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下午,蘇紫陌正在歇息,便聽到迷夢來報瑾書要來,聽到這話蘇紫陌心中難得高興許多,一直都沉浸在痛苦之中,唯有見見楊瑾書,還會讓她看到一些人性的美好,一些不變的東西。
迷夢退下後備了些點心,未過許久,便聽到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擡頭望去,還是楊瑾書一向喜歡的翠綠顏色,那抹鮮綠漸近,一聲清脆笑聲響起。
“姐姐,妹妹念你好久,都不得見面,今日終於見到了!”
蘇紫陌揚起脣角,眉眼含笑道:“怎得你來,卻未將小煜真帶來!”
“姐姐如今原是隻喜歡你小子,不將妹妹放在心中!”楊瑾書幾步向前,走到蘇紫陌面前上下大連個蘇紫陌一番道:“姐姐如今身體可好,怎得穿着這般素淨?”
“如今天寒總是窩在屋中,自然也無心打扮。”蘇紫陌說完便拉着楊瑾書走回屋中,心中卻是道如今誰人都不知曉自己身着如此素淨是在祭奠自己的孃親,在這後宮中,她卻連披麻戴孝都不能。
“那可不成,誰人不知曉姐姐乃皇上心尖之人,皇上每日裡來昕雪苑看姐姐,姐姐怎得都應該爲悅己者容嘛。”楊瑾書笑笑打趣蘇紫陌。
蘇紫陌側眼觀察着楊瑾書的面容,卻未從楊瑾書眼裡看到絲毫嫉妒,按道理說,只要在後宮即便你是再親近的因爲皇上的關係都會有幾分離心,但瑾書如此無求,這樣如何在宮中傍身?
“怎得皇上不去惠竹堂,你也不會差人去請,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小煜真想想!”
聽到蘇紫陌這麼說,楊瑾書垂頭聲音微低:“若是有心,何必我刻意而爲?”
“你自己無心,豈知小煜真是否有心?孩子總是想要見父親的。”語重心長一句,蘇紫陌將楊瑾書上下又打量一番,只見其一身翠綠錦裳內着柔黃綿緞,身上佩戴的翠玉與絹邊都是嫩粉色,雖然已生孩兒,卻看似仍然豆蔻。
“可是姐姐,你既知曉煜真乃皇上皇長子,皇上口中雖然說着子嗣重要,可是如若真的在他心中那般重要,又怎會忽略等待父皇疼愛的稚兒?”楊瑾書說着看了蘇紫陌一眼,眼神苦澀道:“如今已爲人母,我自然不會再想着從前的夢想,也知曉不能逍遙自在,對於皇上,當初孃親所說正是,皇上如今還年輕,這個時候未必將子嗣看得那般重要,只是衆人都在說皇嗣對皇上多麼重要對國家多麼重要,他才覺得,也許的確這般重要。但事實上呢?皇上如今的心思在何處,聰明人都能看出,這個時候我若偏偏舔着臉湊上去讓皇上記掛他的孩兒,日子長他若厭棄如何?再者後宮妃嬪衆多,往後皇上子嗣定豐,到時候人人都以皇嗣來央求皇上愛寵,皇上又將如何作想?”
楊瑾書的話讓蘇紫陌心中一沉,瑾書便是這樣的人,任何事情都不喜勉強而來,殊不知許多東西是要自己付出之後纔有收穫的。朝着楊瑾書搖搖頭,蘇紫陌輕聲道:“妹妹如此想卻是錯了,後宮之中男女****雖然的確不可靠,但是親情不似男女之情,只有常常在一起,見到,有相處,才能夠加深父子情感。脫離了皇上的視線,皇上那麼多事情,時間久了定會將這許多忘之腦後,到時候已經生分,在想要拉近父子感情又談何容易?”
“可是姐姐,我卻總是開不了口,也做不出來,我只想安安靜靜渡過往後宮中的日子。”楊瑾書說完後看向蘇紫陌,拉着蘇紫陌的手道:“姐姐,你別總說我,也要好好考慮考慮你的事情!”
“我?“蘇紫陌勾起脣角:“我有何事需要考慮?”
“姐姐!”楊瑾書一聲嬌喚,拉着蘇紫陌的手道:“皇上如今對姐姐上心自然是好,只是如今後宮內外都傳言姐姐魅惑君主,那些迂腐的大臣竟然還在朝堂上參奏姐姐,妹妹怕姐姐有個好歹……”
頓了頓楊瑾書又道:“姐姐之前吃那般多苦,如今又要受那些小手詬病,姐姐如此不爭的性子,都是皇上非得來昕雪苑中,不顧後宮其它嬪妃感受,如何都要怪罪在姐姐頭上!”
看着楊瑾書擔憂的神色,蘇紫陌從桌上小盤中捏起一顆桂花糕遞到楊瑾書口中,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這又有何可擔心的?”
“姐姐!能不擔心嘛!”
“那依妹妹看,那些奏本呈上,皇上可有何變化?”蘇紫陌反問楊瑾書。
楊瑾書幾口將桂花糕吃下,又舔了舔脣角,有些疑惑道:“未曾變化。”
“那些人都告狀告到皇上那裡了,皇上知曉後都沒有動靜,證明皇上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皇上都不介意那些事情,我又有何需要介意的?他們這麼說,皇上就會再次將我送入冷宮?”蘇紫陌說完挑挑眉頭:“你莫擔憂,我自有分寸。”
“可是如今後宮將要納選的事情大家也已知曉,現在許多人都,都等着看姐姐笑話。”楊瑾書說完,看着蘇紫陌還是那般淡定的神色,倏爾一笑道:“如此看來,倒是妹妹多慮,姐姐如此之人,那些新人入宮,又會對姐姐有多少影響?”
“呵呵……”蘇紫陌笑得略顯尷尬,朝楊瑾書搖搖頭:“你也太看得起你紫陌姐姐了。”
說完,又將楊瑾書眼睛瞪過的幾種糕點向楊瑾書跟前放了放,道:“這裡沒有人會說你,你便放開吃些,到底還在帶着孩子,仔細身子。”
“恩恩。”楊瑾書點頭完,又與蘇紫陌閒話許久,二人惜惜作別,臨走蘇紫陌又讓給楊瑾書多帶了些糕點離去。
待楊瑾書走後,迷夢進屋向蘇紫陌一禮,轉身望向楊瑾書離去的方向向蘇紫陌問道:“主子,這位主子便真的不在乎聖寵嗎?”
蘇紫陌好笑望了迷夢一眼道:“想必她的事情你們調查的比我更清楚,你覺得呢?”
迷夢搖搖頭:“看似爲真,可這如若是她僞裝的,那麼這個人也太過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