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收拾渣女,蜜桃成熟了(你們懂的)

染老夫人與染將軍是貴客,門房的婆子一見染家的令牌,臉都嚇白了,忙不迭地將二位迎入花廳,又腳底生風似的奔入了正院向年政遠與大夫人稟報。

這期間,染老夫人並未乾坐着,而是叫來一名侍奉茶水的丫鬟,給了她一錠銀子,這銀子,是丫鬟一年的月錢。

染老夫人就問:“你們二小姐住哪個院子?”

丫鬟受寵若驚地答道:“回老夫人的話,二小姐住海棠院。”

“哦。”染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攜着染千樺的手出了花廳,右轉,拐入一條種了月季的小路,第二個岔道口左轉,一直走到盡頭。若年政遠在這兒,定會問她,老太太您頭一回來,怎麼知道海棠院怎麼走?倘若年政遠真的問了,染老夫人一定會回他一句“呵呵”。

年府不像染家,隨處是丫鬟婆子,染老夫人與染千樺走了一刻鐘也碰上半個人,原以爲要無功而返了,在海棠院附近的園子裡,聽到兩個粗使僕婦一邊清理着花枝,一邊嚼着舌根子。

“聽說了沒?二小姐被染老夫人請去治病了,說這段時間不回來了。”

“嗨,治啥病?依我看,八成是被提督大人甩了沒臉子呆在年府,便巴巴兒地跑去染家避難,誰讓她救過染老夫人的命呢?染老夫人再不樂意,也不能失了禮數。嘖嘖嘖,沒看出來,二小姐的臉皮這麼厚!”

“咱們以後離海棠院的了遠一點兒吧,今兒趙媽媽都上海棠院把夫人買給二小姐的嫁妝搬走了,二小姐嫁不出去了!誒,你說,二小姐是不是上染家搶五小姐的親事了?”

“肯定是!一開始顧家和染家都想定她,她眼界高,一個瞧不上,屁顛屁顛地巴着提督大人。現在好了,提督大人不要她了,顧家也定了三小姐了,她只能去搶五小姐的未婚夫了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

兩位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笑呵呵地越走越遠,渾然沒察覺暗夜中,一雙精明的老眼越來越冰冷。

染千樺皺着眉頭望了一眼她們消失的方向,問:“要去海棠院看看嗎?”

“不用了。”還看什麼看?都快被人搬空了,真不知年府的主母是怎麼當的?好歹是年家的血脈,由得奴才們如此作踐!

染老夫人憤憤地回了花廳,那裡,年政遠與大夫人穿戴整齊,忐忑不安地等候。二人原本在房裡翻雲覆雨打得火熱,乍一聽染家人上門了,年政遠嚇得連彈藥都沒繳便收了槍,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儀容,與大夫人一塊兒來了花廳。

見染千樺扶了染老夫人進來,二人俱是福身行了一禮,年政遠抱拳笑道:“不知老夫人與將軍駕臨寒舍,有失遠迎!”

“客氣,客氣。”染老夫人嘴裡說着客氣的話,卻當仁不讓地在與年政遠一塊兒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大夫人又把染將軍請上下首處,端莊得體地笑着問:“老夫人與將軍造訪,真令寒舍蓬蓽生輝!不知老夫人與將軍愛喝什麼口味的茶?”

染老夫人不動聲色地牽了牽脣角:“我不是來喝茶的,隨便弄點兒音韻吧!”

隨、便、弄、點、兒、音、韻?!大夫人的嘴角抽了抽,不隨便的話您老是不是得喝黃金?物以稀爲貴,今年音韻產量少,有價無市,還是燕王妃賀喜年政遠升官,着人送了幾箱賀禮,其中便有一斤音韻。平時他倆捨不得喝,打算留到孩子們的婚禮上招待貴客的。大夫人哪裡知道,這樣的茶,在染家都是分給管事媽媽們喝的。

大夫人忙叫房媽媽去沏了茶來。

染老夫人喝了茶,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孫兒沒上門提親,讓二丫頭受委屈啦,我要說聲抱歉。”

年政遠與大夫人齊齊一怔,老夫人此話何意?她孫兒沒上門提親?二丫頭?

二人面面相覷。

染千樺面無表情地解釋道:“廖子承是我姑姑的孩子。”

啪!

