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鬩牆
“大哥,阿鸞在京城便勞煩你看顧了。上官絕的神色一下子認真了起來,這些情況他還真擔心會將青鸞給牽扯進來。
衛澈點了點頭道:“她是我妹妹,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
從威遠侯府回來之後,青鸞便有些沉默了,上官絕見她這個樣子也不多話,讓廚房準備了青鸞最愛吃的鍋子,陪她好好的吃了一頓。
到了晚上的時候,上官絕本想好好的同青鸞說說話,那一邊卻是秦親王遣了人過來請他們夫妻倆。上官絕臉上微微有些不悅,他跟上官淼的心結已深,兩人甚至已經固定成了一種相處模式,即便這一次老王爺站在了這一邊,上官絕也仍然心裡頭不舒坦。
青鸞上前拍了拍上官絕的肩膀,纔對來請人的老總管說道:“我們馬上就過去。”
老總管應了一聲,便先離開了,青鸞拉着上官絕進屋換衣裳,見他依舊一臉的彆扭樣子,不由得說道:“上官絕,老王爺畢竟是你的長輩,或許他以前的確是忽視你了,但是現在他正努力的改進呢,你也要給他一個機會是不是?”
上官絕別開了目光,一臉的負氣樣子。
青鸞心頭好笑,卻是擺正他的臉,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希望你將來留有遺憾。”
青鸞的語氣很輕柔,像是一陣春雨般的滅了上官絕心頭的火氣,上官絕怏怏的說道:“好了,我不會跟他吵架的。”上官絕也不是沒有分寸的,將青鸞一個人留在秦親王府,他還指望着老頭子能夠替他看顧着媳婦呢。16y97。
二人換了一身衣裳後,纔去了老王爺居住的院子,老王爺的院子很是闊朗,裡頭伺候的也都是頭腦靈活的小廝,到底是以武起家的,偌大的院子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練武場,四周圍擺着一排的武器,冷硬而又莊嚴,不見一絲的綠色。
青鸞也是第一次進這院子,不由得嘖了嘖舌,果然是久經沙場的老王爺,聽說老王爺自回到上京之後,每日寅時便起牀開始練武,一天都沒有落下過。
上官絕和青鸞進去的時候,正廳里居然坐滿了人,秦親王府的幾位主子都在,就連肖側妃亦坐在老王爺的身邊,只是那白蓮花的臉上掛着擔憂的神情,眉頭緊緊的蹙着。
青鸞挑了挑眉頭,到有些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嫁給上官絕後,除了成親第一天晚上家宴所有人都聚齊了之外,這秦親王府便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會齊整過。
上官煜和陳氏坐在老王爺的左下首,他們的下邊依次便是上官瀝,楚氏,以及二房的其他幾個未成家的子女。
右下首是空着的,那位子便是留給青鸞和上官絕的。
青鸞掃了一眼二房的人,除了最喜歡跟她作對的上官靜給了她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外,其他的諸如上官煜等人是面無表情,上官柔這樣年紀小的卻是一臉的茫然。
青鸞的心突了突,上官靜那個眼神讓她暗暗的有些警惕,上官絕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兩人一起上前同老王爺行禮。上官絕在來的時候便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老頭子的年紀都擺在哪裡了,就算跟他彎個腰低個頭也不算丟臉,更何況還因爲青鸞。
肖側妃見上官絕安安靜靜的同老王爺行禮,心下不由得驚異,隨即便是想到定是老王爺極力主張上官絕去西北的緣故,這祖孫倆都是硬脾氣,以前她也沒有少利用兩人的脾氣從中挑撥,這些年老王爺和上官絕也很難平心靜氣的坐下了談上一談,可以說她的功夫沒有白費。
上官絕越是混賬越是紈絝就越凸顯了他們二房的優秀,從上官煜到上官瀝在上京都是頗有名氣,而她就是爲了讓老爺子明白上官絕就是個廢人,就算他是嫡系也比不得二房的子孫,秦親王府交到他的手裡一定會給敗光的。
可是肖側妃怎麼都沒有想到,這祖孫倆明明是水火不容的,明明一個不孝一個不慈,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老爺子竟然還是站在了上官絕的身後,甚至不惜爲了他跟皇上對着幹,就是爲了將上官絕這個廢物送大西北去,一個廢物不管怎麼擡舉都是廢物,肖側妃心裡不服氣,上官煜的心裡也不服氣。
“坐吧。”老王爺的聲音打斷了肖側妃的沉思。
上官絕和青鸞一起坐到了右首邊上,青鸞看的出來老王爺心裡其實是很有尊卑嫡庶之分的,右爲尊,即便上官煜是上官絕的叔叔,這除了主位最尊貴的位子留給的還是他們夫婦倆。
