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淑妃聽了宋金枝這番話,滿臉的不屑,朝身邊的瑾妃使了個眼色,這次瑾妃倒是機靈了起來,說道:“還請皇上三思,宋秀女這番話是真是假無人知道,怕是二人私下關係好,宋秀女編這番假話來幫姚玉露脫罪吧。”
這個時候,只見李清霄身邊的劉公公小聲在他耳邊說道:“皇上,貴嬪出事的池邊確實有一個碎掉的鉢。”
李清霄聽了這話,自己倒是思量了起來,在看着眼下宋金枝這幅神情,總是覺得這個大家閨秀不會爲此說謊,李清霄問道:“朕爲何要相信你?”
“民女與姚秀女同爲秀女,入宮相識時間甚短,又豈會爲了她而說這樣天大的謊言,定是民女熬不過良心的摧殘才斗膽到這殿上來說明,請皇上明鑑。”
皇后身爲六宮之主,凝視着殿上的這一幕,又豈會不明曉其中的門道,她卻不知爲何倒是有幾分偏袒姚玉露,說道:“皇上,臣妾以爲,宋秀女的話不無幾分道理。”
姚玉嬌稍稍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小秀女進了殿事情竟有了幾分轉機,可她與皇后向來不合,眼前皇后這番話卻是讓她摸不清其中的奧妙,她卻沉默不語,自己再多說只怕引起皇上的疑心。
“皇上,臣妾向來與貴嬪情同姐妹,此番她這樣不明不白地去了,您若是相信此秀女的一人之言,貴嬪定是死不瞑目啊皇上。”蕭淑妃鏗鏘地說道,似是不治姚玉露於死地不罷休,更是趁着這難得的機會好生打壓了姚家。
李清霄聽着這雙方各執一詞,心中卻是有些偏向宋金枝的說法,但眼下蕭淑妃的心思也不能不顧忌,正是左右爲難之際,門口走進了一個人,正是八王爺李清羽。
這倒是讓殿上的衆人大吃一驚,李清羽來的向來是從不理睬這宮內的事務,平日中連早朝都是各種推辭,今天怎會來到了皇上的殿內?
姚玉露本就複雜的心思被這突然出現的李清羽鬧得更甚迷亂,本就又驚又怕,卻看見李清羽竟朝着她望過來,看見她的面龐時卻又微微皺了皺眉頭。
正當殿上的人們面面相覷之時,只聽李清霄問道。
“八弟,你怎麼來了?”
李清羽面掛笑容地走到殿前,先是對高在上的李清霄請安道:“臣弟參見皇上。”
“朕這裡今日出了大事,若無要緊事便可改日再說。”李清霄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他心裡正是煩悶,又哪有心思處理他這個一向多事的弟弟。
“皇兄,臣弟卻是有事纔來,聽聞今早貴嬪出了事?”李清羽站直身子問道。
李清霄有些狐疑,李清羽是不該過問這後宮之事的,怎麼今日卻道是殿上來關心起了他死去的妃嬪,他問道:“卻是如此,朕正在這裡審問,不知臣弟爲何而來。”
李清羽回頭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玉露,那一眼綿延而情深,說道:“臣弟在外面聽了許久,只是想告訴皇兄那位秀女所言卻是屬實,清晨臣弟準備去宮外騎馬的時候路過御花園,倒卻也見到了同那位秀女所見相同的情景。”
李清羽這話一出口,在場的衆人更是大吃一驚。
姚玉露蹙額望向他,他卻只是目視皇上,莫不是真的爲他所見,可若是以李清羽的性格,見到又豈會不聞不問?他這樣跑上殿來替自己說話,卻不怕落人口舌嗎?