年政遠身子一軟,一屁股滑到了地上。

大夫人比較冷靜,只是上半身晃了晃,但也着實嚇得不清。一個提督身份已經夠他們忌憚了,怎生又變成染家的後人了?天啦!他們做了什麼?他們退了染家的親事?染老夫人是不是上門找場子來了?

想到這兒,大夫人的身子也軟了。

但很快,大夫人會過意來,不對呀,染老夫人說她孫兒沒上門提親,讓二丫頭受了委屈,她道歉?!如此看來,不是來找茬兒的。倒似……似……

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心情又變得雀躍了起來。按耐住激動,笑着顫聲道:“老夫人講的哪兒的話兒?”說着,將丟臉丟到姥姥家的年政遠撈起來,塞回了椅子上。

染老夫人餘光一掃,微微地笑了笑:“我剛在府裡轉了一圈,聽到不少風言風語啊。”

“什……什麼風言風語?”大夫人故作鎮定地問。

染老夫人擰了擰花白的眉頭,慢悠悠地笑道:“說我孫兒不要二丫頭了,還說二丫頭轉頭去搶年五小姐的親事了,又說你把二丫頭的嫁妝全部給了要做顧家主子奶奶的年三小姐。”

最後一句純屬染老夫人添油加醋。

染千樺眉梢一挑,難怪軍營裡不要女人打仗,依着這些女人添油加醋、無中生有的本事,傳遞個口信估計能傳出一場戰爭來。

大夫人嚇得半死,黑心肝兒的呀,她什麼時候把年華珠的嫁妝全部給年麗珠了?她不過是、不過是……不過是沒點頭也沒搖頭罷了。

其實她一大早便聽到了議論華珠的風言風語,但想着過幾日大家講得沒意思了便不會再講了,是以,沒費心思打壓。誰知道,一時偷懶懈怠,竟叫染老夫人逮了個正着?

染老夫人叫華珠二丫頭,卻叫麗珠、希珠年府小姐、年三小姐,稱呼間已分出了立場……

大夫人心亂如麻!

染老夫人冷冷地睃了她一眼,笑容依舊無懈可擊:“年夫人日理萬機,糧倉裡出了一兩隻作亂逮不住的老鼠也是人之常情。”

她日理萬機?哪兒能啊?染老夫人這是在質疑她沒把家當好了,一個主母當不好家,會連帶着害女兒們的能耐也遭受質疑,先不管廖子承與華珠了,染四爺與年希珠的親事兒可是八字有了一撇的呀!若染老夫人以此爲藉口退掉年希珠的親事……不妙,大大不妙!

大夫人揉緊了帕子,拍了拍腦門兒,抱歉道:“都怪我這幾日,忙着給華珠籌備嫁妝,竟疏忽了府裡的管理。房媽媽。”

房媽媽上前:“夫人。”

“你去給我查查,誰在府裡散播謠言的?給你一個時辰,必須給我查出來!”

“是!”

房媽媽去了。

染老夫人的臉上卻沒露出絲毫驚喜之色,依舊是笑得端莊,又笑得客套:“難道是我聽錯了?二丫頭的嫁妝和東西沒被年三小姐要走?”

“麗珠的嫁妝我是交給她姨娘弄的,我這便她喚來問個明白。”大夫人說完,朝翡翠打了個手勢,“快把梅姨娘叫來!再把巧兒叫來!”

染老夫人淡淡地勾了勾脣角,自打染如煙死後,染老夫人多年窩在自己院子,可不代表她眼瞎了心也盲了。風言風語是如何傳出的,她心裡也有數兒了,端看年府能否給她個交代,若不能,呵呵,你們打哪兒來,就準備回哪兒去!

幾人略坐了一會兒,誰也沒開口說話。

大夫人爲打破僵局,又看向染老夫人,笑容極盡柔和與討好:“那些東西原就是華珠不要了的,您是不知道哇,華珠姨娘早逝,我把她當親閨女兒一般地疼愛的。前幾日我已經休書給族裡,要把她過繼到自己名下,今後,便是嫡出的了。”

年政遠的眼珠子一瞪,啥時候的事兒?他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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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開口問,大夫人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痛得他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大夫人扶了扶髮髻上的珠花,笑盈盈地道:“做了嫡女,按祖制,嫁妝自然得比庶女的豐厚一些。梅姨娘與我提起三小姐婚期近,有些東西來不及置辦,可否先挪了二小姐的。我想着反正要給華珠置辦新的,便允了梅姨娘的請求。”

走到門口的梅姨娘一聽這話,醋罈子頃刻間就被打翻了,好容易壓了年華珠一天,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年華珠變成嫡女了?照這樣下去,麗珠掙破腦袋也比不得她有體面了!還說什麼“那些東西原就是華珠不要了的”,這話真是誅心啊,她的麗珠難不成是撿破爛的?

