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問道:“這一條倒是不錯。”雲氏還真是一心爲武婉婷打算了,“只是連大人家的孩子品行怎麼樣?”
對武婉婷,李伽羅覺得,誰娶了她,就是個禍害,不過看這情況,連家還是主動上門的?這有些奇怪了,難道是皇上那邊安排的?
雲氏微笑着說道:“前不久去連家,和連家太太喝茶,見過那孩子,長得很端正,說話也很溫和,臣婦看,確實是不錯的。”
李伽羅又問道:“那父親那邊呢,他同意不同意?”
說到這個,雲氏就有些猶猶豫豫的,武老太太忍不住了,立刻說道:“這連家窮成那樣,把婉婷嫁過去,你這個當孃的也不虧心那,你家老爺找的那些,不都是挺好的,王公貴族,說起來,也給我們娘娘長臉呢,你倒好,一個也看不上,不就是妾室多一些嗎?現在誰家沒有幾個妾室?只要他不寵妾滅妻就好,別的怕什麼?不是有我們娘娘在宮裡嗎?諒她們也不敢過分了!”
原來武正道還給自己的女兒找了那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的,雲氏肯定不可以。
李伽羅說道:“我倒是覺得母親說的這個人家不錯。”
雲氏眼前一亮,回去後和武大老爺就有交代了。
武老太太聽了很是失望,可是她們今天進宮,就是爲了這件事的。武大老爺也是讓娘娘來拿主意。
雲氏心滿意足,接下來就是阮氏,阮氏倒是要求高,直接說了好幾個,連永昌長公主的兒子都說出來了。
李伽羅問道:“永昌長公主?她不是隻有一個長寧郡主嗎?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兒子來?”
雲氏露出了嘲諷的神色,阮氏臉上不自在,支支吾吾的說道:“是永昌長公主駙馬的兒子,永昌長公主只生了一個女兒,所以給駙馬找了個通房,生下來的兒子,其實也算是永昌長公主的兒子。”
見惠妃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阮氏不敢說話了,武老太太反而沒有看到,直接也說道:“我覺得也挺好的,那邊可是公主府上的,要是平常,哪裡輪得到我們家?”
“母親,別說話了。”雲氏忙阻止道。
“爲什麼不能說,這裡又沒有外人。”武老太太還想再說這個親事的好處。
惠妃面無表情的說道:“二嬸,你知道不知道,這樣的身份,連族譜也上不了?永昌長公主是皇家的女兒,哪怕再不受寵,這位駙馬爺也是活生生的打臉了,這樣的駙馬,你確定你要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
阮氏低頭說道:“不是長寧郡主還和娘娘您關係好嗎?”
“這麼說,二嬸這門親事,還是爲了本宮好了!既然這樣,本宮也沒話可說了,二嬸儘管去把這門親事定下,只是以後也別說三堂妹是本宮的堂妹,本宮還丟不起這個臉。”
阮氏一看惠妃發火了,就不敢再說什麼,武老太太也發現氣氛不對了,想要勸着武婉貞,“娘娘啊,您是不知道你二叔和二嬸的爲難處,他們現在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的,雖然有娘娘您在宮裡,可是你二叔卻還是個白丁那,我們也想找個給你二叔捐官的,可是捐的官,頂多就是個七品,別人也看不起啊。”
這就是要來給武二老爺要官來了,李伽羅冷笑。倒是張得開這個口。
武老太太覺得自己的要求很正常,人家皇后娘娘的孃家,不是連她二叔都給封了個郡公嗎,她們這邊要求不高,只給自己的二兒子封個縣公就好了,自己的孫女可是生了三皇子了,這麼大的功勞,皇后娘娘還沒有生過一個皇子呢。
惠妃淡淡的說道:“沒有官職就沒有官職,本宮看這樣也挺好的,三堂妹如果非要嫁到那邊去,本宮也管不着,不過母親,您可以回去跟父親說,讓他安排分家的事兒。”
這話一出,雲氏高興,武老太太和阮氏嚇蒙了,怎麼成了這樣了?不是在說婉柔的婚事嗎,怎麼突然就跳到分家的事兒了?
“我這個長輩還在呢,怎麼就分家了?這不是丟人嗎?”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祖父早已經過世,那時候就可以分家,父親定然不會不養活祖母,母親,本宮說的對不對?”
