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寂靜了下來,空氣中凝聚着一股子冷滯的氣息。
“你的武功……是誰教你的?”墨璃擡步走近,直到她的面前才停下,濃郁的檀香味撲面而來,讓慕容茹煙下意識的有些閃躲。
腦中沉鈍……
他發現自己會些武功,那便是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了?慕容茹煙隱藏在長袖之下的手不安地握緊,看着他越發靠近,心跳也越發的快了起來。
“你的武功,是誰教你的?”
慕容茹煙沒有說話,墨璃卻並沒有因此生氣,反是極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可慕容茹煙又怎麼會告訴他呢?
慕容茹煙緊緊地抿着脣,一聲不吭。
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不過是幼時遇到了一個會兩手武功的人,隨手交了我幾手罷了,讓王爺見笑了。”說着,款款笑了起來,端的是優雅嫺淑,眸子裡卻是充滿了冷意。
墨璃平靜的看着她,任她說完,才淡淡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心底裡自然是清楚她這是假話。
“你知道本王,最不愛聽的便是假話。”
慕容茹煙愣了愣,抿脣躊躇,她原以爲墨璃不會這般的刁難,卻沒想到……
早知如此,合該一個字也不說纔是。
慕容茹煙就此完全沉默下來,目光只盯着自己的那雙繡花鞋面。
墨璃望着慕容茹煙,眼神漸漸深邃。她不肯說,這樣的結果他早就料到,所以也不會再問。
即使她不說,他總也會有辦法知道。
墨璃手指輕釦着桌子,發出了噠噠的聲響,此刻在慕容茹煙聽來確實異常的煎熬。
她不知道這樣的對峙,還要持續多久。心裡也開始懊悔起來,自己怎麼就那麼的大意的答應了墨璃跳舞呢?
這下可好,許是讓他看出了什麼破綻了吧?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可是不免的還是存在着一絲的僥倖。重生的事情,只有自己和那已經死去的宇文若夕知道。墨璃定然是不會猜到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此前的那些問題,也並不能夠證明她的真身到底是誰啊。
慕容茹煙閉着眼睛,不停地給自己做着安慰。
其實,只要她堅持不肯說,他也不會再糾結下去的。事實證明,慕容茹煙顯然是猜對了,墨璃等了些
時間,最終擺了擺手。
又聽到了墨璃溫潤如玉的聲音,“你先回去吧。”
慕容茹煙一愣,這就放過自己了?
隨即便對上了墨璃滿含深意的眼眸,似是漓着淡淡的笑意,眼中的光華讓慕容茹煙有些承受不起的匆匆尋找着躲避之處。
慕容茹煙微微福身,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卻又聽到了他輕聲的笑聲。
更是一驚。
而自慕容茹煙走後,許久,墨璃纔將視線收回。
閉上眼,回憶着方纔她跳舞時的那一抹驚豔。裙襬飛揚,就好像整個人都融進去了一樣,那柔軟的身姿,卻隨着漸漸加快的舞步,而變得有力。一下又一下,就像是鼓點一般的敲擊在人的心魂之上。
這不僅只是一個普通的練習多年舞藝的舞姬可以做到的。
必然有這紮實的武功功底。而那一曲《踏軍徵》,又有誰能表現得如此的淋漓盡致呢?
墨璃託着下巴回憶,只有她了吧?
“來。”
聲落,很快他的面前便出現了一抹黑色的身影。黑布將他的大部分面容全都掩藏,只露出了一雙凌厲的眼眸,而它的主人,正極爲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替我去查查,當年關於慕容老侯爺的事,特別是他如何被定的罪。”
墨璃眯着眼,手伸向面前盤中的那一盤點心,捻起一塊放入口中。
“是!”那黑衣人點頭領命,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又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他從未存在過一般。
墨璃站起,負手而立,將要離開時卻又聽得院前有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禁擡眼望去。不過一會兒,一名小太監便杵着,低頭報道,“殿下,有位聲稱是您舊友的男子求見。”
“舊友?”墨璃默唸着這兩個字,倒是他曾幾何時的舊友?
小太監見墨璃未表達任何意思,有些緊張起來,甚至都不敢擡起頭來。
“讓他進來吧。”
“是。”小太監終於得了話,這才匆匆地向外快步離去。
而不過多時,那位所謂的他的舊友,便被帶了過來。此人一襲粗布麻衣,面部輪廓也是粗礦得很,唯有那一雙眼睛,甚是特別,竟也是湛藍湛藍的。
墨璃一瞧見那藍眸,便明白了這人來自何處
。
正是曼國國民。
不過他好奇的是,這曼國的人,怎會冒着被抓起來的危險,進了這看護層層的宮裡來?還非是來找自己的?
墨璃尚未說話,那男子便已是上前一步,向他行着屬於曼國的見禮。
“來了我們祈國,便得行祈國的禮。”墨璃笑了笑,再次坐回,看着站在原地不動的那男子。
那男子行禮的動作一僵,卻仍堅持着將自己的禮行完,才又按着祈國的標準行了禮。
“三皇子殿下,我前來,是向您談合作的。”
“合作?”墨璃聽聞,挑了挑眉,顯然是對於他的話產生了興趣。
“是,想必三皇子殿下已經知道了我是從哪來的。而我這次來,就是爲了與您聯盟。”那男子對上墨璃探尋的目光,卻毫無退卻之色,依舊是極爲淡定的說着自己的企願。
墨璃摘下了腰間一直系着的那一枚白脂玉佩,放在手裡不停地把玩着,就是不接那男子的話說下去。
可即使是這樣的有意刁難,卻也沒有使那曼國人生氣,依舊是心平氣和的,開始講起了與自己合作的好處。
“三皇子殿下,難道……您就不想住那嗎?”那曼國人見墨璃依舊是一副不愛搭理的模樣,便也放出了狠狠一擊。眉眼上挑,指向了東方。
正是東宮的位置。
而這時,墨璃的手才停了下來,薄脣輕啓道,“你說什麼?”
“朝中最有勢頭的,除了裡頭的那位,便是您了。難道您沒有一點動搖的心思?只要您想,我們曼國,必然是會支持的!”
墨璃皺眉,那一雙眼眸之中寒意漸起,直直地盯着那曼國人。
“放肆!”墨璃將手中握着的茶盞狠狠落在了桌子上,“我國之事,豈能容你等肖想?太子治國之道有方,又親父兄弟,休來挑撥離間!”
墨璃一揮手,守在門外的幾位侍衛便很快進來,“將這位貴客請出去,本皇子招待不起!”
“是!”
由此,一人一邊,夾着那曼國人漸行漸遠。
而墨璃則站了起來,回想着那曼國人之前說的話,若有所思。
那曼國人的一番話……顯然是準備了已久的。他自然是不會認爲真的是曼國派來的,可……他究竟是誰的人呢?
(本章完)