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趴在地上,想要卻笑不出來,都認爲是她的錯,那她又做錯了什麼?
“老爺,你聽我解釋...”沈寧強壓着心酸想要抓住沐相的衣袖解釋。
沐相狠狠地揮開了她剛碰到衣袖的手,嫌惡的瞪了她一眼,“滾,你們都給我滾!要是你們再踏進這兒一步,別怪我要了你們的命!”
那目光陰狠嗜血,全然不顧她們也是他的家人。
沈寧淚流滿面,踉蹌了好幾步,沒想到會從自己相公口中說出此番絕情的話,還是這個女人,就連她瘋癲了,都還霸佔着自己夫君的愛,嫉妒在心中發了狂。
清歌看着沈寧搖搖欲墜的樣子,趕緊站起來扶住了她。
“孃親,我們走!”她的聲音也是帶着哭腔。
“她,她們,我怕!”這時,一直安靜的雲姨,指了指清歌又指了指沈寧,怯懦的望着她們,緊緊地縮在沐相的懷中。
“素心,別怕有我在,她們不敢欺負你!”沐相輕拍着她的背,低着頭輕聲細語的安慰着他。
清歌覺得這一刻就是諷刺,父親對他們惡語相向,卻是對懷中的女人呵護有加,拿自己的母親又算什麼!
她對雲姨本就同情,現在多了幾分反感。她從她怯懦的目光裡看到了深深地仇恨。
“還不快滾!”安撫好了懷中的人,沐相再次怒吼。
清歌扶着沈寧快速的走了出去,母親被沐相嚇到了,出了園子纔敢嚶嚶的哭了起來。
“孃親!對不起。”清歌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是無濟於事,只能和孃親抱頭痛哭。
若不是自己不聽母親的勸告,也不至於弄的父親與孃親之間關係如此惡劣,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傻女兒,不是你的錯,只怪你的心腸太好了,一心想着去看她,反而中了那人的計謀!”母親,拿着手絹擦着臉上的淚,儘量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清歌聽聞也是一愣,“母親,雲姨不是那樣的人!”她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那人只怕是盼望着你去她園子,否則你不在時,她日日安寧,從來未曾裝瘋賣傻?”沈寧也很生氣。
“不會的,孃親雲姨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她之前對我都很好!她一定是太傷心了。”清歌完全不能想象那個溫柔的雲姨,藏着骯髒的壞心思。
清歌停下腳步,望着沈寧,沈寧回頭見清歌愣在原地,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笑意。
“小時候的幾顆糖就把你收買了?你難道忘記了,小時候每一次她對你好之後,你就遭殃,有一次你父親不在府中,她便給了你一提杏花糕,第二天她的小狗吃了杏花糕被毒死,恰巧你的父親回府...”那些事情,清歌記憶猶新。
“娘,你別說了!”清歌以爲那只是恰巧,父親本就待自己不親近,從來未將整個事情串起來想一遍,甚至是從來沒有懷疑過雲姨。
沈寧看着她倔強的油鹽不進的神情,無奈的搖頭嘆息,清歌本就是太過善良,纔會招人算計。
“孃親,不是清歌不聽您的勸告,只是清歌一時接受不了!”沈寧聽聞臉色纔好一點。她確實接受不了。
走了好長一段路,清歌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雲姨的園子,靜靜的定是父親還是溫柔的安撫着她。
那張臉,熟悉又陌生的臉浮現在心中,清歌承認自己瘋了,居然想到了白旋璃。
那個溫柔時能滴出水來,暴躁時咬牙切齒的他,與自己的父親還有幾分相似。
她搖了搖頭,把那些不該出現的畫面全部都驅散開去。
“清歌,皇上他待你如何啊?”沈寧早就想問,卻不知道怎麼問出口。今兒這麼一折騰,她便問了出來。
“皇上他...”清歌現在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要是換做半個月之前,清歌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好!
“皇上對我很好。”清歌被沈寧探究的神情盯得有些不自然,臉上揚着笑說道。
沈寧的臉色沉了沉,“你說好,便是待你不好!清歌,你以前也總是這樣說!”清歌啞然,沒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孃親看透了。
“娘,皇上對我真的很好,山珍海味,錦衣玉食,掌權後宮,清歌高枕無憂!”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
“那他愛你嗎?”沈寧有些出神,想來自己的境況和女兒極其的相似。只是她在他的身邊,卻從未靠近過他的心。
她再不會傻乎乎的把白旋璃那些逢場作戲的溫柔繾綣當成是愛。
清歌沉默着沒說話,沈寧知道,從相爺執意要將清歌送進皇宮的那一刻,便生生斷送了女兒的幸福。
皇命難爲,只有她知道他是在報復!