雲氏忙道:“娘娘說的是,我們這一房是大房,養母親是天經地義的,就是分家了,母親也是跟着我們的。”
有娘娘撐腰,只要這二房堅持要把婉柔嫁過去,那就分家,這樣最好不過了。
夫死從子,這一點倒是讓大家無話可說,因爲一個家,當家之主是男人,一家之主已經死了,那麼換成的下一代的一家之主,就是武正道,武正道說分家,那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
如果武正道的父親還在,他們說分家,那就是不孝了。
阮氏怎麼可能同意分家?大房蒸蒸日上,宮裡有個女兒,越老越受寵,以後說不定能更進一步,就是幾十年抓着也不放纔是。哪裡可能灰溜溜的給分出去?
分出去,他們就是平頭百姓了!今天不過是藉着這個由頭來暗示娘娘,給自己的丈夫也弄個爵位什麼的,也是她親二叔啊,真不是外人,誰知道竟然碰釘子了。
這位惠妃,再也不是剛到武家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姑娘了,當初自己的女兒說武婉婷的事兒的時候,她還不敢相信,現在她算是信了,如果真的要不如她的意,她肯定會立刻翻臉。
本以爲,長寧郡主救了這位惠妃娘娘的命,對永昌長公主的這門婚事是贊同的,沒想到她竟然不贊同。
形勢比人強,阮氏趕忙保證,絕對不會和這位駙馬爺結親了。
武老太太更是胳膊拗不過大腿,還能說什麼?
惠妃娘娘問道:“二嬸是怎麼想到要結這門親的?”
娘娘有話要問,阮氏豈敢不說?
“是那位駙馬爺給我們老爺遞了帖子,然後我們老爺想着長寧郡主,於是就來往了,然後說到了兒女親事,就成了這樣了。”其實她也很憋屈好不好,那位根本連庶子也不是,不過想着能和長公主成親家,那也不錯的,好歹也是皇親國戚了。
說起來,這位娘娘要是能開口,自己的女兒,連王妃都當得了,可惜她就是不開口,反而讓她們自己琢磨。現在不好了,又是對她們不滿意了。
“回去了,讓父親和二叔好好的把駙馬爺的事兒告訴二叔,也讓他心裡有數,結親不是結仇,你們好好想一想。”
把這三個人打發了出去,李伽羅揉了揉眉頭,有時候,她寧願去對付那些狡猾的人,也不想和這些愚蠢的人說話,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是個大坑,卻覺得是個好事兒,一腳就要跳下去。
皇上忙完了過來,李伽羅就問了皇上,關於連御史的事兒,皇上點頭說道:“是朕提的,連御史那邊,朕沒有直接說,讓信王去跟他說的,朕想了想,覺得連家那樣的環境,正適合你那位妹妹。”
連家家裡,光家規就有那麼厚厚的一本,新媳婦進門,別的先不說,就是要把那家規給背的滾瓜爛熟。背不完,就不能上族譜,而且不畏強權。要不然也不會有連御史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不站隊,誰也沒有辦法拉攏,皇上對這連御史很是放心。
李伽羅聽了只咂舌,這個連家,還真是‘好人家’,武婉婷嫁過去了,估計肯定是要被壓得死死的。
她那種性子的人,只有別人聽她的,她聽別人的,那就是做夢。
可是連家呢,又最重規矩,一個新媳婦,怎麼可能讓大家聽你的?這樣以來,估計武婉婷嫁過去,就很長時間出不來了。
李伽羅不厚道的笑了,把這個武婉婷給管起來,以後就闖不了禍,她可不想四處給她收拾爛攤子。
“皇上,您真好!”說的事情,都給辦了。
皇上說道:“那你怎麼補償朕?”
李伽羅笑道:“身無長物,只能以身相報了,只是不知道恩人喜不喜歡?”
皇上笑道:“小娘子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本公子怎麼會不喜歡呢?”
小六子那邊也從馮安這邊打聽了武家的幾個人對惠妃娘娘說了什麼的。小六子知道了,劉永全自然就知道了,劉永全知道了,皇上那邊肯定也知道了。
不過皇上卻只從惠妃這邊聽到了關於連家和武家的事兒,那武家二房的破爛事兒,一點兒也沒有煩着皇上。
皇上想着,惠妃這樣的,知道分寸,又不得寸進尺,不怪自己寵她。別的妃子,只要自己稍微有點好臉色對她們,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再不是就是拿孃家的事兒求着自己,不是求官就是求財,或者求饒恕,皇上對這種已經很厭煩。
惠妃從來都沒有給自己的孃家求過官,然後這些煩心事兒也沒有跟他提過,唯一的那個,還是因爲自己撞見了她那個繼妹對她無理,然後才求自己給她找個規矩的人家。
就她那個繼妹那樣對她,也沒有想着報復,給她找個不好的人家,反而是害怕自己繼妹的性子,會讓那嫁的人家難堪。
想的辦法,也是隻求着自己的繼妹被人給改好。
所以皇上樂意把這個事兒放在心裡,主動的替她給辦好了。至於別的嬪妃,求着辦的,他反而覺得很厭煩。
武家的這三個女人從宮裡回去,武正道和武正義都在家裡等着,看見三人回來了,都急着問情
況,只是雲氏是個笑臉,而阮氏是耷拉着臉,武老太太呢,是有些氣憤的。
在宮裡的時候,武老太太不敢說,回來了,見到兩個兒子了,自覺的有依靠,就說道:“當了娘娘了,就忘恩負義,忘記到底誰纔是她的長輩了!”