梅姨娘的臉黑得跟煤炭似的,皮笑肉不笑地走進了花廳,見到冷麪閻羅一般的染千樺時,不由地心驚肉跳,忙又跪下行了禮。

大夫人端起茶杯,看了她一眼,問道:“你可是叫人把海棠院的東西搬空了?”

梅姨娘舉眸,搖頭道:“冤枉啊,夫人,婢子沒有!”

染老夫人淡淡地笑出了聲。

大夫人眼神一閃,呵斥道:“冤枉?我來問你,我只許你找二小姐拿點兒首飾與錦緞,除此之外,你真沒再拿別的了?”

梅姨娘的臉色變了,“婢子……婢子……”支支吾吾了幾句,把心一橫,說道:“婢子的確只叫趙媽媽拿錦緞與首飾,但趙媽媽回話,二小姐心疼三小姐,又送了一些添箱禮。啊,難道……難道不是二小姐送的嗎?”

很無辜、很冤枉的表情。

作,你就作吧!你以爲你是秦姨娘還貌美如花呢?大夫人不着痕跡地瞪了瞪梅姨娘,關鍵時刻真會給她惹麻煩!

年政遠一天整天都在外頭奔波,竟不知府裡出了這等事,華珠不過是沒等來廖子承的提親,便有人敢上門搶她東西了。年麗珠尚沒做主子奶奶,她便囂張成了這副德行,若做了,豈不是要把年府捅出個窟窿來?

須臾,巧兒滿頭大汗地進來了,她跪下,磕了個頭:“奴婢給老爺,夫人請安,給老太太、染將軍請安。”

大夫人開門見山地問:“二小姐院子裡的東西是怎麼回事兒?把梅姨娘差人去拿東西的經過一五一十講出來!”

梅姨娘的身子輕輕一抖,低下了頭。

巧兒用餘光瞟了染老夫人和染將軍一眼,壯着膽子道:“今早,趙媽媽到海棠院要東西,趙媽媽說,‘是這樣的二小姐,夫人說您的親事反正耽擱了,給您買的首飾和錦緞就先讓出來給三小姐吧,顧家與三小姐的婚期將近,急趕着買怕是挑不中好的。等哪天二小姐再定了親,夫人再給您重新置辦。’”

“荒唐!我幾時這麼說了?”大夫人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她真沒這麼說,這話兒全是梅姨娘自個兒說的,她只是沒吱聲。當然,她不會承認就是了。

巧兒又道:“奴婢讓趙媽媽把房媽媽叫來拿首飾,因爲夫人素日疼愛二小姐,不會幹這麼損陰德的事兒。”

大夫人被戴了頂高帽子,又踹了一臭腳丫子,一時弄不清巧兒這丫頭是在拐着彎兒罵她,還是真心替她抱不平,就對染老夫人乾笑道:“若是我的主意,我必是派房媽媽去的。”

巧兒接着道:“趙媽媽又說了,‘三小姐的陪嫁裡頭正缺幾樣好東西,等三小姐做了主子奶奶,二小姐想要多少黃白之物沒有呢,是吧?’”

“趙媽媽人呢?”大夫人按耐住火氣,厲聲問向門外。

房媽媽擰着趙媽媽進來了,押着她跪下。

大夫人指着她鼻子,太過氣憤的緣故,抖如篩糠:“剛剛巧兒的話你都聽到了?你好大的膽子!拿了雞毛當令箭!還欺負到小主子頭上了!打不死你這老貨!”

房媽媽稟報道:“老爺,夫人,奴婢查到了,最開始在府裡散播謠言的就是她!”

趙媽媽打了個冷顫,側目看向了梅姨娘。

梅姨娘的臉色再次一變,額角又冷汗流了下來,擠出兩滴淚,楚楚可憐道:“老爺,夫人,我沒叫人搬空二小姐院子的東西!也沒叫誰散播謠言!我冤枉啊!她……她……她污衊我!”