清歌一個人懨懨的呆在房中,趴在桌子上發呆出神。
要是那個人還在白旋璃也會不會像父親一樣,口口聲聲要置她於死地?
白旋璃的心就像是海底的針,她摸不清他那些溫柔繾綣是不是一時興起。還是另有所圖?
許是因爲自己中毒,每天都做着不現實的夢,忘記了之前自己籌謀的事情,現在想來也是該重新計劃。
自從雲姨這件事後,整整一天父親都沒出現過。清歌看着面前一桌子的美味佳餚,着實沒有胃口。
“怎麼不合口味,來先喝點湯!”沈寧端着碗,幫她盛湯。
“娘,我們還是等父親一起吧!”清歌心中有所歉意。
“不等了,你父親是不會回來的!想必他日日在那人那邊,早就忘了我們。”清歌其實看得出母親強裝着堅強,其實一顆心傷透了。
清歌連忙端起飯碗,看着碗中的米飯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孃親。
也許是心情特別的沉重,滿滿一桌子喜歡的菜,她沒吃下幾口,便沒了胃口。也就幾口,吃下了覺着一整晚都有些難受。
三日到了,白旋璃說到做到,早早的便派了人清溪和沫兒過來接她回宮。
清歌也是和孃親三番不捨的道別,這一別不知又是何時才能見到,兩人都掛着淚珠,清歌餘光瞅了一眼大門,父親始終是沒有出現。
安慰了母親一番,才依依不捨的上了轎輦回宮。
一早上的折騰嗎她覺得疲乏,閉着眼靠在轎中的榻上眼神,突然一陣晃動,嚇得清歌猛的睜開眼。
刀劍相觸的響聲,清歌的心中升起幾分害怕。小菊和沫兒也不再轎中,她小心翼翼的撩起簾子,轎子停落在地上,轎伕也是死傷無數。
數個黑衣將幾個剩下的侍衛團團圍住,清溪也在中間,小菊和沫兒倒在旁邊,捂着手臂受傷不輕。
“你們是什麼人,連皇后娘娘的鳳輦也敢攔截!”清歌斥責着眼前來勢洶洶的黑衣人。
清歌非常的害怕,自己現在是下去還是留在轎中,都怪自己睡得太沉。
“那人錢財,替人消災!”其中一個黑衣人啐了一口。
清歌聽聞也是一震,是誰?與自己深仇大恨,要取她性命。
黑衣人來勢洶洶,個個都是武功超羣,清溪實在是抵抗無力,他身邊的侍衛越來越少,他也受了不少的皮外傷。
幾個人黑衣人團團圍住清溪,讓他應顧不暇,其中一人順勢來到清歌的轎輦旁。揚起劍狠狠地插進轎中,情歌聽見了清溪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不見疼痛,只見那閃着銀光的劍以自己不過幾毫米遠停住了。
接着哐噹一聲,那劍落在了自己腳邊,情歌悄悄地撩起簾子,看到了一個白衣翩翩的人,在與黑衣人搏鬥。
清溪身受重傷,跌在地上起不來。銀色光閃過,微微能瞥見那人臉上的面具,定是景池。
每次都能救她於危難,緊張恐懼的心一時間安定了不少。
若不是他的出現,恐怕自己現在已經死於劍下。
剩下的黑衣人靠在一起,揚着劍,目光嗜血,盯着一身白衣不染分毫的人。
“多管閒事,別怪我不客氣!”那人背對着清歌,清歌看不見表情,卻聽見一聲輕笑。
清歌看不見他從懷中拿出的是什麼,只知道那些黑衣人見到之後,皆是魂飛魄散的離去。
他是什麼來頭,竟叫那些黑衣人落荒而逃。
那人即將轉身,清歌連忙放下簾子,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要跳出來。
“嘔---”一股血腥味飄來,清歌忍不住捂着肚子乾嘔着,胃裡泛起的酸意一陣強過一陣。
轎簾被撩起,帶着面具的人緊緊地盯着她。
她捏着娟帕慌亂的擦拭着嘴角,掩飾着自己的狼狽。許是他又會嘲諷自己一番。
不是他!
同是帶着面具,只是這人是面具遮住了整張臉,一雙眸子似曾相識。沒來由的害怕泛起,眼前的人不是景池。
那人朝清歌伸出了手,清歌往後縮了縮身子,防備的盯着他。
該不會是剛出虎口,又遇豺狼!恰巧這個時候,清溪也受了傷,怎麼辦?
“我不是壞人!”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清歌更覺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男人手沒打算收回,一直伸在她的面前,她沉思了好一會兒咬了咬牙才把手放了上去。
下一秒,清歌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