散出的驚駭和懼意。
她緊緊瞪着唐果兒,嘴脣動了動,可惜再也發不出聲音。她的頭慢慢垂了下去,漸漸沒了呼吸。
唐果兒伸手闔上那雙睜着的眼睛,含羽最後要說卻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是什麼,她能猜到。
對,她是妖孽。這個妖孽住在她的心裡,一旦它被刺激得鑽出來,必定是睚眥必報!
斂了心神,唐果兒穩步走向何氏,淡淡道,“二孃,想必你也看見了,我已經非常顧及你的面子了。首先我一視同仁,用得是與其他人受罰一樣的刑杖;其次,我只打了含羽十棍,刑責可減輕了一半。”
“你和她說了什麼?”何氏面無表情,目光落在死去的含羽身上,沒有一點波瀾。
唐果兒淺淺一笑,“能說什麼呢,我不過是告訴她,會找全城最好的大夫讓給她醫治,留住她的命。可惜,她竟自己咬舌自盡了。”
何氏抿脣,目光滑過唐果兒臉上,不再說一句話。
唐果兒揉着發酸的胳膊,嘆了一口氣,“二孃,我知道含羽是你最寵愛的丫頭,她死了你定然非常傷心,你千萬不要不要忍着,會憋壞身子的。你若是身子不好了,爹回來我沒法交差啊!二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給她一個恩典吧。”
“來人,給含羽準備一副薄棺,從後門擡出去,找個地方入土爲安!”
吩咐完,唐果兒自顧淡淡道,“當年四姨娘的後事也不過如此,她也該知足了。”
唐果兒轉身往屋子裡走去,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了下來。
看了一眼何氏,她對一旁的雲清鄭重道,
“既然二孃身邊的一個丫鬟都能得到如此的待遇,我二姐的身後事又豈能太寒磣?雲清,你去告訴管家,立刻準備辦喪事需要的東西,我今日就要給二姐舉行葬禮!你再寫幾份帖子,以我的我名義送到京都其他幾大世家家主手中,請他們務必來參加!”
“是!”雲清得令,轉身奔出院子。唐果兒這才淡淡道,“姨娘們也都散了吧,回去準備準備,二姐的葬禮務必要隆重得體!”
站在角落裡的姨娘們不由看向院子中間的何氏。唐果兒見狀也看了過去,淡淡道,“二孃,二姐的葬禮你還能主持嗎?若是你心裡實在難受得緊,我就找個姨娘來操辦此事。”
“無礙,不勞三小姐費心,一場葬禮我還是能辦好的!”何氏平平淡淡說完,最後看了一眼被小廝們擡下去的含羽,轉身穩步離去。
姨娘們見狀,誰也不願在院子裡多呆,紛紛向唐果兒告辭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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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唐家從今日起纔開始主辦喪事,三日後的凌遲不一定能趕得上。
唐果兒心裡一合計,立刻吩咐月影帶着令牌趕到宮中,懇請慕容晟將凌遲左相延後兩日。
她知道何氏定然不會好好爲唐夢寧操辦喪事,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草率,恐怕是想着唐梟已經出征,而她在雲頂寺陪着太后,肯定不會下山來。
好歹唐夢寧是唐家家主的女兒,不是唐家旁支家的女兒,說起來也勉強算得上是嫡系子女,何氏能做下這種蠢事,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唐果兒想着,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坐在大堂裡看着府裡的下人急匆匆忙着佈置,猜想何氏此刻一定已經氣炸了肺。
忽見唐素容低着頭從大門處走了進來,臉上還帶着喜意,不知剛剛是去了哪裡,看這表情,一定還不知道府裡發生了什麼事。
“果兒回來了?”唐素容一擡頭,便見府裡已經忙得不可開交,臉上還帶着疑惑,剛想拉住一個下人問清楚,恰好看見唐果兒站在大堂門口盯着她看。
唐果兒冷冷勾起嘴角,上下打量了唐素容一眼,又望向門口送唐素容回來的馬車,輕聲道,“姐姐還是穿得素淨一點兒的好,二姐剛去了,外面可還亂的很!”
“娘說……”
“二孃說了,是該替二姐好好辦場喪事。”唐果兒知道他想說什麼,立刻開口打斷她的話,“再說了,畢竟二姐是死在左相的手上,不是普普通通病死的。”
唐素容這幾天聽從何氏的吩咐,夜以繼日地在房中趕製一副親手繡的繡圖到程家,根本不知道唐果兒回來,大清早天剛亮就出門去了。
聽說前兒晚上平亂程家立了大功,娘說程家大公子此後前途更加不可估量。
程家的主母順便就留她用了午膳,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一切。
聽唐果兒這麼一說,她心裡不由咯噔一聲,胡亂應了聲,“我去換身衣裳。”
說完,便匆匆往何氏住的院子趕去,剛進了院門,就見幾個丫鬟的眼眶紅腫着,半敞着的主屋門地上一片狼藉。
“怎麼回事?”她立刻低聲問門口的嬤嬤。
“含羽被唐果兒活活打死了!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呢!”嬤嬤小聲答道。
“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膽子!”唐素容立刻驚聲回道,提起裙裾快步走進屋裡。
卻見何氏滿目通紅,內室的梳妝檯亦被轟得粉碎。
她見唐素容進來,咬牙切齒道,“這賤蹄子,跟當初她娘一樣目中無人狂妄自大!早知如此,當初便讓她死在她孃的肚子裡!”
唐素容聽何氏這麼說,嚇得一身冷汗,立刻轉身將屋門關上,小心翼翼問道,“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她被太子送來的十個男人共處一室之後,她就變了。”何氏卻答非所問,低聲道,“素容,你說說,到底是什麼會讓一個人性情大變?”
“娘難道……”唐素容盯着何氏氣到變色的臉,微怔了一下,想起前些日子李大人家裡的一個小妾忽然間發狂咬人嗜血的事。
“娘是指她被邪靈附身了?”
“是不是邪靈附身,一試便知。”
何氏咬着牙冷笑了起來,“反正你爹也不在家,爲娘難道連請大師來作法的權力都沒有麼?如果是,自然不能給這小賤蹄子活路,如果不是,我們一口咬定了就是,她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