趙媽媽急了,瞪紅了眼道:“姨娘,這話講得好沒良心!明明是你叫我到海棠院拿東西的,還說只要搬出三小姐顧家主子奶奶的身份,二小姐一定會把好東西雙手奉上!”

“你……你胡扯!”梅姨娘哭着駁斥。

趙媽媽朝大夫人磕了個響頭,哀求道:“夫人,是梅姨娘威脅奴婢,奴婢才這麼幹的!梅姨娘還告訴三小姐,反正二小姐活不了幾天了,明天趕早去海棠院,把那血玉鐲子要來!其它的好東西,也看中什麼儘管拿!決不能便宜了五小姐!您要是不信,可以傳三小姐前來對峙!”

染老夫人的臉都可以用來凍魚了,竟然詛咒華珠死,豈不是在詛咒她孫兒成鰥夫?豈有此理!

年政遠也氣到了,看向梅姨娘道:“你怎麼做孃的?好端端的孩子,全被你帶壞了!”

“老爺……”梅姨娘潸然淚下。

年政遠狠狠地撇過了臉,上回她陷害華珠,他便看在三女兒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而今看來他真是大錯特錯!

“一對好主僕,真給年府長臉!”大夫人冷冷地道,“這背主的奴才,欺上瞞下、愚弄主子,給我打二十板子再丟出府去!”

看向梅姨娘,“還有你,管教不力,縱僕爲惡,詛咒小姐,從即日起扣除所有月銀!禁足荷香院!沒我和老爺的吩咐,若敢踏出一步,亂棍打死!三小姐就搬到秦姨娘那兒,跟希珠同吃同住,她的親事,你也別插手了!”

梅姨娘如遭雷擊,懲罰她倒也罷了,怎生把三小姐送進秦姨娘的院子?爲顧家的親事,她跟秦姨娘鬥得雞飛狗跳……把三小姐送到秦姨娘跟前,不是羊入虎口嗎?

好個殺人不見血的大夫人!

梅姨娘又惱火又害怕,流着淚道:“夫人!夫人……夫人饒命啊……夫人……”

大夫人不理她。

她又看向年政遠,“老爺……老爺您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趙媽媽背地裡幹了那麼多壞事兒……老爺……”

年政遠有一絲心軟,好歹是三女兒的親孃,由她操持三女兒的親事最穩妥不過了,嫡母準備起來,哪兒有親孃仔細?可……可一想到她前前後後做的噁心事兒,又覺自己着實不能再縱容她了。

梅姨娘的心沉到了谷底!

大夫人擺手:“房媽媽,把人帶下去!”

“是。”房媽媽喚來翡翠,二人合力將梅姨娘與趙媽媽架出了花廳。

年政遠的神色有些複雜。

大夫人卻已恢復了平和友好的笑:“讓您和將軍看了咱們年府的笑話,我這臉都沒處擱了。”

染老夫人的笑容裡總算透出了一分真兒:“誰家沒幾個背主的奴才?年夫人明朝秋毫、處事公允,相信教導出來的孩子一定也是持家的能手。”

切入正題了!大夫人的心情漸漸有了一絲緊張,目光微微一動,笑道:“您過獎了。”

染老夫人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年夫人說寫了信給族裡要把華珠過繼成嫡女,不知……何時能有回覆?”

“很快的,您放心!我把華珠放在琅琊半年,叫她跟着大姐學規矩,就是爲這個做準備的!族裡人早同意了,只是族老們做身份碟得花幾日功夫。”大夫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又對房媽媽道,“我今早讓你把二小姐的份例銀子提成絳珠一樣的,你做了沒?”

房媽媽是人精,笑了笑,上前說道:“已經跟賬房的管事說了,全部按您的吩咐,二小姐的份例銀子由五兩漲成十兩,巧兒、秀雲、香荷三人的漲成二兩,海棠院其它人的也全都往上提一個等級。正院的裡屋也拾掇出來了,緊挨着您的,只等二小姐回府便能有的住了。”

正院的裡屋可不是庶女們能進去的地方,專門爲華珠闢了一間,不管住不住,都是一種身份的象徵,華珠與年麗珠、年希珠再不可同日而語了。

染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她到底是已經把華珠變成了嫡女,還是準備把華珠變成嫡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場子已經找回來了。染老夫人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從懷中掏出一份聘書,遞給了染千樺。

染千樺起身,親自交到了年政遠手中。

年政遠受寵若驚地接下,翻開一看,染侯爺親筆書寫的請婚書!

