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自己的嗓音都是顫抖的,他抱起嬌弱的她,竟然比之前還要輕,心裡若針扎。
慘白的臉,雨水順着髮絲低落,懷裡的她整個人都溼透了,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想着李公公要是再遲說一會兒,她就會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被雨水淋。
“該死!”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淋着雨就算了,竟然還沒有穿鞋。宮妃在宮中不穿鞋乃是大忌,現在不忍心計較這些,只在乎她是不是健康。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給我傳太醫。”他不耐煩地看着在身後撐着傘的李公公,都是因爲他。
李公公也是被看着頭皮一陣發麻。只好悻悻的把雨傘交給其他人自己去請太醫。
“等等,要是慢了,板子伺候。”惡狠狠的嚇壞了李公公,李公公趕緊跑了出去。
抱着她回了昭陽殿,他不想把她安置在椒香園,本質裡還是不想拿她和他們做比較。
叫下人替她換了衣服,拿着帕子輕輕地替她擦拭着頭髮。躺着的她,靜靜地臉色蒼白,緊皺着眉頭。他也隨着眉頭深皺了幾分,焦急的連擦着頭髮的手,都在顫抖。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要是出來再晚一點,她會怎麼樣?
一會兒功夫,李公公帶着太醫院衆多太醫趕了過來,都是提着腦袋做事,畏畏縮縮的,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風寒。破雲羅暫時被控制住了,不會復發。”他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地了。
“那爲何皇后還不醒過來?”看着她安靜的躺在牀上,生氣全無的樣子,着實令人擔心。
“回皇上,娘娘是因爲勞累過度,休息欠乏,再加上今天淋雨染上風寒。恐怕還得睡上一時半會兒,皇上無需擔心,皇后娘娘睡飽了就會醒過來。”
勞累過度?休息欠乏?自從上次在御花園不愉快,已經半個多月,怎麼會勞累,休息不好?
他的心中升騰起衆多的問號,每日不都是按時滅等休息,怎會這樣。
想起那幾日心中鬱結難解,卻又不肯屈尊賠笑,心中又難以按捺想要知道她的境況,便派了清溪日日打探。
她的眉頭緊鎖,似是痛苦難耐,額頭冒出豆粒冷汗。
“清歌,你怎麼樣?”原以爲是她要醒過來了,坐在牀榻邊緊緊握着她的手,打定主意放下身段一回。
只覺得她的痛苦似乎更多了,緊緊地反握住他的手,指甲彷彿要嵌進他的肉裡,他拿着帕子輕輕擦拭着她額頭上的汗,絲毫不覺着痛。
“不要......”她痛苦地皺着眉頭,眉眼都快擰成一團,嘴裡還吐着些許模糊的詞語。
夢魘了是嗎?
“醒醒,清歌,醒醒!”他看着她痛苦地樣子,心也被揪了起來。
是什麼會讓你如此的痛苦?
清歌似乎是被他的叫聲催醒,又或是突然地清醒,就直直的坐了起來,他倒是被嚇到了。
還沒來得及詢問,一個溫軟的身子就投入了懷抱,鼻息都是她的馨香。
“別走,別離開我!”她雙手緊緊的扣着他的身子,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他的眉角柔和了許多,嘴角也是忍不住的上揚,心裡像是打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放心,”他一手抱着她,另一隻手安撫的撫着她柔順的發,真舒服。“我不會走,不會丟下你。”想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眉角飛揚。
夢中桃花樹下那個人,靜靜地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看不清容貌,只是那雙透亮的眸子像是一灘深泉,快要將她吸附了去,很陌生。
她想要看清他的臉,剛踏出一步,那人便退後一步,她不敢再動。那人卻是越退越遠,她看着那雙眸子從透徹變成傷痛,她的心好疼好疼,就像被剜掉一般,疼的直冒冷汗。
“怎麼是你?”她推開懷中緊抱着自己的男人,後退了一步,看着自己衣衫換了,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呼吸都急促不堪。
“怎麼是我?”他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冷的徹骨。
“怎麼,夢裡面喊着別離開你的,不是我,難道是別人?說是哪個男人?”他逼近一步,俯着身子欺身而上,咄咄逼人。
她往後退了退,拉着被子捂着身子,跟他隔了些空隙。
他見她如此動作,心中更是惱火,自己難道是豺狼虎豹不成,自己的妃子還得如此提防他,女人自己貼上來都來不及,何時被如此待遇過。
“你說什麼,我不知道!”她偏着頭避開他灼灼目光,質問考量,還有騰騰怒氣。
“不知道?夢中喊着別人的名字,還說不知道!你當我是耳朵聾了?”他一把扯開她僅僅攢着的被子,扔在了牀下。
她嚇得一聲尖叫,他嘴角浮起嘲弄,將她逼到了牀角。
“我真的不知道。”夢裡面那個男人,她都不知道是誰,又或者就是他,她真的不知道。眼淚隨着逼人的氣勢,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他看着她的淚落下,心中更是煩躁不安。
一把將她扯入懷中,緊緊地環抱着她不安扭動的身子。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看着她流淚,自己的心也難受,像是問她,更像是問自己。
她在他的懷裡反而哭泣的更加厲害,眼淚都通過衣衫沁進他的心裡。
“你,我的衣服,你佔了我的便宜。”想起自己的衣服,清歌的心裡更加委屈,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反倒是他來逼問。
“好了,別哭了,就爲了這事?”他嗅着她的髮香,又生氣又好笑。
她不理他,也不說話,還是淚眼汪汪的。什麼就爲了這事?這事是很大的事,他怎麼說的這麼隨便,心裡更加難受。
“別哭了,別哭了我就跟你說。”他挪了挪身子,和她拉開些空隙來,溫潤的手指輕輕擦拭着眼角的淚,她就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衣服不是我換的,是下人幫忙換的,放心,我沒佔你便宜。”他的話不疾不徐,溫溫柔軟的像是微風拂過心角,更帶着蠱惑人心的暖意。
意識到這件事,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那現在不是給了他機會佔便宜嗎?
她再次脫離他的懷抱,退得遠遠地防備的看着他。
他嘴角的笑意反而更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