青鸞並不是上官絕,跟老王爺也沒有那麼深的糾葛,反而能夠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或許老王爺也並非上官絕想的那麼的冷血無情。
哥城遠煩便。青鸞不知道老王爺當初爲何會丟下才幾歲的上官絕,也許是被肖側妃迷惑認爲她會好好照顧他,可是單看老王爺費盡心思的要將上官絕送去西北就能看的出來老王爺還是很希望上官絕能夠成才的,以前他是不知道上官絕的本事,一個紈絝就算送去了戰場也就只有一條死路。
“今天一家人坐在這裡,有什麼疑問有什麼不滿都可以說出來,秦親王府一直都是掌管着西北的軍權,正所謂樹大招風,人心是隔着肚皮的,皇上如今是需要仰仗着秦親王府,加上王府本身一直都恪守本分,這才安安穩穩的。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有一個詞叫做兔死狗烹,即便是同姓上官的,也未必就是齊心的,但是兄弟鬩牆便是一個家族衰退的開始,秦親王府就這麼幾個人還做不來團結,那麼我認爲那西北的軍權也不用染指了,還不如早日交還給皇上,那至少能換來秦親王府的依稀安寧。”老王爺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嚴肅,銳利的目光一一的掃過底下的兒孫。
他久未回上京,這幾天他也算是看出來了,自家這兒子滿心認爲他偏疼上官絕,甚至將去西北的絕好機會都給了上官絕,可是他也不想想上官絕是秦親王府的世子,將來是要撐起整個王府的,若是他沒有一點建樹,或者說沒有歷練過,將來又如何支撐王府。
沉默了片刻,上官煜纔開口道:“父王,兒子知道絕兒是大哥唯一的兒子,所以您一心想要扶持他,可是絕兒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們也都看在眼裡,您真的認爲他適合去西北嗎?”
如果說老王爺當初沒有看到上官絕一人敵皇家隱衛也不會做下這個決定,皇宮裡發生的一切對於端敏長公主來說是一件丟臉的事,她當然沒有將事情說出去,因而上官絕的那一身功夫除了親眼見過的老王爺便只有耳目遍佈整個皇宮的皇上知道。
對於上官煜來說,上官絕依舊是那個上京成日裡鬥雞遛狗,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這樣的人若是送去西北也只會丟秦親王府的臉而已,老王爺的心也實在是太偏了。
老王爺聽了上官煜的話,目光也移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子嗣緣不厚,此生也不過是二子一女,長子不用說了,那是他一生的驕傲當初的英年早逝他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從悲傷中走出來的。
二子雖然是庶子,可是這些年也從未懈怠過,憑着他自己的能力便走進了大夏朝的權利中心,老王爺的心裡當然也沒有什麼不滿的。
還有二房的嫡孫上官瀝,年紀輕輕便習得一身的好功夫,這樣的二房即便是將來秦親王府分了家他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有上官煜和上官瀝在二房這一脈定不會淹沒在朝廷的更迭當中。
原先老王爺心裡頭最擔心的便是上官絕,那個時候他甚至都想不通爲何那麼優秀的兒子媳婦會生出來這麼一個混賬兒子,可是到了後來他才發現並非是上官絕不優秀,而是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上官絕的優秀。
光是他經營出的上京第一紈絝矇騙住了上京所有的人,這一份心智便已經不簡單了,因此他覺得那些西北的勢力可以交給上官絕,畢竟他也是有私心的,他並不想看着秦親王府最終走向末路。
只是老王爺沒有想到上官絕刻意營造出來的無能形象,竟然讓上官煜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甚至因爲自己的決定還對他生出了不滿,居然還同皇上一起將上官瀝也送到西北,一家人在別人的眼中都是互相肘制的,這該是有多悲哀啊。
老王爺心裡難受的同時也想盡快讓二房一家子解開心結。
其實老王爺不明白的是人心從來都是不足的,當他因爲某些原因刻意的疏遠上官絕的時候,便註定他們祖孫倆不會再像一般的祖孫那麼親厚,當他將這秦親王府交給肖側妃的時候,便註定了兩房人會爲了權勢名利斗的頭破血流。
“所以你認爲瀝兒纔是最適合的人選嗎?”又是一陣沉默後,老王爺才擡起略顯蒼老的臉看向上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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