他難以置信地笑了笑,又給了大夫人,大夫人定睛一看,眼睛慕地一亮:“我就說提督大人必是有什麼事兒耽擱了纔沒及時上門的。倆孩子的庚帖早合過了,吉日也算過了,九月初八大吉大利,您看怎麼着?”

翌日,華珠起了個大早,廖子承睡主臥,她歇在抱廈,七寶與流風輪流值夜。一整晚,廖子承三度高熱到驚人的地步,咳嗽更是持續了大半夜。三人心中擔憂,都沒怎麼睡好。幸運的是,有驚無險,廖子承成功捱到了天亮。

華珠洗漱完畢,換上染千樺爲她準備的衣裳,瞧款式,過時許久了,華珠猜,是染如煙未出閣前穿過的衣裳。她們的身形驚人的相似,一位小廚房的媽媽說,從身後看,她幾乎以爲大小姐又回來了。

華珠端着白粥入內,發現廖子承睜着眼,望着帳幔的吊頂發呆,不由地輕聲問:“餓不餓?可以做起來喝粥嗎?”

廖子承眨了眨無辜的眸子,不答話。

華珠撫上他額頭,又燙了!難怪。

華珠拿來靠枕,扶着他坐起來,然後從淨房端來洗漱用具爲他梳洗。整個過程,他安靜得像個女孩子。華珠不小心扯斷了他髮絲,他也沒什麼反應。

華珠收好洗漱用具,又坐在牀沿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捏起勺子,送至他脣邊:“張嘴。”

廖子承很聽話地張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半碗粥,等華珠再喂他時,他幽怨地撇過了臉。

華珠吃了一碗麪,並兩個包子,差不多飽了。站起身,要把餐具端出去,剛一轉身,廖子承“哇”的一下,早餐全給吐了出來。

華珠心一揪,放下托盤,一邊喚了人進來清理,又一邊倒了茶水給他漱口。

漱完,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華珠鼻子一酸,擡手擦了掉出來的淚,隨即去小廚房熬了藥。

華珠脫了鞋子上牀,他沒完全甦醒,但感覺到華珠的靠近,很自然地將頭枕在了她腿上,手臂,如昨日一樣摟住她腰身。

“醒醒,該喝藥了。”華珠捏了捏他白嫩的臉蛋。

廖子承緩緩睜眼,燒退了些,也有了一點兒意識:“好癢。”

他的疹子已經發出來了,臉上、脖子上、身上到處都是。他忍不住擡起虛弱無力的手,就要抓自己臉上的紅疹。

華珠一把扣住他手腕,說道:“別抓。”

“好癢。”

“抓了會留疤的,留疤就好醜,我就不要你了!”

這話管用。廖子承委屈地撇了撇嘴兒,好像要哭了似的,看得華珠一陣一陣地內疚,有種惡霸強上了黃花大閨女的負罪感。華珠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道:“記住了,不許抓啊,你要是破了相,我……我以後帶你出門多沒面子。”

廖子承弱弱地哼了哼,幽怨地瞪她,華珠猜,他其實是想用眼神射死她。可惜病得一塌糊塗,太沒殺傷力了。

華珠忍俊不禁地笑了,低頭,親了親溫軟的脣:“該喝藥了。”

勺子剛伸進嘴裡,被他嫣紅的舌尖抵了出來:“苦。”

這一動作,落在華珠眼裡,仿若帶了一股魔魅般的誘惑。

華珠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喝不喝?”

“不喝。”

“不喝我走啦。”沉聲說完,華珠把藥碗擱在牀頭櫃上,下地穿鞋。

他揪住她一片衣角,瀲灩的眸子裡浮現起令人疼惜的委屈,好似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

華珠的眸光微微一動,心軟地將他攬入懷中,讓他滾燙的臉貼緊自己冰涼的胸口。心中卻想着,等你清醒了,還會不會這麼黏糊我、需要我?