武正道忙說道:“娘,您這話說的是什麼?您想要我麼武家都陷入危險的境地嗎?”
武正義也說道:“娘,以後這樣的話少說,娘娘哪裡是我們能說的?”
武老太太道:“你們一個二個,都怕她,難道她還能把我們給殺了?除非她不孝!”
整一個人,不是殺了就能成的,到時候讓你有苦說不出,臉上還得感恩戴德,這不是很正常?
武正道直接問雲氏,“宮裡見娘娘,發生了什麼事兒?”
聽着自己母親抱怨,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
雲氏把宮裡的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事實上,她的女兒的婚事能得到圓滿的解決,她就高興了,二房的人是擅作主張,怪不得別人。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再也不用養活二房這一家子了。
可惜雲氏知道,這種想法也就是個想法,二房跟吸血蟲一樣,哪裡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開了自i這一房單獨的過日子?
就是老太太也不幹那。
武正道聽了,不看別人,就看自己的弟弟武正義,武正義被看得低下來了頭。
武正道說道:“二弟,你怎麼和那位走在了一起?那個永昌長公主的駙馬,京城裡,正派人都不和他在一起,你怎麼還想着那婉柔許配給他的兒子?他那個兒子是什麼身份?
你以爲皇家的人會承認這樣的人是皇家血脈?永昌長公主儘管不怎麼受寵,可是到底是皇家的公主,皇家的人,會讓這種人作爲皇家的子孫?你真是昏了頭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兒,別說娘娘會讓我們分家,我自己都不會和二弟在一起攪合了。”
這個二弟,真是會攪合事兒。
武正義忙急着說道:“大哥,這事兒真不是我主動的,是那個永昌駙馬爺找到了我,跟我說的,還說是長寧郡主從娘娘那裡聽到的,有和永昌公主府聯姻的意思,我這以頭腦發熱,這不就那樣了?弟弟跟你保證,以後絕對不那樣了。我對這京城不熟悉,是被那個駙馬爺給騙了啊。誰知道那個小子,連族譜都上不了啊,我再怎麼混,也不會拿自己的女兒去開玩笑啊。”
武正義痛心疾首,把那位駙馬爺給罵的是狗血淋頭。
“大哥,娘娘那邊,您讓大嫂找個機會跟娘娘說說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生怕把自己的侄女兒給得罪了,那以後還不是完蛋了?
武老太太也說道:“說起來,還是娘娘的不是,怎麼就不想着給她二叔也找個官做做?老二也是被人給騙了。”
“娘,哪裡是娘娘的不是?您不要亂說話。”二老爺武正義恨不得把自己的孃的嘴巴給堵上,哪裡能說娘娘的不是呢?就是娘娘是錯的,也不能說,都是他們的錯。
武正道見二弟也是誠心認錯,就說道:“這個好說,婉柔的婚事嘛,實在不行了,就找一找我的同年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到時候也是官宦人家的少奶奶,就不要拿着婉柔的婚事再去麻煩娘娘了。”
阮氏雖然心裡不服氣,可是因爲今天在宮裡吃了排頭,不敢再嗆聲。
不然又要分家了。
武老太太說話現在基本上那兄弟二人都不聽,因爲她說的話,實在是太沒有意義了。
雲氏等二房的人走了,對武正道說道:“二房的人是覺得心裡不舒服,看老爺得了個郡公,也想要個爵位呢。”
武正道說道:“等娘娘再進一步,也未嘗不可以,老二也太心急了,把娘娘給惹火了,有什麼好處?慢慢等吧。早晚有那麼一天的。”
他覺得自己的女兒很有福氣,就是運氣好,看看,上次在圍場,那麼驚險的,都被人給替了,如今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大福氣是什麼?還不是那個?
所以武正道現在一點兒也不着急,他就是什麼也不做,宮裡的女兒都給他做的好好的,他就等着享福好了。
真沒有想到,當年自己一心軟,讓錢氏留下了這個女兒,竟然有這麼大的造化,武正道覺得這是上天對自己當初心軟的回報。
作者有話要說:武老太太總覺得自己是長輩,是娘娘的祖母,所以就該聽她的,要什麼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