姚玉嬌更是驚愕地望着殿上這位八王爺,八王爺一向與宮人毫無交集,今日卻爲自己的妹妹而辯論清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樣的情形看似是爲能爲她們姚家幫上幾分,可若是皇上懷疑起八王爺與自己妹妹有所交集,那更是罪上加罪啊。
而站在殿上的宋金枝此刻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原來,今日姚玉露出了事立刻在桃淵殿傳遍,更有柳飛飛之流大肆嘲笑,季水冬急得團團轉,去尋呂舫蕭,呂舫蕭也是看着姚玉露接二連三地受苦而焦急萬分。
二人在屋內說着話,呂舫蕭思前想後地說道:“季秀女,怕是姚秀女此番凶多吉少了,我也無能爲力了。”
“呂姑姑,你千萬要救救姐姐啊,姐姐不可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啊。”
“季秀女,出了昨日的事,再加上先前貴嬪娘娘出血之事,皇上定會認定是姚秀女所爲,怕是回天乏術了。”
“我現在就去找皇上求情。”季水冬說罷便急忙起身想要去找皇上,她此刻已經亂了頭腦,又怎曾多想這樣的後果。
呂舫蕭趕忙將她攔住,說道:“季秀女,你聽我說,你現在去只會惹火上身,決幫不到姚秀女。”
季水冬垂下淚水,喃喃地問道:“那......那難道眼睜睜看着姐姐死嗎?”
呂舫蕭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眼下只有一個方法,便是有人證明見過事發的過程,但怕是無人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
“姑姑,我敢,我去,我定會去的。”季水冬彷彿看到了一絲生機,急忙說道,卻見呂舫蕭說:“季秀女,你與姚秀女向來交好,在宮中又是默默無聞,去了也只會被當做同黨打壓。”
正在這時,宋金枝推門而入,惹得屋內二人大吃一驚,只聽宋金枝說道:“我去。”
呂舫蕭驚愕地停頓了幾秒,才問道:“宋秀女,你可知若是出事便是天大的罪責?”
宋金枝聽了這話,溫柔地莞爾一笑道:“我知道,但我相信姚秀女是被冤枉的。”
“這......”呂舫蕭猶豫着,季水冬也是默默無言。
“便是不要耽擱時間了,我這就去殿上,爲姚秀女說明真相。”宋金枝信誓旦旦地說道,彷彿卻是見到了這般情景。
便是這樣,纔會出現宋金枝方纔在殿上的一番話,但這八王爺這樣,怕是果真見到了?
站在皇上身邊的蕭淑妃緊皺額頭,本來便是順利打壓姚家的機會,此刻怎會突然出來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破壞?可她鑑於李清羽的身爲王爺,並未說話,只能盼着皇上不爲之所動。
“皇上,八王爺都這般說了,看來這其中還是有些蹊蹺的。”皇后卻是在一旁說起了好話。
只見李清霄環顧着殿下的人,用手輕輕扶住額頭,說道:“八弟,你向來鮮少理睬宮中之事,今日怎麼這般好心來爲一個小小的秀女正名?”
“不知皇兄是否記得,臣弟母后的忌日將近,臣弟不過說我所見,給母親積福。”李清羽神色略有些黯淡,說出這話倒是讓李清霄吃了一驚。
他算算日子,果然,李清羽生母的忌日卻是將至,看來他所說的並非信口胡來。
“看來姚秀女所言是真?朕果真冤枉了你。”李清霄說道。
這話卻是立即遭到了蕭淑妃的不滿,本就是將到手的成果,怎能就這樣浪費了,她立刻說道:“皇上,貴嬪的死就算不是姚秀女所爲,但也見得姚秀女是個不祥之人,自從她在宮中有些起色,宮裡便出了多少胡亂之事。”
蕭淑妃這樣信口而來的話,竟在李清霄聽來言之鑿鑿,畢竟這身爲帝王多是相信這樣的鬼神之說,更對風水有所忌諱,他聽罷微微皺着眉頭,當即雖然未有表現什麼但心裡卻已是有了芥蒂,只聽李清霄說道:“都退下吧,貴嬪的事朕自會徹查清楚。”
姚玉嬌鬆了口氣,雖然蕭淑妃依舊不依不饒,但終究還是保住了姚玉露的性命,更是留住了她們姚家的臉面,但她瞭解皇上的心思,方纔蕭淑妃的話怕是已經在皇上心裡種下了根,這妹妹以後在宮中的路,怕是越發難走了。
姚玉露走出乾坤殿,卻一言不發,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才俯下身來,顫顫抖抖地蹲在地上。
“姚秀女。”宋金枝走到姚玉露的身邊,輕輕扶着姚玉露的肩,想說些勸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金枝……你真的看到了?”姚玉露第一次叫起了宋金枝的名字,問的便是她急於求證的真相。
宋金枝淺淺笑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說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經沒事了,姚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