……

喝完藥,發了一身汗,精神好了些,華珠又趁機喂他喝了半碗薏米粥,一上午便這麼過去了。

下午,華珠用薄荷葉做了一些清涼的藥膏,給廖子承塗了一些,緩解紅疹的癢症。

塗完上身,要塗下身時,華珠探手去扒他褲子。

他突然睜眼,捉住華珠解着他褲腰帶的小手,華珠以爲他不准她脫他褲子,想告訴他我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都看了,你也別不好意思了。誰料,他委屈地哼了聲“好癢,抓抓”,便按住華珠的手探了進去……

晚上,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的華珠入宮爲長樂公主診病。

長樂公主的疹子完全發了出來,好些甚至開始發亮。高熱依然在持續,但比廖子承的輕微一些,也沒其它併發症。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華珠往返於染家與皇宮之間,上午照顧廖子承,下午給長樂公主做治療,晚上與流風、七寶輪流值夜。高強度的透支體力,令華珠有着嬰兒肥的小臉迅速瘦了下去。

華珠還不知道自己的親事已經被染老夫人和大夫人給定了下來,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從庶女變成了嫡女,更不知道梅姨娘和年麗珠正爲自己的跋扈追悔莫及。她所有精神都放在了廖子承和長樂公主的病情上。值得欣慰的是,長樂公主的高熱已退,廖子承的病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最起碼,高熱的次數越來越少,咳嗽也沒那麼厲害了。

霧濛濛的天,沒有一絲陽光。

華珠回了年府。

走在開滿本該奼紫嫣紅,卻一片灰白的道路上。

身旁的下人三三兩兩走過,看見她,全都嘲笑着避開。

華珠皺了皺眉,走向正院打算向大夫人請安。

誰料,華麗的雕花冒椅上,坐着笑容滿面的梅姨娘。她輕蔑地看了華珠一眼,對趙媽媽吩咐道:“二小姐的海棠院清理乾淨了麼?”

趙媽媽恭敬地答道:“回夫人的話,清理好了!”

華珠猛地一驚,她不在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梅姨娘怎麼成了夫人?

大夫人呢?

華珠又回了海棠院,發現梅姨娘叫人把她海棠院的好東西全部搬空了,把年絳珠送給她的嫁妝也搬空了!還砍了她的海棠樹,種上雜草。雜草叢裡,丟着一件她的大紅嫁衣,嫁衣下,有無數水蛇爬來爬去。

廖子承站在廊下,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華珠揉緊了衣襟,顫聲道:“子承,你快它們趕跑,它們在弄壞我的嫁衣!”

廖子承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無動於衷。

染千樺從側面走來,眉眼含春地笑了笑,牽起廖子承的手道:“我們回家吧。”

廖子承溫柔且寵溺地吻上她脣瓣:“好。”

華珠心中一痛,嫉妒得恨不得衝上去一人扇一耳光,卻又好像沒這股勇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廖子承牽着染千樺的手離開,把她一個人留在滿是水蛇的海棠院。

華珠又難受又害怕,想要逃跑,那些蛇卻好像長了眼睛似的,一窩蜂地跟上了她。

其中有條看似普通的斑點蛇,離她最近。

華珠渾身發抖地躲在門後,等了半天,以爲它走掉了。探出腦袋望了一眼,卻發現它正在試圖接近自己。

而且它的身體突然之間膨脹,變成了一條長了獠牙的巨大毒蛇,朝着自己飛撲而來!

華珠拔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遠,似乎跑到了小河邊,氣喘吁吁地回頭,見它沒追上來,終於鬆了口氣!

跑得太久,熱得不行,華珠蹲下身,用手去捧冰冷的河水,想洗把臉。

誰料,雙手一捧,竟捧起了幾條黑色小蛇……

“啊——”

華珠尖叫着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牀鋪上,惶恐不安的心慢慢沉靜,閉上眼,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夢中的一切太可怕了,那些感覺又太真實了,心痛的感覺、嫉妒的感覺、恐懼的感覺、想努力反抗、努力掙脫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昇天感覺……哪怕是現在回想一下,仍舊令人心有餘悸。

“夢到什麼?嚇成這樣!”

是一道熟悉的、清冷的嗓音。

華珠霍然睜眼,就見廖子承一襲白衣,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坐在離牀三尺之距的地方。

他手中的茶喝了大半,盤子裡的糕點也吃了大半。

讓人懷疑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一邊吃着早點,一邊看華珠睡覺。

看樣子,他是徹底熬過天花了,那個軟軟萌萌任她揉捏的小子承也徹底不在了,他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提督大人。

雖有小小遺憾,可華珠依舊滿心歡喜。

這種喜悅原本可以更強烈、更持久,如果沒做那個可怕的夢。

只要一想到他在夢裡親吻別的女人,還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留她獨自在那麼不安的環境裡掙扎,華珠就特別惱火。

廖子承饒有興致地吃了一塊鬆鬆軟軟的綠豆糕,似笑非笑地問:“說吧,夢到什麼了?還瞪我。”

華珠坐起來,皺着小眉頭,氣呼呼地把夢裡的經過,包括他怎麼親吻染千樺的,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聽完,廖子承眉梢一挑,“唔”了一聲,彷彿在說“我說了不會丟下你,你瞧瞧你都想了些什麼?”

也彷彿在說“我跟染千樺半文錢關係都沒有,你連她的飛醋也吃。”

當然,這些只是華珠根據他古怪的表情進行的猜測。他到底作何感想,華珠不知。

喝完茶水,廖子承把茶杯與腿上的糕點盤子一併擱在了茶几上,隨即起身,行至牀邊,如玉精緻的長指輕輕挑起華珠的下顎,眉梢一挑,問道:“你知道夢見蛇代表什麼嗎,年華珠?”

她怎麼知道?她又沒研究過周公解夢!不過,好像聽年絳珠提過,夢到蛇是代表財源滾滾。如此說來,她其實是做了個好夢。

廖子承輕輕一笑,俯身,深邃的眸子裡一點點地燃起兩團熾熱的火苗,屋內的溫度驟然升高,華珠清秀的臉,在他灼熱的注視下,慢慢爬上一層緋紅的雲霞。

華珠的心跳再一次加速了起來,撇過臉,想避開他魅惑的氣息。

他卻掐住她下顎,不讓她逃離。然後促狹一笑,吻上了她水潤清漾的紅脣:“我的蜜桃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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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哈,這是神馬節奏?

【第十九章】她偷親我【第一章】重生【第三十五章】你喜歡我【27】終於圓房!【第二十四章】燕世子【第四章】親事(一更)【第七十五章】勝訴!因果報應【018】巧合?【25】痛打餘斌,侯府秘辛(二更)【35】盛寵,變天【第五十三章】洗三(三)【第八章】全部真相【第十六章】集齊地圖(題外有通知)【第四十一章】【25】痛打餘斌,侯府秘辛(二更)【第五十章】順利產子【第十二章】尋子,浪子回頭【第三十章】一根頭髮的分析【第一章】染老將軍的怒火【29】梅莊真相,淑雲暴露【29】梅莊真相,淑雲暴露【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第十一章】驚人的推理(一更)【16】新婚之夜【第二十八章】態度【第五十三章】洗三(三)大結局(上)【第三章】蜜月之旅(二)二更大結局(上)【22】冰釋前嫌,夫妻之道【第三章】蜜月之旅(二)二更【第三十六章】進展【34】強愛,尋母【第五十五章】真相大白!【第十五章】下手【第五十三章】洗三(三)【第十五章】人體密碼【32】母女,春宮,奪妻【38】徹底解決,度蜜月【第十二章】發現【第二十五章】獲救【第六十九章】華珠偷吻,流風的大禮【33】夫妻聯手,完勝渣渣!(薦)【31】她的蹊蹺,胡國來使【第三十七章】李府宴會(一)【第十六章】你的智商真讓人捉急【第六十六章】情動,空間消失【第三十八章】李府宴會(二)【第二章】升官【第九章】雙生咒【第四章】被抓包,年老爹vs子承【15】華珠子承大婚!【第四十三章】別舔我【第六十二章】華珠的終身大事【第五十五章】真相大白!【第十三章】孩子的下落(明天8點搶樓)【第九章】酒後吐真言(一更)【第六十九章】華珠偷吻,流風的大禮【第十四章】琅琊貴女【第七十五章】勝訴!因果報應【第三十七章】李府宴會(一)【第十章】終於提親!護短的染老夫人【第二十二章】私會,暢談【第七三十章】上門提親,必勝之法【第七章】原來如此,子承上門【24】華珠是個大忽悠,進展【第七十六章】摸,幼稚的子承【第一章】私奔,甜蜜【第七十四章】他吃醋,對薄公堂!【33】夫妻聯手,完勝渣渣!(薦)【第三十七章】李府宴會(一)【第十章】終於提親!護短的染老夫人【第四十二章】盤問【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第十章】終於提親!護短的染老夫人【第十二章】旖旎,備嫁【第五十六章】死因,雪中柔情【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第十四章】結案【36】真相大白,戰神隕落(本卷完)【第十四章】結案【第三十二章】焦屍【第五十八章】華珠動手【第四章】親事(一更)【23】皇宮命案,狐狸尾巴【31】她的蹊蹺,胡國來使【第六十一章】詭異消失,智鬥惡僕【第三章】蜜月之旅(一)【第十四章】琅琊貴女【第十二章】尋子,浪子回頭【第十章】神奇(二更)題外有通知【第八章】顏嫿母子(二更)【第六十二章】華珠的終身大事【第二十三章】最後一名受害者【第七三十章】上門提親,必勝之法【第四章】親事(一更)【第三十六章】進展【14】母女聯手,反擊渣女【第二十九章】甜蜜的刁難
【第十九章】她偷親我【第一章】重生【第三十五章】你喜歡我【27】終於圓房!【第二十四章】燕世子【第四章】親事(一更)【第七十五章】勝訴!因果報應【018】巧合?【25】痛打餘斌,侯府秘辛(二更)【35】盛寵,變天【第五十三章】洗三(三)【第八章】全部真相【第十六章】集齊地圖(題外有通知)【第四十一章】【25】痛打餘斌,侯府秘辛(二更)【第五十章】順利產子【第十二章】尋子,浪子回頭【第三十章】一根頭髮的分析【第一章】染老將軍的怒火【29】梅莊真相,淑雲暴露【29】梅莊真相,淑雲暴露【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第十一章】驚人的推理(一更)【16】新婚之夜【第二十八章】態度【第五十三章】洗三(三)大結局(上)【第三章】蜜月之旅(二)二更大結局(上)【22】冰釋前嫌,夫妻之道【第三章】蜜月之旅(二)二更【第三十六章】進展【34】強愛,尋母【第五十五章】真相大白!【第十五章】下手【第五十三章】洗三(三)【第十五章】人體密碼【32】母女,春宮,奪妻【38】徹底解決,度蜜月【第十二章】發現【第二十五章】獲救【第六十九章】華珠偷吻,流風的大禮【33】夫妻聯手,完勝渣渣!(薦)【31】她的蹊蹺,胡國來使【第三十七章】李府宴會(一)【第十六章】你的智商真讓人捉急【第六十六章】情動,空間消失【第三十八章】李府宴會(二)【第二章】升官【第九章】雙生咒【第四章】被抓包,年老爹vs子承【15】華珠子承大婚!【第四十三章】別舔我【第六十二章】華珠的終身大事【第五十五章】真相大白!【第十三章】孩子的下落(明天8點搶樓)【第九章】酒後吐真言(一更)【第六十九章】華珠偷吻,流風的大禮【第十四章】琅琊貴女【第七十五章】勝訴!因果報應【第三十七章】李府宴會(一)【第十章】終於提親!護短的染老夫人【第二十二章】私會,暢談【第七三十章】上門提親,必勝之法【第七章】原來如此,子承上門【24】華珠是個大忽悠,進展【第七十六章】摸,幼稚的子承【第一章】私奔,甜蜜【第七十四章】他吃醋,對薄公堂!【33】夫妻聯手,完勝渣渣!(薦)【第三十七章】李府宴會(一)【第十章】終於提親!護短的染老夫人【第四十二章】盤問【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第十章】終於提親!護短的染老夫人【第十二章】旖旎,備嫁【第五十六章】死因,雪中柔情【第四十六章】迷霧重重【第十四章】結案【36】真相大白,戰神隕落(本卷完)【第十四章】結案【第三十二章】焦屍【第五十八章】華珠動手【第四章】親事(一更)【23】皇宮命案,狐狸尾巴【31】她的蹊蹺,胡國來使【第六十一章】詭異消失,智鬥惡僕【第三章】蜜月之旅(一)【第十四章】琅琊貴女【第十二章】尋子,浪子回頭【第十章】神奇(二更)題外有通知【第八章】顏嫿母子(二更)【第六十二章】華珠的終身大事【第二十三章】最後一名受害者【第七三十章】上門提親,必勝之法【第四章】親事(一更)【第三十六章】進展【14】母女聯手,反擊渣女【第二十九章】甜蜜的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